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书名:两个人的圣经 作者:疯子三三 文案 荣享以为无论多深的伤,都可以用爱来赎 直到荣绒苍白着脸,一刀刺入他的胸口,他方醒悟,原来她竟这般恨他了 “哥……要记得找我,我一个人会很想你……” 她在他面前展开双臂坠下十楼,今生的悲剧以她的离开惨烈收尾 他带着记忆寻她而去,只为给她一份纯粹又温暖的爱…… 一句话文案:禁忌罪爱在亲情、仇恨、欲望中苦苦挣扎 入坑提示: 1、本文禁忌恋,同父异母兄妹,三观全无,不适者慎入!~ 结局HE 2、上部虐,咳,楠竹属性渣 3、下部治愈温馨为主 4、此故事乃作者抽风YY之作,满足本人变态、重口,不乏狗血桥段,雷者慎入 PS:大部分朋友都是《以谁之名》那文追来的,本来准备写成那部的前传的,但是按大纲写会很虐,于是…… 内容有改动,和那文不太一致,加了重生情节在里面,结局保证HE 小聊和柏笙的相识会被改写 O(∩_∩)O~ 先不剧透了 内容标签:不伦之恋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荣享,荣绒 ┃ 配角: ┃ 其它:禁忌、虐恋、重生、疯子三三 ================== ☆、两个人(一)   嘈杂声伴着阵阵烧烤的油烟味,荣享忍不住的皱眉,看着身旁毫无自觉的易风,荣享终于意识到这小子是故意的。目光攫到不远处穿梭在男人堆里的红色身影,荣享敛下眉,口气也越发不善,“易风,你TM什么意思?”      “怎么一碰到她的事你脾气就这么大?”易风没好气的回他,望了眼不远处的人,“我还不是磨不过蒋陌,只是例行公事带你来看看,看完咱就走,至于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      荣享没有再说话,冷冷的看着穿着红色俗气短裙,在一群乌烟瘴气的男人桌前推销啤酒的女生。她个子很高,却因为身材瘦削单薄看起来似乎有些娇小,短裙下两条白皙笔直的腿格外引人注意。荣享紧绷着下颚仰头将面前的劣质啤酒一饮而尽,味道真是从未有过的糟糕。      荣绒一回身就看到远处盯着自己的荣享和易风,连忙垂下头走出大排档。      看着她站在大排档门口,偶尔搓着手臂、跺脚取暖。正值深秋,夜晚很凉,她穿着Boss提供的短裙,手臂和腿大半都露在了外面。荣享看着她那一身嫣红衬在漆黑一片里,淡淡的雾气萦绕在她身边,那样的画面透着浓浓的凄艳。      荣绒感觉到那道凉薄的视线,僵直了背。看到一群勾肩搭背走来的男人,连忙迎上去,娇笑道,“几位大哥,里边坐吧?我们的啤酒都是买一打送两瓶的。”      其中不乏有调笑的声音,“送酒啊?那多没劲,有没有你这么水灵的小妹妹……陪哥几个喝几杯的?”      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口吻,荣绒歪着头微笑,“几位大哥喝酒,小妹怎么敢打扰。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敬……”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攥着手腕给拽走了,那股力道怎么看都像要把自己给生生撕裂一般。      荣绒呆愕的看着前方的人,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荣享将她使劲甩向一边,荣绒因为他的蛮力,身子整个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粗粝的石灰墙蹭得她裸/露在外的脊背生疼。原本白皙的肌肤越发苍白,她垂着头,黑色长发垂下挡住了脸颊。手指轻轻的揉捏着手腕,那里,鲜明的红痕格外扎眼。      荣享喘息着,气得脑门上的青筋暴起,“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TM真是犯贱!”他咬着牙,双眼没有一丝情绪的盯着她,“荣家是没给你钱还是怎么了,你就这么着急出来卖?你才多大,啊?”      荣绒眼眶一热,紧咬着下唇,良久才低声说,“我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跟荣家又有什么关系?”      荣享冷笑,看着她这副样子火气就忍不住的蹭蹭上来,“跟荣家没关系,我也希望没关系,你先把你的名字改了再说。那样,丢脸也丢不到荣家!”      说来说去还是怕丢了荣家的脸,荣绒在心里苦笑,“你不知道,我多恨自己姓荣。”      “恨,你是恨。可你那个下贱的妈很喜欢!”荣享对着她吼,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他不断深呼吸,最后稍稍平静下来,“我告诉你,要作贱自己是你的事,只要别让我看到。你爱干嘛干嘛,还有,告诉你那个好姐妹蒋陌,别再试图激起我的良知。”他慢慢走近荣绒,俯身居高临下的睥睨她,“我,对谁都会同情。唯独你,不可能。”      荣绒下唇咬得一股血腥味袭满口腔,感觉到覆在自己身前的阴影慢慢离开,她抬头注视着那道颀长的背影。紧握着拳,“你以为我爱占荣家的光吗,我不想,一点也不想。我恨荣家,恨荣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你!!”      荣享揣在兜里的手越握越紧,听着身后的声音,心底一阵阵发笑。现在是怎样,为了回荣家享福,演苦肉计么?      易风看到独自回来的荣享,脸色比离开前还要难看,一切真如预料中一样。这兄妹俩要能冰释前嫌,美国和伊拉克也不会开战了。易风扔下手中刚吃完的螺丝,擦了擦手指,“这的螺丝不错,下次再来尝尝。”      “要来你自己来,别叫我。”荣享烦躁的看着面前的简易桌,边缘还有着醒目的乌黑油渍。冷着脸看了看易风,“走不走?这种地方有什么可待的。”      易风低笑,“我说荣少爷,你到底是在烦躁什么?你不是恨死了她们母女俩么,看到她沦落到这种地步不正是你期望的么,现在这么火大……”易风欠扁的挨近荣享,声音带着些兴味,“又是为哪般啊?”      荣享看着面前那张欠抽的俊脸,似笑非笑的说,“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惧内,某人一句话比他家老头子的命令还管用。”      易风果然收敛不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喂,瞎说什么呢。她是我兄弟,知道么,兄弟!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荣享瞥了他一眼,易风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刺眼,似乎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暗示。他也有些烦躁了,“走吧走吧,这什么地儿,越坐越火大。”      两个人结账后离开,直到离开的时候也没见荣绒再回来。      *      两个人走在昏暗的街边,昏黄的路灯在深秋的雾气里撒着橘色的柔光,灯管下偶尔会有一只勇敢的飞蛾凄厉的扑上去,再被撞得跌落地面。      易风手指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咳,那个,她妈妈好像病得不轻。她每天放学除了在这做酒促,晚上还要帮大排档的老板收拾洗刷那些餐具。回家的时候都凌晨了,第二天上课都在瞌睡。”      “你知道的还真多。”荣享继续往前走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易风拿不准他心里的想法,正色道,“还不都是蒋陌告诉我的,说实话,我一个外人都挺同情她的。更何况你……”想了想易风没再说下去。      “更何况我还是她的家人?”荣享有些想笑,这种还算正常的逻辑放在他和荣绒身上为什么就这么让他厌恶。荣享侧脸看易风,严肃而认真的神情,“易风,别再管我家的事儿,那堆烂事,谁也理不清。我也不想掺和,等高中毕业我就出国,老头子他们爱怎么闹是他们的事。我已经厌恶够了。”      易风心里叹息,没有太多的言辞,拍了拍荣享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有你的坚持。换了是我,也不一定那么容易释怀。”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易风看着荣享挺拔的样子,在黑夜里忽然有些寂寥的感觉,他垂下眼低声说,“荣绒跟你还真像,明明特需要人帮忙,还死要面子硬撑着。她一个高二的女生,再怎么努力能力也有限。那股子韧劲还真像你。”      荣享看着自己投射在前方的影子,一直垂着眼没再说话。      *      回到荣宅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客厅已经熄了灯,只留了一盏地灯。荣享直接往楼上走,路过父母的主卧时,里面还是传出了清晰的争吵声。荣享有些头疼,这个月第几次了?他面无表情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闭着眼开始数数,越数脑子越清明。起身拿了一支烟走向阳台,夜风吹得脑子愈发清醒,睡意全无。看着蓝色丝绒般的天空发呆,荣享悠悠吐着烟圈。时光再怎么流逝,记忆还是徒留心间,再怎么抹,也空无一用。      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在身旁的花盆里,他抓起床上的风衣就出了门。      *      看着坐在小凳子上低头刷碗的人,荣享侧身隐匿在转角的街口。      甚至没有戴橡胶手套,夜晚的水温很低,荣绒时不时的会忍不住打个冷颤,黏腻的油渍占得两手都有种厚重得不舒适感。荣绒埋头麻利的加快速度,回去太晚妈妈一定会生气。身上的红色短裙质量不好,布料也单薄,总是不时的滑向大腿以上。荣绒时不时还要顾及怕走光不断拉扯裙摆。老板娘不耐烦的催促了好几次,荣绒赔着笑,低头默默干活。      荣享下意识的又点燃一支烟,靠着墙壁目光复杂的望着漫天星光。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看到荣绒的身影,荣享踩灭烟蒂,静静跟在她身后。      荣绒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剩下的钱还能坚持多久,除去妈妈的药费,生活费,还有下学期的学费也该着手存了。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抱着双臂加快步子。因为住得太偏僻,一路都没有路灯,荣绒只能借着清浅的月光盯着路面。      崎岖的小路,路面有些地方已经塌陷,政府显然已经弃修。荣绒小心的迈着步子,脚上三公分的鞋跟不算高,可是还是会不小心崴到脚。要是崴到脚就得在家休息好几天,学业被耽误,打工也会影响到。那样原来兼职的雇主会换人,再找新的工作会更难。      荣享一路心情很微妙,荣绒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自己跟了她一路她居然都没发现,如果有坏人呢?这么晚,她一个女生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而且……环顾了下四周,这都是什么地方,全是低矮的平房。连地面也坑坑洼洼,下雨天恐怕屋子里都是蓄满水的。正想得出神,就看到前面的人摔倒了。      荣享连忙顿住脚步,不再往前,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荣绒揉着脚踝,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强忍着痛意,她撑着地面起身,刚支起一半就颓然的摔了下去。脚踝处疼得不能用一点力,荣绒沮丧的想,估计得坐在原地缓冲好一会了。等待会不那么痛了再起身。      荣享站了很久不见前面的人有动静,想了想,抬脚向前。      荣绒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心脏蓦地收紧。回头看去,满眼惊恐,只能依稀看清个身影。借着月光不甚明亮的光线看着模糊的身形,脑子里那个感知渐渐清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荣享依旧是蹙着眉的,一脸不耐的低头看她,“怎么了?”      “……崴脚了。”      荣享似乎是叹了口气,伸手去扶她。荣绒被他蛮横的揽进怀里,脚踝处的痛一阵阵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却不敢发出声音,强咬着嘴唇不出声,挂在他身上的半边身子都是僵硬的。      荣享虽然搀着她,脸上的神情却冷得掉渣。他个子高,步子很大,一点也不考虑怀里的人刚刚才崴了脚。荣绒一瘸一拐的跟不上他的脚步,脚踝更是被扯得酸胀难耐,她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      “我自己走。”      荣享愣了一下,居然出奇的没有开口反驳她,只是沉默着往前走,步子却比刚才慢了很多。感觉到身后人走路很费劲,他停了停,忽然蹲□在她面前,“上来。”      荣绒有些呆愣住,不知道荣享怎么会突然有这个举动,一时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荣享的语气有些冲,“你想磨蹭到什么时候?”      荣绒乖乖的趴在他背上,两个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厚厚的云层偶尔会遮掩住月亮的光影,这样静谧的夜透着一股安宁。      荣绒闻着他发丝上淡淡的绿茶香味,低声说,“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刚才不是和易风回去了么?      荣享没回答她,荣绒也不指望他回答。自七岁那年以后,他就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偶尔在学校遇到也是不带什么表情的擦身而过,形同陌路。感受着他背上暖暖的温热,小时候他也曾这么背过她……      “你们怎么住在这?”荣享忽然开口问她,荣绒一时反应不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够糟糕,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争吵,难得的平静也是鸡同鸭讲。      “这是舅舅家。”      “宋海清那个没血缘的弟弟?”荣享说这话时似乎带着一丝嘲讽。荣绒也不和他计较,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喜怒无常的性子,只是“嗯”了一声。      宋海清是荣绒的妈妈,荣享自七岁以后就没喊过她阿姨,一直直呼其名。荣绒小时候还会天真的和他争辩,随着年龄一天天增长,慢慢明白了第三者的含义,也慢慢懂了“狐狸精”这个词里带着的歧视。      想到这些荣绒心里就有些沉闷,荣享似乎也不想和她多说话,她也就紧抿着唇不再开口。太久没有和他近距离接触过,这样被他背着似乎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过重的呼吸会打破这短暂的平静。      到了旧居民楼下,看着黑漆漆的楼道,荣享有些犹豫。荣绒懂事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放我下来吧,就在二楼楼梯口那家,我自己上去就行。”荣享一定是不想见到妈妈,荣绒知道他很介意。      荣享松了口气,看着她扶着墙壁准备上楼,自己就转身准备离开。      荣绒忍不住回头看他,“哥。”      荣享脚步一顿,心忽然有那么一瞬被一股莫名的气流击过,快到他无法捕捉。      “路上小心。”      “嗯。”      荣绒扶着墙壁看他的背影,一身白色慢慢隐匿在夜色之中,慢慢变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光影。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有兴趣禁忌恋的多多支持哈^_^ ☆、两个人(二)   好不容易回到家,荣绒已经满头大汗,整个后背都是汗湿。艰难的支着脚开门,猫着身子准备进房间。隔壁的房间门忽然打开,宋海清的身影出现在逆光的门缝处。一头蓬松凌乱的卷发依旧是清冷孤傲的样子凝视她。      “死哪去了,现在才回来?”      “……在同学家温书,忘记时间了。”荣绒拉紧外套,生怕她看到里面的裙子。      宋海清走近她,毫不犹豫的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荣绒条件反射的抚上面颊,紧咬着唇不再说话。      “敢说谎了,长进了是不是?”      “对不起。”      “还有点女孩子的廉耻没有?身为女生,一点也不自爱,竟然跟人厮混到这么晚才回来!难怪荣家都嫌弃你!!”宋海清尖锐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她指着荣绒的鼻尖,手指隐隐发颤,“不知长进的东西,你要是个男的,咱们用得着在这吃苦吗?”      “……”荣绒紧咬着下唇没吭声,是因为这个吗?难道不是因为你勾引了自己好姐妹的老公?难道不是因为你做了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可是这些话荣绒不会再说出口,这样的争吵她早就习惯了,被指责,被迁怒也不是第一次。她的母亲,在怨,在恨,她是她最好的纾解方式。如果反驳,只会被她的愠怒波及,被打得更惨而已。      煮了鸡蛋敷脸,荣绒不想第二天顶着红肿的脸去学校吸引别人的目光。忙完一切躺下的时候已经快4点了,累得筋疲力尽居然还会做梦。      梦里,是十年前的荣家。记忆里那个冲着自己笑得一脸阳光的男孩子,在老旧斑驳的学校墙角,那一墙的葱绿爬山虎,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细碎的金黄。他对蹲在墙角哭泣的自己伸出手,轻轻抚着她软软的发丝,朝流血的膝盖轻轻吹了口气。      “绒绒乖,哥帮你呼呼就不疼了。”      醒来的时候荣绒还在发呆,明明记忆都还那么清楚。可是……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荣享……已经不再是她的哥哥了。      *      第二天一早,餐桌上气氛很沉闷。荣建岳匆匆吃完早餐就去公司了,只剩下洪暮和荣享母子两个人。荣享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伸手拉过洪暮的手腕,极快的挽起她的袖口。      洪暮来不及遮掩,脸上有些惊惶。荣享眼神一凛,“他打的?”      洪暮看着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慢慢抽回手,“不是。”      “……妈,你到底图什么?”这样打打闹闹的日子,他都替他们累得慌,彼此折磨难道真的比放手要好得多?      洪暮放下手中的调羹,平静的对荣享说,“什么也不图,只是不甘心。”      沉默了几秒,荣享几乎要被自己母亲那样绝望又坚韧的目光刺伤,“……我上学去了。”推开椅子就起身离开,高三才开始,还有一整年,他已经快要被逼疯了。这个家他一天也不想再待下去。      到学校门口,荣享提前一条街下车,让司机老刘离开,自己慢慢走去学校。还没到学校门口就看到荣绒和蒋陌的身影。他故意放缓脚步,不想和她们撞上。      上课一整天都集中不了精神,到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荣享干脆翘课去了学校操场。躺在那有些发黄枯竭的草坪上,他闭着眼感受阳光的热烈。      昨晚,看到荣绒的情况,真的有那么一秒他想过和荣建岳提将她们接回荣家,想过和洪暮谈谈。可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再掺和了,什么宋海清,什么荣建岳,什么洪暮。都TM的见鬼去,他凭什么在这个年纪承受这些,又凭什么圣母的去决策什么。      宋海清自己种下的果,让她女儿去受,天经地义,他又在这别扭个什么劲。只不过是小时候一起成长了几年的小伙伴。只不过是身体里和他流了一半相似的血液,他用得着那么上心么?      荣享想着想着慢慢沉淀下来,心里原本还存有的那一丝烦躁也慢慢消弭。对,本该就是这样。      闭着眼躺了一会,蓦地起身。该死的,还是有些憋得慌,他狠狠的在心里鄙视自己。荣享你活该就是个贱命。对自己仇人的女儿还心存同情,还念手足之情。他起身,既然不想她们回荣家,在经济上资助她一点好了。至少让心里那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少一点就好。      *      荣绒放学回到家,家里很安静。好像没有人在家,在房间把书包放好,习惯性的去看自己上了锁的抽屉。心猛一收缩,锁被撬开了?她有些愤怒的紧紧攥着拳,几步就冲出了房间。来到舅舅房间门口就猛捶门。      宋海峰揉着睡眼打开门,语气不善的瞪着她,“找死呢,老子昨晚打牌,早晨才刚睡。”      荣绒把手里的铁盒打开呈在他面前,“里面的钱呢?”      宋海峰愣了下,有些没回过味来,“什么钱?”      “我攒的钱!”荣绒忍不住喊出口,眼眶发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几次我都忍了。可是这次,这都是我下学期的学费,你怎么能拿去赌?”      “发什么神经呢。”宋海峰反手就想带上门。      荣绒眼疾手快的伸手抵住门板,气得脸颊通红,“你赔我!”      宋海峰睡眠不足,脾气也格外暴躁,“说了没拿就是没拿,拿了还怕承认。你个赔钱货,住在老子的房子里,就是收租也算便宜你了。”      “你无赖,那是外公的房子,你本来就不姓宋的。你是捡来的。”荣绒也被气得开始口不择言。      宋海峰脸色顿时变了,他紧咬着牙,抬手就捏住荣绒的下颚,“你个死丫头,再说遍试试!”      荣绒双手去掰他的手指,下巴痛得说不出话,含含糊糊不清楚的吐出几个字,“你……不姓……宋!”      宋海峰暴戾的另一只手掐住她脖子将她推着就按在了门板上,“我让你再说一遍,不姓宋?你TM才不姓宋呢,荣家不要的烂货,还敢在这给我甩脸子。”捏住下颚的手突地收回,扬起手就顺势抽了荣绒一耳光。      力道之大,荣绒这才知道宋海清那几次的耳光都不算什么。一下子耳朵都好像失聪了一般,荣绒晃过神来就手脚并用的去踢打宋海峰。宋海峰被她激怒,捏住她肩膀就把她甩在了地板上。冰凉坚硬的地砖震得她后背刺痛,荣绒昏昏沉沉的看着上方的人。      因为过分挣扎的缘故,荣绒T恤领口被扯到了肩膀处,粉色的肩带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肤透着一股子诱/惑。宋海峰无意间瞥到,顿时觉得一股血气往身下冲去。看着躺在地上双眼失焦的脸,小丫头17岁了,出落得清秀干净。身材也发育的似模似样,该有的一点也不比其他成熟女人逊色多少。      宋海峰俯身拽住她的手臂就将她拖了起来,荣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重重的摔在了沙发上。脑袋再次被撞在了沙发扶手上,她已经完全意识模糊了。甚至有一秒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宋海峰手里了。      宋海峰想也不想就压了上去,手急切的去扯着她的扣子。不太结实的扣子有几颗崩落在地板上,荣绒大脑“轰”一声就炸开来,连忙紧紧的捂住胸口,几乎哭出来,“舅舅,我错了。我错了,你放开我,我是你侄女啊。”      宋海峰扳开她的手,掰开之后又被她重新给紧紧的捂住了,几次下来失了耐性。双手直接从衣服下摆钻了进去,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探到了那柔软的触感。一下子全身的细胞都被熊熊点燃,他有些兴奋的邪笑着,“现在知道我是你舅舅了,你不是说我不姓宋么?别怕,咱们没血缘关系,算不上乱/伦。”      荣绒感觉到胸前不断用力的大手,心里一阵恶心,恐惧感越发强烈。她抬脚去踢他,反而被他的腿压制住。荣绒哭出来,不断的喊着,“舅舅,求求你放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宋海峰大脑没了空余思考的能力,只知道凭着身体里那股本能在她身上探索,“我现在不要钱,就要你。”说着就凑过去想吻她,荣绒惊恐的双手紧紧的捂住嘴,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了发丝间。      荣享凭着昨晚模糊的记忆找到了那栋旧居民楼,昨晚天色太黑,看不仔细。现在看来,比想象的还要糟糕。这房子怎么也算危楼了吧,居然还没拆迁?按照荣绒说的地址找到了二楼第一间,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听到敲门声宋海峰的动作停了一秒,荣绒张嘴就想呼救。宋海峰捂住她的嘴,瞪着眼轻声说,“你敢出声,敢出声我就告诉别人说你勾引我。”      “……”荣绒绝望的听着敲门声停止,听着门口的脚步声渐渐离去。      荣享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了门口。现在放学了,她是不是路上耽搁了?倚在门边,荣享打量了下这门锁。单薄的门板,旧式门锁,真不知道有什么防盗功能。正出神间似乎听到屋子里传来细碎的呜咽声,荣享眉间一紧,贴在门板上细细聆听。      宋海峰放开捂住荣绒的手,三两下扯开她身上的衣服,粉嫩的蕾丝勾勒着美好的弧度,想象着蕾丝下该有的景致,他全身都抑制不住的开始发狂。手迅速的去扯她的裤子,“绒绒,别怕,我会温柔的。”      荣绒得到自由的手开始挠他,“滚开,你个畜生,我妈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妈?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是没结婚就有了你,还是勾搭人家的老公,母女俩都是一样,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我。”宋海峰力气很大,压着她开始上下其手。荣绒紧紧的攥着裤子不撒手。      荣享听到里面模模糊糊的声音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往后稍稍退了几步,提脚使劲全力狠狠踹向门板。门锁本就不结实,加上他全身的力道,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看到宋海峰压在荣绒身上,尤其是荣绒那大片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荣享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一股戾气直冲大脑,冲上去拽着宋海峰朝他脸上就是几拳,宋海峰还没从突然被人打断的震惊中回神,脸上就莫名其妙的就挨了拳头。      荣享虽然才高三,可是发育很好,183的身高足以制服宋海峰。宋海峰衣裳不整的被他按倒在地上。荣享这几天来所有的郁气全都好像要发泄出来一样,拽着他的前襟一拳比一拳更狠。宋海峰狼狈的挣扎着,手忙脚乱的去挡他的拳头。      荣绒慌张的穿好衣服就跑过来拉荣享,“哥,住手,再打会打死他的。”      荣享被荣绒拉开之后还不解气的又踹了他几脚,“禽兽,TM打不死你。再敢碰她试试,妈的废了你!”      荣绒拖着荣享就往外跑,到了楼下荣享就甩开她的手,“你是白痴啊?他一个成年男人和你单独在家你也敢关门?不知道小心点,要是今天我没来找你,知不知道会怎么样?啊?”荣享咆哮的样子吓得荣绒一句话也不敢说。      荣享气闷的瞪了她一眼就往前走,荣绒小心的跟在他身后,“我知道错了。”      “什么错了?你哪错了,错的是他!你认什么错!!”荣享觉得自己胸口的火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她说什么他都不顺心。烦躁气闷,看见什么都想踹几脚。      “……”      荣享敛了敛神,平息了下呼吸,转身牵着她就往外走。荣绒被他拖着踉跄的跟在身后,“哥,去哪?”      “跟我回家,回荣家。”      “……哥。”      荣享顿住脚步,僵在原地,他……刚才说了什么?    ☆、两个人(三)   荣绒站在他身后,看到他僵直的脊背心顿时一片荒芜,苦涩难当。却故作轻松的莞尔一笑,“哥,放心吧,我很好啊。”      荣享回头瞪她,这样的情况他该怎么放心?放任她继续和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住在一起?那他和帮凶有什么区别?看到她微肿起的脸颊,荣享语气稍稍放软了些,“疼么?”      荣绒抬手摸了摸脸颊,咧开嘴傻笑,“不疼?”随即眸光一闪,眼弯弯的,“要不,哥你帮我呼呼?”      荣享一愣,眼里带了些笑意,“白痴。”      “……你才是。”      “没你白。”      “……”      荣享走在前面,心里被矛盾充斥着。荣绒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低头摸了摸唇角,里面似乎不小心被扯破了皮,嘴里充斥着一股铁锈味。宋海峰那么大的力气,怎么可能不疼。她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荣享稍稍侧身就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站定之后对她说,“在这等我。”      “噢。”      看着他进了一家私人小诊所,荣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可否认,十七年以来,她从未得到过的亲情,最后却是从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同父异母的哥哥那里得到了。连自己最亲近的母亲都吝啬到不舍得分一丝一毫的爱给她。而他,却是因为她那个自私的母亲,与她渐行渐远。      *      坐在广场的石凳上,荣享帮她擦了药膏。看着怎么都不见消肿的脸颊,他垂下眼,“这种事经常发生?”      “没有。”荣绒垂着头把玩手里的药膏,“平时大部分时候妈妈都在家,今天……可能是我激怒他了。”      “你做什么了激怒他?”      “……我说他不姓宋。”荣绒隐瞒了宋海峰偷拿她钱的事实,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荣享知道。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毫无顾忌的帮自己吧?可是这些都不是她要的。      荣享勾起唇角,嘲讽的说道,“不知道姓宋有什么好……”看到她脸色不自然的白了几分,清咳一声问道,“他平时没怎么你吧?”      “他……偷看过我洗澡……”荣绒声音渐小,这种事她对谁都没说过。对宋海清说,她一定不会相信自己。可是,除了宋海清她又还能对谁说?荣享……在他心里还在乎她这个妹妹么?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      荣享眼神一冷,却什么也没说。一阵缄默之后,他忽然起身,“……我走了。”      荣绒眼神黯了黯,“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可是却一点也不痛。谁也不再是谁的责任,没有人会花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荣享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了,“如果我说……让你跟我回荣家,可是条件是,必须离开宋海清。你愿意么?”      荣绒指尖深陷进掌心,心里的那阵苦涩不断蔓延,脸上却微微一笑,“不。”      荣享便没有一秒停顿,转身大步离开。      荣绒站在原地,一地的落叶随着秋风轻舞。她又一次拒他的好意于千里,那个唯一真心待她的人。过去的,终将是过去了,怎么也回不去了。      *      一连几天荣享在学校都没再遇到过她,不知道真的是学校太大,还是她在刻意回避。两个人,没有一点交集。直到好几天以后才听易风说,荣绒已经很多天没来学校了。      荣享一直正常的上下学,对于荣绒的事不再关注分毫。      11月,N市的冬天很冷,荣享望着窗外伴着风声的雨幕,灰蒙蒙的侵袭了整个校园。放学之后,学生们倾巢而出,荣享是最后人流消散的时候才支着伞慢慢走出校园的。      学校门口沉重的雨帘下,荣绒全身湿透,发丝狼狈的黏在脸上,唇色苍白的全身颤抖着。望着他的眼神无助又哀伤。荣享慢慢走向她,大半的伞撑在她上方,脸色平静,“傻了么,这么大的雨。存心想去医院?”      荣绒身上的大衣都在往下滴水,哆嗦着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哥……我妈,不要我了。”      荣享眼神深邃的俯视她,没有只言片语,只是伸手揽过她,直接打开车门将她推了进去。      一路上荣绒都环紧胳膊,牙齿轻轻打着颤,车垫都浸满了她身上滴下的雨渍。荣享看了她一眼伸手去解她的扣子,荣绒惊了下,侧过身躲开他伸出的手指。      荣享手停在半空,眼神黯了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扔进她怀里,“换上。”      荣绒手指冻得青紫,木然得动作都很迟钝,解了半天也没把自己的大衣扣子给解开。荣享蹙眉,转过身抬手就帮她解着大衣纽扣,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荣绒垂着眼看他,记忆里好看的五官渐渐立体,眉眼间透着几丝冷冽。只有箭挺的眉紧拧着时不时的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淡淡的呼吸喷撒在脸颊上,荣享的手指不知怎么就滑了下。他抬头瞥了她一眼,目光相遇。      “宋海清又傍上谁了?看来这次是个厉害角色。”荣享说的话没什么感情,荣绒听得也波澜不惊。荣享说的没错,宋海清“又”傍上了谁?这十年间,她不只一次的卖劲色相,无奈每一次都遇到薄情寡性的,说到底,也是她心气太高。年老色衰不是她的错,可是心机颇重就总是适得其反。      荣绒早就习惯这样的日子,从来都是默默等着她一身殇的回来舔/舐。这次,却不一样了。宋海清走了,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还有荣绒仅存的那点钱。看吧,这就是她那个妈,荣享口中的那个“下贱”的妈。找了金主也不忘带走她女儿仅有的那点生存希望。      荣绒心里有些绝望,连宋海清都指望不了,她还能相信谁?      看她不说话,荣享也不再多问。褪下她早已湿透的大衣扔到一边,拿起自己的帮她穿上。大衣上属于他的体温还残留着,荣绒忍不住就把自己包裹得更紧。      “待会到家你什么都别说,只用站在我身后就行。”      “我知道了。”荣绒其实一点也不担心,不管荣建岳对她有没有感情。至少,跟着荣享她很安心,从小他便是护着她的。前提却是没有宋海清!      *      下车之后,荣绒望着熟悉的别墅有些抬不开脚。物是人非事事休,可是,洪暮真的会接受她吗?荣享一定会很难做的。荣享停在门口,眼神不耐烦的扫过来。荣绒怯怯的看着他,荣享大步走过去牵起她就进了屋,一点犹豫的机会也不给她。      一屋子下人看见她顿时都识相的各自散去佯装忙碌。      洪暮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过来,那眼神,就跟看到了一个入侵者一样的防备。随即淡淡的口吻询问着儿子,“放学了。”      还是和以往一般的语气和荣享打招呼,似乎根本就没看到荣绒这个人。荣享“嗯”了一声,拉着荣绒就往楼上走,也没有过多的交代。      “小享。”洪暮喊住他,慢慢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养个小猫小狗还可以,千万别养白眼狼。”      荣绒脸色更加白了几分,感觉到包裹着自己手掌的五指慢慢收紧,荣绒抬头看他。他坚毅的线条,下颚绷得紧紧的。荣绒紧张的手指轻轻挣扎了下,马上被他霸道的扣牢了。      荣享回头望着洪暮,“妈,绒绒是我妹妹。她是谁的女儿不关我事,我只知道她是我妹。”      洪暮冷哼一声,“妹妹?忘了以前她妈怎么说来着?哦……”洪暮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轻掩唇角,“小享,这是阿姨的女儿,宋念绒。你要好好疼她哦,以后给你做青梅竹马的小媳妇。”      洪暮看着全身僵硬的荣绒,鄙夷的轻斥到,“想变凤凰的麻雀见得多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送给她的亲哥哥当媳妇。”随后眼神一变,瞬间阴郁的嚷道,“这么下作的女人,生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当她是妹妹,人家说不准和她那个妈合伙算计你呢,死小子。”      荣绒呼吸一窒,甚至不敢去看荣享此刻的神情。      荣享清冷的声音在耳畔清晰响起,“荣绒和她不一样,我相信她。”和她一起成长的那五年,她简单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说她会算计他?给他一百个理由他也不会相信。      荣绒下唇咬得死紧,默默的注视着他。      荣享看到她的样子,唇角一勾,宠溺的笑,“傻样。”      “小享,你会后悔的。她们母女俩都一样的攻于心计,等发现被利用的时候,你一定会信我的!”洪暮对着他们背影吼。      荣绒手心里都是汗,看着身旁紧抿着唇的人,心……沉到了一个冰火两重天的境地,温暖却又倍受煎熬。 ☆、两个人(四)   洪暮会生气暴跳都是意料中的事情,荣享听着浴室传来的阵阵水流声,倚在阳台安静的抽着烟。雨还没有停,荣建岳应该会很晚才回来。荣享暗自思忖,这事不能再让荣建岳跟洪暮提,他表现得越积极,洪暮越容不下荣绒。      心里有些郁结,矛盾纠结得他更加理不清思绪。洪暮是他的母亲,心疼、呵护都是他的职责。      可是荣绒……真的就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将她接回荣家。这个举动到底是对是错?本就不太平的荣家算是彻底点燃了那枚埋在底下的隐雷。      烟雾混杂在雨雾中,荣享沉浸在一幅浅灰的画卷里。      荣绒一出浴室就看到这样的画面,他穿着白色衬衫,挺拔的身姿斜倚着钩花黑色围栏。脚边是大片的白色马蹄莲,乌黑的发丝衬得他的侧脸白净清冷。一直都知道他是好看吸引人目光的男孩子,只是十一年未曾这般细细看过他。他似乎已经完全成为了另一番样子,倨傲难以亲近。      荣绒眉眼间都换上了温柔的神色,就那么默默的注视着他。儿时的某些记忆如电影胶片一样闪进脑海,耳边不断回荡着年少时嬉戏的玩笑。      那时她还是宋念绒,她还只是宋海清意外怀孕生下的孩子,她还没有那个叫做荣建岳的父亲。      “哥,等我大了就嫁给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   “傻瓜!那我肯定不娶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见过长得最丑的丫头。”   ……      荣绒手里的浴巾越攥越紧,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疏离的?      似乎是,七岁那年,荣享放学回来亲自撞破宋海清和荣建岳在床上。自那以后,荣享看向她时,总是冷漠的神情。她的身世……终于曝光在洪暮眼前。她被彻底的宣判,永远抵达不了她那个小小的期望。      可是只有这一份温暖是真的属于她的,真实可触及。自那年之后,她已经开始不懂自己对他究竟是怎样的心思了。也许她还沉浸在那个梦里醒不过来,也许只是一份单纯的对哥哥的依赖。但是荣享一定和她不一样,光是宋海清三个字他能再接受她,她就该感激涕零了。      他每每对她和颜悦色一分,她的姿态就越发的卑微祈求。她不是个软弱容易祈求的人,唯独对他,没有一点下限。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人,真心待她。      荣享回过头来看见她,对她笑,“洗好了。”      荣绒眼神闪了闪,“嗯。”      看着她身上自己的运动服,松松垮垮的,好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荣享嘴角噙着笑,“怎么这几年光长个子不长肉。”      “胡说,我长了很多肉呢!”荣绒说着就把肥大的运动服往身后一束,顿时勾勒出她发育良好的曲线。胸前若隐若现的凸起,白色运动服下格外显眼。荣绒顿时脸颊一热连忙撒手。      荣享尴尬的移开目光。      两个人都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荣绒咬着下唇,良久,低低的说,“哥,阿姨那里……”      “你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哥在呢。”荣享微微笑了笑。      荣绒扬起唇角,嘴角的小虎牙露出一角,“我一点也不担心。”      荣享听完她的话一愣,“你就那么相信我?我要是拗不过我妈呢。”      荣绒眯起眼,轻轻摇了摇头,“不会的,你那么厉害。”      “我怎么厉害了?”荣享也不禁眯起眼逗她,“以前欺负你很厉害么?”      “荣少爷,那种小孩子的恶作剧,很值得骄傲么?”      “唔,的确没什么可骄傲的。现在要还能把你欺负哭了,才值得骄傲呢。”      “……哥,难道你有隐性的S体质?”      “还用隐么,我本来就是S!”      “……”这难道是件值得自豪的事??      *      吃饭的时候洪暮生气的把自己反锁在房间,怎么也不愿意出来。荣享敲了几次门,说了半天的软话里边还是没点声音。荣享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坐在餐桌前就闷头吃饭。      荣绒拿着筷子,局促的望着他,“你单独留一份给阿姨送进去吧。”      “不用,刘妈都安排好了。吃你的饭!”      荣绒低头吃饭,不再多说什么。荣享的脾气不好,他烦躁的时候要是不顺着他,只会让情况更糟糕。荣享显然没什么胃口,吃了点就放下筷子,冷冷的坐那跟雕像似的。      荣绒偷偷看他,被他一声喝住,“赶紧吃饭,吃完我带你回家拿行李。”      “噢。”习惯了他大少爷脾气,可是没想到他这两年似乎越发的喜怒无常了。      *      荣绒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荣享现在很难做。所以回到宋海峰的小房子外,荣绒低声说到,“哥,要不我……”      “你要敢说不跟我回去,以后就永远都别想再回荣家。”      荣享一句话就轻巧的把她堵了回去,荣绒咬着唇不做声,默默的走在前面径直上楼。      荣享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瘦削的脊背有些心疼。      宋海峰没在家,荣绒松了口气。要是在,她还真怕荣享那脾气上来再打一架,她还真拉不住他。荣绒在房间收拾衣服,荣享坐在客厅沙发上,环顾了下房子的格局。小小的90坪,三个人住倒也不显得十分窄,只是那卫生间,怎么看都别扭。老式的门框,门板上方还有磨砂玻璃。      荣绒说宋海峰偷看过她洗澡,想必就是从那偷看的。想到这,荣享心里就莫名的有些烦躁。有抽烟的欲望,左右摸了摸口袋里都没有烟盒,冲着屋子里的人说了声,“我出去买烟,很快就回来。”      “噢,楼下就有杂货铺。”      “嗯。”荣享随手带上门就下楼了。      在楼下买了烟,荣享没有马上上楼,点了烟抽了大半支才回去。      荣绒的东西很少,看着面前的行李包,荣享皱眉,“全都在这了?”      “嗯,都是些衣服,其他没别的了。”      荣享伸手去提,发现还挺沉,“这么沉,里面都是衣服?”      “唔。”荣绒应了声就没再解释,荣享也不多问,女生向来比较麻烦,衣服多也是情理之中的。      *      把荣绒安排到自己隔壁,荣享就离开了。      荣绒打开行李,拿出自己那几大本相册,偷偷的藏在衣柜里。      直到晚上荣绒快睡的时候,荣建岳才回来。听说她回了荣家,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对荣享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之后就回房了。      荣享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没有一点惊奇。荣建岳对荣绒,没有感情。养着她,在他的意义里,和圈养只小猫小狗是一样的。      临睡前荣享还是敲开了荣绒的卧室门,倚在门边没进去,“要是还缺什么就告诉我。”      “什么也不缺。”荣绒穿着白色棉裙冲他笑,比他矮了一个头,仰着素净的小脸一副乖巧的样子。      荣享不知怎么的就抬手顺着她的发丝一路滑下她肩头,“晚安。”      “……晚安。”荣绒赤/裸的手臂上似乎都还留着属于他的温度,拿到暖意似乎一下字击溃到了心里。      荣享嘴角带着笑,帮她带上门,转身的时候看了看自己掌心有些发愣。刚刚荣绒满眼的戒备他看得很清楚,难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吓到她了?转而一想,也许是这几年的分离,让他们原本亲昵的感情有些疏离了,她会不习惯是正常的,慢慢应该就好了。      不知道荣建岳和洪暮说了些什么,自那晚之后洪暮虽然还会给荣绒脸色看。但是已经不会冷言冷语讥讽她,也没有赶她走的意思。      *      荣绒正式在荣家住下,每天和荣享一起上下学。      即使很多年后再忆起,荣绒依然觉得,这是她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荣绒很听话,很会照顾人,每天中午和荣享一起在学校餐厅吃饭,以前她都是和蒋陌一起的。现在大多时候都是和荣享一起,因为荣享讨厌排队,讨厌人群拥挤。      荣绒每天中午最后一节课放学铃声响起,就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餐厅帮荣享买饭。荣享喜欢吃什么,她都清楚。      这天,荣绒买好饭坐在餐桌边等荣享。远远的看见荣享和两个男生一起走过来,易风她认识,另外一个,她没见过。      荣享走过来直接坐她身旁,自然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      易风打趣到,“荣享你还真好命,哎,荣绒,相同的生物,怎么蒋陌就没你这么乖巧呢?”      “……”荣绒嘴里包着饭,愣愣的看着易风。      荣享瞪他,“那是因为你惧内!”说完转念一想,似乎不对,这样不是说荣绒和他?阿呸,荣享想想都恶心。自己真是没脑子,怎么脱口就说了出来。抬脚踢了踢易风,“还不赶紧去排队,等着吃剩饭呢?”      易风身旁站着的男生一直没说话,只是一双桃花眼盯得荣绒很不舒服。埋下头都能感受到他那炽热的视线。      周思成大喇喇的坐在荣绒对面,意味深长的看了荣绒一眼,“荣享,不介绍介绍?”      “哦,我妹,荣绒。”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线里,磁性暗哑的嗓音带着某种蛊惑,“你好,我是周思成。”      荣绒抬起头看他,刚准备伸出手,荣享就出声了,“思成,你的尹繁在后面看你很久了。”      荣绒顺着周思成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红色大衣的女生冷冷的看过来。那双乌黑莹亮的眼里,冰冷似箭,看得荣绒后背有些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额,这边好冷呀~ 没伪更,我只是改了点情节。因为原来写的我觉得进展快了些,怕大家接受不能。稍稍做了修改。 ☆、两个人(五)   周思成眉峰一拧,对着尹繁那边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继续支着下颚打量荣绒,“荣绒……这名字挺好,软绵绵的。”      荣享闻言眉峰轻轻一蹙,不着痕迹的收敛情绪。再抬眼时目光灼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想不到你对名字这么有研究。”      “唔,你不知道现在风水命理师很受欢迎么?”周思成半真半假的样子,还真的看不出他是否听懂了荣享话里的揶揄。      “我倒不知道你有做半仙的志向。”      荣绒一时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荣享皱着眉看她。荣绒连忙垂下眼,“对不起,一时没忍住。”她只要稍稍在脑子里脑补了下周思成捋着假胡须,一身长衫坐在八角桌旁作半仙状就凌乱了。      周思成只是笑,稍一俯身,下巴埋在双臂间看她,“笑起来也软软的。”      荣绒的笑容僵在唇角,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荣享。这么轻薄的语气,她很反感。荣享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垂下眼吃东西,什么也没说。脸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一点情绪也看不出来。似乎这样的调笑,再寻常不过。      荣绒忽然没了食欲,还是不一样了吗?他不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像小时候那样护着她,再宠溺也是有底线的?活在过去的,果然只有她而已。荣享,只是在乎她姓荣的事实?      周思成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踱着步子朝不远处的尹繁走了过去。他看上的猎物,可以慢慢狩猎,这样的过程才有趣。他从不急进,任何东西都不会脱离他描绘的轨迹。      荣绒垂下眼,默默吃东西。荣享坐在她身边也一直没说话,良久,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侧过脸看了荣绒半天她也没察觉。那么专注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面前的桌面上。荣享眯了眯眼,沉声问道,“周末去爬山么?”      “嗯?”      荣享皱眉,果然一直在走神?      “刚刚在想什么?”      荣绒继续低下头吃东西,不紧不慢的回答,“没什么。”      看着她轻轻颤动的睫毛,荣享眼神黯了黯,心里那阵烦躁被无限扩大。直接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荣绒握着筷子的指尖一紧,空落落的餐桌,在喧闹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眼。到最后,还是只剩她一个人。早就习惯他的大少爷脾气,可是今天,自己到底哪里激怒了他。她真的不懂……      蒋陌和易风买完饭走了过来。易风坐在她对面,看向空了的位置,有些诧异,“荣享呢?”      荣绒收敛情绪,抬起头微笑,“走了。”      “……”      易风和蒋陌对视一眼都没吭声。荣享脾气不好,遇到荣绒更是像一个惊雷一样,一碰就炸,连哪里是雷区都琢磨不定。这几天看着两个人形影不离的样子,还以为他们会冰释前嫌。现在看,荣享骨子里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那大少爷脾气,还真没几个人受得了。简直跟一疯人院放出来的差不多,这是病,得治!”蒋陌没好气的哼哼,随即转头看着易风,“你赶紧好好劝劝他,别拖久了,拖久了可真没救了。”      “……”易风暗自抚额,还好荣享没在这,在这估计得打110了。两炸弹相遇,拆弹专家也不好使啊。易风想了想转移话题,“对了,周末去爬山吧?”      爬山?荣绒抬头看着对面的易风。刚才荣享似乎也说爬山来着。      “干嘛突然去爬山?”蒋陌嘴里包着食物嘟喃到,易风看着她那样忍不住嘴角带了些笑意,“还不是我们班那个洛凌,突然约我们去爬山。周思成一早就答应她了,我一个人不是没意思么。”      “洛凌?”蒋陌猛地吞下嘴里的东西,瞪大眼,“就是你们那班长,一直倒追你那个?”      “追我?”易风蹙眉,怎么变成追他了,明明是……看了眼瞠大眼的蒋陌,易风好整以暇的挑眉,“要去么?不去的话……我可能就被吃……”      “去!我去。”易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蒋陌迅速打断了,蒋陌捶了捶噎住的胸口,艰涩的说,“我要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女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觊觎你这种人。肯定是嫌命长,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果然够伟大,这么伟大的人,我一定要去瞻仰下。晚了都被你克死了!”      “……”易风脸色阴郁,嘴角抽了抽,“我这种人是哪种?”      “就是完全没办法把你和正常人归为一类才不知道你是哪种人啊?”蒋陌煞有介事的叹气,“听说洛凌长得还不错。”可惜了啊,大好的花朵一点也不挑,还死活要往牛宝宝的便便上插。      “还不错吧,听说是我们高三的级花。”易风不知道某人在腹诽些什么,后知后觉的附和道。      “那你还不从了她。”蒋陌白了他一眼,“眼光不要太高,有人要还不赶紧偷笑。自信是好事,过分自信就质变了,臭美这种事你的资质还差了点。”      “……”易风恨恨的嚼着嘴里的东西,这个女人缺了的那根神经到底被上帝给弄哪去了,怎么会这么异于常人的。要多明显她才懂?!      *      尹繁和周思成也看到了荣享离开的那一幕。尹繁一双丹凤眼细细挑起,“原来她就是荣享‘那边’的妹妹。”      周思成只是看了眼坐在那发呆的荣绒什么也没说,再看向荣享的方向轻轻蹙眉。早就听说过荣享和他那个妹妹关系紧张,刚才还以为是误传。现在看,似乎像,又似乎不像。明明刚才荣享看到他开荣绒玩笑的表现,明显在护短的。难道是他的错觉?      “原来狐狸精这种特质也是会遗传的。”尹繁轻轻吐出一句话,那个荣绒,她怎么看都不顺眼。一副白莲花的模样,真的很不待见。      周思成缓缓转身看着尹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乖乖吃饭,我今天心情不好,别惹我不开心,嗯?”      “……”尹繁委屈的垂下头,他心情不好,到底为什么不好只有他自己清楚吧。三天两头的到处拈花,她倒要看看,将来他会栽在什么人手里。      *      放学的时候荣家的车里只有荣绒一个人,司机接了她直接就发动了车子,显然荣享已经提前跟司机说过了。荣绒也不问,就那么安静的倚在后座看着窗外发呆。      荣享不喜欢的她就不做,荣享不想和她一起,她问再多也无济于事。幸福这种东西,果然不会垂青她。可是,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十年前离开荣家时那样,离他真的越来越远了吗?      第二天有体育课,测验跳高。荣绒运动神经不发达,跳高更是不擅长。再加上生理周期,整个人都懒懒的蹲在操场边不想动弹。      很远的看见荣享和易风走了过来,接着又看到好几个他们班的同学。蒋陌在她旁边嘀咕,“听说他们英语老师有事,和体育老师换了节课,怎么和咱们换到了同一节。”荣享似乎也看见了她,远远的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和易风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开始热身打球,场边马上围了很多人。      看着他在人群中说说笑笑的样子,荣绒小腹一阵阵的发胀,耳边嗡嗡响个不停,浑身都虚软难受。跳了几次都撞杆了,老师看她脸色不好,让她在一边休息。荣绒在树荫下坐着,视线不受控制的又飘向球场那边。荣享一开始就进了好几个三分球,场边传来一阵阵尖叫。      荣绒垂下眼,头埋在双膝间,手掌轻轻的捂着小腹。      不知道过了多久,球场那边似乎没那么喧闹了。昏昏沉沉间,一双耐克球鞋出现在自己视线里,荣绒抬头的时候,他的眉眼都被刺眼的光晕遮掩住了。那一阵白光里,只有挺拔的身姿立在她面前。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依旧是清清冷冷的语调,可是荣绒听来却一阵温暖。忍不住的眼眶有些发酸,不敢再看他,生怕那一道刺眼的光会灼伤她的眼,流出苦涩的液体。      荣享看她不说话,俯身去看她。淡淡的绿茶香袭满鼻翼,荣绒情不自禁抬起眼,视线与他相交,看着他脸上熟悉的焦急,心里所有委屈一下子都倾巢而来,击溃了她苦撑的情绪。      “怎么哭了?哪难受?”荣享有些慌了,看着她苍白的脸,蹲在她面前,语气也开始温柔。每次看到她哭,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十年也没变,她的眼泪,比什么都能伤他。      荣绒轻轻吸了吸鼻子,手指胡乱的抹了抹眼泪。荣享看着她只是摇头,可是脸上却明显没有一点血色,眼里的焦急越发明显,“怎么了绒绒,哪里难受,告诉哥。”      “哥……”荣绒停着他话里恢复的柔和,蓦地抬头,甚至有些急切的紧紧抓住他的手,“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看着她苍白的脸,泪水滑落在唇角,干涩的唇边微微轻启着。荣享心一阵阵的发紧,如果,他告诉她,他之所以不理她,是因为生自己的气,是因为拉不下面子和她说话。他甚至不懂自己为什么生气,这个傻丫头是不是会破涕为笑?      这么傻的你,真的……很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的感冒晚上好像加重了,有点发烧,写的都是些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真的很对不起大家,想请假的,怕停更太久,觉得对不起大家 你们先看,字数也很少 ^_^ ☆、两个人(六)   荣享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树叶的阴影细碎的在她脸庞上晃动着。脸上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柔和下来,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她的发丝,“傻瓜,谁不要你了?”      “那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理我?”      荣绒觉得自己很委屈,从来没有过的委屈。在宋海清面前受多少冤枉,或者被宋海峰欺负,亦或是打工时遭遇冷眼,都不曾这么让她难受。独独对着这个人,她敢放肆的撒娇、耍赖。占着他不会抛弃自己。独独对着这个人,她没有任何掩饰情绪的能力。因为什么样的她,他都接受。      面对她质疑的语气,荣享忽然哑口无言。他也不懂自己那天在发什么脾气,只是看不惯荣绒和其他小女生一样对着周思成发花痴。荣绒和其他女生不一样,从小眼里就只有他。就是讶异于自己这种无端端冒出的霸道和占有欲,他才更加烦躁。荣绒不是玩具,他凭什么那么专横的希望她什么都顺着自己?这样霸道不讲理的自己,他也很讨厌。      “谁不理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不理我的。”荣享一本正经的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这种事他早就驾轻就熟,从小荣绒和他在一起就只有吃亏的份。      果然,荣绒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荣享看着她的样子,这两天的憋闷瞬间消失。眼里漾着笑意,“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哪不舒服?”      “……”荣绒脸颊一热,连忙垂下头。这种事要怎么说?      荣享看她垂着眼不说话,弯下腰靠近她,宽厚的手掌覆在她头顶,霸道的扳过她的头看向自己,“问你话……”话还没说完,只看到她一脸隐忍的紧咬着唇。这么近的距离,连她额角细细的汗珠都看得很清楚。      荣绒仰着白净的小脸看他,嫣红的唇咬得有些发白。      荣享离她很近,甚至能看清她深色瞳孔中呆愕的自己,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你……到底哪难受。”      “肚子。”荣绒小腹坠痛,也没了矜持。      荣享看着她的样子明白了几分,松了口气,“在这等着我。”说完就朝校医室的方向跑去。荣绒看着他挺拔的身姿慢慢消失在视野,心里暖暖的。      *      荣享到了校医室,看到中年女校医正端着茶杯在看报纸。敲了敲门,“老师?”      “噢,进来吧。”医生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荣享清咳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那个,女生肚子疼……该吃什么药?”      校医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同学,早恋是不对的哦。看你这样子,怎么也得高三了吧,这个时候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可不能……”      荣享眼角暗抽了下,“老师,我是帮我妹拿的。你想太多。”      校医诡异的笑了笑,“都这么说,我理解。不过肚子疼这事好啊,说明她生理周期很正常。生理周期正常说明什么呢,说明你们还没酿成大错。生理周期这东西,它不来你得急死,它来了你……”      “老师!”荣享阴恻恻的笑了笑,“我不是女生,你跟我说这些我没兴趣。把药给我就成。”      话痨校医的话被打断了,有些不高兴的走到医药柜旁边拿出一盒止疼药塞进他手里,“真是没耐性、坏脾气的小孩子!”      “……”      等荣享拿了药往回走的时候,老远就看到荣绒坐在树下望着他。看着她那殷切眼神,荣享忍不住扬起唇角,“疼傻了?干嘛这么目光呆滞的看着我,跟个精神病患者似的。”      “哥,你一天不毒舌会荷尔蒙失调么?”      “……”      “男生这样子真的不招人喜欢,你被那些言情小说给误导了。这样子绝对算不上酷。”      “……”      “别再受小言荼毒了,快点醒悟吧。做回祖国的大好青年,五讲四美才是王道。”荣绒继续循循善诱着,努力把荣享往五好青年的道路上拉。      荣享没好气的弹了她脑袋一记,“我看你是疼得不够,早知道就不管你了,让你等着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来拯救你。”嘴里虽然这么说,荣享还是把手里的药盒揣进了她运动服的口袋里,“记得吃药。”还不忘别扭的加了句,“记得喝热水。”      荣绒眯起眼笑,往他身边挪了挪,讨好道,“咱们算是和好了?”      荣享斜了她一眼不说话。      荣绒撞了他一下,“说话,大好青年。”      “……”      “说话,五讲四美。”      “……”      “说话,帅哥?”      “闭嘴。”荣享也撞她,但是没敢用什么力。挽起袖子的手臂与她胳膊轻轻摩擦,产生一股热热的触感。荣享侧过脸看她,她抿着唇,眼睛弯的月牙似的。荣享移开视线,望着远处的球场,一直不说话。      荣绒咬了咬牙,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荣享愣了下,低头看穿过自己臂间的手腕,莹白的十指紧紧的攥着他的胳膊。      “哥,咱们商量个事呗?”      “什么?”      “以后你要是不高兴了,就告诉我。但是绝对不可以不说话一个人生闷气!而且,不许不理我。”      荣享勾了勾唇角,“白痴。”      “……不许再说我白痴,我会生气。”      “唔。”荣享笑着点头,“那以后我不理你,你来理我不就好了。”      荣绒抿着唇靠近他,也不生气,一脸微笑,“那说好了,以后我就跟牛皮膏药,贴得你死死的。”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有这种嗜好?喜欢那种有怪味道的东西?”荣享皱起眉故意逗她,一阵微风吹过,他发丝上淡淡的薄荷味萦绕在她鼻端。荣绒下巴抚在他光裸的手臂上,浅浅一笑,“我喜欢的东西,一直都很奇怪,你不就是个例子么?”      “……”荣享看着她漆黑的眼,不再说话。她那明媚的笑一路蔓延至他心底,她喜欢的东西,里面……包括他?      *      不远处的易风慢慢拧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盖子,眼神瞟到树下闹腾的兄妹俩,“原来这俩也有好好相处的时候。”      周思成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人,轻轻一笑,“荣享那脾气,还真就他这个妹妹受得了。”      “你没发现,荣享的脾气也只有遇到他妹的时候才格外的喜怒无常么?”平时的荣享可没这么暴躁,每次荣绒激怒他之后,他就跟头发怒的狮子似的,见人就侵略。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荣绒效应躁狂症。      周思成闻言,蹙了下眉,若有所思的又看了他们一眼。      “对了,你为什么要答应洛凌去爬山。荣享为这事不高兴了好几天。”      周思成活动了下手腕,轻轻拍了拍易风的肩膀,“兄弟,你以为荣享不高兴是因为我答应洛凌去爬山么?”      “那不然是什么?”易风纳闷了,这两天荣享那脾气更是爆到不行,他们见了都忍不住绕道走的,不是因为洛凌,还能因为什么?      周思成摇了摇头,用“你没救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易风顿时就炸毛了,“喂,说话哪有说一半的!还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干嘛要帮洛凌?”明知道荣享不高兴还要做,他还真弄不明白周思成究竟在想些什么。      周思成笑着往教室走,只是除了唇角,眼里没有一点笑意。他发现,他开始在意很多事,甚至被分散了大部分的精力去关注,这样的感觉,还真糟糕。      *      吃过晚饭荣绒就回房间了,窝在被子里不想动。抱着自己的那些相册发呆,在荣家,她能不出现在洪暮面前就不出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敲门声响的时候,她几乎是绷着下床的。三两步跳到门口就打开门,荣享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她,满脸揶揄,“我才敲了两声。”      荣绒撅着嘴哼哼,“怎么,嫌我开门开太快了?那我关上,你喜欢敲就再多敲几声吧。”说着真的准备合住门板。荣享伸手挡住,赔着笑,“我会以为你早就知道我要敲门。”      “是知道啊。”荣绒返身往床边走,慢悠悠的道,“不然,你以为你很高深莫测么?”其实是她早就习惯了他的作息时间。也许连荣享自己都不曾注意过,每晚睡觉前,他一定会来和她道晚安的。可是她记得,记得很清楚。      “我该高兴你很了解我么?”      “你可以说声谢谢。”荣绒重新躺回被子里,倚在床头看他。      荣享点了点头,很配合的道谢。      荣绒闭了闭眼,拉过被子躺下,瓮声瓮气的说,“没意思,怎么不跟我斗嘴了?”      荣享坐在他床边,看着她渐渐红润的脸盘,收敛笑意,低声问,“不疼了?”晚上看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猜到她肯定还不舒服。现在看她活蹦乱跳的,似乎是自己想太多了。一个月流血七天还不死的生物,果然恢复力惊人。      “嗯。”荣绒看着床边的人,慢慢从被子里探出手,握住他修长的手指。慢慢绞弄着他的指尖,“哥,你会一直疼我吧?”      荣享沉默了一会,轻笑着摇头,“不会。”      “……为什么?”荣绒心一沉,怦怦的乱跳着。眼睛紧紧的注视着他,生怕错过他眼里一丝一毫的变化。      荣享反手捏住她的手指,轻轻把玩,垂着眼不看她,“不公平,干嘛要我疼你。我也要人疼啊,为什么一直赖着要我照顾你?我难道长得像保姆?”      荣绒忍不住笑出声,另一只手抬手摸他柔顺的发丝,“小享乖啊,妹妹疼你。”      荣享轻笑,“挑衅我很好玩,嗯?”说着伸手去挠她。荣绒挣扎着起身,双手缠上他的肩膀,扑腾着去挠他。荣享怕痒她最知道,小时候只要一挠他,什么无理的条件他都答应。      “你长得不像保姆,像奶妈。”荣绒咯咯笑着,嘴里还强硬的不服软。荣享看着她起身,整个身子都差点滑到床下。连忙伸手去护着她,一拉一扯间,整个人被她压在了床上。荣绒胸口轻轻起伏,黑顺的发丝挡住了两侧的光,柔顺的披散下,将两个人的脸颊笼罩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荣享看着身上的她,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儿时的一些记忆汹涌的呼啸而来,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她似乎不是小孩子了。小时候的她……太多地方都变了。胸膛上传来她胸前软绵绵的触感,荣享有些气息不稳。      两个人一时都不知所措,荣享嘴角一翘,痞痞的笑着,“丫头,小学生的内衣一点也不性感。”      “……臭流氓。”荣绒红着脸捂住睡衣的前襟,连忙从他身上下来,心口却有什么东西胡乱冲撞着。荣享起身,低低的笑,头从她身后贴近她耳边,“喂,害羞了?小时候我还帮你洗过澡的,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的。小丫头片子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荣绒气鼓鼓的瞪他,声音也加大了几分,“我不是小丫头,一点也不小!”      “……”荣享一愣,本来就是个17岁的小孩子,他哪里说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加快步子啊,虐文我写不来,写不来啦~~~%>_<% ☆、两个人(七)   第二天是周末,荣绒刚刚帮着刘妈把早餐准备好就看到荣享下楼。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还挂着个黑色背包。荣绒看着他那样子,忽然想起他周末好像要去爬山。可是……上次还主动问自己去不去,现在怎么又只字不提了?      吃早餐的时候等家里只剩他们俩,荣绒偷偷瞄了瞄对面人的举动,可是人家似乎根本没留意她的目光,只是边吃早餐边看着一旁的报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某人唇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荣绒气呼呼的切着盘子里的食物,这么诡异的笑,难道是很期待这次爬山?记忆里荣享不是这么爱热闹的人哪。荣绒指尖一颤,难不成他有约好的人?      刀锋滑过瓷盘,发出刺耳的噪音,荣享蹙眉。轻轻抬眼看了看她的动作,“你在练指力?”      “对。”荣绒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尖锐的“吱吱”声愈发听得人牙齿发酸。      荣享好笑的支着下颚打趣道,“盘子还没切破,我的鼓膜先刺穿了。”      “我在刺自己的鼓膜,那样就不会听信你这说话不算话的家伙骗人了。”      “……”      荣绒看他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斜了他一眼,装,可劲装!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装无辜了。      “你是不是和哪个女生约好去爬山了?都不带我去,就算给我找个嫂子,我也可以给你参谋下呀。”      荣享嘴角带着笑,环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看她,也不说话,就那么意味不明的看着她。荣绒被他看得炸毛,小声嘟喃,“好啦,是我想跟你去。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好孤单。家里只有阿姨……”      荣享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拿她没辙,“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么,流了那么多血,还有力气爬山么?”      “……”她该感激他很体贴么?      “我可不想一边爬山,一边还要照顾个失血过多的人。”      荣享说得煞有介事,还不忘附带个嫌弃的白眼。荣绒听着他的话,脸一阵红一阵白,用得着描述这么清晰吗?还是在餐桌上。这个人,实在太恶趣味了!双手“啪”一声拍在餐桌上,荣享被吓了一跳。她阴狠的咬牙,气呼呼的对着荣享说,“到时候别反过来要我帮你就成,哼。”      荣享低低一笑,帮她顺毛,“好了,本来就准备带你去的。不是看你昨天身体不好吗,想去的话快去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荣绒顿时就绽放出一个阴谋得逞的微笑,趿拉着拖鞋往楼上跑。荣享在她身后忽然出声,“记得带着止疼药,噢,还有……你的卫生棉记得带够了。我们要在那住一晚的。”      荣绒迈上台阶的腿一个发软,差点摔在地上。恶狠狠的回头瞪他,“荣享!你就不能说点男生该说的吗?”      “……怕你不知道嘛,山上……买不到卫生棉的。”某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是真心为她好。      荣绒真想一包卫生棉砸他脸上,再附赠一句,卫生棉你妹!!      *      到了集合的地点。荣绒才发现很多人她都不认识,大都是荣享他们班的。只是每个男生都带着个女伴,他们这年纪,这种事很常见。荣绒忽然想,似乎这几年都没见荣享身边出现过特别亲昵的女生。所以他才会选择带自己?可是,要是她来不了呢??      周思成主动和荣绒打招呼,荣绒虽然不待见他。可是因为他和荣享的关系,还是扯出个笑脸敷衍他几句。这种一看就是披着花花蝴蝶外衣的种马男,她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不过很意外,周思成没像上次那样开她玩笑,而是和班上另一名叫洛凌的女生格外亲近。一直说说笑笑的走在他们前头。      蒋陌和易风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闹腾,这两人不是冤家不聚头,见面总是特别欢乐。      海风从身后灌得衣服满满的,荣绒看着满山的葱绿灌木,心情很好。追着荣享要拍照,荣享讨厌摆poss,一路躲闪着。荣绒在他身后追,没跑多远就没力气了。荣享接过她的背包,放慢步子迁就她,“就说不要你来吧,麻烦精。”      荣绒不乐意了,朝着他胳膊拧了一下,“说,是不是我占了谁的名额呀?”      荣享诡异的冲她笑了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荣绒的笑意僵在唇角,荣享他……有喜欢的人?      荣享感觉到身边的人越走越慢,连兴致似乎也低落下来。疑惑的挠了挠她的头发,“怎么了,麻雀怎么没声了?”      “麻雀累了,要休息。”      “……”      “哥,你有喜欢的人么?”      荣享愣了下,依旧注视着前方。似乎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荣绒有些气馁,心里堵得慌。脚步也越发沉重了,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      “你呢?”荣享反而出声问她,带着些笑,慢慢转过头看她。满眼的温柔,“绒绒有喜欢的人么?”      荣绒揣在衣兜里的拳紧了紧,眯起眼笑,“你猜?”      荣享似乎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两个人沉默下来。荣绒发现,这些年她和荣享渐行渐远,即使再见,他也总是有着淡淡的疏离。不会把心里所有的事都坦诚在她面前,小时候几乎形影不离,那么亲近过也只是那七年的时光。而今,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有秘密、有想法的少年,和她,只是兄妹,和每一对,一般的兄妹无异。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大家都停下来休息。洛凌忽然跑过来主动和荣绒打招呼,开朗热情的性子好像真的和荣绒很熟似的。荣绒看着荣享和易风他们在一边说话,自己被洛凌拉着往前走。洛凌看着身边沉默内敛的女生,歪着头笑,“你是荣享的妹妹啊,真的挺像,荣享也是不爱说话。”      那家伙不爱说话?荣绒心里狠狠鄙视他,果然装酷装上瘾了,他那一肚子话都憋哪里去了?难道还真的去挖个树洞,埋起来了?      洛凌慢慢走着,脚步轻快。心情也很好的样子,“荣享虽然不爱说话,不过人真的很好。帮了我很多,我真的很谢谢他。”      “……”荣绒有些意外的看了洛凌一眼。      洛凌抿嘴轻轻笑了笑,余光看到荣享和周思成他们走在身后不远处,还时不时的会朝她们的方向看一眼。      洛凌拉了拉背包的带子,嘴角始终轻轻扬着,“以前我光知道学习,和班里同学关系不好,得罪了不少人。身为班长,却一点也不得民心。很多同学看我不顺眼,还有男生故意欺负我。好几次都被他们的恶作剧弄得很狼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现象忽然没了。后来才知道是荣享帮了我。”洛凌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眼干净透亮,“我不知道,那么冷淡的人也会伸手帮别人。”      “他其实,很爱乐于助人。”荣绒说完连自己都鄙视自己,荣享会乐于助人才怪。天塌下来他也只会撑住自己头顶那一片。可是……越是这样,才越奇怪不是吗。荣绒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一双弯起来格外明媚的眼眸,那眼睛怎么看都会说话的样子。白皙的皮肤一点瑕疵也没有,跟个瓷娃娃一样。这样的她,荣享会喜欢吧。      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自己占了的名额就是洛凌的?因为洛凌也没带男伴啊。这么想的时候,她心里有些难受。连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温暖,也要消失殆尽吗?      一路上洛凌很健谈,荣绒只是偶尔附和她几句。可是洛凌不是那种很有心眼的女孩子,没几句话下来就开始把自己所有想法都赤诚在荣绒面前了。一直红着脸问荣绒,荣享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荣绒脸上不禁露出柔和的弧度,每一样都如数家珍一般,“他这个人哪,其实脾气特别不好。很幼稚,跟小孩子一样。生气的时候不能再激他,得哄他。你要是对着他撒撒娇、耍耍赖。他马上就会软下来。而且他很喜欢吃甜食,这点比女孩子还女孩子。但是他很会做饭,喜欢自己下厨。讨厌吃外面的快餐,这跟他有洁癖有关。他喜欢蓝色,但是从来不穿蓝色的衣服,因为他皮肤白,怕穿蓝色看起来会很娘……”      洛凌目瞪口呆的看着荣绒,好久才合住嘴,“你说的……确定是荣享?”      “……”难道还有另一个荣享?      “为什么你口中的荣享完全和我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荣绒也郁闷了,看吧,荣享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哪。心机颇深,把自己的所有缺点都藏得深深的,唯独在她面前暴露的全是缺点。哎?荣绒忽然脑中一亮,不是说,男生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都格外注重形象的。自己说了他这么多坏话,被知道了会被灭口吧?      荣绒急忙抓住洛凌的胳膊说,“不对不对,刚刚那个不是我哥,我哥这人其实特好,根本没缺点。脾气又好,人又帅,家里还特有钱。典型的高帅富,女孩子喜欢他绝对没错。”刚说完就发现洛凌脸色绯红的看着自己身后。      荣绒僵着脖子回头,一眼看到荣享站在后面。脸上也是愣住的神情,看他那样子,肯定听到她刚才的话了。荣绒忽然有些头疼,荣享……该不会发飙吧?自己这广告做的实在是虚假成分太高,但是怎么着也是为他增加星级映像分呐。这么想,荣绒本来不怎么足的底气顿时又膨胀起来了,大义凛然的迎着荣享的目光。      荣享嘴角带着些笑意,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往前走,一点也不管愣在身后的洛凌。荣绒被他的大力勒得喘不过气,伸手掰脖子上禁锢的胳膊,“干嘛,为你免费广告还想杀人灭口啊。”      荣享带着她往前走了好远才松开她,眯起眼笑。荣绒看着他诡异的笑,用的着这么高兴么?不就是在心上人面前帮你做了点宣传。就凭你刚才那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拉着我走的暴力举动,人家姑娘估计也被吓得不轻。这广告也白瞎了,可怜她那点良心都白昧了。      “你……真的这么想的?”      荣绒听到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傻了一下,“什么这么想?”      “就是刚才你和洛凌说的话。”荣享一双眼深邃的注视着她。荣绒被他看得有些喘不过气,别开目光,“唔。”      荣享心情大好的往前走,荣绒抚了抚胸口,顺了几口气接着说,“在你喜欢的人面前,我怎么也得夸你几句不是么?虽然你这人特自私,特难相处。而且脾气还很不好,可是我也得知道护短呀,不能让我哥在心上人面前丢份啊。所以我就违心的说了那么多你的优点,虽然我知道女生跟了你肯定被欺负得很惨,但是也不忍心看你单身……”      荣绒看到荣享阴郁的神情,连忙捂住嘴。怎么觉得……有要变天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谁来跟我说点什么?%>_<% ☆、两个人(八)   荣绒似乎感觉到秋风阵阵,阴森森的吹过自己后背,还应景的飘过几片小枯树叶。她讪讪的笑了笑,“哥,冷静,洛凌在后面看着呢。要君子,君子!”      荣享皮笑肉不笑的俯身看她,轻轻摸着下颚,“我自私?”那样子好像真的只是在询问她对自己的看法一样,没有其他言外之意。      “不自私,只是……比较,那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多为自己考虑,这是老祖宗传下的箴言。这说明哥你继承了中国得传统美德,很好,很好。”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敏锐的嗅到了某人爆发前的气息。明哲保身才是王道,气节什么的,都特么见鬼去吧。在生死攸关面前,保命要紧啊。      “我难相处?”某人继续摆着大尾巴慢悠悠的问道。      荣绒内流满面,“不难相处,是不稀得搭理别人。问题在他们,咱看不上和他们相处。咱有节操!不轻易同流合污。”      “唔,脾气也不好?”      “不是你脾气不好,是我太没个性。”      荣享挑了挑眉,缓缓直起身子。压迫感没了,荣绒舒了口气,心中暗自警醒,以后要小心,在这种暴君身边,一定要十二万分的戒备。不能轻易说真话,要好好学习谄臣的生存之道。      暴君继续往前走,荣绒狗腿的小跑跟上。荣享把肩上的包扔进她怀里,“反正我自私,让你帮我背包才是自私鬼会做的事,嗯?”      荣绒看着怀里的背包欲哭无泪,自私也自私得这么理直气壮,这神马年代!荣绒小声哼哼,你个幼稚鬼。      “那个,为什么连你的包也给我?”      “因为我脾气不好,知道你不敢反抗,所以可以随意欺负。”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哑巴吃黄连,原来每一句谚语都是先人付出如此苦逼如此血淋淋的代价换来的。      “哥,你不觉得这么甩手在边上走着,很不绅士么?洛凌在后面看着你。”      荣享回头看了眼洛凌,然后拧起眉,目光复杂的瞄了荣绒一眼,最后抿着唇冷冷的继续往前走。   “我在身体力行让她们看看什么叫自私鬼啊。”      “……”到底要不要这么记仇的!你个心胸狭隘的臭狐狸!!      荣绒委屈的抱着包,嘴巴撅得高高的,“荣享,我告诉你,你现在很危险。再这么下去,会助长你的歪风邪气,脾气会暴烂的。所以,要接受我真诚的建议,努力改进。这样才不至于往剩男的道路越摸越远。”      荣享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依你看,我要怎么个改进法?”      “首先,把我的包拿过去。这是最重要的,怜香惜玉,懂不懂!虽然老土,可是女生很受用。其次,要温柔,不可以老是拿眼神冷别人,喏,就是你现在这样的眼神,北极熊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柔弱无骨的小MM。”      荣享的眉蹙得更深了,用看白痴的眼神俯视她,“谁告诉你我喜欢洛凌了?”      “……”好像是没有人对她说过,荣绒眨了眨眼,“哥,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她很漂亮,脾气也好。”      “我喜欢脾气不好,长的丑的,所以她不符合标准。”荣享双手揣在裤袋里,悠闲的往前走。      “……”      荣绒目瞪口呆,抱着怀里的包吭哧吭哧追上去,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他。难道这么十年间,荣享已经从一个S完美的蜕变成了M?      *      山顶有温泉会所,大家都领了自己房间的房卡。荣绒自然是和蒋陌一个房间,平时叽叽喳喳的蒋陌从下午开始忽然格外安静。荣绒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点名堂,到底能有什么大事让这丫头突然变沉默的。      蒋陌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样子,晚饭的时候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房间了。荣绒看她心情不好,于是想找她去泡汤。回到房间没看到人,于是直接往荣享和易风的房间走。荣享也刚从电梯出来。      房间门刚打开两人就被屋子里的情景给弄懵了,蒋陌被易风压在床上,上衣被扔在了地毯上,只穿着一件黑色小背心。易风将她的手反压在头顶,左腿单膝跪在她双腿间,右腿则强势的压着她不断扑腾的膝盖。蒋陌满脸嫣红的被易风吻得喘不过气,嘴里还呜呜的发出细碎的声音。      荣绒看着眼前火辣辣的场景顿时觉得一股血气往大脑冲上去,红着脸背过身去,这样的场景怎么那么像电影里演得QJ戏码。荣享则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以后记得锁门。”然后就自然的将房门重新关上。      荣绒站在门外拘谨的绞着手指,半天嗫嚅道,“那个……我们是不是该报警啊?      “?”荣享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难道易风现在不是在犯罪?我们要在QJ未遂之前阻止他呀。”      荣享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她。迈开步子就往前走,荣绒看着他走得方向,拦住他的去路,“去哪?”      “我的房间被蒋陌占了,我是不是该去睡她的床?”      “?!”      荣绒连忙挡在他面前,“当然不行!”      荣享忽然抬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笑道,“放心,跟你开玩笑的。蒋陌在我房间呆不了一整晚的。”      “……为什么?”      荣享但笑不语,绕过她直接往她们房间走。荣绒后知后觉的跟在他身后,房卡刚刚刷过之后脑子里忽然想起什么。她迅速挤进门间,对着荣享说道,“等一分钟。”说着就准备关上门。荣享抬手就撑住了门板,“干嘛?”      “……”如果干嘛能让你知道还用的着让你在外面等吗?荣小白!!      荣享眼神一闪,一用力门板就被他推开了。荣绒手忙脚乱的扑到自己床上去藏散落一床的东西。荣享手脚都比她长,一伸手就抢到了床上的方形物体。嫌恶的丢到一边,“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X菲啊,超市里一码一大排,干嘛要藏?”      荣绒接过他扔过来的东西,气呼呼的瞪他,会有他这年纪的男生去超市逛到卫生品一区的么?      荣享看她鼓着腮帮子,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脸,“干嘛,女生来大姨妈情绪真的波动很快?一整天就让我见识到了喜怒哀乐了。”      荣绒没好气的把手里的卫生用品摔过去,“大姨妈你妹!!”      “你不就是我妹??”荣享一脸纯良的作无辜状,“干嘛好端端的骂自己?”      “……”      荣绒气闷的捡回扔出去的东西,默默内流,这年头什么最可怕,不是流氓,而是流氓有文化,流氓智商高。自己这一介纯良小孩纸哪敌得过强大的流氓暴君。      荣享双手撑在身后,腿还没事在床边晃着。目光在房间游移了一圈,“渴了,给我倒杯水。”      “……”渴你妹!荣绒很想骂,可是还是乖乖的屈服了。谁让妹妹是自己,骂来骂去还是转到自己头上了。      荣享看着荣绒光脚蹦下床,拿着杯子在饮水器边弯腰给自己倒水的背影。白色的T恤因为弯腰的动作露出一片洁白的腰肢,乌黑的发丝滑下肩膀。灯光暖洋洋的洒在她的脸颊上,从他的角度看,似乎连发丝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小巧的鼻子高挺的打下一层阴影,粉嘟嘟的唇微启着。一副专注的神情盯着水流哗哗流进透明的玻璃杯中。      荣享看着看着目光不自觉的流连到了她纤细的腰间,意识到自己大脑有些不受控制,连忙收回目光。心里怦怦跳着,不断诅咒自己到底是在以什么猥/亵的目光看自己的妹妹。真是BT!      荣绒趿拉着拖鞋走近他,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他,“给,少爷。”      荣享配合到,“嗯,乖。”      “……”荣绒知道某人最喜欢的就是蹬鼻子上脸,于是重新爬回床上收拾自己的东西。房间里过于沉默,荣绒看着默默喝水的荣享,开口问,“哎,蒋陌和易风真的没事吗?看刚才的样子蒋陌好像是被强迫的。”这样不管不顾任由她被易风吃干抹尽会不会很不厚道?      “易风不会乱来的,肯定做不到最后一步。”      荣绒皱了皱眉,捂住嘴往荣享身边挪了挪,“易风他……原来是ED?”妈呀,易风平时看起来一脸强势,原来竟然在某方面有难言的苦衷。这个世界果然是幻灭的,一切皆有可能啊!      荣享暗自抚额,为什么只相差一岁,代沟这么大?      荣绒八卦的追问,“哥,你怎么知道的?是易风告诉你的?”说完还一副可惜状的摇了摇头,“真可怜……不过,哥,你也太不厚道了。人家告诉你,你就这么告诉我了。真不好,虽然我是不会到处去说的。以后要记得帮人保守秘密,哈。”      “……”荣享皱着眉看她,“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在说了?”      “呃?”荣绒摸了摸脑袋,画面回放了一下,的确好像是自己脑补的,“不是你说他做不到最后一步的么?是你先误导我的。”      荣享叹了口气,“蒋陌才17岁,易风还没那么禽兽。肯定是被蒋陌那性子给激到了,小小惩罚她一下。”      惩罚?这样子的事情,也可以当做惩罚吗?荣绒纠结的细细思考着。荣享看她想什么想得出神,咳嗽了一声,“你要捧着这东西到什么时候?”      荣绒低头一看,脸唰一下白了。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一边的背包里,嘴里还骂骂咧咧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印着小怪兽的小裤裤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晚不传的,因为被某人放鸽子了,于是,我又默默的回家码字了%>_<% 我是多么勤劳的孩纸啊,可是为什么我的收藏死了呢? ps:按理说荣享和荣绒这个年代应该是80年代,可是我对那个年代实在了解不多。不擅长的东西我也就不乱写了,架空到现在的年代吧,大家多包涵。 ☆、两个人(九)   荣享看着她白皙的脸盘上两抹嫣红,睫毛还扑扇扑扇的裔动着。眼里透了些狡黠,侧过脸挨近她。低声笑,“这个……和上次的是一套吧?”      荣绒想起上次在房间被他从领口看个正着,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含糊不清的骂,“要你管,我就是喜欢小怪兽,怎么啦?”      荣享笑的时候胸膛都轻轻震颤着,贴着她手臂的肩膀随着震动微微摩擦出一阵炽热。荣绒觉得透过薄薄的衣服一股异样的电流沁入心脏。胸腔处有一股怪异的悸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撩得心口酥/痒难耐。抬眸看他,幽深明亮的眸光映衬得他好看的五官似乎都透着光亮。      荣享侧着头,脸颊离得她很近,鼻息若有似无的洒在了她脸盘上。看着她含嗔带怒的小脸,两颊红扑扑的。荣享的目光不自觉的久久从她眼里挪不开,手指不由自主的顺着她柔顺的发丝一路抚过。      荣绒心都快要爆炸一般,耳边全是自己浓重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声。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垂在膝盖上的手不知所措的用力扣陷掌心。      手里温顺柔软的触感就好像她乖巧懂事的性子一样,荣享有些贪恋的抚摸着她轻柔的发丝。眼神灼热的一路游移到她轻咬的唇瓣间,小巧丰腴的唇瓣透着粉嘟嘟的色泽,荣享呼吸开始加重。覆在她脑后的手掌稍一用力就将她慢慢拉向自己,情不自禁的慢慢靠近她。      荣绒紧张的闭上眼,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是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透过发丝传递到早已乱作一片的心房。荣享在感受到她脸盘上淡淡的清香时,鼻尖轻轻蹭着她娇小的鼻端。属于彼此的呼吸灼热的洒在了对方的脸盘上。      十七八岁的孩子,第一次离异性这么亲近。两个人都大脑一片空白,凭着身体里那股本能的欲望指使着。荣享的唇很凉,轻轻的贴上她的鼻尖。荣绒颤抖了一下,手不受控制的攥住他衬衫的下摆。      荣享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在她腰间轻轻摩挲着。带着一股电流却又止步不前,他只是抚着她细腻的肌理,却怎么都不再往前一步。唇贴着她白皙光滑的脸盘,轻轻的摩擦着。荣绒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抽干了一般,所有力气和意识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软软的贴着他的胸膛。      荣享双手捧着她的脸,唇在她脸颊上游移,温柔细腻得好像是捧着一件珍宝。荣绒整个身子都瘫在他怀里,软软的触感灼得他胸口都快着火一样。荣享吻她,却未碰及她的唇边。只是在她脸上轻轻痒痒的抚摸亲吮,荣绒有些动情,双眼迷茫的望着面前熟悉的人。      荣享的眼如一湾幽潭,深深注视她,在离她唇瓣一毫米间低低呢喃,“绒绒……绒绒……”      荣绒的手紧紧的环在他紧实的腰间,用近乎破碎迷离的目光仰着脸看他。荣享看着她此刻的样子,轻轻阖住眼,脸上淡淡的笑容,“笨丫头。”      *      荣享是怎么松开自己又怎么离开的,荣绒很久之后也才回过神。全身似乎都萦绕着他清淡迷惑的味道,仰着头,淋浴的热水包裹着她,身体沉浸在氤氲却暖洋洋的气息里。脑子里还是不断回荡着他低哑呢喃的那一声声绒绒。      荣绒忍不住想,荣享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才有的这些举动。他似乎是失控的,可是似乎又是理智清醒的。荣绒心里矛盾极了,那一刻,她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荣享。他无论怎么对她,怎么触碰她,她都不厌恶。甚至病态的喜欢、贪恋到了极致,在他的触碰和抚摸下,她甚至邪恶的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和快感。      荣绒知道自己很恶心,这种违背道德伦常的情感会被世人鄙夷。可是,她似乎从小就对荣享抱着不一样的情感。这个人,在她开始记事的年纪里,一直对她宠溺疼爱、保护照顾,扮演着所有她生命中最缺失情感的守护者。她从记事起就觉得,他一辈子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即使他成了她的哥哥,她也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份血缘带来的转变。      荣享因为宋海清而恨她的那些年,心一边倍受折磨,一边恶心的快慰着自己——他恨她,那样,一辈子也忘不了她。这些变态的情感在她内心封锁了很多年,她甚至不敢触碰。生怕触一角,就全部决堤。      荣享这几年见她时,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水火不容、彼此怨恨。      可是只有荣绒知道,荣享曾经在她生病的时候偷偷放药盒在她书包,荣享曾经在她被外校男生骚扰时打得那男生右手骨折。荣享在她背后用别扭又拙劣的方式关心她,她不捅破,一边享受一边痛苦。      *      荣享在会馆外的长廊里坐着,一直看着不远处的鱼缸发呆。指间的烟蒂已经燃尽,手指边缘感觉到发烫的温度才连忙将烟按灭到玻璃桌上的烟灰缸里。幽蓝色的灯光洒在鱼缸里,哗哗的水流声一直在耳边。荣享垂下眼,默默的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      荣绒是他的妹妹,他比谁都恨这个事实。他一直恨宋海清,连带着荣绒也迁怒。可是他们俩却又是出了奇的有缘,无论他去到哪个学校,荣绒都会和他同校。他想,一定是宋海清为了让荣绒黏上他才会这么费劲心机的把他们安排在同一个学校。于是,他越发的讨厌荣绒。      荣绒是傀儡,她什么都听信宋海清。连当初和自己在一起,闪着天真无邪的黑眸说什么将来要嫁给他都是宋海清的剧本。荣享小小的年纪里便埋下了对荣绒的仇恨,被欺骗被算计。他最厌恶的就是自己的真心被践踏。      他无论怎么欺负怎么取笑羞辱她,都无法满足他心里那阵愠怒带来的空虚感。荣绒总是默默忍受了他十年来的羞辱和迁怒,看着她一脸隐忍却又倔强的样子。荣享只觉得心里那股怒火不断的恣意燃烧。      他不懂自己对她是怎样的情感,无论怎么做都不爽。她就好像埋在了他心尖的一颗刺,扎得他不敢轻易动作。一动,血肉模糊。      直到他十六岁那年,无意间撞见别校的男生在校外堵住了荣绒。几个高个子的男生把她团团围住。荣绒满脸防备,一双眼冷冷的瞪着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生。荣享站在校门口等司机过来接他,冷眼看着这一切。      要帮她吗?荣享还未理清思路就看到荣绒被其中一个男生强势的搂在怀里,荣享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视线紧紧的盯着那只搭在她肩上的胳膊,大脑里只有一个意识,似乎属于自己的某些东西被侵犯了。他什么也来不及思考冲上去就是一拳挥开那个男生。      那一年,荣享第一次因为一个女生打架。也是第一次因为打架被学校记过,荣绒抱着书包怯怯的跟在他身后,半天也不敢吭声。荣享在学校的小树林停下,转身对着她说,“别再跟着我!我烦见到你。”      荣绒默不作声的从包里拿出一条药膏,颤巍巍的递到他面前,一张明显因为营养不良苍白的小脸仰望着他。荣享盯着她看了一会,坐在边上的石凳上。      荣绒帮他脸上的伤口上药,冰凉的药膏擦在唇角,明明很凉。可是她纤细的手指却似乎带着一种魔力,愣是在他唇边擦出一阵温热。指尖轻轻蹭着他的唇角,偶尔不小心会触及他的唇瓣。荣享眼神复杂的低下头看她。      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荣绒停下手里的动作,巴巴的看着他。      那张脸,只是几年未见,什么时候出落得这么好看的?荣享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干净透亮的凝视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晕眩。荣绒小嘴一翘,还跟小时候一样,露出小虎牙冲着他乐,“哥,你打架的时候真帅。”      荣享只是紧紧注视着她那小巧的五官,胸口有些异样的情愫搅得他大脑瞬时没了思考的能力。不知道为什么就一把勾过她的脖颈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只是唇于唇相贴,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荣绒僵着身子眼睛一眨不敢眨的盯着他,似是被吓到又似是有些懵懂无措。荣享被自己的举动给惊到,也是半天没缓过劲,就那么近的距离盯着她小兔子般惴惴的模样。他只觉得呼吸沉重,过了好一会才冷下脸一把推开她。      “以后不许叫我哥,否则就像今天这样罚你!”他恶狠狠的样子让荣绒局促的坐在那什么也不敢问。      荣享起身就大步离开了,他懊恼焦虑、心里觉得又鄙视又愤慨。自己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蛊,居然会见鬼的去亲一个15岁的小孩子。而且要命的是,还是他的亲妹妹,还是宋海清的女儿!每一样都够他鄙视自己一百遍。      他更加确定,荣绒和宋海清一样,是妖精,善于勾/引耍魅的狐狸精!!      那晚,荣享第一次梦见了荣绒。在分隔了将近九年的时光,荣绒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娇媚似水。荣享被自己惊醒,这种恶心变态的梦境究竟是怎么开始的?然而,她总是无孔不入,彻底的扎根在他心里。也许……很久以前,她就住在了他心里,悄无声息,慢慢腐蚀他。带着他,落进那个罪恶黑暗的深渊。      *      晚上有舞会,是户外的,大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嬉闹着。荣享和易风一群人坐在最外边一桌,时不时的哄笑着。荣绒被蒋陌拖着走近他们时,几乎是一路步伐不稳的靠近他的。荣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会不会觉得尴尬?可是出乎意料,荣享看见她时自然而然的对着她笑了笑。      荣绒觉得,自己才是可笑的那一个。      洛凌也在,坐在周思成和荣享中间,因为喝了酒脸颊沾满红晕的。一双眼再看向身边的荣享时格外发亮,荣绒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了脉脉含情这么个词。蒋陌不情不愿半推半就的被易风拉着坐他身边,两个人时不时的低语几句。荣绒是斜对着荣享的,正面便是周思成。长桌坐了好几个人,都是他们班的同学。      年轻的男女格外热闹,几句话下来就绕到了荤段子上。有人嚷着玩真笑话大冒险,大家都同意。荣绒想离开已经来不及,被蒋陌从桌子下拽住了手。      还好,几轮下来荣绒运气都很好,没有被罚。到后面玩得兴起,气氛也随着现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越闹越High,荣享好像不在状态,几轮下来竟然也有输的时候。男生都坏笑着,有一个提问到,“不如,说说你梦/遗的对象是谁啊,要现实生活里的,可不许是什么仓井空、小泽玛利亚啊。”      “……”荣绒目瞪口呆的看了眼那男生,这么问,荣享会生气吧?      荣享似乎愣了下,最后眼神轻轻一闪,笑着说,“那我选择大冒险。”      一堆男生又闹开来,周思成忽然提议,“既然大冒险……不如和咱们洛凌来个kiss,怎么样?”      洛凌红着脸拍打了几下周思成,“讨厌,干嘛拿我说事。”眼光却偷偷看向一旁的荣享。      荣绒紧张的望着荣享,荣享朝她看了一眼,那一眼,又快又模糊。荣绒甚至来不及捕捉其间的含义。荣享嘴角带着些笑,真的伸手去环住洛凌的肩膀,“好啊,可别流鼻血。”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暧昧了(*^__^*) …… 禁忌啊JQ啊,很快就会来了~ 我吃饭去了 ☆、两个人(十)   荣绒紧张的望着他,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      荣享双手握住洛凌的肩膀,随即顺势将她放倒在自己怀里,然后整个人俯身覆盖了她的身影。      洛凌紧张的注视着身上的人,他好看的眉眼都被夜晚妖艳的霓虹给晃得模糊虚幻。荣享嘴角弯了弯,突然极小声的说,“嘘!”冰凉的手掌覆住她的唇,他俯下/身唇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洛凌满眼的愕然,看着身上的人演得很逼真。四目相对,洛凌敛下眉,他不喜欢她,连一个带着调笑的吻也不愿意!      荣绒的位置只能看到他宽厚的脊背,看不到他们唇舌相交的火热。她呆怔在那,满眼的不敢置信,心里也一丝丝泛起苦涩。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许只是短暂的几秒,可是荣绒觉得已经静止了大半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昏暗下来,只剩那两人被明亮的光束笼罩着。      起哄声此起彼伏,周思成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他看得真切,荣享那点小计谋被他收在眼底。他不揭穿,揭穿了……就没意思了。      荣享放开洛凌,洛凌果然满脸通红的呆坐在那。荣享甚至没有看荣绒一眼,神色淡然的继续和身边的易风调侃说笑。荣绒垂着眼看面前的酒杯,双手发颤的捧着杯子不断轻抿着。大脑情不自禁的回放着前一刻自己房间那一幕和眼下这一幕,越来越觉得可笑。唇边的笑意慢慢加深,直至心里一阵阵泛酸,握着酒杯的手指慢慢收紧。      他不会像她一样,那么贪恋他能给予的。她缺少温暖,缺少爱。他,什么也不缺。所以,不是非她不可。      游戏还在继续,荣绒心不在焉的坐了会。起身说了句抱歉我不舒服就先离开了。荣享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垂下眼。      *      荣绒坐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听着晚会上传来的阵阵音乐,似乎那边的喧嚣与欢乐都跟她无关了。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己又是孤身一人的感觉?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荣绒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攥着指尖回过头去,周思成站在不远的地方对她笑,“就算失望也不必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荣绒转过身,没有回答他,默默的垂着头揪着身下的草坪。她的世界,除了那一个人,所有人都是多余,所以哪有什么失望可言?      周思成自顾自的在她旁边坐下,抬头看了眼深蓝色天幕上的灿烂星光。偶尔有阵阵虫鸣打破两人间的静谧。他有些好奇的看向她,“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荣绒愣了下,然后轻轻摇头,“没做什么,直觉不喜欢。”      要不要这么直接?周思成有些挫败的皱眉,“那我有机会让你重新认识我么?”      “不需要,你是不是坏人都跟我没关系,不需要浪费时间让我改观。”      周思成低笑,“你是不是除了对荣享以外,对其他人都这样?”      “……”      “你不知道吗,除了对他之外,你好像都谁都不会笑。”周思成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要是我没记错,前几年你们俩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荣绒对这个人不免有些另眼相看,他似乎心思太过缜密。她和荣享之间关系如何,与他无关。他何必花那么多心思研究?      “我们关系如何,他都是我哥。”      “就这样?”      “还要怎样?”      周思成玩味的啧啧道,“我差点以为你有恋哥情节。”看到荣绒拧着眉不悦的样子,他又接着说,“也许……你从小身边就只有他,才会格外依赖他。试着对别人别抱那么重敌意,你会发现这世界上有很多好男人。”      “有没有好男人我不知道,你应该不是就对了。”荣绒舒出口气,歪着头对他一笑,“晚安。”说完起身往回走。      周思成挑了挑眉,嘴角翘了翘,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荣绒顿住脚步,忽然转过身看他,“你刚才为什么要对他提那种要求?”一路上都看到他和洛凌格外亲近,为什么却在刚才提出那种要求让荣享做。      周思成似乎早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背对着她幽幽出声,“因为在帮洛凌啊,她很喜欢荣享。我也觉得他们很合适……你不觉得么?”      “……”荣绒敛下眉看自己白色球鞋隐在绿色草丛间,露水打得鞋面有些湿漉漉的。她抬脚离开,丢下一句话,“不觉得。”      *      一整晚荣绒都没有睡意,恍恍惚惚间似乎在做梦又似乎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一般。只记得荣享和洛凌在一起,所有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属于她的角色,全部被洛凌替换。她好似一个局外人一样被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梦境破碎不堪,一个接着一个场景的转换。忽然又回到15岁那年荣享吻她的夏天。荣享抚着她的脸颊,忽然笑笑的叫她洛凌。      荣绒睁开眼,脸颊湿湿的。伸手触及时,冰凉一片。      第二天没有一点精神,她怏怏的坐在餐厅里吃早餐。荣享在她身边坐下,看了她一眼,“不舒服么?看着没什么精神。”      “没事,昨天喝多了,没睡好。”      荣享看她不想多说话,也不再出声,慢慢吃着会所提供的早餐。荣绒吃了几口就觉得没食欲了,扔下手里的勺子,想了想望着荣享,“今天什么时候回去?”      “想家了?”荣享温柔的神色来得太快,荣绒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轻轻扣动着食指的指尖,“不是。”她哪还有家可想。      “你要是想走,我们待会就离开。”荣享吃着东西,慢慢回答。荣绒眼睛一亮,声音也透着雀跃,“真的?”      “嗯。”      荣绒松了口气,“那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咦,你们要走了么?”洛凌端着早餐坐在他们这一桌,好奇的看着荣绒。荣绒脸上的笑意僵在唇角,讷讷的去看荣享。荣享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唔,绒绒想家了。”      “……那我跟你们一起走吧,这实在没什么可玩的。”      荣绒的心顿时一沉,刚刚沸腾的情绪一下子熄灭了。荣享不置可否的态度让她更加憋闷。于是回去的这一路,绒绒几乎都没怎么说话。默默听着洛凌一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忽然就想起荣享之前说自己的,麻雀。可是荣绒看洛凌,怎么都觉得更像黄莺。荣享一路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都只是默默含笑。      到了市区只剩他们俩了,一上公车荣绒就装睡,头挨着玻璃窗。冰凉的温度让她头脑更清楚,否则她真怕自己会不受控制的胡言乱语。      荣享知道她这一路不高兴,也不说破。只是伸出手,宽大的掌心覆住她撞击在车窗上的头部。耳朵轻轻蹭着他温暖的掌心,荣绒睁开眼,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过了会,她一侧身整个靠在他肩膀上,然后闭着眼心跳如鼓。      荣享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手臂垂下落在她身侧护着她。手指因为车身的晃动偶尔触到她的大腿外侧。      121路是双层巴士,顶层只有他们俩,荣绒的小脑袋在他颈窝处轻轻蹭着,低低呢喃,“哥……”      荣享歪着头脸颊贴着她的额头,慢慢闭上眼,“嘘,别说话。”      荣绒也闭上眼,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靠着彼此。至少,这里只属于他们俩,也只有他们俩。      *      不知道是谁先改变的。荣绒和荣享不再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两个人见面依旧会互相斗嘴掐架,只是不见面时,没有人会再刻意制造机会。有些东西在他们内心悄然改变着,两个人都很清楚。他们迈不出那一步。      荣绒是在配合荣享,一直以来他就是她的一切。他不要,她就不给。他要的,她就默默迎合。他们之间横亘的,不只是那永远无法改变的血缘,还有宋海清。荣享走不出他心里的桎梏,荣绒渴望却不强求。只要他还在,一切就够了。      偶尔在学生餐厅荣享会看到她,她和蒋陌,或者有时是她自己。然而,是从哪一天开始,她身边开始有了一个男孩子的?荣享控制不住的视线会移到她那个角落。心里烦闷,脾气也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焦躁。一天天如此,他开始沉不住气。      易风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那个男生是高二3班的班长,人还不错,学习好人品也可以。他家和蒋陌家是一个大院,我见过几次。没想到居然和荣绒……”      荣享铁青的脸色让易风收了声,他诧异的撞了撞他的胳膊,“我说,你这性子也太霸道了。思成你嫌他太花心,可是这小子,名声好得快赶上雷锋同志了。你到底在不放心什么?”      “谁说我不放心了。”荣享垂下眼,只是吃东西的动作有些仓促。      易风皱了皱眉,“虽然她是你妹妹,可是管太紧就物极必反。再说了,以前你讨厌她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关心她了。你……”      荣享“啪”一声把手里的筷子生生折断了,易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荣享闭了闭眼,沉声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还有……她才17岁,谁准她早恋了!”      “……”易风嚼着嘴里的食物,默默看着荣享离开的身影。蒋陌也17岁好吧!!      *      荣绒放学回家,直接回房间放书包换衣服,刚拧开门锁就被一股蛮力给推进了房间。      初冬的天黑得格外早,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荣绒被他从身后紧紧抱住,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似乎能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黑暗里,熟悉的气味蔓延在鼻端。荣绒双手情不自禁的抚上圈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哥……”      “不要叫我哥,不要……”      他埋在她颈窝处,深深汲取她身上的清香。唇在她耳边轻轻摩挲,低哑的问,“绒绒,喜欢我吗?”      荣绒一怔,书包坠落在脚边的声响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这次,不是梦。      没有关严的窗缝吹进一阵凉风,厚重的窗帘发出一阵窸窣响动。一片黑暗里,他低沉的声音好似一阵魔咒般,吸附着她的灵魂。他不断收紧手臂,声音里掺杂了些急切,“绒绒,喜欢我吗?”像我喜欢你一样,很喜欢,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要停在这里……要推倒吗?17岁啊,三观呀,有木有? ☆、两个人(十一)   荣绒呆滞的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的光亮,呼吸紊乱。他的唇贴着她冰凉的耳垂,灼热的呼吸里带着蛊惑的意味,一声声比情话还要让她着迷的低喃着,“绒绒……绒绒……”      荣绒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紧紧的攥着他修长的手指,“哥……”      荣享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与自己对视。明明是满室的黑暗,两个人却似乎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渴望。荣绒仰着脸,踮起脚尖,伸出自己纤细的胳膊缠在他颈间,“哥,抱抱我,好吗?”      荣享勒住她的腰身就把她整个腾空抱起,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荣绒忍不住双腿也缠上他,紧紧的依着他。这个男孩每次的亲近都让她莫名的有股安定感,他一旦离开,她内心那深埋的不安全感就会不断扩大,渐渐掏空整个心房。他似乎成了她所有的支柱。      荣享把她放在书桌上,手掌在她光滑的后颈抚摸着。若隐若现的光线里只能看清她娇/挺的小小鼻梁。因为不安的悸动,她胸口轻颤着,一下又一下的贴上他。荣享再也忍不住,俯身含住那觊觎许久的唇瓣。      唇刚刚触碰,两个人都好像冲破了束缚许久的枷锁,都有些急切的用力箍住对方。荣绒环着他,使劲将他拉近自己胸前,昂着小脸努力迎合他霸道又急促的亲吻。      舌尖慢慢探入,荣绒小巧的舌也热切的追逐着他一路缠绵。荣享在她唇舌间吸吮,顺着她软软的唇瓣舔咬。荣享个子高,大半个身子都压着她,唇舌间那股力道吸得她全身又软又麻的依附着他,身子轻轻的被他压制得往后仰去。      荣享好像一头被禁锢太久的猛兽一般,一只手灵巧的就探进她衣服下摆。      荣绒感受着他炽热的掌心在自己小小的胸前带起一阵电流,全身都好像弥漫起一股奇异的情愫,她情不自禁的抬手去捉他的手指。荣享与她五指相扣,带着她柔软的小手一起在她胸前抚摸着,贴着她的唇呢喃,“喜欢么?”      荣绒全身热的难耐,更因为他调笑的话脸颊发烫,手心还时不时感知着属于自己身体的柔软。她低低的“唔”了一声就不敢再说话。      荣享带着些低笑再次吻住她,把她整个人都往桌缘带了带,身子挤进她双腿间,使她更贴紧自己。慢慢褪去她所有的束缚,莹白的皮肤在初冬的空气里瑟瑟发着抖。她冰冷的体温努力靠近他炽热的胸膛,荣享暖着她,把她圈在怀里,握着她的腰肢一路亲吻。细密滚烫的吻让荣绒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措的攀着他。      荣享呼吸急促,在她平坦的小腹间摩挲吸允,细致平滑的肌理,在他手下彷如丝绸一般,他贪恋着这美好,吻得温柔又细致。荣绒手指在他锁骨处轻轻描摹,食指指腹刮过他的喉结。感受到他喉结上下的滑动,荣绒凑过去,小嘴细细的吸着他的锁骨,舌尖也一下下舔/舐。      荣享的动作似乎是僵住了一下,一室昏暗里都能看到他透亮的双眸,荣绒的热情是他想象不到的,让他惊异又激动。荣绒伸手去解他的扣子,细密的吻顺着衬衫的边缘一路滑下。然后勾着他的颈将自己贴上去,他全身热得惊人,荣绒有瞬间的被吓到,只知道傻傻的抱着他,怯怯的看他那暗黑的眼眸。      荣享的胸膛也在一起一伏的频率中摩擦着她。荣享停住所有的动作只是枕着她的颈窝不断喘息,好像在压抑什么。荣绒已经十七岁,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荣享在克制什么。      她红着脸,抚着他柔顺的发丝,断断续续的拼凑着话里的意思,“荣享……你……要吗?”      荣享因为她的话整个身子都顿住,抱着她微喘着,“不。”      “……为什么?”      荣享怜惜的摸着她细滑的脊背,声音里带着些笑意,“小傻瓜,你才多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可是,真的有以后吗?他心底开始蔓延着一股绝望,手却依旧贪恋的抱紧她。这种矛盾,应该早就习惯,可是每每想起,还是会控制不住的自我暗示自我催眠。      荣绒心里又暖又涩,荣享和她的关系,总是在冰火境地间徘徊。今天休战,明天也许就硝烟弥漫。她是害怕极了会失去他的,也许明天,他会后悔?也许明天,他会逃避?荣绒手臂不断收紧,紧咬着唇不吭声。      荣享觉察到了她的异样,试探性的喊了她一声,“绒绒?”      荣绒一咬牙,手就往他身下探去,不偏不倚的找准了他变化的部位。荣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缓了缓劲才咬牙道,“绒绒,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知道。”荣绒手指轻轻的刮着他,“哥……我喜欢你,好喜欢。喜欢到一秒也不想和你分开。”      荣享叹了口气,将她不安分的手慢慢包裹在手心,“笨蛋,你以为喜欢是用这种方式来表现?”      荣绒支吾着,含糊不清的说,“我的一切,只想给你。”      荣享扬起唇角,贴了贴她的唇瓣,“绒绒……你这么小,确定将来不会后悔吗?我们是亲……”剩下的话被荣绒仓促磕上来的唇齿给淹没,她慌张的动作差点咬破他的唇。      可是她这么急切胆颤的举动,荣享读懂了她心里的恐惧。他又何尝不是?他也害怕,也紧张。生怕一切道破之后,眼下所有的温柔缱绻都化之泡影,所有的柔情蜜语都付诸东流。他们彼此的感情带着禁忌,连互相爱慕都只敢在这一片漆黑里倾诉。      一旦见光,该怎么面对彼此?      这个女孩,他守护了十几年。到两年前才读懂自己内心对她真切的渴望。这一切到底缘于怎样的动机?爱与欲究竟哪一个占得更多。他不想将来他们走错之后回不了头,荣绒是他心尖的肉,无论她怎么刺痛,疼得最深的还是他。      荣绒还小,她思考不了他那么多。所以他必须保护她,她现在的年纪,也许连爱和依赖、习惯都分不清。在她将来懂的时候,他不想她后悔,更不想她痛苦。      荣绒似乎感觉到了他在出神,轻轻晃着胳膊,舌越发的灵动挑衅,荣享被她挠得全身都开始发热,心尖痒痒的,抱着她就想把她镶进自己身体里一般。荣绒是故意的,一边吸着他的舌,一边在他身上点火。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是把持不住,几个来回下来就被荣绒撩拨得大脑一片空白。      抱着她放倒在床上,整个人压着她就开始不规矩。      荣绒迎合他,本来这就是她要的。荣享却只是在她身上来回抚弄,怎么都不肯再进一步。荣绒迷茫的撑起身子看他,荣享眼神幽暗,炯炯的盯着她,“绒绒,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荣绒轻轻摇头,在模糊不清的光线里望着他颀长的身姿。      荣享手掌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脸,带着些宠溺,按着她的肩膀轻轻将她压在床上。荣绒全身一颤,感觉到他的舌滑过自己最青涩隐秘的地方。紧紧的攥着身下的床单,腿都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僵硬的躺在那里。      他的舌尖每一下都带着一股电流击溃她的神经,绒绒捂住嘴不敢出声,全身都因为哪一点的撩拨而轻颤发抖。一阵奇异的酥/痒直击四肢百骸,她紧紧的闭着眼,白光闪现的时候不争气的喊出声来。荣享抱着她,小心的吻。修长的手指在她发丝间慢慢轻揉着,“绒绒,在你长大以前,在你确定自己内心以前……我办不到。”      荣绒全身虚软的侧躺在他怀里,双眼氤氲的盯着他。窗外的月光洒下一室恍惚的清冷光线,他俊朗的眉眼带着郑重和期盼,荣绒握着他的手轻轻覆在自己心口,“这里,十七年来只有你。”十七年后,还是你……      “绒绒,知道这条路会有多难走吗?”      荣享下巴蹭着她的发丝,久久的平息着自己身体里的躁动。走到这一步,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十八年来他从来没对哪个女生动过心,一直以为是没有谁能吸引自己。慢慢才开始发现,潜意识里,他总是拿别人和荣绒对比。      也许她不是顶漂亮的,可是她却是最乖顺的。也许她不是最完美的,可是她却是最懂他,最能让他心疼、心动、心急的那一个。这么多情愫混杂在一起,是爱吧?      荣绒翻身在他身上,一字一顿的说,“明明你在我身边,明明你抱着我,可是我还是在渴望你。这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吗?”      “……”荣享不知道荣绒对自己的感情是这么……他一直感知到彼此间有些东西浮动在亲昵的表象下,知道那些东西是被自己刻意压抑的病态情感。可是他不知道荣绒也是一样的感觉。而且,甚至比自己更渴望对方。      他闭着眼,良久才开口,“绒绒,我放不掉你,可是又无法忍受你被拖进这片黑暗,我该怎么办?”      荣绒乖巧的趴在他胸口,低低说道,“什么都不需要想,牵着我,一直往前走。只要你还在,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她脸上慢慢绽开一个满足的微笑,“我不在乎的,又怎么可能伤害得到我。”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的拥着对方。静谧的空间了只有彼此轻喘的声音,两个人都在想着同样的事。      只是不一样的是,他内心纠结罪恶,她内心忐忑不安。他害怕拉她一起坠入深渊,她害怕他会突然警醒。这份罪恶妖娆的爱恋在两个年轻的身体里慢慢滋生出罂粟一般的瘾。他戒不了她,她,不想戒。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读圣经,我是罪恶的,居然写了整一章 我传了,你们看了要给我花,要给我留言O(∩_∩)O~虽然是肉沫,很快会有……咳,河蟹爬过 (晚上就不更了,明晚继续啊~) ☆、两个人(十二)   荣享和荣绒细微的转变谁也没察觉到。两个人在人前依旧打打闹闹,偶尔,荣享会坏脾气发作,和荣绒闹个小别扭。蒋陌很诧异,对于荣享,荣绒似乎完全没底线。他无论多喜怒无常,多蛮横无理,荣绒都无条件包容。兄妹俩,似乎荣享才是最幼稚那一个。      蒋陌和荣绒在餐厅等易风和荣享的间隙,她捧着脑袋默默观察荣绒。      荣绒被她一眨不眨看得发怵,讪讪的挥了挥手,“看什么哪,可别抛弃易风爱上我啦。”      “绒绒,荣享算是毁你手里了。”      “……”荣绒心里咯噔一下,木讷的望着她,难不成,她看出什么了?      “说实话,你是恨他的吧?”蒋陌眯着眼挨近她,诡异的摸着下巴。      “?”荣绒越发一头雾水。      “你在报复他这十年来对你的各种欺负,所以存心惯坏他,把他那本来就烂得一塌糊涂的性子往死里惯。好让他将来打一辈子光棍?”      他要是打一辈子光棍最好,她巴不得他剩一辈子没人要呢。荣绒邪恶的弯起眼角,“居然被你发现了,我就是存心惯他。所以,以后你别妄图揭露我了,让他就这么暴烂下去吧。他脾气越烂,女生越讨厌他,最好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蒋陌默默的吞了吞口水,最毒妇人心,外表如此乖顺的人内心居然这么的奸佞算计,这个世界……果然太可怕了。      荣绒看着她好像被震慑住,心里偷笑。蒋陌缓了缓劲,要他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你到底跟他有多大的仇啊?她支着下颚看门口,“不过要女生不搭理他,除非毁了他那张脸,不然会有不少单蠢的姑娘被引/诱的,喏,又一个不知死活的。”      荣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荣享和一个女生在餐厅门口说着些什么,那女生荣绒没见过。荣享似乎有些不耐烦,可是那女生一直喋喋不休没有要结束谈话的意思。荣享皱着眉朝里面看了一眼,荣绒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      易风先走了进来往蒋陌身边一坐,蒋陌好奇的八卦,“那谁啊,荣享脸都冻住了她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够有魄力的。”      易风冲着她一笑,拍了她脑门一下,“小八婆,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八?”      蒋陌悻悻的扭过头,“果然近墨者黑,和荣享接触久了,连你都变得讨人厌了。我明白了,恨谁就把谁送到荣享的身边,保准他马上被荣享同化的世人唾弃。”      “……”易风无语,蒋氏抽风貌似又开始发作了。      荣绒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目光极快的掠过蒋陌。      荣享进来的时候易风和蒋陌正“斗”得乐此不疲,他不耐烦的往餐桌边一坐,眉间的“川”字深深锁着。易风和蒋陌对视一眼,蒋陌慢悠悠的喝着奶茶嘟喃,“荣少爷,又被女同学缠上了?又不是第一次了,这说明你有魅力不是,用得着这么不情愿嘛。”      荣享冷冷的睨她,鼻子里哼道,“我又不是花,招那么多蝴蝶干嘛?就算没她们,我也知道自己很有魅力。”      臭脾气的幼稚鬼外加自恋狂,蒋陌斜着眼看他,“真不明白那些女的是不是都瞎了眼。”      易风好整以暇的看着马上就要开战的两人,闲着也是闲着,有戏看他最乐意了。荣享还未说话,荣绒忽然俯身压低声音对蒋陌说,“陌陌,听说……易磊快回来了。”      “……”蒋陌捧着奶茶杯子,嘴巴张着“O”状,好半天才闭上。下意识转头去看易风,易风一脸阴沉,面色不善的凝视她。      蒋陌艰涩的吞下嘴里的奶茶,恨恨的瞪荣绒,“荣绒,你这女人太狠毒了。”至于这么护短嘛,她不就不小心提了荣享的几个小小毛病,说了他几句小小坏话嘛。至于这么跟她过不去,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明知道易磊是易风的心病,一提到易磊易风就巴不得吃了她。      荣绒好心情的眯起眼笑,也不说话。荣享抿着唇,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唯恐天下不乱的对易风说,“易磊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回大院去住啊,那样的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蒋陌,“哎,蒋陌,到时候你就不无聊了吧。小时候你不是跟小尾巴似的追着他打战呢嘛?”      “……”蒋陌讶然,这两人,果然都姓荣,说他们不是兄妹都没人信!简直该姓黑才对,一肚子黑的兄妹俩!!      易风脸色沉得滴水,转过头看蒋陌,“我怎么不知道易磊要回来了?”      “我……忘记告诉你了。”蒋陌越说越小声,默默垂下头对手指。      易风挑眉,“忘记?”      一阵冷风吹过,蒋陌蓦地起身,干笑道,“呃……我忽然想起来,我英文作业还没写完,下午第二节课就要交了。你们慢慢吃,慢慢吃。”说着就准备遁走,易风淡定的吐出一句话,“你下午没英语课。”      “……”用不用把我的课表背这么清楚的?靠,蒋陌欲哭无泪,僵着脖子回头,“记错了,呵、呵,记错了。”      易风伸手捏住她肩膀,将她禁锢在自己双臂间,“下午有数学课,你数学没做完吧?我去帮你辅导。”推着她就准备出餐厅。蒋陌紧紧的攥着桌沿不撒手,开玩笑,这时候和他单独相处,不是送兔子进狼窝吗?她摇了摇头,“我做完了,做完了。”      “乖,我帮你检查下。”易风一用力就把人带进怀里架走了。蒋陌忿忿的骂道,“荣享,荣绒你们俩臭狐狸,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俩。”      这边,腹黑又睚眦必报的兄妹两默默偷笑。荣享收敛笑意,桌子下的手捉住她的手指,“小坏蛋,越来越坏了。”      “怎么啦,你不高兴?谁都不许说你,谁说你坏话我跟谁急。”荣绒调皮的皱了皱鼻子,她承认自己小心眼又幼稚,就是不允许谁说荣享不好。      “唔。”荣享轻笑着点头,“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那你要多喜欢我一点呐,不然很不公平。”荣绒歪着头看他,言笑晏晏的样子看得荣享真想抱着她狠狠亲一通。      他低声说,“下午翘课吧?”      “干嘛?”      “约会。”      *      两个人偷偷的前后出了学校,约好了在隔壁街的商场门口见。把书包存在超市的自动储物柜里。两个人跑到公园去划船,荣享懒洋洋的躺在船上,手臂挡着阳光,荣绒撅着嘴抗议,“哥,哪有你这样的,为什么一直都是我在划?”有电动的不租,租了手动的原来是让她划。      荣享唇角弯了弯,“我平衡力太弱,方向感不强,害怕船会一直在湖心打转。那样你会晕船,所以为了你好,还是你划比较安全。”      “……”好吧,为了不会没形象的当场晕船,我忍了。荣绒咬牙使劲划呀划,船身轻轻晃动,荣享的笑意也随着耀眼的阳光轻轻晃动在唇角。      租了自行车,荣绒蹬得腿都酸了。      咬牙切齿的哼道,“荣享,你倒是用力蹬呀,怎么这么沉?”      某少爷在身后揽着她的腰,眉开眼笑的喊着,“加油绒绒,刚才的两个汉堡再不消耗掉会长成脂肪的。”      “……”荣绒愤懑的蹬着,是谁刚才非要给她点两个汉堡的?是谁每个咬了一口扔给她一定要她吃完的?又是谁,不要脸的威胁到吃不完就要在大庭广众下舌吻的!!荣绒气喘吁吁的加大腿上的力度,“荣享,你个死BT,就知道欺负我。”      荣享轻飘飘的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这怎么叫欺负?这明明叫做……爱。”      荣绒耳朵一热,手忽然不稳,车子蛇形弯曲了几下就朝路边的小树林冲去。荣享双腿连忙放下加大阻力,长手一伸扶住车把,恶劣的继续在怀里人耳边低语,“绒绒,一直往小树林骑……想干嘛?”      “……”荣绒恶狠狠的瞪他,“你说干嘛,进去咬死你。”      荣享忍不住笑开来,就着这个姿势亲了她一口,“要咬么?我随你,咬哪都成。”      “……”荣绒翻了翻白眼,这个人现在耍流氓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      站在电影院,两人看着一溜的热映片踌躇着不知道该看什么。荣绒顺着从上往下看了好几次,看到《色戒》两个字时眼角跳了下。偷偷瞄了眼身边的人,又飞快的移开了目光。荣享伸手牵住她,“走吧。”      “看……看什么?”      荣享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她,弯起眼低笑,“色戒。”      “……”      “我们绒绒马上十八岁了,需要科普下某方面的知识。”      两个人坐在一推成年人中间,荣绒有些不自在。虽然是情侣座,别人也不可能留意他们俩。可她总觉得有些心虚,毕竟第一次看这么——火爆的片。      电影开场的时候,两个人都安静的注视着屏幕。荣绒刚开始不是很在状态,这个电影大概的梗概她是知道的,所以一直不是很有兴趣。直到汤唯和梁朝伟的激情戏热辣辣的上演了,荣绒顿时局促不安,视线一时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身边的人一直没什么反应,荣绒紧张的双手交握着。      虽然和荣享上一次在房间发生的足以与屏幕上上演的戏码抗衡,可是她毕竟是个十八岁都不到的小女生。众目睽睽下看到这种火热的场面,还是有些羞赧、不安。身体也开始慢慢有些发热。      想看看荣享的反应又不敢转头,几乎是僵着身子木然的盯着屏幕上两个纠缠的躯体。      荣享的手指慢慢挤进她交握的手心里,轻轻的揉捏着她柔软的五指。荣绒心跳加速,与他无声对视,荣享的五官在昏暗的影院里看不真切。他缓缓靠近她,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喷撒在她脸上,荣绒连忙闭上眼,惴惴的捏紧他的手指。      荣享忽然在离她面盘极近的地方“扑哧“笑开来,声音暗哑的说道,“绒绒,你在想什么?”      荣绒脸红的更彻底,咬着唇横他一眼,气闷的转过身自己生气起来。荣享伸手搂住她,咬着她的耳垂,“最喜欢看你这样子,真想一口——吃了你。”      荣绒只觉得身体里那阵悸动越发强烈,双眼失焦的注视着他。耳边不知是电影里发出的低吟还是影院里不和谐的音符。荣绒在漆黑一片里只看得清这个人眼里的欲望,荣享情不自禁的吻住她,一点点舔舐,在她小巧的唇瓣间吸吮啃咬,“绒绒,摸摸我。”她的手被他强势的带到了他早已急切等待纾解的地方,荣绒的手一颤,缩了缩又颤巍巍的扶住他。      呼吸紊乱间,她掀起眼帘,双眼迷离娇媚的看着他,“你个坏蛋,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带我来看这个。”某人真邪恶,诱拐未成年,哼哼……      荣享轻笑,手指在她颈间滑动,“我想带你看迪迦奥特曼来着,来了才发现,那个电视上每天都有播。不如,就带你看这个……没得播的。”       作者有话要说:咳,下一章,肉了,真的肉,我不吊着大家 O(∩_∩)O~ 最近素食太多,俺也要吃点荤的,想吃红烧排骨,miamia ☆、两个人(十三)   最后电影播的什么荣绒完全没看进去,被某个人又是哄又是骗的带着小手在他身上胡乱游走,完了也没实质性的进展。每次触到他结实的肌肤还未往下她就惊惶的收回手,在这种公众场合她放不开。荣享看着她那样子又痒又心动,偏偏又动作不得。      电影散场的时候荣绒还觉得自己指间都是热烫毫无知觉的,就那一瞬间的抚摸,脑子里时不时的感知着它的形状,浑浑噩噩又脸红心跳。      到了卖场门口,荣享去取包,让荣绒等在门口。荣绒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对小情侣闹别扭,眼里噙着笑。肩膀被轻轻拍了下,荣绒扬起唇角回过头。看到来人顿时所有表情都僵硬住,木然得跟尊化石似的。      在对方强烈而又有压迫感的视线下,讷讷的开口,“妈……”      宋海清刚回N市不久,心想着是不是该去见见她这个“许久不见”的女儿了,孰料来趟商场就这么巧的撞见了。远远的还以为是认错人了,细细打量了穿着打扮都不一样了的女儿。宋海清笑得格外明媚,“绒绒,想妈妈了么?”      荣绒紧张的攥着衣服下摆,唇角轻抿,半天发不出声来。宋海清也不生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婉,“绒绒,妈妈离开大半年了,是时候实现当初答应妈妈的事了吧?”      荣绒瞠大眼,身子瞬间失了力气向后退了一大步。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      荣享老远就看到荣绒背对着她在看远处的人流,稍一靠近她,手还未触及她的肩膀她就警觉的回过头来。那眼神,似乎透着些惊恐与——厌恶?      荣绒一看见是他,一下子就扑他怀里,好像分隔了几个世纪似的用力勒着他的腰间,“哥,你好慢啊。”      荣享好笑的看着怀里的人,“有吗,我离开最多十分钟吧?”      荣绒在他怀里蹭了蹭,你不懂,就这十分钟,你不离开,该有多好。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开不了口。      一路上荣绒都没怎么说话,荣享低头看她,一直垂着眼看地下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么入神。荣享捏了捏她的指尖,“发什么呆呢?”      荣绒抬头晦暗不明的看了他一会,最后轻轻笑着说,“我生日快到了,你想好怎么帮我庆祝了吗?”      荣享觉得刚刚那一秒她想说的,应该不是这句话,可是还是好心情的逗她,“你想我怎么庆祝,你告诉我好了,省得我花那么多时间去想了。想出来,你未必喜欢。你直接说,多省事。”      荣绒瞪他,“你要不要这么不用心哪!”      荣享看着她炸毛的样子,眼里漾满笑意,却一本正经的垮下脸,“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搞surprise,也不擅长哄女孩子开心。”      “可是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看着荣享一脸无辜的眨眼,荣绒气呼呼的扭头就走。什么人嘛,他的生日她都记得,还煞费苦心的为他庆祝。这是他们和好的第一个生日,而且也是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更重要的,是她的成人礼。怎么可以这么不重视,还轻飘飘的说她哪里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了。哼,荣绒越走越快,去他大姨妈的不一样!      荣享低笑着追上她,纠结的拧起眉,“生气了?好啦,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样,非常不一样,特别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荣享双手揽住她的腰带进怀里,坏笑着,“你是我的宝贝,当然不一样。”      荣绒一听这话,小脸一红,结巴道,“那,我生日呢,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庆祝?”      “笨蛋,surprise说出来还叫惊喜吗?”      街灯下的少男少女,美好的爱情。暗涌浮动下,平静的湖面让人看不出一点风雨前的端倪。      *      生日前几天荣绒就开始期待,直到生日那天荣享对洪暮说要去S市看奶奶,荣绒愣愣的听着。合着说给她惊喜就是带她去看奶奶?荣绒有些不高兴的垮下肩膀,奶奶不喜欢她,荣享为什么要生日那天带她去?      直到到了火车站荣绒才回过神来,荣享买的是——J镇的火车票。那个古镇她想去很久了。      火车上人很少,空旷的车厢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游客。荣绒很兴奋,看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农田和蓝天白云,似乎离一个梦想的天地越来越近的感觉。自由,就是自由。那种期盼得到释放,酣畅淋漓、无所顾忌的感觉,让她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看向身边一直默默支着下颚注视自己的人,荣绒靠着他的肩膀呢喃,“哥,你真好。”      “没出息的丫头,这就把你收买了?”      荣绒摇了摇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些失落又很满足,“你就算不为我做这些,我也很知足。可是你这么好,我真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荣享有些不明所以,女人感性起来还真是难以捉摸。      荣绒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      到了J镇,先去了酒店放行李,快到前台的时候荣绒拉住荣享,“哥,开一间房。”      荣享看了她一会,声音带着轻笑,“过了今晚十二点你才十八,现在可还是幼/齿呢。”      “不管,你今天必须听我的。”荣绒很执拗,鼓着腮帮子很气闷的样子。      荣享笑了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好啊,那十二点一过,关起门做到明天直接回家。”      “……”荣绒看着某人痞痞的笑容,吞了吞口水。      荣绒不吃酒店提供的午餐,非要拉着荣享去吃小镇上的小吃。      遇到有卖臭豆腐的,荣享逃得老远,站在街角横眉冷对的瞅荣绒。荣绒笑眯眯的捧着小纸盒跑到荣享跟前,把黑乎乎的豆腐块递到某人跟前。荣享捂着鼻子,嫌恶的嗤她,“一个女孩子尽喜欢这么重口味的东西,小心将来嫁……”想了想又拧着眉不吭声。      荣绒忽略他郁闷的神情,特执着的举着豆腐干,“你尝尝嘛,就尝一口,很好吃的。”看到荣享还是抵死不从,荣绒生气了,“我喜欢的东西,你敢不喜欢!”      荣享没办法,屏住呼吸咬了一口,直接吞了下去。荣绒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是二师兄吞人生果啊,再来。”      荣享吸了口气,视死如归的再咬了一口。荣绒坏笑着说,“不许吞哦,吞下去就罚你吃一整块,晚上再买个榴莲,我们每人一半。”      “……”荣享郁闷的看着面前摇着尾巴的人,为什么她喜欢的东西他都那么讨厌!      在古镇才逛到一半的时候就变了天。乌云沉重的层层堆叠着,空气都似乎变得压抑灰败下来。冬天的风总是特别冷冽,荣享搓了搓她单薄的手臂,搂着她准备回酒店。可惜两个人的动作不够快,还没到酒店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衣服和头发都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荣享的外套整件都挡在了荣绒头顶还是避不了她被淋湿。到了房间两个人都已经成了水鸭子。荣享放了热水让荣绒先去洗澡,自己找来毛巾擦头发。      荣绒出来的时候荣享刚好回过头,酒店的浴巾太短,只挡到她大腿根部以下极少的地方。荣绒笔直的两条腿拘谨的忸怩着,头发垂在肩膀一侧,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他,“我洗好了。”      “……噢,那换我去洗。”      酒店的浴室设计很变态,是磨砂玻璃设置的墙壁。在外面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刚才他早就看到了水流下她明晃晃的莹白身姿。在浴室里,荣享暗自嘲笑自己,柳下惠果然不是谁都当得来的,再这么几次下来,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失控。      把水温调低,荣享闭着眼让花洒的水流缓缓喷撒在自己脸盘,顺着往胸膛倾泻流下,身体里不安分的情愫渐渐沉淀下来。听到浴室玻璃门滑动的声音,荣享抚在面颊上的双手一顿。心跳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柔软细腻的胳膊缠在他腰间,荣绒脸颊轻蹭着他沾满水渍的脊背。小手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滑动着。荣享身体里刚刚压抑下去的欲望再次汹涌而来,手掌覆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慢慢回身与她对视。      她一头濡湿的黑发垂在胸前,脸颊绯红。身体里所有渴望的细胞和因子被唤醒,称作理智的那根弦也瞬间崩断。他俯身吻她,那力道压得她向后退去,脚步不稳的撞向了身后的墙砖,潮湿的触感让她热烫的肌肤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荣享急切的在她口中探寻,一只手臂环在她腰间支撑着她,另一只手臂撑在墙壁上替她拉开与墙砖的距离。      两个人那莽撞又急切的动作,似乎纯粹是在激烈、迫切的占据觊觎已久的彼此。      荣享轻咬着她小小鼻尖,声音暗哑,“小笨蛋,偏要惹我。在这里会弄疼你的。”      荣绒身体不老实的蹭着他,声音甜腻腻的,“那你快点洗。”从他身上下来,荣绒红着脸往外跑。      荣享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热热的呼吸,“不如……一起。”荣绒还没回过神就被荣享托起一起走到了花洒下,温暖的水流将两人包裹在一起。      两个人纠缠着倒进床垫里,洁白的床单马上因为两人身上未干的水渍湿了大片。荣绒被他压制得毫无退缩的余地,单薄又纤细的身体不断轻颤着。荣享很温柔,吻得小心仔细。任她仰着小脸,弥漫焦躁得想要更多。      他轻轻啃咬着她,荣绒脸颊烫得惊人,昏昏沉沉的闭着眼不敢看他。荣享深邃如黑宝石的眼早已情/欲涌动,看着她不断颤栗却又迷离妩媚的眸子,荣享哄着她,在她耳边不断的说着低低的情话,慢慢一点点前进。      荣享看着她紧拧的眉间止不住的心疼,俯身温柔的吻她唇角,“弄疼你了?”      “没有。”荣绒睁开眼,看着离自己极近的那张脸,这撕裂的瞬间是这个男人给的痛楚。这一刻,他们是相溶的,她包裹着他的脉动,这种感觉让她欣喜发狂。这个男人是她的,如果一辈子都是,该有多好。      “哥,说爱我,说你爱我。”荣绒好像一个濒死的人寻求水源一般,紧紧的勾着他的颈将他拉近自己怀里,舌尖仓促的在他唇间索取属于他的味道。      她在自己身下被撞击得随着频率摇曳的姿态,那散落一床的黑发在白色的床单上蜿蜒处魅惑的弧度。这样的荣绒是他渴望已久却没有勇气得到的,他觉得自己所有血液都被燃烧的愈发炽热。      紧紧捏着她的腰侧,荣享感受着她柔软却任性的舌尖,在她唇间低语。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黄牌,我修啊修啊 真的要一点点都没有吗,尺度到多少啊%>_<% ☆、两个人(十四)   结果这次两日游变成了酒店里的二人世界,他们就好像小兽一般彼此纠缠。荣绒听着硕大的雨点噼啪砸在落地窗上的声响,心里空荡荡的。明明身体里所有空虚都被他填满,可是,一想到回去会面对的,她就空无、绝望。以前在看过一句话,他们或许有爱情,只是——没有未来。      他们的未来,是不是都是被她扼杀的?      身边的人睡得很熟,安静的抱着她。五官沉浸在渐渐亮起的光线里,荣绒久久的注视着他的脸,一秒钟也不想离开。      第二天下午,荣享在收拾行李。荣绒一直默默的坐在床边看他,很久才开口,“哥……咱们不能晚点再回去吗?”      “喜欢这里的话以后还可以再来,明天还要上课呢,妈要是打电话给奶奶就露陷了。”      荣绒垂下眼,默默的低头扣着手指,那样子就跟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样。荣享忍不住抱紧她,低低的哄,“绒绒不是最听我的话么?”      “嗯。”荣绒睫毛轻轻的眨,在他颈窝处挠得他痒痒的。荣享稍稍松开她,手指轻抚着她软软的唇,眼神幽暗深邃。荣绒环着他吻上去,一双眼亮晶晶的,“如果不能娶我,你会娶别人吗?”      荣享一愣,从和荣绒在一起他就知道,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所以,结婚这件事,他从来也不会费神去想。而且,他现在也才19岁……他柔柔的吻她唇角,“不会,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荣绒唇角一翘,脸上很满足的样子,窝在他怀里吻得炽热。荣享被她这样子弄得有些懵,握着她的腰,加重了几分力。带着些警告,“一会该来不及赶车了。”      “不管。”她一双眼带着媚,又是撒娇又是挑衅。荣享坏笑着将她扑倒在床上,她言笑晏晏的躺在被单里,慢吞吞的脱下/身上的衣服。一骨碌滚进被子里,大半的白皙裸/露在被子外,乌黑的长发正好挡在了胸前不安跳动的小粉嫩。荣绒小脸通红还含羞带怯的冲他笑,“哥……”      荣享看着她那模样,噙着笑逗她,“我看你是欠收拾。”掀开被子钻进去,专挑她敏感的地方下手,没一会荣绒就娇喘连连的求饶了。荣享侧抱着她,温柔细腻的抚着她莹白的肌理,“怎么了?觉得你怪怪的。”      荣绒手脚并用的去缠他,摇了摇头,“没事,从女孩一夜变女人了,还不许人家小伤感下呀。”      荣享笑着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抱着她。也许,彼时他只是十九岁还不到的少年,对自己的情感都掌握不够。更多的是身体最原始的本能,对荣绒,他究竟是欲望更甚还是爱得更深?可是荣绒觉得很知足,只要他说的,无论真假,无论实现与否,那一句誓言——于她足矣。      *      回了N市,荣绒去找宋海清,宋海清正在楼下的棋牌室打麻将。看到她掀帘子进来,眉开眼笑的就起身。其他三个牌搭子不乐意,骂骂咧咧的嚷着,“哎,有劲没劲啊,赢了就想跑?”      宋海清也不是善茬,“呸,就你们那点小钱,老娘用得着跑嘛,没把你们包里剩的赢光就该偷笑了。没看我闺女回来看我了。”说完随手抓了个观战的男人就按在了自己座位上。亲亲热热的搂着荣绒往楼上走,“乖女儿,今天这么好啊。想起来看看你妈妈我了?”      荣绒没吭声,被她搂着进了原来的小套房。荣绒看着离开了大半年的屋子,心里百感交集。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对宋海清说,“身体不好还去打麻将,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宋海清一听这话马上就沉了脸,随手抓起身旁的一个靠枕就砸了过去。抱枕堪堪擦着荣绒的脸颊跌落她身旁。宋海清恶狠狠的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是不是自己在荣家享福了就想起不起你妈我了,骗你?我没事会拿自己得癌症骗你吗?咒自己有什么好处?”      荣绒脸颊被刚才抱枕的力道擦得红扑扑的,心里讥笑,好处?荣家不就是最大的好处吗?      “希望你是真的没骗我,不然……你将来真要死了,我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她摸着自己的脸颊,说的狠绝。心里那股怨气太明显,没有一点掩饰的暴露出来。      宋海清刚才的火气还没下去呢,这会越发的怒气冲冲了,嗓门也更大了些,“白眼狼,真是白养你这么些年了。在荣家才住多久,洪暮她怎么收买你了?啊?”忽然想到什么,她嘲讽的笑了笑,“还是因为那臭小子?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那些照片,那些日记我都看过了。你在这怨什么?怨他和你流着相同的血?”      荣绒脸上骇然一变,苍白着脸说不出话。      宋海清勾起唇角,“别妄想了,你跟他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好好投胎,说不定还能跟他做对两小无猜。他是你哥哥,一辈子都是!”宋海清的话让荣绒脸色白得透底,她尖锐的嗓音还在继续,“他现在疼你,那是不知道你对他那龌龊恶心变态的心思。要是知道了,他不定怎么厌恶你呢?还有,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要帮我回荣家的!!”      荣绒呼吸都快跟不上了,目光呆滞的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当初因为宋海清子宫癌的诊断书,她心软了,决定帮她回荣家。可是荣家容不下宋海清,这一点宋海清很清楚,于是就把目标转到了荣绒身上。      荣享很疼她,只要知道她被宋海清遗弃,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带她回荣家的。那时候洪暮警告荣享,说她们母女俩联合起来算计他。在那一刻,荣享紧紧牵着她的手说相信她。荣绒觉得自己简直没有脸再见他,现在……报应来了吧,她该怎么两全其美?怎么不让母亲绝望,也不让他失望?      荣绒无力的跌进沙发里,茫然的看着地板。      宋海清轻轻翘着腿,眼神在她身上打转,“我早就想好办法了,你只要帮我把你爸带到这里来,剩下的事就都交给我了。”      “爸他怎么会听我的。”      “我自然有办法。”宋海清微笑,志在必得的样子让荣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      之后荣绒按宋海清的话到荣氏找荣建岳,荣绒在外面等了很久才听到秘书小姐喊她,说荣建岳开完会了。荣绒紧了紧手指,抬手推开了荣建岳的办公室门。这是第一次在荣家意外的地方看见自己所谓的父亲,他居高临下、运筹帷幄的样子让她似乎明白了点荣享身上的气质是从何而来的。      荣建岳有些意外荣绒会来公司找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坐吧。”      这个女儿,说实话他对她的感情有些复杂。说亲近,他统共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说生疏,可是她身上的的确确流着他的血。之所以回避她,更多的是在逃避那段年轻时犯下的错,那段背叛爱情、背叛婚姻的往事。      荣绒拘谨的坐在他对面的皮椅里,瘦削的身体在偌大宽敞的椅子里显得格外娇小。      荣建岳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首先开口,“找我有什么事吗?”      “噢……”荣绒吞了吞口水,“爸……妈妈她,病得很重,您……能抽点时间,去看看她吗?”简短的一句话被她说的断断续续,明明都是很正常的称谓却斟酌再三才敢说出来。荣绒心里有些苦苦的,这样的纠缠能得到什么?      荣建岳只是看着她,半天都没说话。荣绒被这短暂的几分钟给压抑的呼吸不顺,耷拉着脑袋不敢看荣建岳。      荣建岳慢悠悠的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低低沉沉的嗓音,“你妈妈?她病跟我有关系?”      “……”荣绒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荣建岳嘴角轻轻一弯,眯了眯眼,“她这些年,也不寂寞不是吗?”      “爸——”      “绒绒。”荣建岳厉声喊住她,“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你阿姨能接受你,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做人,切记不要恩将仇报!”      荣绒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恩将仇报,她又何尝不懂不该恩将仇报。可是你们自己造下那么多孽,为什么要我来承受?宋海清也好,荣建岳也好,为什么不自觉去解决所有恩爱情仇,偏偏要扯上年幼的她!荣绒眼眶有些发红,紧紧的盯着荣建岳。      荣建岳轻转椅背,不再看她,“好了,回去吧。我让老刘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好晚,只码了这么多,明天再继续更哈^_^ ☆、两个人(十五)   荣绒起身默默看着荣建岳的背影,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晃得她一阵晕眩。强烈的白光让她眼眶酸涩难当,荣绒咬着唇小声说,“爸,妈她只是想见见你。她得了子宫癌,时间也许不多了。就算我……求你。”      荣建岳依旧是背对着她,沉默无声。      荣绒眼里的光一点点暗去,荣建岳这么狠心,荣享会不会也遗传他的铁石心肠呢?她撑着椅子的扶手起身,明明是一月的天,她却大半个脊背都是汗意。看着那一圈圈太阳光晕忽然就眼前一片黑暗。      *      荣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身边的女人很眼熟,是荣建岳的秘书。她一张标准公式化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动,眉梢微挑,“你醒了?”      “……我怎么了?”      张秘书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样子,“医生说营养不良,血糖偏低。”      荣绒松了口气,眼神在屋子里一瞥而过,悄悄的垂下眼。张秘书似乎读懂了她眼中的含义,轻咳一声,“荣总在走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和你妈妈一起。”      荣绒刚松懈下去的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被子上的手紧握成拳。血液顺着输液管倒流,张秘书惊呼一声,“小心。”      荣绒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背,门口传来动静。荣建岳和宋海清推门而入,荣建岳沉着脸,和平时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差异。宋海清却是一副慈母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几步走近她。心疼的摸着她的脊背,“怎么会营养不良呢,平时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妈妈不在身边,要更注意才是啊,别让妈妈担心。”      荣绒脸色苍白,木讷的看着荣建岳。荣建岳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什么都没说。      荣享进来的时候带着一阵寒意闯进了病房,荣建岳眉头轻蹙,“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荣享看到宋海清眼神连眼神都有了寒意,直接走到病床边,“没事吧?”      “没事。”荣绒看着她微微一笑,心里顿时就安稳了。      宋海清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下,温柔得让荣绒发怵,“绒绒啊,妈妈去给你炖汤,好久没喝妈妈熬的汤,馋了吧?”      “……嗯。”荣绒小心的应,不知道宋海清又在玩什么。在荣建岳面前她更不敢胡来,宋海清知道她对荣享的感情,她更不敢有一点点纰漏。      宋海清眉开眼笑的对荣建岳说,“建岳,你公司还有事吧,一起走把,顺便送送我。”      荣建岳目光复杂的看她,接收到身旁荣享冷凝的视线,荣建岳有些头疼。看来有些事不解决是不行了,他轻轻叹气,“好啊,那走吧。”      宋海清看了眼荣享,再转向荣绒笑着说,“绒绒乖啊,好好和‘哥哥’呆着,妈妈一会就回来。”      荣享只是掀起眼帘看了眼宋海清挑衅的目光,厌恶的移开视线。      等病房里安静下来的时候,荣绒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荣享的袖子,“哥?”      荣享瞪了她一眼,慢慢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眼神锐利,“你去爸公司干嘛?”      荣绒紧张的缩了缩肩膀,讪讪的笑,“我路过,买了蛋糕拿上去给爸吃啊。”随即她垂下脑袋,可怜兮兮的样子,“你知道的,他一直不喜欢我。我……也想和他好好相处啊。”      荣享眯了眯眼,忽然笑出声,“笨蛋,紧张什么?”      “?”      荣享温柔的抚了抚她冰凉的手背,“冷么?我去给你拿个暖手宝。”      荣绒撅起嘴,“要你暖。”说完另一只没插针管的手就蛮横的去拉他大大的手掌。荣享看着自己的手被她紧紧的握在手心,随即两个人的手又一起轻轻覆住她针管以外的其他肌肤。荣享手心的温暖,热热的包裹着她。      荣绒咧开嘴冲着他傻笑。荣享也忍不住笑,“不怕宋海清回来看到吗?我可是你哥哥。”他咬牙切齿的加重了“哥哥”两个字。      荣绒仰着小脸摇头,“不怕,只要哥你不怕,我就不怕。”      “跟屁虫!”      荣绒不高兴的嘟起嘴。荣享凑过去轻蹭着她的鼻尖,声音也低沉下来,“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刚接到荣建岳的电话时他心跳都差点停住,脑子里不断的想起那些韩剧里狗血的绝症!      荣绒眼睛弯得更深了,“因为你老是欺负我啊,跟我抢好吃的。还奴役我,我这么小,这么弱……”      荣享低低的笑,额头随着笑意轻轻撞击着她的小脑袋,“唔,是挺小,挺弱的。”      “……”荣绒忿忿的想,他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绝对不是!沟通障碍口牙!      *      荣建岳一上车就放下了车前座的挡板,侧过脸看着身边的人,“海清,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了。”      “嗯,很明白啊。”宋海清不甚在意,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      荣建岳不说话了,眼神晦暗难明的注视着她。审视的眯起眼,“既然明白了,就别在小享面前说些奇怪的话。他会不高兴。”      宋海清的眼里终于多了几分冷清,鼻子轻轻哼道,“他不高兴,他享受了十九年的父爱,到现在你还是只在乎他。那绒绒呢?她缺失了十八年的父爱,谁来补偿?”她直起身,步步紧逼直视他,“你又几时关心过她高不高兴?!”      荣建岳看着面前眸光犀利的女人,脑子里重现出初时相见她那单纯简单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宋海清冷笑,“怎么,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杀过去背叛爱情背叛婚姻的事实了?绒绒的存在,就是你怎么抹也抹不掉的。她会时刻提醒你,你曾经多么不堪,多么恶劣,怎么上了自己老婆好姐妹的床。又是怎么拿钱打发她们孤儿寡母的!”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你尽管恨,除了爱和名分,其他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宋海清迅速的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闭了闭眼,咽下心里一阵阵酸涩。冷静平稳的说,“真的什么都愿意?”      “是。”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是宋海清诡异的笑容,她缓缓转过头看他,红唇轻启,“那……和我上床,最后一次。”      荣建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眉紧拧着,“不可能!”错过一次又一次,他不可以再伤洪暮的心。      宋海清慢慢靠近他,身上淡淡的脂粉香萦绕在他鼻端,她妖媚的笑,“建岳,承认吧,你对我还有感觉。你……明明那么贪恋我的身体,为什么要逃?”她抓住荣建岳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被她一个个含在唇间,“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了,你……真的不懂我的感情吗?”      荣建岳沉着脸收回手,“海清,别再试图拿这招引诱我。我不是以前贪恋情/欲的毛头小子,暮暮为我付出了很多。我真的不能再伤害她。”      宋海清眼神一冷,嘲讽的笑,“为你付出很多?她一个大小姐,脾气烂、功课差、什么都不会,除了那张脸还能看,除了有个有钱的老爸。她还有什么比过我的。”宋海清激动的喊,“你以为她老爸是真心资助你的,无非是把你当童养夫一样圈养。荣建岳!你的自尊,你的骄傲都去哪了?啊?”      荣建岳蓦地攫住她的下颚,“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宋海清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下巴处剧烈的疼痛告诉她此刻这个男人有多愤怒。他有多愤怒就说明——他有多爱那个女人!      “被激怒了?是被我说中了吧?洪暮对你,也不过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荣建岳挥拳狠狠砸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胸膛剧烈起伏着,明显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宋海清,别再招惹我!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宋海清紧咬牙关,挑衅的望着他,“要掐死我吗?好啊,看你舍不舍得。”      荣建岳忍无可忍,一把挥开她,“贱人!”      宋海清肩膀撞在身旁的车门上,身体传来的刺痛远没有心里那股悲凉来的绝望。她倔强的望着他,笑得触目惊心,“荣建岳,你竟然敢说爱洪暮?她在乎你吗,真的在乎会容忍我们母女俩存在这么多年?洪暮根本不爱你,不爱。”      荣建岳茫然的靠着椅背,目光沉沉的落在车顶,“海清,别再纠缠我,不管暮暮爱不爱我,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我知道她心里有的那个人……不是我。可是我就是认定她了。”      宋海清缓缓支起身子,看着他眉眼间的哀伤。一时心软下来,心里那阵苦涩愈发难受。她默默垂下头,“你这就是犯贱。”      “是啊,我就是犯贱。”荣建岳竟也不恼,苦笑着闭上眼。他疲惫不堪,已经被那个叫洪暮的女人逼上了死角,她真的不爱吧?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能那么冷静波澜不惊的面对他。就算是被自己最好的姐妹背叛,她怨的恨的伤心的都是因为宋海清是她的好姐妹。一点点伤心的资格都不曾给过他,结婚,也是被父亲逼着才嫁给他的。      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他睁开眼。宋海清狐媚娇艳的眼与他四目相对,她在他唇间呢喃,“建岳,别难过。还有我,还有我……爱你。”      荣建岳呼吸一窒,目光幽暗,“你……”      “嘘!”宋海清手指轻轻抵住他的唇,“别说话,让我爱你。”      “……”      宋海清贴着他的身子慢慢滑下,手指一路带过他结实的胸膛。宋海清隔着布料轻轻刮着他早已有了反应的身体,抬起头微笑,“即使你不爱我,它很爱吧?”      荣建岳喉结滑动,伸手想去推她。宋海清察觉到他的意图,俯身咬住拉链利落的滑下,舌尖一路撩拨。很快就含住了它,手指轻轻抚着。      荣建岳眼神一黯,闭上眼绝望的仰起头。身体上欢愉的快感让他觉得自己龌龊可耻,一边道貌岸然的决定要忠于妻子,一边毫无自觉的背叛伤害她。他荣建岳也不过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而已。活该洪暮不爱他!      荣建岳的车停在宋海清的楼下,张秘书默默的等在车里。很久之后荣建岳才从那栋老式居民楼里出来,他一言不发的坐在车后座。张秘书也不多嘴,自顾自发动车子往公司去。      荣建岳一直支着下颚看窗外,眉宇间都透着烦躁。还是做了,纠缠了整个下午,放纵、解脱。他以为他得到了释放,却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抗拒不了,洪暮那得不到的,宋海清都给了他。但,为什么那么绝望,心脏那里空了的,谁也填不满。      “去暮祺茶艺。”荣建岳忽然开口吩咐。张秘书愣了下,马上笑着应声,“好,要订花吗?”      荣建岳脸色稍缓,“待会在路边看到花店停一下,我去挑吧。”      “是。”      张秘书在后视镜里看了自己老板一眼,眉开眼笑的。老板和他太太关系真好,几十年如一日,每天下班都亲自去茶社接太太。还时不时的送花给点小惊喜,张秘书羡慕的叹了口气,自己将来嫁也一定要嫁给这样的男人。虽然这种成功男人时不时的会招惹花花草草,不过,老板对他太太的心思到还真是没变过。她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倒是宋海清这个女人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才是。      小秘书艳羡的心声荣建岳听不到,他只觉得自己心里那股罪恶感越来越深。只有快点见到洪暮,对她好,无原则无条件的对她好,才可以让他自我宽慰。      *      荣享接了荣绒回家,荣绒一路上心神不宁的,总在思索宋海清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荣享看她出神,捏着她鼻子不放。荣绒吃痛,又呼吸不顺,瓮声瓮气的喊着“痛”,噼里啪啦的去拍他的手。      “想什么呢,都快撞电线杆上了,我这么大个帅哥在你身边,还有什么值得你走神的?”      两个人在回家的街道上,冬日的夜晚,雾气凝重。说出的话都带着一团白雾,荣绒看着面前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孩子,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没想什么……哥,你要上哪的大学?”没头没脑的问出口,想了想又接着说,“到时候咱们考同一个城市,以后留在那里。再也不回来了好吗?”      荣享轻轻一笑,果断摇头,“不要。”      “?”      他皱了皱鼻子,帅气的五官这样调皮的动作一点也不难看,“将来咱们一起出国,然后在国外生活……再生个孩子。”荣享搂过她,轻轻摸着她柔软的发丝,“那里,谁也不认识我们,我们可以和所有普通情侣一样。”      荣绒觉得连眼眶也雾蒙蒙得了,原来他的计划里,都有她。      “谢谢。”荣绒枕着他的肩,轻轻擦了擦脸颊,“谢谢你。”      “……我要说不客气吗?”      “……你可以说谢谢。”      “……”然后她再说不客气?扮演复读机?       作者有话要说:我捉虫,嘿嘿 最近老是手欠,回头看发现问题就老是忍不住想改下 ☆、两个人(十六)   平静无波的日子让荣绒越发不踏实,自那天之后宋海清没有主动找过她。而荣建岳也是每天按时回家,即使鲜少有的应酬也会提前向洪暮报备。荣绒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荣建岳平时那么爱洪暮,应该不会轻易被宋海清左右。      而荣建岳呢,的确自那日之后没再见过宋海清了。那天若不是被她激怒,触到自己心底的殇,在那种自暴自弃的情绪下控制不住自己,才把所有愤怒与压抑都通通发泄在她身体里。没错,他需要的只是一种发泄。可是那样的放纵过后并不能让他轻松一点点,负罪感更深,所以他拒绝了宋海清的所有邀约,最后索性连电话都不接了。      再一次被激怒之后,宋海清彻底的认清了事实。她坐在沙发里,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冷冷发笑,“荣建岳,这可是你逼我的。”      *      荣绒在教学楼门口等了很久,放学的人流熙熙攘攘的涌出来,她小心翼翼的靠在门边。很久还是不见荣享出来,荣绒回头张望,下楼的人都换了好几拨才看到他和易风慢悠悠的下楼。看到他身上的白色球衣,荣绒脸瞬时沉下来,脚尖木然的踢着地面。      荣享让易风他们先去球场,一群人也看到了荣绒,嘻嘻哈哈的和她打招呼。荣绒乖巧的对着他们微笑点头,再看向荣享时就板起脸来,一副极不待见的样子。      荣享好笑的俯身看她,“怎么跟变脸似的?我又哪招你了,小麻雀。”      荣绒斜了他一眼,语气也不太好,“不回去干嘛不早点告诉我!我跟个傻子似的在这等,你特有成就感是不是。”      “……忘了,现在说不是一样。”      荣享不知道这丫头哪来这么大的火,最近尤其厉害。比火焰山的火都难扑灭,成天一不小心就炸毛,怎么顺都顺不平。他眯起眼笑,不正经的逗她,“大姨妈来了?要哥去给你买苏菲么?”      荣绒不出声,仰着头看了他一会。荣享皱着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话还没说完呢胸口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爪子。      荣绒挠完还不解恨的对着他吐舌头,“挠死你,哼。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最好明天一觉起来鼻子能长到天上去!”      “……”      荣享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不喊还好,一喊她走得越发快了。荣享撇了撇嘴,艰难的低头拉开自己的球衣看了眼胸口那几道血印子,还真不心疼啊,下手又准又狠的。砸了咂嘴,默默摇头,自己到底怎么她了?回去非把她那小爪子给她一个个绞了不可。      易风他们吹了吹口哨,荣享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自己马上过去,看了眼炸毛的小麻雀人家已经欢快的跑到学校门口了。      荣绒没有搭荣家的车,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学校外面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挠了某人一爪子最近两天的郁闷似乎也纾解了一些。荣绒捂着嘴偷笑,难不成她是个虐待狂啊,看到荣享那又惊又愕的样子她就心情大好,忍不住想仰天作人猿泰山捶胸大喊一声“好爽”。      走了两条街,在新开的甜品屋买了荣享喜欢吃的蛋挞。准备推店门的时候,她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对面街道上宋海清正在和一个男人巧笑嫣然。而那个男人,虽然背对着她,可是那背影一看便知道是谁……真的是荣建岳?!      荣绒看着两个人驱车离开,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      荣享踢了上半场就没什么耐性了,易风他们看他一副心都没在身上的样子。嫌弃的把他哄到了场外,荣享也好脾气的顺从,直接换了球衣打车回家。      荣绒趴在床上看小说,听到敲门声自动忽视。荣享拧开门,自然而然的被白了好几眼。他赔着笑坐在床边,“生气了?”      “……”      “哎,往边上挪点。”荣享挤上床,顺手搂住她的腰,嬉皮笑脸的凑过去。      荣绒一把推开他,“抱着你那个球过一辈子吧。”      荣享愣了愣,随即无语的说道,“你不是吧,跟个球也能争风吃醋?”      “……”      “那好,以后你最重要,谁都没你重要。球算个球啊……”      荣绒瞪他,“跟球有个球关系啊,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干嘛赖在球身上。”      “……是你先说球的。”      好吧,荣绒抚额,真的很绕口。她直起身,环胸看着荣享。拿脚踢了踢他,“荣享同学,起来。严肃点别呲牙咧嘴的,我现在要跟你谈正事。”      “……”      “鉴于你最近的种种恶习,我必须对你提出以下几点真诚的意见以及建议,你要洗好耳朵听着。”      荣享侧卧着,懒洋洋的支着下颚看她。一幅要笑不笑的欠揍模样。      “最近,你的大少爷脾气越来越严重,自我感觉越来越良好,自私程度也越来越可怕。本着对社会的安定团结,美好发展而言,你必须马上的端正自己的态度,对荣绒小姐以后要做到基本的关心、尊重、爱护、疼爱……啊……”      荣享一把把她拉倒在床垫里,痞痞的笑着,眼里一闪一闪的。      “干嘛?”      “疼你啊。”      荣享噙着笑,一双手开始不规矩的钻进她毛衣里面。荣绒手忙脚乱的去制止他,“大色狼,我的话还没说话呢。每次都在说到最关键的地方被你流产了,你个坏蛋。”      “我更喜欢用这种不正经的方式谈正经事。”荣享手指带着一阵凉意就探进了她胸前的蕾丝间,荣绒被冻得缩着身子扭动起来,“啊,混蛋,色/情狂!冻死我啦。”说着就伸出爪子又朝着他胸前抓去。荣享穿着灰色的针织衫,V字领,俯身的时候还能隐约看到胸前被她抓得红痕。      他手脚麻利的制服了她锋利的小爪子,膝盖压制着她,“挠上瘾了?还光认一个地方挠。不如,留点别的痕迹?比方用这里——”他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一点点靠近她。      荣绒眨了眨眼睛,巴巴的望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哥,放开,手好疼。”      荣享低下头亲了她一口,“乖,撒娇不管用。”      “荣享,你个死色狼,给我下来。”      “……”      “哥,我错了。”      “……”      “荣享,等你晚上睡着了我挠死你。挠得你明天缠着绷带跟木乃伊似的去学校。”      “……”      荣享眼里满含笑意,就知道这丫头一会一个样,软硬兼施的样子也太能见风使舵了。他扳着她肩膀就给她翻了个身,跨坐在她腰间,从包里拿出一个指甲剪。还悠悠的在荣绒面前晃了晃,“可爱吧?特意买的小怪兽造型,送你的。”说着就拉起她的手,一个个吮了吮指尖,凑到她耳边调笑,“我先帮你试试好不好用。”      “荣享,你要敢剪我指甲,我挠……我咬死你。”      荣享被她不安分的动作给晃得眼花,生怕伤着她不敢随便下手。一巴掌没轻没重的拍在了她屁股上,“再不老实就在这狠狠办了你,做到明早下不来床。”      “……”      荣绒老实了,荣享指甲剪还没对上她指甲呢就感觉到她身体发抖,还呜呜咽咽的发出声来。荣享扒过她头一看,顿时傻眼了。连忙从她身上下来,语气也温柔得不行,“怎么了?不就剪个指甲吗,怎么哭了?”      荣绒脸蹭得红红的,头发也散落了几缕在颊边,抽抽搭搭的拉着他袖子抹眼泪,“你打我,那么狠,疼死了。还说要做到明天下不来床,人家来大姨妈也不懂疼人。”      “……那我给你揉揉。”      “你往哪揉呢?”      “打哪揉哪啊。”荣享一本正经的吃豆腐,一边哄着怀里的人,“至于吗,这么点事就哭了。”      荣绒瞪他,他立马蔫了不吭气。揉了会手就又开始一路往腰间游移,荣绒半推半就的被压在床上。还没怎么着呢荣享就火了,因为——荣绒那指甲貌似是“不小心”又在他背上给他挠了几道印子。      荣绒小心的往床边挪,双手背在身后,“……哥,我听着好像爸回来了。咱们赶紧下去看看?”      荣享阴恻恻的笑,摸了摸脊背上凸起的痕迹,黏糊糊的,肯定又流血了。他眯起眼,一把就将人重新给扑在身下。双腿撑在她身侧不压到她,但是将她的腰肢钳制得死死的,任她怎么折腾都逃不出来。      荣绒在床垫上扑腾了半天,脸埋在枕头里嗷嗷叫。      荣享铁面无私的抓起她的手指一个个细细的给她绞得秃秃的,当真是一点都不给她留的。荣绒听着那一阵清脆的“嗒嗒”声,内牛满面。我的武器啊,以后可拿什么招呼这大尾巴狼哪。      荣绒举着自己的手指欲哭无泪,荣享满意的把手里的指甲剪扔给她,“以后定期抽查,必须保持现在的长度,超过一毫米亲五分钟。”随即又不温不火的加了句,“外加摸五分钟。”      “……”荣绒愤恨的看着暴君,用眼神凌迟他。亲个球,摸个球!哼!!      两个人在房间横眉冷对,楼下忽然传来剧烈的东西坠地的声响。荣绒和荣享俱都一愣,马上往楼下奔去。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大厅的状况,洪暮冷冷的站在沙发旁。而站在大厅一地青花瓷碎削中的——是宋海清和荣建岳?      荣建岳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看着洪暮。      而洪暮的下一句话就让荣绒和荣享石化在当场。洪暮嘲讽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荣建岳,现在玩什么?带着小三登门入室了,准备一皇二后,坐享齐人之福?”    作者有话要说:咳,大家不要忘记收藏啊,为什么点击和收藏差这么多啊…%>_<% 我在很努力更哪~ ☆、两个人(十七)   洪暮冷淡的神情让荣建岳的心一点点的碎开来,他放下手中的行李箱走近她。周身疲惫的感觉,“暮暮,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又能是怎样?事实上,他是背叛了,即使只那一次也是背叛。      洪暮平静的望着他,似是真的给他机会说下去。可是荣建岳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勇气,在她那澄净透亮的眸光中慢慢松软消散。最后只变成了一句牵强敷衍的话,“她得了子宫癌,没有多少时间,她……想绒绒。”      洪暮没有再说话,看了眼宋海清便转身往楼上走,她是一秒钟也不想再看到那个无耻的女人。      “荣建岳,这房子是我爸留给我的。要和你的老相好双宿双栖我不反对,但是,滚出我的房子。”      荣享和荣绒呆愣在原地看着客厅的三个人,洪暮优雅自傲的迈着步子,经过楼梯时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荣绒,勾起唇角笑了笑。      荣绒在这无声的谴责里垂下头,紧紧的攥着手指,不敢再看洪暮,更不敢看身边的人一眼。荣享只是冷淡的看了眼客厅,转身离开。      瞬间一片死寂,荣建岳苦涩的闭了闭眼,对宋海清说,“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吧?”      “我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看来,你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不如这房子呢。”宋海清耸了耸肩膀,轻轻嘲讽。      荣建岳竟没有反驳,默默的走向她,弯腰替她拿行李,“我另安排地方。”走了两步又停住,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别再拿那些东西要挟我,我没什么耐心。”      宋海清咬了咬牙,最后一笑,“好啊。”回头看了眼楼梯上站着的荣绒,宋海清对她轻挑眉尾,一句话也没留下便跟着荣建岳离开了。      荣绒不知道在楼梯口站了多久,神游一般的回到自己房间,掀开被子包紧自己。躲不掉,逃不开,宋海清似乎认准了荣家,死命一般缠着。荣绒紧紧的闭着眼,心里荒凉空洞,好像一湾死水。这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内心究竟在执着些什么?为什么她们血脉相连,她却一点也不懂她的心。      她可曾真的有一秒,真心待过谁?      *      荣享没有迁怒她,但是又好像是在生气。他很多时候是沉默的,和她在一起慢慢没那么多话了,荣绒也小心翼翼,生怕这一点平静被打破。荣享还是会和她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只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办法开口沟通,也没办法捅破那层稀薄的关系。他还在不是么,甚至没有愠怒,没有争吵。可是这么平静的他,更让荣绒难受。荣享不该是这样的,他此刻好像是沉睡的豹子,荣绒很害怕。他醒来之后该是怎样的爆发?他每每张口欲言又止的时候,荣绒就胸口扯得钝痛,生怕他说出那句话。      冬天过得格外荒凉落寞,没有了他的温暖,寒冷的季节越发难挨。      荣绒缩在被子里,整个人蜷缩着,浑身都是汗渍粘湿。梦里荣享抱她、吻她,所有温柔缱绻最后都只化作了一句话:对不起,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荣绒眼角湿湿的,迷迷糊糊张开眼。身上的人在漆黑的夜色里注视着她,温暖熟悉的手掌在她锁骨处流连。荣绒伸手环住他,生怕真的是场梦。      荣享舌尖钻进她唇间,一点点吸吮着她的馨香,她的舌小小软软的追逐着他。他有些急切,在她身上辗转抚/弄了几下,就那么生生挤进去。荣绒疼得脸色煞白,还没缓过劲又被他一下下蹭得火辣辣的,几乎要哭出来。荣享埋在她颈窝边,紧紧的按着她,发了疯似的在她身上冲撞。      “说对不起。”      他粗重的喘息喷撒在她脸颊上,热热的挠着她的心尖。荣绒安静的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轮廓,抚着他的眉眼,乖乖巧巧的说了句“对不起。”      荣享平静下来,动作终于也不那么焦躁了,一点点吻着她白皙的颈线。手掌撑着她的后脑将她上身脱离床垫,在明晃晃的月光下,他贪恋的抚着她美好的胴/体,细细描摹着她的曲线,在她唇边浅酌舔舐。      “我这么爱的你,为什么每一样都是她给的?为什么偏偏这样,我还是爱惨了你?”      荣绒发不出声音,心里甜蜜酸涩全都翻涌在一起。最后只化作无声的纠缠,她闭着眼微微仰起头,长发凌乱,热情又疯狂的在他身上放纵。荣享看着她额际粘湿的几缕碎发贴在额角,说不出的妩媚性感。      荣绒趴在他胸口喘息,被他撞得呜咽出声。他抱着她坐起,手指摩挲着她嫣红的唇,又被她含住。她调皮的舔,嘴角似乎带着笑,静静攀着他出声,“哥,我爱你。你只要记得,爱你的,是荣绒!只是荣绒。”      荣享闭着眼,搂紧她在胸口,所有欲望都如数留在她身体里。这个女人是他的心,他早就知道,即是心,又怎么舍得下?      *      洪暮这段日子也很平静,没有和荣建岳争吵,也不问宋海清的事情。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荣建岳在这种沉默中倍受折磨,她真的不爱他,一点也不爱。      一个人的时候,洪暮才显露出所有疲惫。她安静的坐在红木茶艺桌前,看着茶叶在温水中起起伏伏。      助理小丁轻轻叩响包间门,“暮姐,有人找。”      “噢,让她进来吧。”洪暮回过神,连忙微微整理妆容,敛了敛神色。在外人面前,她向来不露声色,一点情绪都不会表露出来,这是自幼受身为黑帮教父的父亲影响,不轻易展示自己的失态。      看到来人,她一点也不震惊。微笑颔首,“坐。”      宋海清在她对面落座,看着她熟练的泡茶,优雅的姿态一如往昔。她垂下眼,稍稍收了些心思。再抬起头时,又是一副神态。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奇我会来找你。”      “我比较惊奇于你的耐心,居然这么久才来。”洪暮平静如波,目光深沉的落在她脸上,这让宋海清有些不自在。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办法单独看她那双眼。会让她想起太多儿时的记忆。      “说吧,找我要谈些什么?你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我还真猜不准。”洪暮鼻子轻轻嗅着手里的茶香,敛着眉。      宋海清看了她一会,打开皮包,缓缓将手中的信封推至她面前。      洪暮打开信封,看着照片上疯狂纠缠的两个人,指尖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下。额角轻跳,那样的荣建岳是她不曾见过的,就跟一头出笼的狮子一般。她生生压下心里泛起的情绪,淡然的放下手中的照片,“这么点东西就让荣建岳妥协了?他就这么点能耐?”      宋海清笑了笑,晃了晃头,“这些东西他当然不在乎,我也没必要要挟他。做都做了,连荣绒都有了,他还怕被威胁啊?再说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洪暮,“他要是怕你看见,干嘛还带我回家啊。带我回去的刺激可比让你看见这些照片大多了吧?”      洪暮看着她,眼神冷冷的,她说的对。这些东西根本对荣建岳构不成威胁,那么——也就是说荣建岳是自愿的?自愿带她去荣家,甚至,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了?      “你想要什么?”洪暮不想和她多费唇舌,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不断回放着这两个人肮脏缠绵的画面,她有些恶心,控制不住的想杀人。      宋海清眯起眼,满意的样子,“暮暮还是那么聪明,我要的也不多。既然不爱他,干脆放手。这种照片,你是不介意。不过……不知道小享看了,会是什么感受呢。这么大的男孩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了。”      洪暮握着茶杯的手用力收紧,脸上终于有些动怒,“宋海清,你敢!”      宋海清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你说,这些照片要是再寄给老太太,再发给各大报社……荣建岳这辈子就毁了吧?”      洪暮冷笑了声,“真没想到,你都贱到这个地步了,自己的裸/照被登在世人面前都不在乎了。”      “你知道啊,我这种下等人。又怎么会在乎尊严哪。”      洪暮压抑着胸口不断窜起的火气,咬了咬牙,“宋海清,你还有点良心吗?我们洪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      宋海清终于敛了笑意,支起身子,双手撑在桌上,咄咄的看着洪暮,“还好意思提你们洪家?我爸为洪爷卖命了大半辈子,临了呢?还不是枉死在监狱,良心,你也配!”      “……”      洪暮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半晌无话。宋海清变脸似的微笑起来,“暮暮,听姐一句。离开荣建岳,带着你那儿子有多远滚多远。嗯?”看到洪暮倔强漠然的眼神,宋海清接着说,“就算不为荣建岳着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世人的笑柄吧?”      洪暮呆坐在原地,看着宋海清扭着腰肢离开,心被揪着似的呼吸不顺。      *      晚上荣建岳回家已经快两点了,大脑浑浑噩噩的,酒精深入细胞让他浑身都开始发热。他扯了领带直接进了卧室,床头灯还为他留着,洪暮在床上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整个人缩在床角。他倚在墙边看了会,脱了衣服去洗澡。      等擦干头发,他掀开被子躺进去,习惯性的捞过身侧的人想拥进怀里。洪暮不安分的动了动,松散的睡衣滑下肩膀,白皙瘦削的脊背,突兀的蝴蝶骨在他唇边隐隐透着属于她的清香。他吻着她的蝴蝶骨,手钻进了睡衣里。洪暮迷迷糊糊哼出声来,似乎还在半梦半醒之间。      荣建岳温柔的在她胸前轻揉,他们大多数的欢/爱都是在她迷蒙睡觉的时候。她也不是完全的不配合。也会热情娇媚,性感撩人的迎合他,只是每次她都不愿意注视他,在她眼里心里藏着的,终究还是那人吧?荣建岳这么想着,手里的动作就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度。洪暮被腿间酥麻的感觉给转醒,眯着眼看灯下模糊的人。      看着看着就一把推开他,看到荣建岳沉下的脸,她翻过身背对他,“我不舒服。”      “……”又是这个借口,一年里她到底有几天舒服的。荣建岳醉意一上来,强势的扭过她,在她面前细细看着,随即扯开她腰间的睡袍带子,“我会让你舒服。”      洪暮有一瞬间的愣住,他是向来不强迫她的。脑子里浮现那些肉色、淫/靡的画面,她咬着唇手脚并用的去踢打他。荣建岳被这样反常的洪暮给激怒了,抓住她的双手反压在她身侧,“发什么疯?”      他言语间浓烈的酒精味刺得她紧皱着眉,眼神厌恶的嗤他,“滚开,我嫌脏。”      荣建岳的双眼里有暴风聚集在里面,他紧绷着下颚,俯身就去寻她的唇。洪暮敌不过他,躲闪着喊道,“荣建岳,你TMD给我撒手,不要脸得东西,上过那个贱人你少来碰我。”      荣建岳停住所有动作,抓住她话里的重点,“她……找你了?”      洪暮不说话,侧着头静静的躺着。荣建岳伸手拨开她撒乱的头发,她苍白的脸上,晶莹的泪痕流了满脸。荣建岳的心突突的跳,她……哭了?一些不确定的感知在心头呼之欲出。他心疼的抱起她,擦着她的泪,“对不起,我……喝多了。老婆,别哭了。”      洪暮抽泣着,在他怀里垂着眼,无声的掉着泪。荣建岳搂紧她,在她颈边轻轻摩擦,“你还要我吗?只要你点头,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他紧紧的注视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洪暮抬起眼,声音沙哑,“你真的不懂问题在哪里?你又上了她的床,又,懂吗?”      荣建岳脸色苍白,后背都是凉的。眉眼间换上了哀伤的神色,“暮暮。”      “别叫我……”她轻轻压着太阳穴,“我们分居吧,你爱和谁在一起在一起。我会带着小享回美国。”      荣建岳睁大眼,方寸大乱,一把重新抱住她,“不准,我不准。谁准你走的,你和小享就是我的一切。谁也夺不走,更别提一个宋海清。”      洪暮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她叹息道,“你又何必呢,我们这样绑在一起,对谁都不好。宋海清执着了你这么多年,你也……”她顿了顿,接着才说,“既然不爱,绑在一起没什么意思。我也不想,小享有你这样的父亲。”      “……”荣建岳揽着她肩膀的手缓缓滑落,随之沉下的……还有那早已破败不堪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家要是真觉着虐了就养肥吧...我一个人先默默写吧 但素,你们要收藏啊,重生之后会甜的,相信我,大虐之后才大甜啊(呃,只有我这种BT得人才会这么想,嘿嘿) ☆、两个人(十八)   荣享嘴里叼着烟,没有点燃。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心思却不知早已飘到了哪里。听到敲门声,他转过脸去看,门锁轻轻一拧,洪暮已经走了进来。荣享三两下去拿嘴里的烟,折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洪暮带笑瞥了他一眼,“藏什么,早看见了。”      荣享悻悻的转过椅子继续滑动鼠标。洪暮在他旁边的双人沙发坐下,目光深沉的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      “我和你爸准备办分居手续。”      “噢。”      洪暮看着儿子平静的神色,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你会怪我吗?”      荣享手指一顿,慢慢转身看她,“为什么,你早该这么做了。”      洪暮有些讶然,她以为儿子多少是会有些怨言的。却不想,他的思想这么理智,比自己看得还清楚。她抿嘴笑道,“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这么做了。”      “你一直都不愿意,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同意了?”荣享有些诧异,如果没猜错,还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三个人纠缠了那么久,以前是不甘心。现在想来,不甘心也只不过把自己推到了两难的境地。互相折磨,既然他们相爱……成全他们也不错。”洪暮说得云淡风轻,默默垂下眼,眼中翻腾的情绪都很好的掩饰住了。      荣享眉峰一凛,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洪暮不是一直不爱荣建岳吗?那现在这么失落的样子,是他的错觉?      “妈,你……”      洪暮打断他,微微一笑,“好了,妈妈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定。你还有四个月就高考了,等高考结束,我们就去美国找你姥姥。以后就在美国定居。”      荣享错愕的看着洪暮,她突如其来的宣布让他不知所措。离开这里是他当初的决定,那时候厌倦极了荣家和父母时有的争吵。而如今,真的要离开?那荣绒怎么办?荣享艰涩的张了张嘴,“妈,怎么这么突然,我们必须去找姥姥吗?在这里一样可以重新开始……”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牵强,于是也沉默下来。      洪暮拧着眉打量他,似乎有些意外他这样的反应。      “你以前不是和我说过想离开这里?”      荣享转过身不敢再看她,敛着眉慢慢出声,“现在不想。”      “为什么?”      “……”      洪暮细细看着他,眉间越蹙越深,“小享,你是不是——”      “不是。”荣享想也不想就否决,他甚至不知道洪暮会说什么。但是就是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洪暮笑了笑,依旧是温和的样子,“我还没说你就否认,那就是是了?”她打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想不到我儿子也会早恋呐,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样的女孩子?跟妈说说看,妈妈很开明的。只要不影响学习,妈妈不反对。”      “胡说什么呢。”荣享松了口气,却冷着脸不搭理洪暮。      洪暮倚在他电脑旁,支着下颚观察他,“我儿子这么帅,那女生应该很漂亮吧?”      荣享脑子里浮现荣绒清秀的五官,心里不禁低笑,哪里漂亮了,小麻雀一只。      洪暮看着他眉眼间浮现的柔和,不动声色的笑,慢慢说着,“不会是以前来家里玩过的那个蒋陌吧?长得蛮可爱的。”      荣享差点一口气憋在胸口,瞪了眼洪暮,“别胡说。”      “……”洪暮紧抿唇角做了个拉链的动作,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如果荣享不乐意,她一定不会逼他。可是扔下他一个人离开她又做不到。      当洪暮走到门口时荣享喊住她,“妈——”      “嗯?”      荣享看了她一会,“如果你爱他的话就不应该轻易放弃,如果不爱,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洪暮只是笑,什么也没说。荣享想了想接着道,“如果你想我和你离开,我……同意。”      “阿姨。”      洪暮打开荣享的卧室门就看到抬手正准备敲门的荣绒。荣享也透过间隙看到了她,有些紧张的注视着洪暮的背影。生怕洪暮因为宋海清的事迁怒荣绒。      荣绒也怯怯的望着洪暮。洪暮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就转身走了,荣绒有些错愕。这么反常的情况她还真有些不适应。洪暮每每见她多少都会冷嘲热讽或是目光鄙夷,今天看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复杂难懂?      “傻站着干嘛,进来。”荣享蹙眉瞪她,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弄她。      荣绒“噢”了一声连忙进屋。荣享看她闷闷不乐,拉过她让她倚坐在对面的电脑桌边,慢慢揉着她软软的指节,“怎么了?”      荣绒摇了摇头,眼睛却是紧紧的看着他。荣享皱眉,捏她的鼻尖,“脸都快赶上八十岁大妈了,皱成这样还敢说没事。”      荣绒伸出胳膊环住他,在他颈边蹭了蹭,“哥,阿姨好像很生气。”      荣享抱紧她不说话,他们之间的话题一旦扯上宋海清或洪暮就会冷下来。此刻就是,两个人都一时无声。荣享慢慢收紧手臂,她软软的挨着他,乖巧得好像只小猫。荣享很享受她的柔顺,他需要的就是这么安静沉谧的感觉。      “她想和爸分居。”      荣绒从他怀里挣出来,惊愕的瞠大眼,“那爸爸同意了?”      “同不同意我们都不需要再管,他们是成年人,犯下的错就要有勇气承担。”他执起她的手,轻轻吻着手背,“所以我也只认定你,与宋海清无关。”      荣绒有些动容,眼眶酸酸的。趴在他肩上默不作声。荣享抚着她的背,低笑道,“我说了那么多字,你怎么也不给个反应啊。”      “嗯。”      “就这样?”      “……”      “得,连一个字都没了。”      “哥,你真的会和阿姨走吗?”      原来她听见了。荣享斟酌了下措辞,“绒绒,如果爸和我妈离婚,我不会留在荣家。能接受你不代表我能接受宋海清。不管我和妈去了哪,我都要带你一起。宋海清待你怎样我很清楚,你跟着她要我怎么放心。我妈只要离开这里就能开始新的生活,我就能放下心来。到时候——”他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郑重,“我们一起生活,没有荣家的任何人。只有我们俩。”      荣绒心里一片温暖,却还是故意笑他,“胡说,你大学都没毕业,怎么养我?”      荣享只是笑,什么也不说。他虽然沉默,可是荣绒知道荣享有这个资本,平时她就知道他在炒股,投资什么的她不是太懂,可是她知道荣享从小就很聪明。再加上这两年荣建岳训练有素,他一直是以荣氏接班人的身份在接受训练。荣氏这两年洗白了不少生意,荣建岳就是想给儿子留个“干干净净”的将来。      荣享看她又在发呆,捏着她的鼻子吻住她。荣绒小脸瞥得通红,呜呜的哼出来。荣享放开她的鼻子,舌却还在她唇间探寻,把她禁锢在双臂之间,“我要养不起你就把你卖了,养活我自己。”      荣绒翻了翻白眼,“我不值钱。”      “养了这么久的小猪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以我投资的眼光,绝对没错。”      “我是潜力股?”      “潜力猪。”      “……”荣绒被黑线条埋了,荣享你个幼稚鬼!跟你再对话下去我果然会智力不正常的。      *      荣建岳自从洪暮和他提出分居那晚开始,就很少回荣宅。他知道躲不过,可是就是没勇气去接受洪暮会离开的事实。他没资格留她,可是又舍不得放手。自暴自弃了几天之后,还是决定最后争取一次。      找了宋海清摊牌,宋海清也不动怒,冷静自持的睨他,“都这样了你也舍不得放手,我倒没想到你这么痴情。”      荣建岳来之前就想好了,无论洪暮如何坚持,他都不会让她走。失了多少信任他一点点补回来,但是首先必须解决宋海清这个问题。心慈手软不是他的本性,对这个女人更不能有一点的怜悯。她的心肠比谁都缜密一万倍,他必须格外小心才是。      所以面对她的揶揄挑衅他都平静无波,他性子急躁,一旦被激怒就容易失了方寸,尤其是关于洪暮的事。所以他尽量压下所有怒气,冷静理智的面对她。      “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那些小把戏就省省吧,别再找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宋海清似笑非笑,默默垂下眼把玩着指间的女士香烟,“这么看来,那些照片和视频都制约不了你了。”      荣建岳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嘴角弯了弯,“不过是些风月场上逢场作戏的戏码。而且,你真的天真到以为有报社敢用你那些照片?”      宋海清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荣建岳在N市黑道的势力她很清楚。当然知道他有多少办法阻止那些照片流出去。可是,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      “我早就说过,我没什么耐性。别拿着我的仁慈当赌注,我不是善人,你一直都知道。”他起身走近她,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沙发背上,居高临下的很有压迫感,“逼急了我,你连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荣建岳缓缓直起身,脸上带着笑慢慢抚了抚袖扣,“好自为之。”      宋海清环着胸,肩膀止不住的发抖。      这样冷厉锋锐的荣建岳是她最早熟知的,也是最早被他这个样子给吸引。当她发现他的弱点是洪暮之后,就利用洪暮心里的那个人狠狠刺激他。终于得逞让他上了她的床。也终于如愿有了他的孩子,可是结果呢?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同时认识他,她甚至自认比洪暮对他用情深了不只一点点。偏偏却是不一样的结果?他偏偏犯贱一样爱惨了那个女人,对她的真心深情视而不见,糟蹋鄙夷。      她越想心里愈发郁结难平,狠狠咬了咬牙,荣建岳,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之后的一切,脱离了预期的轨迹。荣绒一直以为,她和荣享的结局是握在了荣享的手中。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一直把握他们将来的,是她的母亲,是宋海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描写宋、荣、洪三人的感情多了点,下章就没有了。 他们只是催化荣享和荣绒感情的一个因素而已 嗯,你们看吧...虐什么的,慢慢开始了,点击也越来越低了,唉 ☆、两个人(十九)   “哥,还是你去吧,阿姨看到我会不高兴的。”荣绒走了几步还是停在荣享身后,手紧紧的攥着教室门框不撒手,一脸纠结的讨好他。      荣享顿住脚步,看着紧张兮兮做防御状的人,有些好笑又有些郁闷,“晚上也要见的,她今天生日肯定很高兴,不会对你怎么着的。你就和我一块去接她而已,怕什么?”说完又用力拉了拉她,谁知道这丫头看着瘦巴巴的,力气还不小。再用力还真怕拉伤她。      荣绒坚决的摇头,“不要,阿姨去美国散心刚回来。再看到我,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估计就该变糟了。”她现在是真害怕再看见洪暮,一不小心引爆雷区,说不定和荣享如履薄冰的关系就会被打碎。      荣享紧拧着眉,心里有些无奈。松了手上的力道,“那你待会自己回家,我打车去机场。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坐公车好了。你就快去吧,这么冷的天,别让阿姨等了。”      荣享脸上有些笑意,悄悄环顾了下周围,俯身靠近她耳边,“这么快就知道心疼婆婆,这媳妇多贴心,真想早点娶回家疼着。”      “……”      荣绒红着脸推他,看了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的举动。胆子也大了,皱着鼻子朝他扮鬼脸,故意招惹他,“那你倒是娶呀,我随时候着啊。”      荣享看她言笑晏晏的样子,红扑扑的小脸格外诱人,心里痒痒的。偏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咬牙切齿的吓唬她,“皮痒了,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荣绒眯眼,小狐狸似的踮起脚尖,声音暧昧低缓,“晚上我不锁门,等着你……看看咱俩谁收拾谁。”说完还朝他眨眨眼。      一股血气冲向大脑,荣享伸手就想去掐她的后颈。荣绒忽然向后退了一步,“易风,你来找我哥啊。”      荣享收敛神色,沉下脸回头,身后哪有什么易风?顿时明白被人耍了,等他再回身时荣绒已经坐在女同学堆里对着他挑衅的笑了。荣享磨了磨牙,眯着眼笑,用嘴型说了句,“你等着。”      *      荣享刚到机场洪暮已经等在门口了。她个子高,站在人群里总是格外显眼。荣享走近她,司机帮着把行李放好。洪暮挽着荣享的胳膊捏了捏他的手臂,“怎么就半月不见,感觉你又壮了。”      “你不在耳边没了魔音,吃好睡好,精神也倍足,当然长得快了。”      洪暮斜眼瞅他,鼻子里哼道,“小白眼狼,亏得你老妈我天天想你,特意提早回来。”      “得,不是赶着回来和谁一起庆祝生日?”荣享诡异的笑。洪暮脸色一变,瞪了他一眼就朝车上去,气势汹汹的样子。      洪暮离开前和荣建岳谈过一次,荣建岳死活不愿意分居,这才有了洪暮去美国散心的事。可是这事拖着迟早还是得解决。她有些忧心的靠着车后座不吭声,荣享看她这样,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特意转移话题,“对了,姥姥还好么?”      “还说呢,你姥姥成天念叨你,就说你大了没良心了。这么久都不去看看她。”洪暮脸上有了些笑意,想了想又神秘兮兮的靠近荣享,“儿子,还记得苏梦么?”      “谁?”      洪暮翻了翻白眼,“就你十五岁那会跟我去旧金山,你姥姥家隔壁的华人小妹妹,眼睛大大挺漂亮那个。”      “不记得了。”荣享不在意的样子。洪暮无语,她这个儿子还真是个奇葩,唯独女生他十个有九个都不记脸、不记名,除非是同班三年以上的。而且同班同学也就记那么几个脸熟、合得来的。      洪暮八卦的拍了拍他的肩,“儿子,跟妈说实话,你不会是喜欢男的吧?要是这样你可趁早跟妈报个备,妈好做个几年的心理建设。”      “?!”      荣享懒得搭理她,目光移到窗外。洪暮看他这样子,惊讶的张大嘴,“真让妈说中了?”      “有你这样的妈嘛,成天不关心儿子的学习,只鼓励儿子早恋。”      被荣享嫌弃,洪暮果然悻悻的闭嘴了。荣享弯了弯唇角,搂住洪暮,“妈,放心,你儿子我性取向正常的很。您还是多操心点自己的事吧……”      洪暮悠悠叹了口气,正色道,“我的事……还不就那样,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你爸,我——”      话未说完两个人都感觉到车身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下。荣享回头一看,身后是一辆黑色沃尔沃。车牌有些恍惚看不仔细,但是那架势,分明来者不善。之后就是司机老刘惊惶失措的声音,“太太,少爷坐好了——”      车子被外力的作用直接撞击向一旁的防护栏,老刘猛打方向盘,右侧碰巧驶来一辆大型货车。为了躲避货车,车子生生撞破防护栏,一路滑下了山坡。冬天的草地因为露水的缘故湿滑不堪,车子一路下滑,中途还因为大块的石头而碰撞了好几下。最后直直的冲向了山谷。      车身剧烈的晃动最后变成了翻滚,荣享在模糊的意识里只记得洪暮紧紧的护着他。脑袋不知道在车里都撞向了哪些地方,浑浑噩噩的开始眼前发黑。      剧烈的震颤总算停止了,全身僵硬得不能动。荣享迷迷糊糊似乎是困极了想睡觉的感觉,耳边嗡嗡的响着。在彻底失去意识以前,有飘渺不清的男声,“死了没?”      “死了。”      ……      漆黑一片里,洪暮的声音在耳边飘荡,“小享,好好活着,为了妈妈,要好好活下去。”      荣享醒来的时候只看到荣绒在病床前,双眼失焦的看了很久才认出她。想开口说话,却半天发不出声音,最后低低沉沉的说,“我妈呢?”      荣绒眼神一黯,挤出个笑,“渴吗?我去给你倒水。”说着就起身,连再与他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荣享虚弱但是清晰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我妈呢?”      荣绒手紧紧的握着玻璃杯,不断的吸了几口气才回神直视他,“阿姨……不在了。”      荣享双眼灼灼的盯着她,那眼神凌厉威慑,看得她一阵阵的心惊。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的去拉他的手,“哥……”      荣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挥开她的手,支着身子要起身。荣绒连忙去扶他,被他甩开又扶上去,“哥,你冷静点。”      “滚开。”荣享冲着她吼,“我不相信,我妈刚才还好好的。她一直在跟我说话,你胡说……”荣享赤着脚,甚至顾不上穿鞋就往外跑。刚打开门就与荣建岳撞个正着,荣建岳双眼发红,下巴上有乌青的胡茬。乍一看到荣享,他瞳孔都在慢慢收缩,“醒了?乱跑什么,回床上躺着。”      “我去看我妈,我妈呢?”      荣建岳看着荣享,神色冷然,慢吞吞且字字清晰,“你妈走了。”      荣享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看着面前这人如此镇定的说出这句话。大力的拨开荣建岳往外跑,“胡说,我不相信!”刚刚明明还一直和他说说笑笑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她明明活生生的冲着他笑,又怎么会突然说不在就不在了。      荣绒看着荣享失控的样子,眼眶涩涩的。荣建岳从后面制住他,声嘶力竭,“荣享,你给我冷静。你妈妈走了,走了,死了你懂不懂!”      死寂一片,荣享停止挣扎,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慢慢转身看着荣建岳,“你再说一次。”      “小享,让她安静的走吧。你妈妈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荣建岳此刻整个人都透着落寞悲伤,瞬间仿佛憔悴了许多。知道洪暮死的消息,他比谁都伤心悲恸。他还有那么多话来不及跟她说,做了那么多错事没来得及弥补。      荣享忽然就平静下来,目光似乎穿透荣建岳看向别的地方,良久才幽幽说出一句话,“她在哪里?”      *      拉开冰凉肃穆的白布,洪暮安静的躺着。荣享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傻傻的注视着她的眼帘。许久,双眼模糊视线也越来越不清晰,却还是牵强的笑,“是不是刚回来倒时差吧?明明你只是累了,想睡一觉而已。对么?”      看着洪暮毫无生机、苍白的脸色,荣享将脸埋进双手间。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在一秒之间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荣享满手都是咸湿的液体,他缓缓的抬起头,一下子跌落在地上,紧紧的攥着洪暮的肩膀,“妈——”      荣绒捂着嘴站在病房外,低低的哽咽,看着荣享的样子她的心也一下下被勒紧。一切都来得太快,甚至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洪暮就那么没了。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消失,荣享的痛苦是她能想象的,却是她分担不了的。她多希望能替他痛一点。能替他疼一些。      *      洪暮的葬礼很简单,她本来就不是个喜欢高调华丽的人。冬日,灰蒙蒙的阴雨天气,这样的日子更是让人的心情抑制不住的压抑。荣享穿着黑色大衣站在墓碑前,淅沥沥的小雨砸得他头发有些濡湿。他一直垂着眼,睫毛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荣绒穿着黑色的羊毛裙,默默的站在他身后。      宋海清来的时候,荣绒有些紧张。她不懂这时候宋海清来凑什么热闹,她忐忑的看着荣享。荣享这些天出奇的沉默,真怕他所有压抑的怒气瞬间爆发。      宋海清先是和荣建岳说了几句话,荣建岳显然也没什么心情敷衍她。但是在外人面前实在不好爆发,任由她演得尽兴。      荣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荣绒松了口气,也许在这样的日子里,荣享不想洪暮走的不安心。      宋海清摘下墨镜在墓碑前缅怀了一会,也许此刻她心里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但是在外人看来,她还真似一个故友那般哀痛。她徐徐走近荣享,细细注视了他一会。荣绒看着她那样子,心里止不住的发怵。      不知道宋海清和荣享说了些什么,荣享忽然目光复杂的看了荣绒一眼。那一眼,荣绒忽然有一种坠入冰窟的错觉。为什么……她此刻觉得他那么遥远。远到,怎么追,也逐不到他一丁点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嗯,狗血吗?我觉得挺狗血的,嘿嘿 我也逃不了俗套,偶尔加点狗血进去。大家就狗血的看看吧 ^_^ ☆、心生隙(一)   雨势渐渐大了,人流稀疏的三两成群开始散去。荣建岳送洪暮母亲离开,老人家早已步履蹒跚、神色枯竭。紧紧握住荣建岳的手,欲言又止,最后无声的抹眼泪。既是人都没了,说再多也无益。      荣享立在墓碑前,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荣绒冻得瑟瑟抖着,慢慢靠近他,“哥……走吧。”荣享不出声,只是回头看她。荣绒迎着他的目光,一点点垂下眼。为什么他的眼里,有种审视度量的意味?      “怎么了?”      荣享冷冷的笑,提脚往前走。荣绒心里一点点透起寒意,毫无意识的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挺拔的身姿在晦涩的天幕下透着寂寥的气息,步子沉重缓慢。荣绒离着他几步远,不敢轻易靠近他一步。此刻的他,周身都透着她不熟悉的疏离戒备。      她怕了,害怕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      荣享在前面走,厚重磅礴的雨幕下,他的发丝往下滴着水。荣绒冻得牙齿打颤,抱紧双臂取暖。不知道走了多久,荒芜的墓地似乎都只剩他们两人。耳边空荡荡的只剩“哗哗”的雨声,郊外的空气泥土清香里伴着阵阵咸湿。      荣享仰起脸,任雨滴顺着脸盘滑落,涩涩的流进嘴里。他顿住脚步,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为什么骗我?”      荣绒的心蓦地收紧,牙关咬得生疼。他知道了!宋海清还是说了。她心里酸涩憋闷,身体的寒意钻进心脏,她只知道傻傻的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自嘲,宋海清是谁?自私透顶、感情凉薄的女人,她又怎会放过这最好的机会打击荣家。      身上湿漉漉的寒意也敌不过心底那丝冰凉,荣享此刻耳边都是洪暮当初那句:她们母女俩都一样的攻于心计,等发现被利用的时候,你一定会信我的!      荣绒会利用他,这是他这辈子都想不到的事。在这个感情淡薄的荣家,他以为,至少他们彼此是相依靠的。她缺的爱,他可以给。他缺的温暖,她给予。而如今,所有美好都是假象。      原来……十几年他也触不到她的真心。      荣绒嘴唇嗫嚅了下,雨水都钻进了嘴里。却是喉咙干涩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百口莫辩也不过如此。她忽而急切的跑到他面前,用尽全力从身后抱住他。不管谁会看到,也不管他们的身份如何忌讳。只知道再不抱紧他,他可能真的就会消失……      荣绒只知道摇头,在他背上呜呜哭出声。荣享心里透着绝望,两个人的手指湿漉漉的纠缠着,荣享一根根掰开她,不可抗拒的力道。他凉薄的目光让她越发恐惧,荣享就那么冷静的看着她,一字一顿。      “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你故意引爸去见她?故意帮她回荣家?”      她一双空灵的眼,毫无生机的望着自己。荣享心里钝痛难挡,雨声伴着彼此粗重的呼吸,却久久得不到她一句否认或是牵强的解释。荣享的心慢慢沉下去,在这灵魂安息的地方,他的心也一点点被她生生吞噬,最后支离破碎缝补不能。      荣绒眼帘被雨水打得模模糊糊,嘴唇苍白颤抖着,言辞也支吾着破碎不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连串的对不起,最后只是化作细细轻轻的缀泣。      荣享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对不起?多万能的三个字,那是对自己所有真心被愚弄的最好讽刺。      他一点点走近她,一身寒意迫得她生生后退一步。锐利的眸,字字清晰,“告诉宋海清,想进荣家——下辈子!”他忽然勾起唇角轻笑。那眼神,刺得她心口的血液涓涓不止,他阴郁的眼里,混杂着她能读懂的悲伤。说出的话却是死死划开了两人的距离。      “还有你,我不想再看见,一秒也不想。”      他率先离开,空旷荒芜的墓地,只她独独一人……泪流满面。      *      整个荣宅都沉默了许多,少了洪暮,似乎少了所有生机。姥姥还没走,荣享心情再糟也知道在老人面前不能消沉低靡。明着笑,暗里独自沉默。他的世界,最后也只剩他一人。      洪暮头七之后,姥姥决定回LA。晚餐结束就喊了荣建岳进书房,荣享知道她有事和荣建岳说,正准备回房。姥姥忽然喊住他,“小享,你也留下。”      荣享不明所以,荣建岳脸色有些不好看,似乎猜到了洪母执意留下荣享的意图。洪母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暮暮回美国这段时间和我说了你们俩的事。”      荣建岳脸色突变,坐在沙发里不吭声,脸都溺在了背光的阴影里。      “当年宋海清的事我也知道点,她父亲……是我们洪家对不住她。但是和她做出这种事,你也却是不对。暮暮从小性子倔,凡事就认个死理。当年……”她看了眼荣享,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艰涩的叹气,“是我们生生断了她和高羽,高羽又是死在你手里。她恨你怨你都是人之常情。”      荣建岳被提及心底的殇,一点点撕裂的痛。脸色愈加没了血色,“妈,我都懂。是我对不起她,她不爱我都是我活该。”      洪母看着他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趋于平静,“暮暮还来不及对你说吧?她回来的决定——”      荣建岳猛地抬头,紧紧望着洪母。她平静冷淡,慢慢开口,“她决定面对自己,想给你个机会。和你磕绊了二十多年,她想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一份,没勇气面对的爱。可惜,她没这个福分,什么都来不及说出口。”      荣建岳呆怔住,所有理智荡然无存,眼眶红红却在发笑,眼泪一点点渗出眼眶,“她想原谅我?”一句话变成了破碎不清的呢喃,他垂着头。双手支着膝盖默默无声。      荣享有些烦躁,车祸前一秒洪暮想告诉他她的决定。他以为洪暮不爱荣建岳,他不知道父母之间的纠葛情仇。只知道荣建岳除却宋海清的事的确是对洪暮上心的,而洪暮却是明里暗里躲着厌着他。      差一点,他们一家就能回到从前。差一步,他就能幸福。      荣享蓦地起身,紧握着拳,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情绪,“我出去走走。”      “小享。”洪母支着沙发扶手起身,“跟我回去。”      荣享和荣建岳齐齐看向洪母。洪母有些倦意,说话也低了几分,“我已经没了女儿,就这么一个外孙。有生之年,只想他承欢膝下。”她说话时是看着荣建岳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荣建岳有些狼狈,脸上未干的泪痕显得此刻惊愕的神情有些滑稽。他吸了几口气,却是坚定不妥协的语气,“对不起!我已经没了暮暮,不能再没儿子。”      洪母微微变了脸,开始有了些早年当家祖母的气焰,“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洪家给的,别逼我对你下手。”      荣建岳沉了脸,压抑着怒气。荣享闭了闭眼,慢慢走向洪母,在她身侧坐下。      “姥姥,给我点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等一切结束……我会给你个答复。”      洪母和颜悦色,抚着他的手背,“别让姥姥失望,这里没人需要你。姥姥才是你唯一的亲人。”话里排挤的意味太明显。荣建岳摔了门离开,荣享有些头疼。洪暮的离开给洪母的打击不小,她有怨气,实属正常。荣建岳这么失了风度,是真的在乎他?还是因为自己那点自尊?      这里……真的没有人需要他了。荣享心里叹息,当初执着的理由,现在看来却这般可笑。      *      洪母第二天便走了。荣建岳开始常常不回家,家里越发冷清。荣享刻意忽略了那个人,独自坐在餐桌吃早餐,独自乘车离开。老刘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新来的司机话不多。荣享冷着脸坐在后座,整个车厢跟冰窟差不多。      新来的司机迟迟不敢发动车子,荣享没好气的睨他,“愣着做什么?”      “小姐……”      荣享从后视镜看了眼玄关处换鞋的人,收回视线,“开车。”      “是。”      车子绝尘而去,荣绒系鞋带的手指一顿,咬了咬唇继续动作。唇间都是铁锈味,也敌不过心里蔓延的苦涩。      *      他不想见到她,真的是厌恶到了极点。连餐厅都不见他的人影,在家里她躲着他,在学校……他避着她。这么小的空间,真的可以毫无交点。荣绒听过家里的下人说他可能和洪老太太去LA的事,她心里怕极了。他只剩两个月就高考了,高考完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再不相见?      荣绒坐在房间抱着怀里的相册,里面全是儿时属于他们最美好的记忆。如果时光能停在那时该有多好。她收起相册,矗在衣橱边看了很久。默默拿出行李箱,把来时的行李全都如数收回。      笨重的行李箱滑在实木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静谧的走廊上,荣绒小心的提着箱子不敢再发出声,粗喘着气艰难的移动箱子。荣享站在楼梯口看她,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荣绒指甲掐的掌心发白,太久没有对话,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我……回家。”      他一步步走近,荣绒下意识的贴紧墙壁,双手还傻傻的抓着箱子的拖杆。荣享立在她面前,细细打量她,似乎极陌生的样子。伸手撑在她身侧,低低一笑,“我没听错吧?”      “……”      “回家?你跟宋海清商量过了?”他冷言冷语,剑剑刺中她的心脏,“这么艰难才回的荣家,演那出戏不容易吧,差点被强/暴。现在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将来想再回来就没这么容易了。”他俯身看她,暧昧的姿态和一贯的笑脸,唯独眼里没什么温度。      “下次想回来……会很难。可能真被人强/暴我也不会心疼。想好了——”他热热的呼吸在她鼻尖,一双眼看得她全身都泛着寒意。      荣绒心都死了,他居然……居然以为一切都是演戏,连差点被宋海峰强/暴都是她的戏码?眼眶不争气的发涩,最后强忍着。荣绒倔强的看他,“我没办法……看你先离开。”与其眼睁睁看他先走,不如她躲得远远的。      荣享眼底晦暗,幽幽闪烁,最后化作戏谑的笑,“干嘛?还没演够,最后还要来个深情告白?”看到荣绒不可思议的样子,他觉得心里那些郁气纠结更深。他强势的压她贴向墙壁,看着她惶惶的脸,柔柔抚着她的唇,“那要不要我配合你来个Goodbyekiss?嗯?”      荣绒看着他靠近自己的脸,止不住的哭出来。“啪”一声清脆的声响震得她清明了几分,看着自己扬起的手还在颤着。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荣享的刘海散落在了眼睫上,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荣绒惴惴的缩在墙边,生怕他会发作。      荣享只是直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临走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在我反悔前,快点走。”      荣绒看着他落寞的背,眼泪流得更凶。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只有他渐渐走远的身影,她在他身后轻轻开口,“哥,我是真的,真的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码完就早点传^_^ PS:我在加紧赶,虐是必须的 他们这种感情不经历痛苦纠葛是没法确定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的 之前写他们,我更多的是在凸出“欲”,毕竟那时他们太年轻 不管之后男女主感情如何变化,我还是会延续自己一贯的风格,1vs1 并且他们的感情一定也是疯狂炽烈的,因为偶是疯子撒 ,俺笔下的爱情就是俩字:极端 ^_^ ☆、心生隙(二)   荣享刻意忽略胸口传来的钝痛,脚步匆匆的转身进房,“嘭”一声甩上门。他不能看,不能想。她每一句话,每一滴泪都鞭挞着他的心。回不去了,什么都回不去。他紧闭着眼,眼眶的胀痛被他一点点奋力压下。她是宋海清的女儿,他一遍遍提醒自己。      手机在大衣口袋嗡嗡震着,幽蓝的屏幕印得他五官依稀有些森冷。      “少爷,你说的那个车牌我查过了。车主早就报失了……弃车的现场我查过监控,那人很眼熟,是岳哥的手下——”   “我知道了。”荣享烦躁的打断了岳雷的报告,荣家还能再脏一点么?   “宋海清那边最近也没什么举动,只是……”   “有什么就说。”   “她好像和岳哥走得很近……”      荣享紧握着手机,下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最后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手机慢慢滑进口袋。他屏住呼吸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很久都没有声音,她走了吗?荣享轻叹口气,她离开也好。      至少——荣家这肮脏的一切,她不必身陷其中。这样,是不是也能在她心里徒留一点他的好?      荣绒在门外站了很久,慢慢拖着行李离开荣家。这里,每一次离开,都让他和她更伤一分。每一次,都让他们更加疏离许多。荣享看着她单薄孤寂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心也被一寸寸撕开。      *      宋海清找到荣建岳的时候,眼睛都快冒火了。几下扒开挂在他身上的女人,涂着嫣红甲油的手指就掐了上去。荣建岳半眯着眼看她,冷冷一笑,随后又闭上眼。手里的酒杯刚扬到一半就被她夺了去,直接摔在了地上。      一地碎削洒在地毯上,包间里其他人都识相的退到一边。荣建岳也不发脾气,伸手去捉另一只杯子。宋海清看他那样子就来气,搀着他起身。精致的五官都扭曲愤怒到了极点,到现在他还是忘不了洪暮,死了她也敌不过她么?      “你是想喝死去陪她吗?”      荣建岳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肩上,宋海清差点栽进沙发里,恨恨的瞪着他。荣建岳看着她恼怒的样子,忽然笑开来,“我倒是想去陪她,可惜我没脸见她。”      宋海清脸色变了变,“荣建岳,做都做了,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有点假惺惺?”      荣建岳不说话,压抑着胸口的火。他真的怕他会掐死这个女人,信口雌黄,心如蛇蝎,天底下还有比她更适合这些词汇的么?如果不是她,他又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至少,至少他还能看见她,看见活生生的洪暮在他面前。      宋海清嗤笑,一点点勾起唇,“你别告诉我你良心不安?”她咄咄逼人的指责他,一点也不留情面,“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是谁发现她找律师改荣氏股权就慌了的,是谁知道她当真要离婚就怕什么都没了?”      “你给我闭嘴!”      荣建岳恼怒的甩开她,一肚子怒气却无处撒。宋海清说的没错,他不是好人。他总是说着爱洪暮,最后却还是敌不过洪家财产对他的吸引力,他奋斗了半生,荣氏是他的一切。他背叛婚姻、背叛爱情,最后为了一己私欲还策划了这场谋杀。他是天底下最没有资格指责宋海清的人……      他没脸见洪暮,就是死了也没有那个勇气去看她一眼。      包间里的人早都散了,只剩他和宋海清两个人。宋海清看他渐渐冷静下来,软软的摊进他怀里,“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做的孽死了也偿不清。不如好好活着。”      荣建岳看她,眼底都是哀伤。酒意让他全身都冷得彻骨,他看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看着她一点点啃咬自己的唇。终于还是被她点着了火,反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层层撕开她,带着恨意的闯进去。      为什么到了最后他还是只能依着她,这个女人明明是他厌恶极了,恨极了的。可是却是最能将他那些自私、无耻的念头合理化,她总能让他心安理得、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      看着宋海清的脸,他脑子里总是浮现洪暮隐忍情/欲,轻咬唇瓣的样子。可偏偏她那样子让他全身都泛着兴奋和征服的欲望,独独宋海清,她能取悦他,他却不想要。这到底是怎么矛盾的心理?荣建岳发狠的在她身上索取。他不承认,死都不愿意承认他们是一种人。      他翻过她,将她压在沙发里。从后面刺穿她,狠狠冲撞。      宋海清知道他在她身体里从来都只是发泄,可是她不在乎。她就是爱他,说她贱也好,说她悲也罢。他们本就是同一种人,天性自私,从最底层一点点爬上来的,摔不起。荣建岳被他那可悲的自尊压得喘不过气,不敢面对现实。宋海清却知道,他们是一样的。除了她,荣建岳从谁那里也得不到宽慰。      这就是她一次次诱到他上钩的原因,她太懂他。      荣建岳在她体内得到释放,高/潮之后便是无望的空虚感袭来。他从她体内抽离,闭着眼,“这件事我不想让小享知道,我承诺过你的会给你。你不要再招惹他。”      宋海清喘着气,脑子还在刚才的电光火石间回不了神。一点点支起酥软的身子看他,“放心,我会待他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      连一向迟钝的蒋陌都发现了荣绒的异样,她老是上课的时候瞌睡。该吃饭的时候又食不下咽的样子,总是对着课本发呆。恍恍惚惚的样子,好像魂魄都不知道丢去了哪里。那句话叫什么,失魂落魄,大概就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吧。      “你和荣享又不是没吵过架,至于这么茶饭不思的嘛?他那种脾气,哄哄不就好了。”蒋陌不太懂荣绒,她不是一向拿荣享最有办法的吗?荣享不也是被她吃的死死的,现在怎么又回到了原点。      荣绒看了她一眼,呆滞的神情看得蒋陌心都揪了起来。这兄妹俩气场不合,在一块就没一天好的,普天之下这样别扭的兄妹还真找不出第二对了。      “他是不是因为你妈妈的事迁怒你了?早就说他这人脾气烂得没救了,不分青红皂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前几年他见天欺负你也就算了,现在更过分。把你捧得高高的再狠劲往地上摔,这男人心可够毒的哇。”蒋陌想了想又自说自话,“不过你让着他点啦,他妈妈刚出事,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咱们就大方点,不和他个幼稚鬼一般见识,哈。”      荣绒紧抿着唇不说话,眼神落在课本上一点,毫无焦距,模模糊糊一片。手不自觉的伸进书包,紧紧攥着那薄薄一片塑料。计生用品店售货员暧昧的眼神看得她脑子到现在还是嗡嗡的,脊背一片凉意。      蒋陌说了半天也不见她的反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荣绒?”      荣绒深深看她一眼,蒋陌被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悬得心都在发慌,讷讷的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医院?荣绒一身冷汗,蓦地起身。动作太大撞到一旁的课桌,书本散落一地。教室里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荣绒喘着气,半晌之后才慢慢摇头。蒋陌愈发的忧心,这样子的荣绒太反常,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可是连她都不愿意告诉的事,会是什么呢?      荣绒请假回家休息,蒋陌和易风在一起的时候免不了八卦给他听,看到荣享黑面神的样子就止不住的开始放冷箭。      “荣绒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神经兮兮的。精神恍惚,看样子是被某些人欺压过头了。真可怜……”      荣享顾自吃东西,波澜不惊的样子让蒋陌更加咬牙切齿了。      易风不着痕迹的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女生每个月不是都有那么几天不方便嘛,说不定跟你一样,生理性躁狂。”      蒋陌瞪他,“胡说,她是第一次生理周期吗?为什么以前不狂躁啊。哎,不对,谁生理性狂躁了?”      易风装失聪,默默吃东西。蒋陌气不过荣享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了这么久他都没点反应。一点始作俑者的自觉性都没有。哀怨的戳着盘里的菜,“这种样子要不是因为太了解她,我还真当她是怀孕了呢,就跟电影里演得差不多嘛。可是分明不可能是怀孕嘛,她都没男朋友。也不可能跟玛利亚似的啊……”蒋陌费神的支着下颚思考。      易风一口水呛在嗓子里,被缺心眼的蒋陌给雷到了,“咳,胡说什么呢你。”转过头去看荣享,只见那人目光复杂的盯着蒋陌看,那眼神就跟下一秒会冲过来咬死她一样。易风是见惯了某人护短的,连忙补救,讪讪的赔笑道,“别理她,缺心眼缺大发了。”      荣享太阳穴突突直跳,手心濡湿一片。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上次在她房间那次,他当时压了太多的怒气,全然没有考虑她的安全。他太不小心,为什么没有留意这些。以前她每次的生理周期他都记得很清楚,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一时忘记了,却在这个时候……      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BT啊( ⊙ o ⊙ )! 我其实真相早点虐完的,但是也不能草草完结啊 妹纸们 等再写几章,再多几章我就开新文啊,新文都是甜文,不会虐的 ☆、心生隙(三)   四年后……   “荣绒,有人找。”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荣绒无奈的回头,果然看见秦璐胳膊上挂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踢开了宿舍门。秦璐拧着眉,一脸嫌恶的看她,“你要与世隔绝到什么时候啊?哪里像个现代人了,手机不用,QQ不玩。你干脆穿越回古代得了。”      荣绒只是笑,也不答话。慢悠悠的打开衣柜找外套,秦璐早就习惯了她这样。踢了脚上的高跟鞋坐在凳子上揉脚,斜着眼看她换衣服。      “你用不用这么敷衍啊?就算是你妈给你找的相亲对象,不待见人家也不至于这么着吧。好歹拾掇的光鲜点再出门啊。”秦璐无语,这女人条顺模样好,偏偏穿着打扮老土得不行。要不是生拉硬拽的拖她去买过几次衣服,还真不见她主动去购物过。      “有问题吗?”荣绒对着穿衣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灰色休闲服,再推了推鼻尖上的黑框眼镜,满意的笑了笑。      秦璐气结,趴在书桌上作佩服状,“姐,至于这么强/奸我们无辜小百姓的眼么,你到底是要藏着自己的美色给谁呀?”每次看到她故意扮老成,故意丑女化,她就凌乱到不行。      荣绒笑着推了她脑门一把,“没我这种小野菊,能衬出你这小百合吗?”      “切——”秦璐鄙视的看着她,“赶紧麻溜的下楼吧,人家还等着呢。这个看样子不好打发,都四周了吧。还坚持着呢。”      荣绒想到楼下的人也有些头疼,拖拖拉拉的出了门。站在宿舍楼前左右张望了下,意外的没看到钟赫。荣绒双手揣在上衣口袋里,脚上的蓝色棉拖软软的在地板上踢着,心里不断组织着待会该怎么打发那家伙。      钟赫站在她后面,比她高出了一个头,慢慢往□子去看她。从她肩膀处探过头,“想着怎么撵我呢吧?”      荣绒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前跨了一大步。钟赫好笑的望着她,“原来外面传闻的是真的。”      “……什么传闻?”      钟赫一点点笑开来,眼里都闪着光,“我们那圈人都传你有人际交往障碍,而且……”他故意顿了顿,轻咳了一声,“说你特反感男人靠近。”      “……”      钟赫看她呆愕的样子,作弄她的心思更深,“喂,说实话,你其实喜欢女人吧?”      “……”荣绒瞪他,一双眼在镜片后圆溜溜的。      钟赫看她生气的样子心情好得不行,原来看一脸冰渣的女人发火是如此大快人心的一件事。他虚握着拳挡住自己的笑意,“咳,反正咱们是搭档,你妈也不会再逼你和别人相亲,我爸也不会再为我的事上火。所以,你的性取向……我会替你保密的。”      荣绒看着他那副得瑟的嘴脸,也来了兴致逗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谢谢,我妈其实早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给我张罗相亲的事。”      “……”这次轮到钟赫傻眼了,她,她居然真的是个拉拉?!      荣绒没耐性和他继续哈啦些有的没的,皱起眉,“你也太入戏了吧,干嘛每周末都跑来我学校报到。你公司要倒闭了?”      “……有你这么咒人的么?”钟赫翻了翻白眼,慢悠悠的点着烟,“你妈不是联系不上你,直接打给我了。让我明天接你回去吃饭呢。”      荣绒无奈的叹气,“我知道了。那你早点回去吧,我上楼了。”      看着她真准备上楼,钟赫燃了一半的打火机“啪”一声合上了,嘴里还叼着烟,眉头皱得紧紧的,手却先意识一步的抓住了她白腻的手腕,“我说,你还真把我当传话筒了?”      荣绒甩开他的手,慢悠悠的擦着胳膊,眉头也锁得深深的,“钟少还有何指教?”      钟赫看着她一个劲擦着手腕,脸色一黑,至于嘛?他不就是碰了她手腕一下吗,又不是带了传染病菌,用得着这么洁癖嘛!荣绒眉间的川字越皱越深,手腕被她无意识的擒着袖子擦得通红。      钟赫看她动作越来越快,手腕都发红了她也不罢休。有些恼又有些郁闷,“你够了啊荣绒,不就碰了你一下嘛。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自虐嘛。”      荣绒不理他,动作还在继续,嘴里似乎还模模糊糊嗫嚅着些什么。钟赫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又觉得不太像,小心翼翼的喊她,“喂——”      荣绒抬起头,脸色白的不正常,眼神晃了晃,“我……知道了,明天见。”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上楼。钟赫站在原地,手里还愣愣的捏着刚才没来得及点燃的烟。目瞪口呆之后就有些哑然失笑,这都什么女的啊,神神叨叨的。几下折了手里的烟,转身离开。      *      秦璐正在镜子前比划自己今天的战利品,宿舍门蓦地被人推开。荣绒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秦璐正想挤兑她几句呢。荣绒却噼里啪啦的收拾起东西,沐浴露香皂洗面奶一堆东西都被她扫进了自己的盆子里,抱着脸盆就冲进了浴室。      秦璐连忙把手里的裙子扔在床上,从抽屉里翻出药膏备好。      等荣绒湿漉漉的出来,秦璐挨着她坐下,拉过她的手臂细细看。果然手臂,背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她一边叹气一边帮她上药,忍不住又骂了几句,“你到底是要把自己虐待成什么样才甘心?我就不懂了,22岁的人能经历过些什么。你可别跟我玩什么疼痛啊青春啊,愤青啥的一点也不适合你。”      荣绒不说话,一头湿湿的长发垂在脸侧,眼眶红红的望着地板。      秦璐知道这时候她不会回答自己,早就习惯了。可是还是气不过,手上的力道也狠了几分,“你说说,你哪里像个正常的女生。大学四年,不恋爱不和男生说话,不许男生靠近一米内。甚至连女生都没几个和你对路的。哎,我就不明白了,自闭啥的不是那种童年有阴影或者父母离异的孩子才干得事嘛?你爸妈好端端的,见天上报秀恩爱,你哪里像有阴影的人啊?”      荣绒一把抽回自己的胳膊,跟个耍脾气的小孩似的抱着胳膊不说话。秦璐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了,一肚子怨气慢慢给咽了回去。      熄灯之后,荣绒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直有什么东西快要清明的时候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一片静谧中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鲜红的液体止不住的喷涌而出,涓涓的好似泉涌般止不住。男人身上细密的汗珠一点点滴在她的胸口,涩涩的液体随着他的唇侵进她齿间。身体里所有痛苦的记忆开始复苏,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到现在还在,那么隐秘那么深,却怎么也敌不过心底最深处的疼。      “再见面,我们谁也不是谁的谁,连兄妹……都不是。”      荣绒忍不住哭出来,伸出手去圈他的颈。他就好像水中的幻影,一点点被她的指尖掐碎,慢慢消失不见。他隐忍沉重的呼吸明明还在耳边,抱着自己时的温暖还那么清晰。却是再也触不到,摸不着。      荣绒呜呜的哭出声,拼命喊着他的名字,荣享……喉咙被卡住似的,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她急的全身都是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没了踪影。      “醒醒,荣绒?”      荣绒睁开眼,看到秦璐着急的脸。身边还围着另外的两个室友,脸上都是惊恐又诧异的神情,活见鬼似的盯着她。      “你……又做恶梦了?”      荣绒抬手拭去脸上的一片凉意,默默垂下眼,“又把你们吵醒了?”      小叶不高兴的嘟喃,“知道自己有毛病还住校,家里那么有钱,干嘛不住家里啊。”      一旁的王莹推了她一下,小叶撅着嘴躺回自己床上,恨恨的抱着床上的小熊翻过身背对她。秦璐替她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什么也别想,嗯?”      荣绒苦笑,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寝室重新熄了灯,一室黑暗。荣绒悄悄拿出一旁的手机看时间,又是凌晨两点。她轻轻的把手机捂到胸口,别人都不知道,她不是没手机,也不是不用。她的手机只存了一个号,而她的号码,也只有那个人知道。      偏偏,四年,一次也没响过。      那人怕是早就忘了这个号吧,荣绒默默的看着手机里唯一的号码,那还是荣享四年前的号。      他离开的前两年,每个凌晨两点醒来后,她都会傻乎乎的一次次拨着这个号。除了机械的女人声音提示之外,什么也没有,徒留一丝绝望而已。      慢慢她也就不打了,开始发短信,每个凌晨醒来脑子里混混沌沌,在梦境与现实的纠缠下,抱着手机疯了似的诉说自己的思念。一个回应也得不到,却也不再绝望。她总是笑着想,他在另一端,看到了她的心。      她想他,念他的那份真心。      *      第二天回荣家,秦璐在荣绒衣柜里翻了半天,总算是把她拾掇的像个人样了。黑色长裙,细细的黑高跟,一头长发被她用电卷棒卷了松松散散的披在腰间。荣绒不习惯的去抓桌上的黑框眼镜,秦璐一巴掌pia开她的手,“我都不稀得说你了,看看,衣柜里一溜黑,你以为你是修女啊?”      荣绒弯腰去摸脚腕,“黑色百搭啊,又不会出错。那个……我能不能换双鞋啊。这样会扭脚啊,我是回家,又不是赴宴,干嘛穿成这样?会吓到家里人的。”      “……”秦璐白她,无声的给了她一个嘴型,NO!      荣绒提着裙角下楼,钟赫老远就看到她那不伦不类的动作,一本正经的僵着脸。荣绒刚走近他,他就“扑哧”笑出来,极没形象的抖着肩膀。荣绒青着脸,冷冷的站在那。等他笑完了才说话,“笑够了,笑够就赶紧找个地儿让我把这身行头换下来,别扭死我了。”      “别呀,这才是女人啊。”      合着她前二十二年都是阴阳合体了?    作者有话要说:跳过的地方之后会在每章中陆续被还原的 下章荣享回来,乃们觉得他会以何种形式出场捏? 话说,快了,我真的在码新文了^_^ ☆、心生隙(四)   钟赫虽然是个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但是很懂礼数,到了商场非拉着荣绒去买礼物。荣绒板着脸跟在他旁边。心里腹诽,装什么装,名声在外面那么响,还真指望这么点东西来改变自己的印象分呐。再说,也不是第一次去荣家了,至于那么面面俱到的讨好荣建岳嘛。      “千万别误会,这是我爸的意思,我可没有一点讨好丈人的自觉。”钟赫读心术似的读懂了她。      荣绒打了个寒颤,搓搓手臂,“大白天的不带这么吓人,装什么特异功能啊。”      “是你那张脸上分明写着,世上男人都是大骗子,都是大混蛋!”钟赫一脸严肃的抬手指向她眉心,指尖一顿,在快触及她肌肤时想到什么又索然放下手。      “呃?我以为我伪装的很好,居然这么明显?”      钟赫被她一副受教的样子给弄得极其无语,拧起眉看她,“你……以前受过什么刺激?被刺激得这么仇视男性?”      “……”      他眉心越拧越深,痛心疾首的样子,“多可怜的花骨朵,还没来得及绽放呢就枯萎了。哎,要不我帮你治治吧?我最擅长的就是揣摩女人的心思,这世上没有比我更懂女人的男人了。”      荣绒嘴角抽了抽,“要是还想我配合你演下去就给我老实点,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俩就掰,反正我被我妈骚扰惯了,不在乎再啰嗦几天。”      “……”      得,她大小姐不介意他介意!他可是被他爸给烦的快出家避难了。钟赫悻悻的闭嘴,不敢再惹这主,带着她准备进电梯。两个人进电梯也隔着大半的距离,钟赫看她跟防贼似的,见个男的就逃开半米远。心里不免有些好奇又有些发怵,这得是有多大的心理阴影哪?      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荣绒无意间抬头,正好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两个人……      钟赫看到荣绒拼命按着电梯下行键,那心急焦躁的样子与以往冷静淡漠的模样大相径庭。纳闷的去拦她,偏偏又不敢碰她,只是不懂她怎么突然就失控成这样了。      “喂,小姐。电梯已经上来了,你再这么瞎按也下不去啊。”      荣绒呆呆的看着电梯上不断递增的红色数字,疯狂悸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怎么会是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他如果回来……想了想又不断安慰自己,眼花而已。一定是,她已经不只一次犯这种错。      她默默靠着电梯内壁,微凉的墙壁擦着手背,手心都是湿湿热热的触感。全身似乎都有些不对劲,荣绒迷茫的看了眼周围的人。再看向钟赫,“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      钟赫看着她面色苍白,此刻对自己说话时脸上带的那份神情,几乎可以称为——乞求?不禁越发好奇起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得这么……神秘?      *      回到荣家,宋海清看到荣绒和钟赫一起出现,脸色好看了许多。对着荣绒嘘寒问暖,一副慈母的样子让荣绒浑身不自在。荣建岳只淡淡看她一眼,荣绒垂着眼喊了声“爸”,两人便没有再多话。      钟赫已经习惯这父女俩的相处模式,微笑着和荣建岳客套攀谈。荣绒有些不自在,只是耐心听着宋海清的叮嘱和教诲,不说话、不反驳。宋海清说了几句看她一副死样子,在她腰间掐了一把,“我说话你听见没?”      “听见了。”      “气了四年还没气够?”宋海清压低嗓音,这个女儿和她还真是八字不合,每次见面都是战火升级。      荣绒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她,“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一切都听你的了,还要怎么样?”      “你!”宋海清忍着气,慢慢压着胸口的火,“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      “我本来就是破罐子……”荣绒声音低低的,却是字字清晰的映进了宋海清的耳。      她咬着牙看她,心里的火气蹭蹭向上蹿,“我不许你再提这件事!”都过去了四年,她心里的怨气居然这么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这般怨恨。她也是为她好,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被毁了一生?      母女俩暗涌翻腾,荣绒早就知道回荣宅会是这样的结果。每次都被激的克制不了,记忆深处掩埋的东西狷狂而来,撕得她心口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宋海清气呼呼的去厨房看菜色,荣绒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      荣建岳和钟赫那边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欢欢喜喜的笑出声。      荣绒忽然厌倦极了这样的荣家,明明那两个人都与她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却偏偏让她的心凉得彻底。      宋海清再回来的时候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慢悠悠的打量荣绒,“忘了跟你说……”她紧紧盯着荣绒的眼,一分一毫都不愿错过她的转变,“小享今天回来……”      看着女儿的瞳孔慢慢收缩,她目光清冷,慢慢抛出最后一把匕首,非要看着她死了心、断了情,“带着女朋友。”      荣绒呆愕的看着她的唇开开合合,这就是宋海清今天要她回来的目的?这就是为什么要带上钟赫的原因?这种场景荣绒早已在心里建设了百遍,该有的反应也毫无破绽的表现出来。微微一笑,平静无波,“是吗?”      宋海清眼神闪动,温和的抚着她的肩,“他是你哥哥,你不为他高兴吗?”      “你高兴就好。”      荣绒依旧笑,身上却是百蚁蚀骨般刺痛。他还是回来了,带着另一个人……门铃响起,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僵着脊背不敢回头。      刘妈去开的门,看着门外高高壮壮的人,心里百感交集。乐呵呵的招呼着,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粗糙的手掌握着他的手就不松开,“总算是回来了。”      “刘妈。”荣享倾身抱了抱她,眼神柔和。目光触及她身后的几人,慢慢直起身,嘴角一弯,“爸,阿姨。”      荣绒听着那人熟悉的嗓音,身体里一直有个声音警醒自己:微笑,回头,打招呼!可是却是怎么都动弹不了,全身被定格似的僵在原地。      荣建岳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嘴唇动了几次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还是宋海清先开的口,“小享回来了,快进屋啊,别在门口站着。”说完朝他身后张望了下,“咦,不是说带了……朋友一起。”      荣享身后一个小巧的身影挤了进来,秀气的五官上带着浓浓的哀怨,“都不等我,我要是迷路怎么办?”      荣享笑了笑,也不答她。脱□上的外套递给刘妈,只着一件黑衬衫,眉宇间都换上了沉稳内敛的气息。握着她的肩膀推到自己面前向众人介绍,“苏梦。”      宋海清笑着点头,“真漂亮。”      苏梦看着宋海清,眼神晶晶亮,“您就是宋阿姨吧,荣享老跟我提起您,您哪像是阿姨啊,应该叫姐姐才对。”      宋海清笑,暗里仔细观察面前的小姑娘,“真会说话,怪不得我们小享喜欢呢。”      荣享脸上从始至终都是带着笑意,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是目光移到客厅沙发时,轻轻闪烁了下。      钟赫狐疑的瞄了眼还在发呆的荣绒,“喂,你哥回来你不去打声招呼吗?”      荣绒起身,站在钟赫身前,两人并肩站着,郎才女貌的假象。荣享远远与她对视,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恨意,似乎那抹恨意只有她能看得见,只有她能读得懂。他拉着苏梦走向她,每一步都凌迟着她薄弱的神经。      “绒绒,不欢迎哥回来么?”      他的眼弯的极好看,四年的时光早就从青涩少年蜕变成了内敛温和的男子。五官也比那时深邃许多,就连一双眼,也早已不是她能看懂的。他眯着眼看她,目光灼灼得蜿蜒至她心里,一点点烧着她。      “哥……你,还好吗?”      荣绒有些懊恼,多俗套的话,多白痴的问题!他能好吗?以那样的姿态离开荣家,心里怕是恨极了荣家每个人才对,包括她!      “唔,挺好。”      荣享没有看她,伸手帮苏梦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皱了皱眉,“换成白开水,她不喝茶。”      荣绒看着那小小的单人沙发里挤着的两个人,觉得整个荣宅都拥挤的快窒息一样。只知道垂着眼看面前的白色骨瓷杯。      苏梦坐了两分钟就坐不住了,好奇的到处打量大厅的古董。      荣建岳在介绍钟赫的时候刻意强调了“未婚夫”三个字,荣绒额角一跳,眼皮沉得抬不起来,盯着茶几上一滴茶水渍出神。钟赫和荣享打招呼,有礼谦和的样子很是能唬住人。荣享看着荣绒,渐渐敛去笑,荣绒再抬头时就撞进了他阴鹜森冷的眸子里。      荣绒心怦怦跳着,迎着他的视线看回去,一点点恨起来。凭什么她就要活在过去痛苦不堪,而他就可以释然畅怀,再觅美眷。她还在痛苦里,他却早就脱离那个桎梏逍遥自在,独留她一人苦苦挣扎。      *      吃饭的时候,荣绒被宋海清安排在了荣享和苏梦对面。宋海清向来强势,她就是要她以这种最残忍的方式忘了这个人。苏梦小丫头性子,这个不吃那个不喜欢,一不高兴就扔进荣享碟子里。荣享居然好脾气的受着。      荣绒握着筷子的手力气渐渐被抽干,几乎软得握不紧。原来,荣享不是不懂温柔,也不是不会迁就。只是没遇到那个人,而那个人,刚好不是她。      荣绒垂着眼吃饭,忽略宋海清眼里投射过来的怒其不争。她就是没本事、没骨气,她的心里忘不掉这个人。就算他当着她的面对另一个女人宠溺疼爱。她也忘不掉,放不下。他是她的劫,此生逃不掉避不开,也没想过逃。      钟赫给她添菜,小声调笑,“你家下人都快哭出来了,好歹吃两口捧捧场,别让人家失业啊。”      荣绒斜了他一眼,夹起那块排骨正准备吃。抬眼便看到荣享阴沉的脸,她一口气堵在胸口,一咬牙,当着他的面把排骨又送回钟赫碗里,巧笑嫣然,“还是你吃吧,你这么‘辛苦’,得多补补。”接着还体贴的给他盛了碗汤递过去。      “……”靠,钟赫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的女人。补补?补什么?他这么强壮,哪里需要补?他一世英名啊,再‘辛苦’他也受得住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误会苏梦,我的文里没有坏女配的啊,宋是个例外 还有,1VS1呀,其他通通是炮灰、跑龙套滴^_^ 本文没有狗血的男配女配出来卖老陈醋的 ☆、心生隙(五)   一顿饭吃得筋疲力尽,餐桌上热烈的氛围好像全然与自己无关,荣绒只觉得味同嚼蜡。她不知道荣享是怎么做到如此云淡风轻,她演不下去,匆匆扒了几口饭就退了。他越是这般释然自在,她越是无地自容。      她觉得自己是傻子,一个不折不扣还活在过去逃不出来的大傻子。过去的种种就好像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成为了跳梁小丑般取悦着这屋子里其他人。      荣绒心里疼得受不了,独自坐在客厅备受煎熬。      钟赫朝她旁边一坐,细细看她,明亮的灯光下,她额头都是薄薄的汗意,唇也白得惊人。衬着她这一身黑色还真有些触目惊心的效果。      “没事吧,不舒服?”      “……没事。”      荣绒眼神飘忽没有焦点,她游魂一般,许久才伸手怯怯的抓住钟赫的袖子。钟赫受宠若惊的看着她略带颤抖的手指,她居然主动碰他?!      “我们走吧?”      钟赫又在她眼中看到了那种状似乞求的情绪,这是今天第二次看到她失态的样子。他有些疑惑,但又有些开心。此时,他觉得自己是那么被她需要,这让他很有成就感。钟赫痞痞的笑,“那你求我!”      荣绒一双漆黑的眼,炯炯的望着他,“求求你……”      钟赫目瞪口呆,视线从她萋萋的眼滑下,一点点来到她嫣红的唇。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他情不自禁抬手想去搂她,手抬到半空还未落下就被一道冷淡的声音惊断了。      “钟先生想喝点什么?”      荣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钟赫有些尴尬的回头。只看见他唇角微微弯着,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噢,不了,我们准备走了。”      荣享视线落在荣绒抓着钟赫袖子的手指,眼神慢慢冷下来。钟赫注意到了他的转变,眯起眼暗自思忖。      荣享盯着荣绒苍白的脸,轻声问,“怎么了,不在家里住吗?”      荣绒说不出话,自四年前那晚之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以为这些转变都是有针对性的,现在才发现,对着荣享更甚。她没办法看他,没办法与他对话。面对他时会莫名的惊慌发怵。他那晚的举动在她心里,原来是这么铭心刻骨。      钟赫看荣绒紧攥着自己的袖子不说话,稍稍紧了紧眉心,转向荣享时微笑着说,“绒绒一直都是住校,她好像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学校了。”      “不舒服就住家里。”      荣享盯着荣绒,一句话说得不容拒绝。钟赫有些不高兴,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出现就让他不舒服。虽然是荣家的一份子,从进门开始对每个人谦和有礼,他却觉得他骨子里都是透着寒意的。而且,似乎对他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宋海清走了过来,荣绒直接跃过荣享对宋海清说,“我先回学校了,明早还有课。”      宋海清不着痕迹的瞟向荣享,荣享若无其事的坐回沙发,手指轻轻把玩着打火机,似乎对这边的对话兴趣缺缺的样子。宋海清欣然颔首,叮嘱钟赫,“一定要把绒绒送到学校啊。”      “阿姨你放心,那我告辞了。”      荣绒主动伸手去抓他微凉的手掌,钟赫的眉心蹙得更深,若有所思的牵着她离开荣宅。      *      钟赫看着车窗玻璃上她的倒影,终于出声打断满车的沉默,“你和你哥关系不太好?”他们兄妹俩间的互动太奇怪了不是吗?她躲躲闪闪的情绪更是让他好奇,这个女人在荣家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为什么似乎和每一个荣家的人都隔着几层纱一般含糊不清。      荣绒依旧注视着窗外的夜色发呆,很久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钟赫诧异,之前在荣家的热情好像瞬间被浇灭了,这个女人又开始披上生人勿近的外衣。荣绒慢慢回头看他,想了想才又说了句,“他是我继兄。”      钟赫了然,父亲几年前才来N市上任,对荣家的家事知之甚少。但是多少能猜出个大概,这种家庭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不稀罕。      “哎,以后在你爸妈面前我是不是也要表现出咱俩特亲密才行?”      接收到荣绒疑惑的目光,钟赫暧昧的笑,“在餐桌上你的举动,难道不是想造成咱们‘亲密’的错觉?”      荣绒心里很烦,那样的举动真的幼稚到家了,可是偏偏就是做了,还那么拙劣。荣享肯定一眼就看懂了。她侧过脸贴着车窗,心里涩涩的,“钟赫,你……爱过什么人么?”      钟赫拧着眉,好像真的费神想了一遍,“还没,也许以后会有。”他心绪杂乱的瞥向她,凌乱的发丝挡住了白皙的侧脸。只能从模糊不清的窗户倒影看到她落寞的脸,钟赫脑中混混沌沌不清晰,此刻胸口有些怪异微妙的情绪,痒痒的挠着心尖。      “真好。”      荣绒笑着说了两个字,钟赫不明所以。没有爱过人,真好?      *      荣享站在落地窗前,漫天星光、霓虹闪烁,浓浓的失落感席卷而来,四年,终于还是回来了……指间的烟一点点燃着,他缓缓抬手搓了搓脸颊。悠悠吐出一口气,转身就看到苏梦一脸狡黠似笑非笑的样子。      荣享不理她,直接往沙发上一坐,拿过无框眼镜带上,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打开笔记本忙自己的事。      苏梦窃笑着挤过去,“原来绒绒长这样呀……”看到身边的人垂着眼,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移动,一点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苏梦撇了撇嘴,有些无聊,“荣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人家抛弃爸爸妈妈,大老远跟着你回来复仇——”      荣享瞪她,苏梦捂住嘴,口齿不清的支吾,“王子复仇记,多刺激,干嘛不许用这个当行动代号。哎,我们可说定了,到时候我的小说你得免费提供素材啊。”      荣享叹气,看着这不靠谱的家伙,“你确定真的不会坏事?”      “……你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懂恶毒后妈心理学的人!”      苏梦一脸激动,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荣享皱眉,真不该一时心软带个小丫头片子回来。可是必须找个人稳住宋海清,谁让他身边就这么个鬼机灵的雌性动物。苏梦一边拿出面膜仔细贴到脸上,一边嘀咕,“可惜王子归来太晚啦,公主好像等不及咯。”她可是小心观察了一整晚,那个钟赫和荣绒间互动的不要太频繁哦。      键盘上的手指微微一顿,镜片下的眼泛起寒意,“我记得你妈妈的电话好像是02——”      “好啦,我知道了。”苏梦大叫着打断他,每次都来这招,掐准了她怕被抓回去。苏梦乖乖的趿拉着拖鞋,昂着脸防止面膜滑落。一步步挪到门口,想了想又探进脑袋,“荣享,你什么时候给我讲讲你们H的过程呗,我最近卡文卡得厉害,人家没有经验,你就当是做善……”看到某人越来越黑的脸,苏梦连忙抬手做了个sorry的动作,赶紧带上门。心里默默怨念,臭脾气的家伙,挂不得绒绒抛弃你跟小白脸跑了,哼哼……      *      荣绒的生活还是和往常无异,那人没有任何表示,似乎他就没有回来一样。荣绒一边心存希冀,一边忐忑不安。她鄙视自己,为什么这样了也不死心。大四的课程越来越少,空余时间再多荣绒也不想回荣家。尤其现在多了那两人,她更加不想回去。      “荣绒,你哥找你。”      荣绒心猛地一紧,缓缓转过头看向教室外面。荣享站在教室后门对着她笑,那样的笑,似乎他还是那时爱她的英俊少年。荣绒收紧手指,慢慢朝他走去。那晚之后他们没有再见过,甚至那晚彼此微妙的较量也都只字不提。      “有空吗?陪我走走。”荣享一副好兄长的模样,耐心征求她的同意,脚步却率先迈了出去。徒留一个背影给她。      荣绒没办法拒绝,应该说她开不了口拒绝。昏昏沉沉的跟在他身后,只要他的视线留在她身上她就发不出声音。      两个人漫步在校园的小湖边,青翠的杨柳软软垂在湖面,圈圈水波荡漾着。就好像她此刻的心境,波澜起伏,细细缭绕。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片刺眼的阳光,荣绒此刻才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看他。贪恋又执着,想把这四年遗失的都补回来。      荣享忽然回过头,刺眼的光晕霎时晃得她眼花,他模模糊糊的五官一点也看不清神情。只听得到他沉稳的声音,“晚上有空吗?帮我个忙吧?”      荣绒下意识的抬手挡住那片炽热的骄阳,垂下眼,“……做什么?”      “晚上我来接你。”他不说什么事,也不说做什么,只是稍稍挨近了她一点。目光在她牛仔裤和衬衫间上下打量,最后似笑非笑的说了句,“记得穿性感点……”      荣绒看着他恍恍惚惚的笑,有种怪异微妙的感觉。似乎他这句话带着别样的深意,却又看不出他哪里不一样,只是傻傻的点头,“噢——”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有点少,明天补上,其实我卡文了。想好了情节,却是怎么写都觉得不好… 最后写写删删,几千字码出来又都删了,最后只写了这么点,我对不起你们%>_<% ☆、心生隙(六)   冰凉的器械在身体里搅动,小腹一阵阵被抽干的记忆真实可怕,感受到双腿被分开……荣绒猛然睁开眼,寝室湖蓝色的窗纱在微风中轻轻飘荡。一室阳光明亮刺眼,她望着洁白的屋顶发呆,一时怔仲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支着身子坐起。      空荡荡的寝室只剩她一人,荣绒迷糊了一阵才记起晚上和荣享还有约会。午睡的时间太久,脸颊上都是红红的印子。她慢吞吞的从衣柜里找出宋海清买的纪梵希长裙,对着镜子一点点刷腮红,又在唇间擦了橘色唇膏。气色终于好了许多,对着镜子露出一丝微笑。      *      荣享的车停在学校门口,把电话直接拨进了寝室。荣绒踩着细跟凉鞋上车,他静静的注视了她一会,最后只轻轻一笑,“很漂亮。”      荣绒小心翼翼的看他,心怦怦跳着,狭窄的空间都弥漫着属于他特有的味道。      荣享发动车子,一路都安静无话,坚毅的侧脸,没有一点情绪留给她。自从再见,他总是带着眼镜,镜片挡去了他太多心思,越发让人琢磨不透。      荣绒心里悄悄雀跃又隐约踟蹰,荣享和那时不一样,这么沉默难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又会带她去哪里?      车子在一家会所前停下,荣享没有多余的解释,似乎笃定了她会跟上来。径直下了车,站在车前默默看她,一身笔挺的西服衬得他愈发挺拔倨傲。      荣绒犹豫了下,还是打开车门跟上他。这家会所在N市名声很响,她就算很少去娱乐场所也知道里面鱼龙混杂。侍应在前面引路,看向她的眼神暧昧诡异,荣绒不自在的攥紧手包,因为细跟鞋穿不惯,脚下也格外留意。      悠长的走廊,荣享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作,放慢脚步等她。到了包间门口,他似乎是停顿了下,目光复杂的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最后还是毫不迟疑的走了进去。      荣绒被他奇奇怪怪的眼神弄得发怵,再看到里面看着自己微笑得人,浑身都透起一股凉意。   她早该想到,他是回来报复的,又怎会善待她?      暧昧的光束洒在男男女女身上,妖娆蛊惑。周思成在一片橘色光晕里望着她,脸上依旧是讳莫如深、意味深长的笑意。      “来了?”他和荣享打招呼,熟稔的调调。      荣绒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们依旧是有联系的?不和家人联系,甚至不留只言片语便离开。居然会和周思成这般瓷实?      看到她还呆愕的立在门口,荣享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君临天下的意味,荣绒有些不习惯。还是乖乖在他身边坐下,震耳的音乐扰得胸口都是燥热不安。荣享递给她一杯酒,五彩流光在液体里泛着些许潋滟,修长的手指晃着酒杯,唇几乎快贴上她的耳垂。      “替哥敬思成一杯——”      荣绒不可置信的猛然抬头,几乎是看洪水猛兽一般惊诧的盯着他。      荣享依旧是微笑的,深邃的眼专注的看着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荣绒缓了口气,捏紧杯脚,要作贱她?这有何难,他早就见识过比这更狼狈一百倍的她……他的铁石心肠,她也早就身有体会,现在又怎会再失望分毫呢?      荣绒轻笑着对周思成说,“好久不见周大哥,我敬你。”一饮而尽之后,胃部顿时开始辛辣难受,灼得热腾腾的,喉间也开始发苦。      周思成满意的笑,拍了拍身边女伴翘挺的臀。妩媚的女人不削的睨了眼荣绒,眼神里分明带着看向“同行”的歧视和鄙夷。她讪讪的起身离开,荣绒心一沉,看着周思成一步步走近自己。      周思成坐在她身旁,带了一身酒意,“这两年,我可没少去学校看你……”      “……现在的警察都很闲吗?”      “为人民服务的同时,也要偶尔为自己服务下。”周思成挨近她,热热的呼吸有着浓烈的酒味,似乎他们进来之前他已经喝了很多,“干嘛每次见我都跟刺猬似的,嗯?”      “有吗?我不觉得?”荣绒往边上挪了挪,一挪便贴上了荣享的肩膀。      荣享侧过脸看她,眉宇间都是冷淡平静的样子。荣绒不禁轻扬了唇角,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的视线,这样的结果他满意了吧?      荣享被她挑衅的样子刺得心都是慌的,手机适时的响起,看也不看就直接接听,对着周思成胡乱打了个招呼,“……接个电话。”      荣绒冷冷看着他离开,再看着周思成的胳膊一寸寸袭上自己腰肢。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楚肆虐……      荣享倚在围栏边,苏梦叽里呱啦含糊不清的话让他更加烦躁,瞬间便没了耐性,“说重点。”      苏梦这才呜呜咽咽的絮叨出个头绪来,好像又是和Arvin闹别扭了。荣享无语,两个人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这种事也要缠着他解决。荣享好脾气的劝了她几句,正说着话,包间门“嘭”的被推开来。      荣绒站在走廊与他四目相对,苍白的脸上一双眼惊惶失措。      荣享被她的样子弄得心内一惊,对着电话道了一句,“……等我回去再说。”迅速的掐了电话,情不自禁的柔了声调,“绒……”      荣绒在听到他那句“回去再说”时便清楚了电话那端的人是谁,越发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一句话都来不及听他说完,踉踉跄跄的往外跑。      荣享追出去,慌慌张张的找了一圈才看到她坐在会所前的喷池边,凉鞋被踢到一边,赤着足浸在池水里,长裙的下摆都湿漉漉的漂在池面上。      荣享远远的注视她,光是一个侧脸也让他心内受不住的被蛊惑。他一边收敛情绪,一边走向她。弯腰拾起她的鞋子,与她背对而坐,“不冷么?”      荣绒不说话,扭着头连看他一眼也不甘愿,心里的怨气全都堵在胸口发不出来。      荣享悠悠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揽她。荣绒反手便甩开他,防备又嫌恶的盯着他的手,好像那手比怪物还可怕。      荣享被她眼里的情绪给激到,冷了脸,说出的话也好听不到哪去,“看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和疯婆子有什么区别。”      荣绒冷笑,一双眼还亮晶晶的瞪着他,“嫌我丢人了?你大可以找别人呐,陪酒这种事不一定非我不可。找自己的妹妹去陪酒,不是更丢你荣大少爷的脸!”      荣享脸色愈加沉了沉,怒极反笑,伸手去捏她尖尖的下颚,逼着她抬眼看自己,“你说得对,陪酒这种事的确不是非你不可。可惜周思成没什么眼光,却是非你不可。”      荣绒唇被咬的发白,双眼蓄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好似下一秒就会挤出泪来。      荣享心一下子就软了,正想松手放开她。荣绒忽然抓起手包对着他便是乱砸一气,荣享刚刚松开手,荣绒便手忙脚乱的擦着下颚。下巴白腻腻的肌肤本就被他大力给捏的有些发红,再让她这么不轻不重的蹭着,更加红得快滴血一样。      荣享胆颤心惊的看她,稍稍蹙起眉心。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抓她不安分的手指,“你做什么?”      荣绒不理他,看见他的手迎过来,白着脸便是一巴掌挥过去。荣享躲过她的手,脾气也上来了。      这个不知好赖的女人!      一把将她揉进怀里,低下头注视她苍白的小脸,“荣绒?!”      荣绒眼泪啪啪的落下来,全身不住的颤着,闭着眼不看他。连嘴唇都是毫无血色还微微抖着,“放开我,求你……别再碰我。”      荣享心都被揪了起来,一点点勒得生疼,手掌却不自觉的温柔起来,一下下抚着她的背,“绒绒……”      荣绒感受到他的手掌带着滚烫,在自己裸/露的脊背上游走。全身的细胞顿时好像痉挛一般开始抽搐,她手脚并用的推拒他,声嘶力竭的叫着“不要”。      荣享大脑“轰”一声炸开。她满脸泪痕的嚷着不要,这画面太熟悉,与四年前那晚的记忆重叠。他颤着手,轻轻拂开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心疼又心焦的哑了嗓子,“绒绒,告诉哥……你这样多久了?”      荣绒仍旧闭着眼,怎么也不敢看他,只是轻轻汲着鼻子不吭声。荣享想收紧手臂,她却挣扎得更剧烈,他不敢动,只是深深看着她绝望的脸。是自己一点点把她逼到这份上,他捧着护着这么多年的女人,最后竟是自己伤她最深。      纵使四年前那么怨,那么恨也没有此刻这般心疼过。      荣绒抵着他的胸膛,含糊不清的说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恨你……你还我孩子……”她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指责。她想问,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残忍那么铁石心肠的把她送进手术室。谁都可以逼她打掉孩子,唯独不可以是他。      荣享结了痂的伤口再次被她刺啦给扯开,细细渗出心尖的血。他皱着眉,歇斯底里的女人让他更加焦躁憋闷,四年前最不堪的事被她提及,宋海清所做的一切又赤/裸裸的呈现在他脑海里。他也控制不住的吼出来,“什么孩子,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型的受精卵!我怎么可能要一个有宋海清血缘的孩子!!”      荣绒说不出话,噙着泪不可思议的凝视他。此刻,这个男人竟陌生得如此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四年前的事我一点点交代,所以,要原谅我的楠竹在变渣… - -! 下午开了橙子的新文,附上链接 ☆、心生隙(七)   荣绒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无力再和他说下去。就这样吧,他们间的问题本就是个同心圆,无论怎么绕最后都只会回到宋海清这个源头。她赤着脚往前走,经过的地方都留下湿湿的脚印。      荣享伸手攫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回去做什么,接着陪酒?我这样子不倒胃口么?”荣绒拧着眉开始挣扎,无奈手腕被他攥得死紧,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      荣享闭了闭眼,咬牙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荣绒深深吸了口气,一脸平静的凝视他,“荣享,我们说清楚。四年前你说的,再见面,我们连兄妹都不是。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管我,又拿什么立场要挟我?”      荣享一怔,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本来就乱作一团的思绪纠结得更理不清了。慢慢笑出声,双眼寒冰似的刺向她,“你以为一切就这么算了?宋海清欠我多少你比谁都清楚。”他离她很近,近到能将她褐色瞳孔中冷漠狰狞的自己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钟赫,宋海清很想你巴上他吧?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让宋海清如愿么?”      荣绒感受着他清浅的呼吸洒在自己脸颊上,仰着头一瞬不瞬的望进他眼里。他真的不再是那个疼她、爱她的荣享。他现在脑子里剩的都是洪暮的死,还有四年前被驱逐的耻辱。荣绒很想笑,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能默默弯□去穿鞋。      荣享看着她的指尖都在发颤,穿了几次还是没能把那双并不复杂的凉鞋给系好。荣享冷着脸蹲下去,慢慢帮她系好扣子。手指触及她细滑的脚腕,心里有些悲凉。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他改变不了。只能任其发展下去,除非……      “好了,走吧。”荣绒漠然的直视他,那样子还真有些视死如归的架势。      荣享忍不住鄙夷的冷哼一声,径直朝停车场走去。荣绒愣了下,会所不是在正前方?她连忙追上去,别扭的问道,“去哪?”      “回家。”      荣享远远的掏出车钥匙,想了想又要笑不笑的对她说,“还是你很想回去陪他再喝几杯?”      “……”      荣绒站在车门口瞪他,要是以前她早就扑上去咬他的耳朵了。可惜现在,她只能站在这生闷气。      荣享按了按喇叭,有些不耐烦的按下车窗,“还真舍不得走了?”      鬼才舍不得,我是不想搭你的车。荣绒心里腹诽,脸上却依旧面瘫似的不给他一点笑脸。这个点真的不好打车,只能认命的打开车门坐上去。      荣享看她这副别扭样,眼含笑意的从后视镜看她。      “看什么?”      “随便看看。”      “不许随便看我。”      “我在随便看……”荣享扶着方向盘,面带讥诮,眼神掠过她愠怒的小脸,故意顿了顿才接着说,“别的地方,你有什么好看的。”      荣绒抿着唇,气得脸都红扑扑的。想继续和他掐下去又不太想搭理他,一时间矛盾纠结得不行。这个幼稚鬼!!      荣享发动车子,却迟迟不见动静。荣绒诧异的看他,只见他脸色明显变了变,这人怎么突然又晴转阴了?      荣享瞥了眼不远处柱子后的人影,嘴角弯了弯。手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最后直接熄了火。      荣绒一头雾水,“怎么不走了?”      荣享转头看她,一脸凝重。眼神从探究到饶有兴味,荣绒有不好的预感,手指一点点攀上门锁,还来不及打开车门他就俯身靠了过来。他的手一把扣住了荣绒抓在门锁上的手指,慢慢与她交握,一脸笑意的俯视她。      荣绒被他逼在车椅与车门小小的空间里,鼻端都是他熟悉的气息。荣绒一脸惊恐的紧紧贴着车椅,生怕他再靠近一分,“你、你做什么?”      荣享垂着眼看她,手指慢慢抚着她肩胛的肌肤,“本来不想这么早激怒宋海清,现在看……她还是信不过我。既然刚才发生的她都会看到,不如让她多看点刺激的。”      荣绒蓦地瞠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人。荣享却对着她微笑,手臂从她腰间穿过,将她完全困在自己怀里。荣享贴着她的唇,轻轻浅浅的啄,“绒绒,你这么怕我吗?那晚……你一点也没享受到么?”      听着他讥讽的话,荣绒的心脏还是忍不住被攥得越来越紧,强忍着眼眶中涌起的酸意。紧抿着唇不想被他攻陷,荣享试了几次都探不进她唇间,捏着她的下颚,手指稍稍用力,荣绒果然吃痛张开唇瓣。      荣享的舌很快就钻了进去,在她唇间肆虐游移。      荣绒不安的抵着他的胸口,四年前那晚被他压在书桌上狠狠折磨的画面在脑海中清晰回放着。身体也开始抑制不住的抖着,她含含糊糊的说不出话,他的舌好像灵动的蛇,搅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荣享吻着吻着便有了反应,即使再不承认,对她的身体他依旧是迷恋至极。他带着她的手去取悦自己,荣绒挥不开他的钳制,眼角终于是流下泪来。任由他的手从裙摆探入,她不再挣扎,紧闭着眼不看他。荣享的手指触及那层薄薄的蕾丝,唇在她颈间细细啃咬,眯起眼看着她的反应。      无奈他怎么挑衅,她都是干涩的。      荣享说不清楚此刻的感受,以前荣绒从来都不会这样。刚才在水池边,他发现了她的异样。可是他怎么都不愿相信荣绒会是排斥他的,光是这么想,他就受不了。他在厌恶他的触碰,可是那晚他请清楚楚的看到了荣绒主动去抓钟赫的胳膊。      她只是厌恶他,其他男人就可以!      荣享眼里浮起阴霾,直接开始结皮带。荣绒感觉到裙子被撩起,猛然睁开眼,她以为……他是做不到这一步的。      荣享双眼腥红的脸近在咫尺,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现在厌恶我碰你了?别忘了,那时候是你主动爬我的床。不记得了么?我们是兄妹,我提醒过你。是你主动的,是你求着我要你。现在是怎样,后悔了?”她越是沉默,他就越是恨,说出的话也越来越薄情。      “我告诉你,在我还痛苦的时候,休想一个人幸福。就是在地狱,你也要陪我一起。”      荣享粗暴的闯进去,遇到阻碍也毫不怜惜。荣绒眉头皱得死紧,嘴唇都快被咬破皮。因为干涩她周身都疼得蜷缩起来,荣享压着她,全身的重量压得她透不过气。她偏过脸看向一边,不敢相信此刻这个人就是她倾尽所有力气去爱的男人,现在,却用这种本应最亲密的举动来伤害她。      他折磨她,用尽力气在她身上冲撞也觉得不够。看着她一脸隐忍,痛苦的模样,他同样不好受,脑子里全是以前她一脸娇媚在自己身下低吟的样子。为什么同样是他,她现在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了。      “说,你和他上床了?”      他咬着牙,伸手抓住她的发丝将她扭向自己。荣绒头皮发痛,眼眶红红的,看了看他还是不说话。荣享几乎在她的沉默里窒息,她多沉默一秒,他的心就沉沦一点。他以为,她至少是和他一样,放不下的。现在看,他才是TM最可笑那个。      “原来你也不过这样,是个男人的床你都上,真不愧是宋海清的女儿。”      荣绒胸口剧烈起伏着,沉默的看了他几秒,最后冷冰冰的开口,“好了么,没好就快点。”      “……”      荣享平复了下心情,怒极反笑,反而压在她身上不动了。只是恶劣的慢慢逗弄她,荣绒被他弄得身上一阵阵酥/麻难耐,呼吸沉重却就是不愿发出声。荣享手指带起些她的濡湿,晶晶亮亮的液体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屈辱。      荣绒扭过头,荣享满意的在她耳边低语,“不是很抗拒我么?现在看……好像不太像,还是我帮你治好了?不该谢谢我么,嗯?绒绒——”      荣绒咬了咬牙,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双腿缠上他腰间,手臂软软的勾着他。巧笑轻语,“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不就是想和我做么,又不是没做过,要我怎么配合?”      荣享看着她此刻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和宋海清一模一样。脸瞬间就阴沉下来,连带动作也越发激烈了。狭窄的空间里都是他粗重的呼吸和浓浓的情/欲。荣绒一点也不舒服,被他粗暴的力气弄得双腿发软,他最后释放的时候却是紧紧的抱住她,伏在她身上温柔的吻她。迷离却又幽深难懂的看着她,荣绒不懂他,也不敢再轻易懂。      即使知道他恨,即使知道欠了他,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被他伤得支离破碎。荣享似乎叹了口气,从她身上倒回一边的驾驶座上,久久都不说一句话。荣绒狼狈不堪的整理自己,他却依旧是衣裳整齐,多可笑,像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永远都是最狼狈最失败的那一个。      *      荣享回到荣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扯了领带往楼上走。客厅的灯忽然被打开,宋海清一脸铁青的坐在沙发上。荣享勾了勾唇角,“还不睡吗,阿姨?”      宋海清把手里的照片“啪”一声甩到茶几上,抑制着胸口处不断窜起的怒意,“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这样,你们——”      “我们怎样?”荣享微笑着转身,修长的手指夹起其中一张照片,看了几眼又啧啧道,“你的人也太舍不得投资了,这相机的像素很低吧?拍得这么不清楚,荣绒当时可比照片上要……”      “荣享!”宋海清打断他,咬了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荣享皱了皱眉,慢慢坐回沙发上,冷笑出声,“要是我没记错,四年前可是你以荣绒的前途要挟我,逼着我劝她做人流流了我们的孩子。不知道你有没有跟她解释过,她似乎一直以为是我逼她去做的?”      荣享看着宋海清的脸色愈发苍白,心底鄙夷,“你算准了四年前,我狠不下心对荣绒,害死了我妈之后再撵走我,荣家就是你的了吧?要是四年前我不那么心软,你女儿现在应该什么样?还指望她嫁给钟市长的儿子?”荣享慢悠悠的理了理自己的袖扣,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对宋海清说,“差点忘了,你有的这些照片,我也有。比你的清晰很多,荣绒的表情……拍得很美。不知道钟赫看了,会是什么反应,我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表讨厌楠竹 要讨厌就讨厌我吧 o(╯□╰)o ☆、心生隙(八)   宋海清看着面前的人,几乎咬碎了牙。怎么也不能将他与当年那个青涩少年看作一人,蛰伏四年,原来只为这一天。宋海清慢慢坐回沙发上与他对峙,“我不信你会这么做,绒绒毕竟为你付出那么多……”      荣享早知道她会来这招,轻挑眉尾,“不妨拭目以待。”      不得不说,宋海清心里是有些慌的。现在的荣享的确让她有些猜不透,若他还爱绒绒,在停车场那一幕怎么也不会发生。显然,当时他是知晓被监视了才刻意那么做的。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又怎么会舍得让她的身体以这么不堪的姿态呈现在陌生男人面前。      四年,足以让一个少年变得处心积虑,也足以让一个男人将心底最初的那点眷恋变成过眼烟云。      “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宋海清又挂上了一贯的假笑,“当年你爸知道你们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的事,一怒之下才让你去美国读书。这怎么算是赶走你呢?明明是爱之深责之切。荣氏这几年发展不乐观,绒绒要是和钟赫在一起,对我们百利无一害。你要是从中破坏了,你爸……很伤心。”      荣享似笑非笑的看她,看得宋海清些微的不自然他才开口,“阿姨,你也不过如此。”他慢慢倾身,手肘支在膝盖上支起下颚看她,“来来回回只会打几张亲情牌,这种伎俩,对付四年前的我绰绰有余。可惜,你的对手是现在的我。现在的荣享,什么都懂,唯独不懂爱!”      宋海清终是被激怒了,紧抿着唇瞪他,却是一个音节也发布出来。      “荣氏是洪家出资创建的,洪家想收回它随时可以。区区一个荣氏,我真的不是很在意。”荣享看了眼时间,状似讶然,“都这么晚了,阿姨,晚安,希望你做个好梦!”      他慢慢起身,背对她的一瞬,眼神骤冷。      *      荣绒在浴室呆了很久,颈间都是浅浅的痕迹,看样子,这两天都消不下去了。她未着寸缕的站在镜子前,终于止不住的泪流满面,蹲□低低哭出声。明明那个人就在身边,明明还是那么爱他,可是偏偏眼睁睁的看着彼此渐行渐远,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恨,她做什么也赎不了。一度以为,只要她爱他,他们真的可以不管任何人,没有荣家,没有宋海清。偏偏最后,他退缩了。牺牲她,冷冰冰的把她推进手术室。最后再亲手斩断她对他身体的所有记忆,他连一点美好也不甘愿留给她。      这爱,已经无路可走。      双眼红肿的走出浴室,身上穿着严实的运动套装。秦璐担忧的瞥了她好几眼,看她失魂似的坐在凳子上发呆,稍一触碰她她就惊得满眼防备。      “没事吧?”      荣绒瞳孔慢慢收缩,良久才从干涩的唇间挤出两个字,“没事。”      秦璐叹了口气,没事才怪,下午出门前就情绪高涨的样子,现在就跟三魂丢了七魄。这才几个小时,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秦璐轻轻抚着她的肩膀,“绒绒,别让自己太累。真的,开不开心也就这么一辈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荣绒一怔,她在跟自己过不去吗?      秦璐看她呆滞的眼,恍恍惚惚的神情,隐约又是大一初见她时的那番样子。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说不出来。      宿舍的电话突兀的响起,荣绒心都随着铃声突地抽跳了一下,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小丁接了电话递给荣绒,“荣绒,你妈妈找你——”      荣绒看着话筒手指颤了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      到了宋海清约好的咖啡厅,荣绒最先看到的居然是钟赫。钟赫正好面向玻璃门,听到门口的风铃声便下意识抬头,对着她挥手。荣绒攥紧背包带,宋海清回头看她时,脸色沉寂。荣绒隐约猜到了她不高兴的原因,脚步也瞬间沉重。      “坐。”宋海清嘴角带笑,甚至体贴的将荣绒鬓间滑下的发丝捻到耳后。      钟赫对着她笑,荣绒笑不出来,光是有钟赫在场她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到快要失去自己控制范畴了。果然坐下没多久就看到宋海清打开包缓缓拿出一个东西,一点点推到荣绒和钟赫面前。      荣绒脸色煞白,户口本!      宋海清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昨天我们已经和小赫的爸爸谈过了,他也希望你们早点结婚。我看就今天吧,我找人算过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钟赫似乎是知情的,脸上没有太多震惊的神色。荣绒诧异的看他,撞了撞他的胳膊,“喂,说话啊。”      钟赫也学着她小声嘀咕,“说什么?”      “我们是装的啊……”荣绒急了,这人怎么到这会了还一脸镇定?      钟赫低笑,靠近她耳边,“反正我都要找人结婚,为什么不找你?目前为止,我们都合作愉快不是么?”      “!”荣绒惊愕的看着他,半晌都合不拢嘴,这人、这人可以再随便一点么。      荣绒看钟赫这边已经没希望了,转向宋海清,“妈,我现在才大二,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结婚?”      “现在大学生结婚很多啊。”钟赫状似无意的插嘴,荣绒桌下的高跟鞋狠狠踹了他一脚。钟赫龇牙咧嘴的抱着小腿直咬牙。      宋海清当然知道荣绒心里是一百个不甘愿的,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敛下眉慢慢把玩着调羹,“是你爸的意思,你和小赫先领证。接着……”她掀起眼帘,眼神复杂的注视着荣绒,“小享和苏梦也会去领证,还是你想他们先领,随你。”      荣绒整个身子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宋海清,耳边一直回荡着她那句,小享和苏梦会去领证!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知道的,每次这么想的时候,心痛得一刀刀被生剜似的,最后都会不争气的告诉自己,下次再狠下心接受这个事实,这次,就让我再放纵一回,再自私一回。      可是终于还是等到这天了,却是在自己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在自己还未来得及做好防备的时候。   许久无声,钟赫看着荣绒就跟石像一般没了生气。      “喂,跟我结婚又不是上刑场,用得着这么惊恐伤心吗?”钟赫郁闷极了,这丫头也太能打击人自尊了。开始是洁癖得厉害,现在竟然直接连他整个人都嫌弃上了。      荣绒敛了敛神,慢动作似的转头看着钟赫。钟赫被她看得发怵,咽了咽口水,“呃,怎么样?我皮肤好吧,连毛孔都看不出来。要是嫁给我,我就告诉你怎么保——”      “好。”荣绒打断他,微微一笑,“我们去登记吧。”      “?!”钟赫一脸愕然,这……喜怒无常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啊。      宋海清满意的笑,对着钟赫语重心长道,“我们绒绒从小就很懂事,特别听话。以后可不许欺负她啊,不然阿姨可不轻饶你。”      “你放心,我会对她好的。”      钟赫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忽然满满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侧过脸一看身侧的女人,满脸失神的望着桌上的户口本发呆。      *      昨晚睡不着喝了很多酒,宿醉醒来之后就是无休止的胃痛和头疼。荣享压着太阳穴,拿过一旁的闹钟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竟然睡了这么久。正起身准备去浴室,手机在床头开始嗡嗡震动。      拿过一看居然是很久都没联系的易风。荣享嘴角带笑接了起来,“怎么想起给打电话了,在部队憋惨了?”      “呸,还有心情贫,你什么都别说,听我说就成。”易风语气仓促,“你不是让我民政局的哥们帮忙留意钟赫会不会去扯证么,我告诉你,他现在正在民政局排队呢。知道和谁吗?荣绒,居然是和荣绒!哎,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留意钟赫那小子——”      易风剩下的话都被荣享按断的挂机键结束在嘟嘟忙音里。因为刚睡醒,他的意识还在恍惚不清楚,脑子里却是明明白白的知晓了一个信息,荣绒要嫁给钟赫,要嫁给……别人了!      *      钟赫看了眼队伍,再看了眼身边一直不说话的人,“哎,你妈说得真没错,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居然这么多人领证。”      荣绒心不在焉的敷衍到,“这不是便宜你了,5月20号,多好记啊。520,我爱你,等将来你就算在外面怎么花怎么浑。还是记得结婚纪念日。”      钟赫诡异的笑,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直乐。      荣绒被他看得生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      钟赫靠近她一点,荣绒又避开,他也不生气,依旧笑得开怀,“哎,你居然主动跟我告白。我都不知道你暗恋我……”      荣绒翻了翻白眼,幼稚到家了。      钟赫不依不饶的撞了她一下,“其实想想也不错,多好记的日子啊,还有这么好的老婆,我结婚以后肯定不会花。既然都娶回家了,肯定得疼着护着啊,哪舍得你受一丁点委屈啊。”      荣绒瞪他,“喂,你够了啊。我同意你花,求着你花,殷切盼望你花。好不好?”      “……”队伍里有男性投来艳羡的目光,女性鄙夷的神情。      钟赫乐得更欢了,肩膀都轻轻颤着,“我都不知道娶你有这么多好处,这么想,更舍不得出去鬼混了。”      “……”荣绒无语望天,懒得再搭理他。和他闹腾一阵心里方才那阵腾腾绕绕的思绪居然释然了许多。      钟赫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荣绒身子一僵,马上就开始挣扎,“喂!”      “绒绒......”   “绒绒!”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钟赫轻柔的语气被荣享急切的声音覆盖。    作者有话要说:噢,两边码字的时候,我多么像人格分裂啊 一边欢乐一边悲伤 -_-# ☆、心生隙(九)   钟赫看着突然出现的荣享,有些意外。再低头看怀里的人,那丫头已经完全傻了。      此刻这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绝对称不上友善,钟赫轻蹙着眉心,把刚刚要说的一番话咽进了肚里。      荣享的目光掠过搭在荣绒肩膀上的手臂,目光阴郁到了极点。钟赫挑衅似的收紧手臂,实在不懂这个男人此刻出现的目的,还有那眼里带着的莫名敌意。      荣享走到荣绒面前,看着她那略带惊愕的神色一点点浮起笑意,“要结婚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荣绒还未从他的突然出现中回过神来,正欲说话荣享又打断她,他对着钟赫抱歉的笑,“我有几句话跟绒绒说。”      钟赫询问的看了眼荣绒。荣绒想拒绝,可是看着荣享那双藏在笑意之后的眼,莫名的有些恐慌。荣享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就将她带进自己怀里,一点等待钟赫回答的意思也没有。半拥着她便出了大厅。      到了院子,荣绒脚步踉跄的被带到了一个角落。荣享狠狠一推,她便硬生生撞到了墙壁上。脊背撞在墙壁上甚至夸张的发出一声钝响,荣绒疼得眼泪都涌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暴戾的男人。      荣享沉着脸,却一句话也不说。      荣绒有些怵,身后无路可退,只能严丝合缝的贴紧墙壁。      荣享俯身,乌黑的眸恨恨的睨着她,伸手握住她瘦削的肩膀,指节泛白不断用力捏紧,带着怒意的力道好像要把她骨头给捏碎一般。荣绒疼得红了眼眶,双手死死的抵在他胸膛处。此刻的荣享就似一头嗜血的兽,眼里剩的都是血腥阴狠,一点温情也无。      “去告诉他,你不会跟他结婚。”他冷淡的凝视她,一副理直气壮的口吻。      荣绒侧过脸,没有勇气再与他对视下去,这个人已经陌生到让她绝望的地步。肩膀再疼,也敌不过早已千疮百孔的一颗心。      得不到回应,荣享也不生气,缓缓从风衣口袋拿出一张照片塞进她手里,慢慢收回手拂过她细腻的手臂,“我在车上等你,相信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荣绒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缓缓执起照片一看,顿时惊呆了。忍了许久的眼泪这才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为什么所有人都逼她?就连他,也不放过她。      *      荣享坐在车里抽烟,心里没有一点底气。双眼不时看向门口,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凌迟着他的心脏。看到她失魂落魄的出现在自己视线里,荣享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带着怒。嫁不成,她就这么失望?      手指一阵热辣的灼痛,此刻才惊觉指间的烟早已燃尽。弹了烟蹄,荣享俯身替她开车门。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他的怒气终是没能压抑住一触即发,“你就这么想嫁给他?”      荣绒不和想跟他吵,疲惫的转过头去。她现在一点也不指望这个人还能懂她,当初那么爱的时候都不懂,更何况是现在。      荣享看她那副样子,越发的气闷,倾身过去捏住她的下巴就咬她的唇。荣绒被他吓了一跳,醒悟过来便是抓着包胡乱砸过去。荣享制住她的双手,蛮横的想钻进她唇间。两个人角力似的,又好像撕咬,互相啃着彼此的唇肉。      荣享放开她,莫名其妙的心情大好,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便开车离开。      荣绒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转了性,愣愣的僵在椅背与车门的小小空间里,唇上还是火烧一般的刺痛。视线移到车子的后视镜,里面清楚的看到了钟赫惊愕的脸。      荣绒恼怒的瞪着荣享,“你!”他简直无耻到家了!荣绒又是气恼又是失望,为什么他现在总是要用各种卑劣的手段来刺伤她。看着她痛,他就那么快意吗?      “我什么?”荣享冷笑,“难道我们之间不是这种关系?我只是让他看清事实而已。”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荣绒木然的看向窗外,伤口被扯开这次恐怕再难治愈了吧。荣绒自嘲的想,这就是当初那个口口声声很爱很爱自己的男人。泪腺仿佛干涸了一般,眼眶只是酸涩难受。她吸了吸气慢慢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      荣享不理她,兀自开着车。荣绒以为他不会理自己,刚刚闭眼就感觉到车身猛然剧烈的撞上了异物,耳边是尖锐的汽车报警器声和喇叭鸣笛,其间还混杂了一声钝响。她惊诧的睁开眼,车子撞向了一旁的防护栏上,荣享一脸暴怒的看着她,拳头紧握着砸在了汽车方向盘上。他面带愠色,一双眼赤红愤懑,胸膛还不断剧烈起伏着。      如果下一秒他忽然冲过来吸自己的血荣绒也不会吃惊。      荣享眉间的川字越拧越深,他缓缓闭上眼,声音却是与他此刻的神情极不相称,隐约透着丝倦意,“绒绒,害怕吗?如果和我一起,真的就这么死了,怕吗?”      荣绒的心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攫住,慢慢收缩,茫然的看着他。      荣享靠回椅背上,双眼平视着前方,“为什么这么久,我还是忘不了。为什么这么恨,我也还是放不下。四年,我试过无数次。你就那么扎在了我心底,怎么拔都拔不掉。我不敢碰,触一下就疼。”      他的睫毛轻轻颤着,所有情绪都被他藏在了心里。荣绒不知道他此刻匿在眼里的该是些什么,真的是悲伤吗?可是,真的痛,为什么还要更深的互相伤害?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不是只会让伤口愈发深壑吗?      荣享缓缓睁开眼,专注的看着她,“我很自私,要痛就一起。只要你和我一起堕入地狱,我就不会后悔。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既然我放不开,你也别想摆脱我。”      荣绒满眼震慑。荣享握住她的手,荣绒缩了下马上被他抓得更牢。他带着她靠进他胸膛,难得的温柔,“绒绒……对不起。过去的我那么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看着你痛,我也痛,知道你要嫁给别人,我一下便乱了方寸。”他捧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低低呢喃,“对不起,是我不好——”      短短一瞬他从愤怒化作温柔,荣绒看着他柔软下来的眉眼,感觉带了面具一般真假难辨。她有些迷茫,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      又该如何相信他?      荣享抱紧她,在她唇间轻轻舔舐,小心翼翼的描摹,“回来好吗?我们重新开始。我放不下你,你也一样,对么?”他低下头看她瘦削的脸盘,细细摩挲着她颊边,“你还爱我吗?”      荣绒紧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爱”字在心里埋藏着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他就是这样,又换上了这副温柔的假象,当初爱的时候就一副珍宝似的捧着她呵护她。恨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折磨,摧毁她所有感情。      荣享的身体带着热量,暖暖的包着她,她发凉的身躯被他一点点暖热。带着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爱你,绒绒,一直都爱……从来没有忘记过。”      荣绒埋在他颈窝哽咽出声,怎么也敌不过他那句爱她。她太渴望爱,偏偏每个人都那么吝啬。他曾经爱她,却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收回。这时候再给,到底能有多少真心?她不知道,也不敢去猜,只想紧紧抓住此刻还属于她的这份温暖。      她双手缠着他的腰,断断续续的嗫嚅道,“哥,可不可以,别再推开我,我受不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几次他的伤害,还有多少力气可以疼。      荣享搂紧她,眼里一片幽深晦暗不明,“不会,不会再推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走前最后一更,这是之前码的,字数很少,回来会多更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 ☆、心生隙(十)   荣享把车停在学校门口,两个人忽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静谧了许久,荣享侧身揽过她在怀里,只是轻轻顺着她的发丝,却一句话也没有。荣绒乖乖的枕在他胸口,闭着眼一下下数他的心跳。失去了太久,此刻居然觉得那么不真实。      “进去吧。”      荣绒睁开眼,只看到学校门口沉溺在路灯下那一对对情侣们幸福的脸。她仰头看他,手指一寸寸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似乎执着的在寻求什么。      “你是真的……”      荣享眉锋一蹙,手臂又紧了紧,所有翻涌咆哮的情绪被猛然闭上的双眼掩盖住。他有些心疼,又有些安心,复杂、微妙的情绪煎熬得他快要弄不清楚哪一个才是自己。      “嗯——”他不敢听她接下来的话,无论什么他都不敢听。      荣绒垂下眼,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了解他,就好像此刻他慌乱掩饰的那点挣扎、那份不安。她伸出手臂圈住他,紧紧揽着他的脖颈,唇贴着他的唇。明明自己心里都是那么空芜,却依旧是强颜欢笑的面对他。      “没关系,我等你,只要你还在,我都等你。”      略带沙哑、低迷的嗓音在他心里划过,心里那些憋闷忽然有种释然的感觉。荣享愣怔了一秒,握紧她的腰,抵着她的额头。良久才说出一句,“对不起,给我点时间……”      荣绒只是轻轻一笑,“好啊,不过我给的时间可是有限的,省着点用啊。”      荣享捏着她的下颚,勾起唇角细细看着她,“不会太久了——”      “……”      荣绒有些茫然,不懂他话中的意思。正欲开口问时,荣享的手机开始震动,发出的细微嗡嗡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荣享看了眼手机屏幕,嘴角不着痕迹的轻扬了下,接起时又是一副郑重的口吻,“阿姨。”      荣绒紧张的看着荣享,有些担心宋海清又说什么来激怒他,惴惴的注意着他一丝一毫的变化。      “噢……她和我在一起啊……好。”      荣享挂电话时依旧满眼笑意,荣绒实在从他那笑里看不出什么信息。留意到她的不安,荣享牵过她的手轻轻把玩,最后握在胸口,“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相信我就好。”      看着荣绒进了校门,荣享没有马上离开。拿着手机在手心摩挲片刻,慢慢拨出一个号码。那端很快传来伴着喧闹背景的男声,似乎还带了些醉意,只是慵懒的问了句,“怎么样?”      “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你首先得帮我做一件事。”荣享目光深沉的看向荣绒离开的背影。      ……      荣绒刚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了等在路灯下的钟赫。他远远的注视着自己,因为距离太远,荣绒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眼神。但是却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对他抱着一份愧疚。可是到底为什么愧疚她又说不出来。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合作关系不是吗?想到这里,荣绒又释然了几分,徐徐走近他,轻轻笑了笑,“等很久了吗?”      钟赫认真的审视她,看着她一双澄净的眼,怎么也不能把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与她联系在一起。他有些烦躁,没有马上回答她。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支烟,快要点燃又“啪”一声灭了打火机。他紧皱着眉盯着荣绒,许久才问出来,“你和他……你们……”      荣绒点了点头,没有一点犹豫,“是,我们在一起。我爱他。”      钟赫几乎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你们是兄妹!亲兄妹!!”      “那又怎么样?”荣绒莞尔,微微偏着头笑望着他,“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爱的那个人正好是自己的亲人而已。无论他是谁,我都只会爱那个人,只是他,与身份、血缘没有一点关系。”      钟赫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惊了,他曾经觉得这个女人很神秘,曾经觉得这个女人很吸引他。可是此刻才发现,她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一刻是真实的。至少,她此刻脸上这般恬静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她说起那个男人时的坚韧果决也与以前他印象中乖巧听话、墨守成规的女人大相径庭。      原来她也有特别的一面,却独独属于那一人。      “他爱你吗?如果爱你,那个苏梦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只是他为了激你找回来的临时演员。他不像是这么幼稚的人,绒绒,我不希望你掉进一个没有出口的绝境里。这样的感情,实在很难有个happy ending.”      荣绒一怔,钟赫难得的严肃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想到苏梦,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钟赫的质疑。事实上荣享从始至终都不曾解释过苏梦的存在,就连他们现在的关系她也不知道该下怎样的定义。      “钟赫,谢谢你。无论结局如何,以前,我只爱过这一人,以后也一样。”      钟赫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蠢,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丫头笨得无可救药,现在才发行她情商为零。他看了她许久,最后只恨恨的挤出一句话,“没眼光的家伙,我条件这么好你也敢不要。”他想了想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两个人立在昏黄的路灯下,宿舍前的草地里偶尔传出几声扰人的虫鸣。钟赫心里忽然有些空荡荡的,走近她一点,低头默默看她,“如果后悔了可别想吃回头草,我可不是垃圾回收站。”      “嗯。”荣绒抿着嘴笑,心里有些暖意,这个男人虽然总是一副玩笑的调调,但是他确实给了她很多快乐,也给了她很多温暖。      钟赫轻轻叹息,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口吻,与她对视几秒后忽然抱住她。荣绒没有拒绝,只是靠着他的肩膀看着远出的夜色出神。      钟赫在她耳边低低的说,“想知道我今天在民政局没说完的话吗?”      荣绒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微笑,“不想。”      “没良心的东西。”      “……”      钟赫拍了拍她的背,慢慢松开她。最后抬手揉她的头发,“希望你们会是例外。”能有个好的结局,如果,他足够爱你。      荣绒用力点了点头,她会努力,可是幸福真的不是她一个人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目送钟赫离开,荣绒抬头看满天繁星,他想说的,她懂。可惜,她承诺不了,也做不到。她所有爱的能力都赋予了那一人,若不是他,她便失了爱的力气,也便不能再爱。所以,钟赫想的,她注定回应不了。      *      和宋海清的对峙比想象得要轻松很多。这次,荣享没有了之前的虚与委蛇,面对宋海清也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宋海清已经恼怒到了极点,见面便是直切主题,“你到底想怎么样?绒绒和你是兄妹,你是不是真的想毁了她?”      荣享看了眼面前面色铁青的人,觉得异常可笑,“你什么时候良心发现,开始懂得关心她了?”      宋海清紧咬着唇,脸色愈发难看到了极点,“我们母女的事不需要你管,你别忘了,你爸当初知道你们的事,是怎么警告你的。要是你不走,他会送绒绒离开,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她。难道你真的想要绒绒一个人……”      “阿姨,我似乎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荣享打断她,勾起唇角悠悠笑开来。      “绒绒已经不是我的软肋了,今天之所以会有那一幕……”他一点点敛去唇边的笑意,阴郁的注视着面前面色开始苍白的女人,“是因为不想你攀上钟家,钟家在N市的影响力,我的确奈何不了他。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你的计划那么顺利?还好绒绒没让我失望,依旧对我那么痴情。这事解决得还真顺利。”      宋海清惊愕的看着他,千算万算还是忽略了荣绒的真实想法,她有些愤怒,心里对荣绒是一百万个怒其不争。      “你……你只是利用她?没有想和她重新开始的打算?”      荣享挑眉,不置可否的样子,“这不正是你期望的吗?再说了,你可是一直在我爸面前撮合我和苏梦的,我一定会如你的愿,和梦梦结婚。”      “至于我爸,你大可以放心,他就算再狠心也敌不过你。最多送绒绒到国外去,至于是哪——”荣享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已经完全震惊的人,冷笑道,“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想必,你也和我一样,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吧?”      宋海清看着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可思议的喊道,“你!亏得绒绒这几年对你念念不忘,你竟然利用她对你的感情。你到底有没有心?”      “心?这种东西好像你也没有。比起你来,我应该还差得很远啊。”荣享此刻心里是报复成功的快感,看着宋海清被自己一点点逼退,一点点挫败到狼狈不堪。他心里那些愤怒和仇恨终于开始纾解。      宋海清跌坐在沙发上,大口的喘息着,脸色灰败憔悴,气息不稳的紧握着拳,她缓缓抬头看了眼荣享,语气也低落下来,“我造的孽,希望你不要牵连到绒绒身上。她太可怜,摊上我这样的妈,她……她毕竟是无辜的。”      荣享只是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脸上也是一丝情绪都看不出。宋海清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艰难的撑着身子起身,步伐都有些踉跄不稳。      “你不断买进荣氏股份的事,不知道我爸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爱他,现在看来,你这样的女人,爱是什么都不懂吧。”      就在宋海清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荣享忽然又开了口。说出的话让宋海清顿时全身都透着寒意,她愕然的回身,几乎是被震慑住了。      荣享平静的与她对视,说出了那句四年来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桎梏,“你欠我妈一条命,别以为可以逃得掉。”牺牲了所有一切,甚至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幸福,也一定要让宋海清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对不起在追这文的朋友,因为很多事情耽搁了,承诺了昨天更也没码完 今天连夜码的,瞌睡了,老家的电脑用不惯,这章写得也很没感觉 但是真的不想大家再等,所以硬着头皮传上来了 真的谢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 ☆、心生隙(十一)   荣绒陪宋海清检查完身体就急忙找了个借口溜出了荣家,她现在真是怕极了面对宋海清。明明精神越来越不好,却偏偏还要想尽办法来中伤荣享。荣绒只是默不作声的任由她絮叨,看着她脸色苍白也不想再和她争执过多。      老远便看到荣享的车停在校外的林荫路上,车窗外散落的一地烟蒂似乎都昭示着某人的不耐烦。荣绒带着笑钻了进去,刚上车便被车上的人压在副座吻得透不过气。荣绒又好笑又有些甜腻腻的,一双眼弯得月牙似的注视着他,“生气了?”      荣享唇角勾了勾,手依旧不安分的在她背上游走,“迟到了半小时,怎么补偿我?”      “小气鬼。”荣绒嘟起嘴,轻轻把玩着他的衬衫纽扣,手指一点点在他锁骨处画着圈,“以前等我一整天也没见不耐烦,果然是新人胜旧人了么?”      荣享听出了她话外之音,眼神微微闪烁,笑得别有深意,“吃醋了?你妈跟你说的话,我还以为左右不了你。”      荣绒狠狠瞪他,紧抿起唇角不作声,她是真的不信宋海清说的那些话,怎么也不相信荣享其实在利用她。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想要他一句解释来让自己安心。      荣享刮了刮她的鼻尖,却松开她开始发动车子,“先去吃饭吧,忙了一下午快饿死了。”      荣绒愣了愣,没想到他连解释都没有,对于苏梦……他真的连交代一句的必要都没有吗?荣绒看向窗外蔚蓝的天,心里却一寸寸扯得钝痛。      车子静谧的驶了很久,他忽然开了口,空谷幽兰一般,“我说过不会再推开你,信我!”      荣绒茫然的看着他,他视线专注的留在了前方,只有个侧影恍惚的在她眼前。荣绒低下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      吃的是荣绒最喜欢的日本菜,可是整个过程她都没什么胃口。身边的人觉察到了她失神,在桌下捉着她的手心捏得很紧。在她耳畔温柔细语,“对不起,没早点告诉你约了她。”      荣绒无语,只是浅浅一笑。      “绒绒,你怎么吃那么少,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啊,吃胖点才好看。”对面的苏梦嘴里还包得满满当当,支支吾吾的招呼着荣绒。      她身边的Arvin满眼笑意,宠溺又纵容的看着她。      荣绒即使多不善于揣测也猜到了这两人的关系,荣享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他和苏梦什么也没有。这样的处理方式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荣享真的不一样了,至少,难以琢磨。      让荣绒诧异的是苏梦居然那么镇定的接受了他们的关系,没有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惊愕与鄙夷。荣享看穿了她一般,适时的在她耳边解释,“Arvin是苏梦的二哥。”      荣绒震惊的看向荣享,他只是淡淡的笑,手心温柔的滑过她的后颈。      Arvin是亚裔混血,长得很漂亮。和苏梦在一起其实很不搭,苏梦在他身边总是一副小女孩模样,穿着打扮也很幼稚。Arvin一副精英打扮,越是这样越能看出Arvin对苏梦的那份不一样。      荣享话本来就少,和Arvin偶尔交谈几句说的也是英文。荣绒很少用心去听,对他们间的话题兴趣缺缺。思绪浑浑噩噩还有些停留在刚才荣享说的话里,再看向Arvin和苏梦时感觉就有些微妙难明了。      Arvin留意到了荣绒探究的目光,笑着看她,“我和荣享在国外是校友,梦梦是我借给他的,只是partner.”      荣绒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连忙解释,“没,我没误会。”      荣享不厚道的轻笑出声,似乎在取消她的口是心非。荣绒脸颊更烫了些,尴尬的低头猛喝酒。      苏梦会主动和她交谈,荣绒看得出小丫头想向自己示好,无奈她本就不是太会热场的人,对于苏梦提出的话题也只是寥寥几个字就没了下文。      一来二去苏梦也觉得无趣了,只顾低头吃东西。偶尔会对Arvin提到的某些问题表示抗议,Arvin则是强势的挡回去,苏梦说不过,气急的时候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就撞上去咬Arvin的唇。      荣绒目瞪口呆,荣享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淡定的继续吃东西。荣绒忽然很羡慕苏梦和Arvin,同是禁忌之恋,至少,他们之间少了那份仇恨牵绊。而她和荣享,究竟该怎么走下去?能走多远?      *      苏梦和Arvin离开之后,荣享牵着她去停车场取车。荣绒犹豫了会还是问出口,“你找苏梦回来是想让爸以为你们会结婚,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荣享顿了顿脚步,缓缓转身看她,“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想听你说。”荣绒认真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心里所想的。      荣享沉默了会,走近她几步,“绒绒,你知道吗?我妈……不是意外——”      ……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荣绒紧闭着眼任由他在自己身体里冲撞,从来都没有过的空虚感。她好似一叶小小孤舟,摇曳在波涛暗涌的崖边。      他让她生便生,要她沉便沉。      荣享细细吻她的眼睫,手指抚着她的发丝,低沉又蛊惑的喊着她,“绒绒,睁开眼……”      荣绒睁开眼,昏黄的灯光下是他乌黑的眼和结实的身体,她眼眶酸涩,只看了一眼便重新紧闭住眼,生怕里面隐藏整晚的脆弱会倾巢而出。      “我不会放弃你,相信我——”荣享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她耳畔,荣绒颤栗着迎接他,身体抑制不住的收缩着。荣享受不住,停住吻着她,每一寸都温柔舔舐。      荣绒眯着眼,白皙的颈随着他的频率微微曳动,细密的汗珠被他的唇一点点汲取。      荣绒勾着他的颈攀上他的身体,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荣享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着面色绯红的人,握紧她的腰肢。荣绒忘情的动,娇媚的喊出声,指尖都嵌进他脊背紧实的肌理间。      “哥,我爱你……”荣绒探进他唇间,双手紧紧抱着他的颈。认真的望进他此刻空灵的眼里,“能不能,为了我,不要再报复。她欠你的,我来偿——”荣绒把剩下的话都咽进了彼此的唇舌纠缠间。      荣享不会原谅,那么深的恨,即使宋海清已经得到报应。即使……她求他。荣绒说不下去,只是与他抵死缠绵。      荣享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加剧动作,撞的她愈发尖叫出声,用这样的纠缠来打破刚才的僵局。和她在一起,哪怕只一秒忘记那个女人也是最美好的。      明明他们这么相爱,却偏偏不能最幸福的厮守,相处都要小心翼翼。      荣享吻得很用力,在她唇间低声警告,“不要说她,我不想听。”      荣绒苦涩的笑,身体上再强烈的欢愉也弥补不了心里那份彷徨。荣享似乎很有兴致,来回折腾了很久。最后结束的时候荣绒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疲惫的趴在枕头里出神。      荣享从身后搂住她,良久才说了句,“我不会做得太绝——”      “……谢谢。”荣绒知道这是他的底线,不敢奢求再多。      宋海清做的一切她心里清楚,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做了那么多坏事。甚至,害死自己最好的朋友,在抢了她的丈夫之后。      可是,她毕竟是她的母亲。而且,宋海清的体检报告显示,她已经宫颈癌晚期。这是不是就是恶有恶报,她曾经以此为谎言欺骗过她,让她帮自己回荣家。现在竟然自食恶果,荣绒没有告诉荣享这一切,说了也无济于事。      荣享要做的事她拦不了,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伤害变作最小。荣享的苦,她懂,更加心疼他。      他的敌人里,有一个是他最亲的人,这世上他最后一个至亲的人。他就算再伪装,再掩饰,他内心那些挣扎惊惶也是骗不过他的。      他们是一对炼人,在这最肮脏的黑暗里寻求一份简单的幸福而已,却苦苦不得。    ☆、心生隙(十二)   幸福悄然回归,生活却天翻地覆的发生了溃变。      宋海清找到荣绒的时候,荣氏的股票已经被收购了百分之四十。荣绒惊愕的听着宋海清陈述,仿佛天方夜谭一般。      宋海清面容憔悴,瞬间老了许多岁。说起话来却依旧不减往日那副讥诮,“想不到他这次真是做足了功夫,连他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      荣绒不敢置信,亦或说是不愿相信。即使知道了荣享是回来替洪暮当年的死复仇,依旧有些接受不了他的手段。她怔怔的听着,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似乎自他回来以后就在她面前呈现出了无数个陌生、隐秘的面孔。      藏在背后的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无从分辨。      荣绒全身发冷,声音都微微发着颤,“那爸准备怎么办?他手里不是还有百分之五十的股权……”      宋海清脸色有些尴尬,支吾了半天才说出口,“我之前背着你爸偷偷出售——”      “妈!”荣绒紧攥着拳在咖啡桌上,简直愤怒到了极点。宋海清到底对荣建岳抱着怎样的心思?怎么可以,如果是爱,不是该好好珍惜这处心积虑抢来的爱情吗?      宋海清痛苦的捂住脸,面部瞬间有些扭曲,声音沙哑粗噶,“我没办法,是他逼我的。你爸根本就不相信我!他防着我,我们母女无论为他付出多少也换不到他半点心。他的一切都是要留给荣享的,就连知道你们……”      她仓皇的看着荣绒,说不出“乱/伦”两个字。眼里带着些涩然又慢慢垂下,“他也只会考虑她的儿子……”      荣绒不说话,沉默的注视着面前的人。她不懂宋海清这样纠缠下来得到了些什么?最后剩下的,似乎除了绝望还是绝望。这样,还要说爱吗?他们到底谁爱过,或者,那一点稀薄的爱也被他们的自私一点点残食殆尽。      “知道是什么人买进的吗?”荣绒平静的看着宋海清,如果是荣享一切还好办。如果不是,她简直不敢想象。      “不知道,当时我太紧张,怕被你爸发现。都是海锋在帮我处理的……”宋海清这一生难得有了一次语塞,连声音都小如蚊蝇。      荣绒更不敢指望宋海锋,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会有的局面。想必荣建岳和荣享那边也早就摊牌了。她伸手无意识的转着面前的骨瓷杯,想不出该怎么安慰宋海清,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妈……这些,本来就是属于我哥的……”      “啪”,宋海清忽如其来的巴掌,力道却比以前轻了许多,许是她病得缘故,手指都在轻轻发抖。      荣绒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周围投来异样的眼光,好奇、探究、促狭。      荣绒叹了口气,挺起脊背,慢慢迎上宋海清愤怒的眼,“妈,因为你生我、养我,我一直很爱你。无论你是抱着怎样的目的生下我,我依旧很感激你那么辛苦生下了我。”      宋海清心怦怦跳着,看着荣绒苍白的脸有些心惊,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荣绒主动和她说这种话。现在想来,她们母女甚至没有其他母女间亲密谈心的经验。多可悲,她竟然隐隐有了些失落。      “可是并不因为这一声‘妈’,我的是非观就要随你而变。无论你做这一切在争什么,抢什么,我都已经厌倦够了你们的自私和肮脏。你一直都问我为什么要和哥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会爱他……”荣绒眼眶有些红,手指紧紧的握着杯沿。      “我从小就得不到一点关注。同学在炫耀爸爸妈妈周末陪她去游乐园时,我只能默默的坐在一边羡慕。被小伙伴取笑是没爸的孩子,被欺负,你知道我那时在想什么吗?我是多余的,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对谁我都是多余的。”      “哥带我去游乐园,哥帮我打架。我曾经那么那么期望你可以爱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偏偏得不到……你追逐着爸,满腔的爱都给他。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哥一个……我爱他,除了他,谁也不会给我一点点回应。只有他让我温暖过,那份温暖,连你都不曾给过。”      宋海清呆住,怔怔的看着已经流下泪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      荣绒吸了吸鼻子,认真的看着早已震慑住的宋海清,“如果你们的爱是以伤害、掠夺、阴谋来赋予的,我一点也不期望你的爱。他现在做的,无非是夺回本就该属于他的。妈,收手吧……”      宋海清说不出话,嘴唇嗫嚅了许久,“绒绒……”      “别说了……”荣绒打断她,闭了闭眼,“不需要道歉,我从来不想恨你,也不想原谅。妈,你该抱歉的不是我,是哥,是阿姨。”      宋海清垂下眼,一阵缄默。荣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她会后悔,也许只是在算计接下来该怎么办。荣绒不想再探究她的真实想法,她累,累得很想什么都不顾就这么沉沉睡去。      忽然很想他,想见他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      疯了似的打他的电话,却总是无人接听,荣绒心里一阵阵发紧,无措的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她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房间,大片的夕阳泛着霞光,红灿灿的笼罩着整个屋子。      这里,是他们刚刚买的房子。荣享那时抱得她紧紧的,贴着她的耳垂,性感低哑的声音听得她全身都忍不住颤栗。      他说,“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两个人的家……老婆……”      荣绒当时几乎哭出来,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成为他的新娘。可是有他,有这个“家”,什么都不重要了。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几乎是一刻都没有迟疑便按了接听。      “怎么了?”      听到他熟悉的声线,荣绒松了口气,莫名的就安定下来,嘴角轻轻扬着,“没事。”      “……”      “……”      两个人沉默着,只听到彼此潜潜的呼吸,就这么静谧的通话着也让彼此不安的情绪得到了安抚沉淀。      荣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心里却空得寂寥一片,他握紧手机,低低说道,“绒绒,我爱你——”      “嗯。”荣绒嘴角弯了弯,心里满满的有什么都快要溢出来一样。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      荣绒愣了愣,片刻之后便轻笑出声,“傻瓜。”      荣享却很执拗,一直沉默得等她的回答。荣绒仰躺在床上,微笑着点头,好像在宣誓一样,“唔,我会一直爱你。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荣享阖住眼,手臂撑在面前的玻璃上,额际的发丝垂下几缕覆住了他眼中的挣扎。      荣绒在床上打了个滚,无声的笑着,现在一切都落下帷幕,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绒绒”荣享喊她,欲言又止。      荣绒一点也觉察不出他的异样,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希冀里,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对不起。”      “……”      荣绒诧异的停住摆弄抱枕的手,正待问他发什么神经时门铃响起。恰好荣享的电话也适时的掐断,荣绒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手里挂断的电话,一脸困惑的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周思成。灰色衬衫衬得他原本妖孽的气质柔和了几分,倒也开始有了些谦谦君子的意味。荣绒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眼里满满的不解与防备。      周思成莞尔,对她总是露出的疏离有些好笑又有些兴味,“不请我进去坐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好少,昨晚实在码得太晚,今天本来想有空接着码的 还是先放出来吧,等我晚上有时间会再接着码下章 上卷已经接近尾声 下卷会着重描写他们滋生爱情的年少时光,应该是甜的… ☆、番外之 错过   在周思成的认知里,无论爱情或者物质、女人或是权势,全都只被他划分为两种,想或者不想。      男人都有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抓心挠肺一般想占有。周思成没有过这种体验,他有殷实的家境、好看的皮相,从小到大没有过想要却不可得的经历。      如果严格意义上说起来,荣绒是他这一生,唯一想,却得不到的。从来都未得到过……      女人,在他看来就等同于情/欲。17岁那年,他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情/事。那是个容貌只能算作清秀的女孩子,他已经无法确切描述出她细致的模样。只依稀记得她在他身下紧紧攥着他胳膊时,一双干净纯透的眼里泛着薄薄的水雾。      她是朋友带来的女伴,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是第一次。      那天是他生日,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翻身时身边却躺着陌生的女孩子。薄被下是她青涩的身体,乌黑散乱的发丝微微挡住了她白皙的脸颊,看不出她的容貌,只剩一双琥珀色的眼怯怯的看着他。      粗略看,应该也不过16、7的年纪。      周思成喉间有些干涩,酒精在身体里带起一阵阵燥热,鼻尖都是她若隐若现的少女香。他伸手摸她的脸,指尖一点点撩开她的发丝。手下是女孩子细腻的肌理,他很迷恋那种滑腻干净的触感,一寸寸细细抚摸着,有些入了迷。      她很瘦,与他对视的时候总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周思成心里忍不住鄙夷,将她这副模样认定为欲拒还迎。朋友里有很多很早便破了身,平时说笑时会拿出来炫耀。他没什么兴趣,也对这种事不是太好奇。      这次喝了酒,又是生日,床上会躺着陌生女人一点也不惊奇。这样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于是,他的动作变得有些粗暴,一点算不上温柔。虽然没经验,但是对这种事也不是一无所知。他只是在她身上随便撩拨了几下,待他有了反应,便不带任何表情的尝试着刺入。      女孩子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又松懈下来,调整好了姿势迎接他。      周思成第一次很顺利,没有太丢脸,只是在挺身的瞬间有些错愕。他撑起双臂看她,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那层阻碍和紧致还是让他情不自禁的柔了声音,“第一次?”      女孩子疼得脸都白了,额头上有薄薄的细汗。轻轻喘息着,“……嗯。”      不可否认,这个认知还是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某些虚荣心。他的动作稍稍慢了下来,带着些体贴。看着她在身下慢慢摇摆呻吟,他竟然也越来越沉溺于她略带迷茫的眼里。她胆子大了点,会主动圈着他,白皙的腿紧紧盘在他腰间。      后来,周思成知道了她的名字——孟歌。      也知道了孟歌出现在他床上的原因,其实一点也不难猜,她需要钱,仅仅因为钱。至于她究竟为什么需要钱,周思成一点也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想过去了解她太多的隐私。      孟歌是个很乖顺的女生,他带她出去时她就安静的陪着,也不多话。他们那群人在一起说话、调笑,她也只是配合的抿着嘴轻笑。      他们始终是两个世界。      周思成对男女间的情/事不算太热衷,需要的时候才会带孟歌去酒店。她也慢慢的不像以前那么羞涩,会用很多新奇的方式取悦他。周思成很享受和她之间的这种关系,彼此不会太黏对方,也不会太疏离。      他一直认为他们间的这种关系是确立的,她不算他的女朋友,但也是女伴。      他只有她,她也必须只有他。      第一次发现孟歌不对劲是在浴室里,那次他们有一个月没见了,周思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想她。她一进房间便被他抱着放在了洗手台上,孟歌轻轻笑着,没有拒绝,也在努力的回吻他。      周思成一层层剥开她,粗喘着就想进入,孟歌支着身子,长发都被他撩到了肩侧。周思成发誓,那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一刻,瞬间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生生扼住了他的喉咙,不能呼吸。      他从她身后的镜子里,清晰的看到了她脊背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腰际白皙的弧度上也有淡淡的淤青。他知道那是什么,孟歌的皮肤很薄,但凡激烈点的情/事下来她身上总是会留下很多印记。   他心疼她,从来都是小心又温柔的。      这些痕迹,不属于他。      周思成阴着脸,当时的感觉很奇妙,明明只是个女人,还是个他不怎么上心的女人,却在看到那些痕迹时无端的勾起一阵阵怒火。      那之后他便刻意忘记这个女人。他不承认自己有处/女情节,也不觉得自己会对一个不怎么了解的女人有了感情。      但,事实是,无论再娇媚再艳丽的女人,最后只会让他如兽性一般发泄完却依旧剩下一副空荡荡的灵魂。他沮丧的承认,他爱了,爱那个叫孟歌,却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第一次从朋友那找到了孟歌的联系方式,第一次去了那些贫民居住的低矮平房。也是那时候他才真正踏进了属于孟歌的世界。      她有个得了肺癌的妈妈,有个滥赌的父亲。      周思成看着瘦削的她,什么也没说,紧紧抱着她,许久才在她耳边说了句,“别再背叛我……”      孟歌只是哭着埋在他胸口,眼里满满的绝望。      他们重新在一起,对于她的那身印记,他只字不提。他尽一切可能帮她,他以为,只要她不再缺钱,她便还是那个干净简单的孟歌。      后来从朋友那听说了些事,他沉默着,对她一如既往。脑子里不时浮现孟歌那澄净发亮的眼,他告诉自己只信她就好。      直到再次看到她一身吻痕,他是真的怒极了。      他冷淡的穿好衣服,看着那刺眼的青紫淤痕,心里一阵阵发笑。这就是他一直以为干净的女人,一次次背叛他。他就算掏出自己的心给她,她也不够。这样的女人,该是多脏?      从那以后他便不再爱,也不会爱。      朋友笑他找女伴总是找艳丽性感的,也不换口味?他只是笑而不语,再清纯的女人,最后也徒留那肮脏不堪的一面。      一年后,再知道孟歌的消息竟然是从报纸上的社会版新闻里。他不可置信的坐在餐桌前,等回过神来便是横冲直撞的冲出了家门。      站在孟歌的墓前,照片上依旧是她单纯干净的笑脸。周思成抬手抚着那冰凉的墓碑,眼眶涩得难受。许久才颤抖着唇说出一句,“傻瓜,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孟歌留了封信给周思成,周思成看着那淡蓝色信封,心如刀绞。      孟歌的父母,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5岁从孤儿院被收养。养父是个烂赌鬼,除了好赌、嗜酒外,还有好色的一面。孟歌被他骚扰很多次,最后狠了心把自己的第一次卖了要给养母看病。      她全身也只有那一样值钱。      她很幸运遇到了周思成,在周思成还未动心的时候,她便偷偷的动了情,输了心。她其实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这样一个英俊体贴的少年深深爱着她,她是从未有过的幸福。      偏偏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怎么也敌不过四十岁的男人。最后被欺负,被伤害,一切都只能默默忍受。      她一边承受痛苦,一边对周思成充满负罪感。      终于在周思成离开,养母也去世的时候彻底绝望了。她被养父拖到床上的时候,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狠狠刺中了养父的心脏。最后看着他肮脏的血液一点点流尽,最后再擦干净那把刀,慢慢割开自己的血管。      周思成站在她的墓碑前,冬天冷冽的寒风穿过他的风衣。他这辈子,第一次爱了,却还是错过了。      在之后的几年,他把这段青涩却伤痛的感情深深埋在了心底。他对任何女人都没了那份心思,那种看着她便会沉沦下去的感觉,这辈子也找不到了。      19岁那年,他见到了荣绒,她坐在学校餐厅里。柔和的暖阳洒了她一身,粉紫色的羊绒衫衬得她皮肤似乎都透着光亮。周思成远远的走近她,注视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清清亮亮却带着些胆怯。      他不由怔住,一点点在她眼里,找寻那份让他迷失的澄净。她们有太多的相似,相似到,周思成都无法分辨,他爱的究竟是谁。      或者只是在弥补曾经错过的那份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嗯,加了个周思成的番外……也算是对他为什么会那么执念的纠缠荣绒作出了解释 (我也知道大家对周无感~(>_<)~ 但是还是要交代下这个问题) 其实孟歌和荣绒还是蛮像的,因为本文是重新改写了大纲,会与那文不一样 不然接着写下去,周是爱荣绒的,很爱,我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决裂(一)   荣绒震惊的看着周思成,脑子在刹那间空白一片,她不可置信的追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周思成坐在她对面,狭长的眸微微眯着,慵懒的轻吐烟圈。那苍白的脸盘看在他眼里居然有着不一样的风情,他轻声笑了笑,倚在沙发背上望着她,“用得着这么震惊吗?我现在才是荣氏最大的股东,荣享和我合作的很愉快。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值不值他说的这个价。”      “……”      荣绒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全身冷得发抖。这就是荣享电话里的那句对不起?她觉得自己真滑稽,就在前一秒,她还天真的幻想着和他的幸福未来。      周思成深深的看着她,躲在无框眼镜后的眼晦暗不明,“放心,我一向对强迫来的东西没兴趣。你和荣享……”他顿了顿,眼神有些冷,“你该不会还在执迷不悟吧?”      荣绒惊愕的看向他,难道连他们这么隐秘的关系荣享都告诉他了?      周思成猜到了她的心思,“不是荣享告诉我的,很早,我便知道了。荣享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荣绒紧紧的攥着沙发扶手,完完全全的怕了这个人,他隐匿在一切之后,却洞悉所有事。荣绒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周思成蹙眉,望着她思忖片刻,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随后有些无奈的笑出声,“我真的这么失败?我想怎么样,你一点都看不懂么?”      荣绒移开视线,不想再看他一眼,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男人是真心待她。说到底不过是男人那点占有欲和自尊心作祟罢了。      周思成知道她不会回答自己,慢慢起身,站在沙发前略微环视了下整个客厅,然后挑了挑眉,“荣享还真是有心,明明都不要你了,还做这么多事讨你欢心,怪不得……你会舍不得……”      荣绒耳边嗡嗡的响,只想让他闭嘴别再说下去。她觉得,之前的所有美好似乎都成了幻影,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就土崩瓦解。什么幸福、什么爱情,全都只是水中花镜中月而已,一个涟漪便会消失不见。      只有她这样的傻瓜才会甘之如饴。      周思成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抬手轻抚她的发丝,荣绒躲了下。他的指尖只擒住了几缕发丝,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红色。周思成俯身吻了吻那缕黑发,在她耳畔低低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会聪明一点。你妈妈的病,需要钱。你爸,需要荣氏。只有一个人,他不需要你。”      荣绒僵在沙发上,嫌恶的侧过身子。她已经被要挟够了,凭什么每个人都可以威胁她。她的存在没有一个人重视,却偏偏每个人都有利用她的理由。      周思成看着空了的手心,也不生气,只是嘴角依旧带着笑,缓缓直起身,“我先走了。”      *      荣享挂了电话之后便一直对着窗外出神,苏梦看他许久都不说话,走近他几步,小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荣享脸色不太好,只是摇了摇头。Arvin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的注视他。荣享疲惫的搓了搓面颊,大步走到Arvin对面的沙发坐定,“我们必须赶在周思成察觉前完成,你说的那个Leo可信吗?”      Arvin点了点头,“放心,他是我爸十几年的朋友了,人品绝对靠得住。”      荣享稍稍松了口气,可是心里还是隐约不安。他垂着眼看面前的文件,一切都在计划中,偏偏算漏了周思成会和宋海清反摆自己一道。宋海清背着荣建岳出售荣氏股权,等他察觉的时候已经发现有人大量买进了。      他用了很多渠道都查不到背后究竟是谁在操作,只知道是一家名为东耀科技的小公司。老板是一个叫做李东耀的福建人,那么不成熟的背景,绝对是有人在后面支撑着才有那么盘大的资金链。      直到回国才知道是周思成在背后搞鬼。周思成对荣绒的心思他一直知道,之前放任不管,不过是在全力对付宋海清。却没想到,宋海清居然那么没轻重,将荣建岳手里一半还多的股份给卖掉。      荣氏现在几乎已经完全在周思成手里。这是洪暮一手创立的,最后完完整整的交到了荣建岳手中,它是母亲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样东西。荣享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夺回来。      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岳雷竟然告诉他宋海清曾经去找过周思成!他不知道他们是否又达成了什么协议,他必须在周思成动作前将他手中唯一能要挟自己的砝码清除掉。      本来可以心无旁骛的对付周思成,现在因了宋海清的介入,他只好假意答应周思成的要求。      对宋海清,他曾经有那么一秒的迟疑,她得癌症的事他已经知道,再加上荣绒那么卑微的眼神,他已经心软。如果她不再兴风作浪,他真的会就此罢手。可是现在,就算他想作罢,宋海清也未必容得下他。      荣享挣扎了很久,他和宋海清之间的决裂在所难免,对着荣绒,他只能说抱歉。      “想什么呢?”苏梦看他又在发呆,也忍不住皱起眉,“放心吧,这次我们里应外合,周思成的那些股份全都是用东耀买进的,Leo已经和李东耀接触过几次,他明显对咱们出的价动心了。在周思成觉察以前,我们应该可以全数买入的。”      荣享还是垂着眼不说话,Arvin会意,“你是在担心绒绒那边?周思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只要我们动作够快,荣绒一定不会有事。”想了想Arvin接着说,“要不让荣绒搬回荣家,有梦梦在,你也可以放心了。”      苏梦也附和,“对啊,她现在还什么都还不知道呢,万一误会了……”      荣享叹了口气,“再说吧。”      苏梦忍不住嘀咕道,“唉,绒绒真可怜,一边是自己的妈妈,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看你们相恨相杀,她肯定很痛苦。”      荣享说不出话,烦躁的把玩着手里的烟。      苏梦看他不说话,知道他在犹豫,换了是她,这样的处境也未必真的可以放下仇恨什么都不做。她只是有些心疼绒绒,忍不住就啰嗦了几句。看荣享更加纠结,不免有些抱歉,“对不起,我有些逾越了。我只是想劝你一句,等复仇成功,绒绒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的和你相爱吗?那毕竟是她的母亲——”      Arvin伸手搂住她的腰,轻轻摇头,示意苏梦别再说下去。      荣享抬头看着他们,微微笑了笑,“如果她不能原谅,我就一直等到她原谅为止,哪怕一辈子,我也等。”      *      荣绒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很久,呆滞的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想起很多事,想起他们小时候,想起他们无忧无虑的那几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如果回到那一年,她还要不要再这么疯狂的爱上他?      荣享打开屋子,看着一室黑暗有些错愕。打开灯才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影,她抱着膝盖,双脚踩在沙发边缘,无措的就跟个受伤的小孩子一样。荣享不禁柔了眼神,放下手中的外套走近她。      将她整个抱在怀里,“在家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你——”他想了想却没再说,只是下颚擦着她的颈窝,手臂又紧了些。      荣绒靠着他的胸膛,过了会才问他,“以为我怎么了?”      “没什么。”荣享吻了吻她光/裸的颈,“晚饭想吃什么?”      “随便,你决定就好。”      荣享看她情绪不高,终于察觉出她的异样,待低头看她,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荣享抬起她的下颚对着自己,专注的看着她,“怎么哭了?”      荣绒看着他一副温柔的假象,心里愈发悲凉。原来他演技这么好,那些过往的温情,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假意?      荣享看她哭得更凶,却怎么都不愿直视自己,终于意识到不对。蹲在她面前握紧她的手,“绒绒,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荣绒看着他,似乎就想那么看进他心里去。看了许久,最后还是那双平静饱含爱意的眼,这些都是假象?她不禁自嘲的笑出声。      荣享的眉越蹙越深,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自我安慰道,荣绒不会这么快知道什么。因为不安,握着她的手也不由加重了力道,“到底怎么了?”      “你爱我吗?”      “……”      荣绒慢慢抽出手,荣享看着她的手一点点滑出自己的指尖,似乎胸口有什么东西也在一点点被抽离身体。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笑看着他,“你不是说,再也不会推开我……原来,你只是想让我自己主动离开……”      荣享拧着眉,心里的不安恐惧慢慢深固,几乎可以确定她应该知道了什么,“绒绒?”      “周思成!”荣绒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毫无惧色的迎向他,“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你和他之间的合作?你们之间交易的筹码。”      荣享紧抿着唇,下巴绷得紧紧的,目光复杂的注视着她,慢慢起身,“绒绒,我只能说,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荣绒蓦地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荣享,不管真相是什么,你都在利用我对不对?”      “……”荣享说不出话,他的确是在利用她。明知道她可能有危险,他还是狠心的在利用她。面对她的质问,他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荣绒在他的沉默里开始绝望,他没有反驳,他对她,还是不单纯。在他的心里,她永远都排不到第一位。荣绒缓缓转身,脚步不稳的往外走。      荣享大步追上她,紧紧的攫住她的手腕,声音都开始发颤,“去哪?”他承认他怕了,第一次意识到,她可能会离开他。她这么绝望的眼神,四年前也不曾见过。      “离开你。”荣绒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一滴眼泪,她在这个男人身上已经流了太多的眼泪。也消耗了所有的力气,现在,没有泪水,也没了力气。她只想离开,再也不见。      “我不准,绒绒,我其实只是在拖延时间。再给我五天,只要五天,到时候我们就离开这里。我带你去LA,我们……”      荣绒苦笑了下,伸手掰开他的手指,“不需要,我累了。我在原地等了你那么久,你一直都看不到。现在,我不想等了。你的世界,我参与不了,我只是个配角,没有我,你依旧是你。”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其实她想说,她的世界,却非他不可。      只可惜,前一秒,她的世界跨了,残垣绝壁,再也活不过来。      荣享看着她离开,满眼痛楚,“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      “你食言了那么多次,我只有这一次,我们扯平了。”荣绒背对他,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上篇还差一章就结束了,之后就会开始写重生的章节 里面其实还有很多情节我都不会再交代了,比如周思成禁锢绒绒那几年 绒绒生周璟澜等等,还有荣享、易风和周思成、尹盛仇恨的始末 本来这文是想写成《以谁之名,默默爱你》的前传,但是那样写下去,会非常虐 我当时设置那些情节的时候并没有想把它写出来,只想写个番外而已 现在既然写了,还是多写治愈的吧,毕竟生活已经有太多无奈了,再写虐文,我就要心理阴暗到极点了^_^ 大家就多包涵吧! ☆、决裂(二)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荣绒总是会嘲讽那些编剧,为什么每个伤心或者失恋的人,最落魄的时候还要伴着瓢泼大雨来衬托他们的落寞。当她站在公寓楼下,满天沉重的雨雾在她面前笼罩着浓浓的悲伤,她心里压抑着的那些东西,一点点沉静在了心底。      竟然会没那么伤心了,是麻木了,还是已经绝望了?她不敢再去想,只是看着面前晦暗的天发了会呆。      明明上午还是明媚骄阳,晚上便是倾盆雨幕。这一天,注定了她的伤感与失败。她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有着腐蚀潮湿的霉味,她走进雨里,一刻也不再停留。      走了不知道多久,身后开始有了焦急的脚步声。荣绒回过头,急剧的雨水冲刷得他狼狈不堪,但还是那么固执坚韧的看着她,“跟我回去,我伤害你的,我很抱歉……最后信我一次!”      荣绒眼眶有些发红,雨水不干净,流进眼里让她疼得几乎看不清他的样子。她阖了阖眼,轻轻摇头,“哥,就这样吧。知道了结局,我们又怎么拗得过命运。爱再强大,也敌不过欲/望和仇恨,这样,已经不是我要的爱了……”      荣享走近她,几乎是钳制一般的把她箍在胸口,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靠在一起也是挡不住的寒意。他闭着眼,下巴抵着她濡湿的发丝,“绒绒,是我不好,公平一点,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真的也算欲/望?宋海清那样的才叫欲/望,觊觎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她那么自私你都一次次原谅,为什么我不可以?”      荣绒几乎说不出话,之所以那么容易原谅,因为不够爱。而他,原谅不了,是因为太爱。她不是圣母,也不是毫无灵魂的傀儡,在他们这场角逐里总是把她摆在了棋子的位置。可惜,她是颗不安份的棋子,谁也掌握不了她的命运。      荣绒推开他,又被抱住,几次下来也不再挣扎,只是冷静的道,“如果我不爱了呢,爱不下去了呢?你还是要把我留在身边?你要的,不过是我妈的痛苦。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再看着她失去唯一的亲人,你站在高处看着她一点点绝望,这样才是你报复的初衷。而我呢,在你的胜利里有着怎样的荣膺?你站在高处时,我在哪里?”      荣享怔住,彻底的震撼住了。20岁那年,他迈出荣家那一刻开始就制定了整个报复计划。荣绒对他的专情是他唯一的筹码,夺回荣氏,废弃荣建岳的所有权利,最后再让宋海清眼睁睁看着他带荣绒堕进黑暗。      宋海清这一辈子只有一样东西,她意识不到,但是荣享很清楚。她只有荣绒,爱情她求而不得,物欲也会慢慢冷却殆尽,唯有亲情,是亘古不变的。偏偏她被物欲蒙住了眼睛,只是一味图谋着得不到的那些爱情、金钱。      荣享很清楚怎么让宋海清绝望,那就是失去所有一切她以为对她重要的东西,再夺走她真正重要却无意识的东西。这样,她就彻底的“死”了,这些远远比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腐蚀溃烂要快意许多。      一切都是他心底最阴暗的计划,他在一次次告诉自己他是爱荣绒的,就算利用、折磨、伤害,最后都会用爱来弥补、救赎。      现在被她一语道破,被她这么赤/裸的拿出来质问,他无言以对。这是他最肮脏自私的念头,独有她一眼明了,不道破,只是还有期望,还存一丝希冀。现在,她怕是真的对他死了心了。      荣享只这么想,就有无尽的恐惧袭上心口,他抱紧她,执拗又固执的去吻她,“不是,都不是,我爱你,这是事实,事实就是这样。为什么要来抹煞我们的过去,我说过,她是她,你是你,我要报复的也只是她!”      荣享带着恨意,也许是被刺穿后的恼怒。他几乎是不留一点开口的机会给她,啃咬着她娇嫩的唇,荣绒嘴角有痛意,推拒不开。雨水混杂着咸咸的液体流进了口中,不知道是眼泪,或者是谁的血,他们的爱情一直都是疼痛又绝望的。      荣享捧着她的脸,吸得她舌尖发麻,几乎要把她吞下去一样的狠戾。禁锢多年的猛兽就快要挣扎出笼,荣享觉得胸口那些仇恨、愤怒最后都被身体里不断涌起的渴望给生生压制住。在她腰间的手毫不犹豫的就探进了她的上衣,荣绒惊愕的睁大眼,奋力的阻止他,“你疯了?”      荣享气息不稳,乌黑的眸此刻都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情/欲,“我说过不许你离开我,如果你想逃,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回来,你要试试看吗?”      荣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本就黯淡下去的情绪瞬间死寂一片。她笑,却是最悲凉的那种模样,“你真的要这样?要我恨你一辈子?”      荣享抚着她的脸,眼里满是痛苦,“绒绒,为什么要逼我。我们明明可以好好的,好好在一起,这不就是你要的么?”      真的可以好好在一起吗?她想要的,只是一份真正、纯粹的爱而已。   只有他们彼此。   他还是不懂……      *      被荣享带回了公寓,他帮她洗澡,再抱她上床,喂她喝姜汤。荣绒只是无声的配合他,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一点也猜不透。      荣享心里恐惧,又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约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扯开她的衣服就疯狂的在她身上寻找慰藉,男人在这方面总是和女人不一样。他越是怕失去她,就越是以为用这最原始的本能能桎梏住她。      荣绒在身体上再依赖他,也会有失望痛苦的时候。就好像现在,心里痛苦愤懑,身体上还要被他一点点鲸吞着。      她没有太多反应,不管他怎么抚慰,她都是干涩无动于衷的。越是这样,荣享便越是执着的要占有她。就好像攻陷了她的身体,便彻底的得到了她的原谅一样。      这或许是他们年少时的那点幼稚心思误导了他,那时,不管什么样的矛盾,只要在床上,她都会被他完完全全的安抚。最后还是会乖巧的留在他身边,心甘情愿。      他不理会她的反抗,也不理会她身体有没有做好准备。翻过她的身体,总之就是凭着自己的那点执念蛮横的贯穿她。      荣绒眼里都是湿意与痛楚,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床上。荣享只是一味的在她身上发泄,其实他并不好过,这样火热的摩擦根本给不了他快感。只是让本来就不安的心绪更加烦躁。      荣绒紧紧的攥着床单,身下疼得她忍不住叫出声,再隐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她忽然记起四年前的那晚,也是这样被他兽性的压在书桌上,他当时也是这样的表情,阴鹜又恐怖的盯着她,冷冷的不带一点情/欲,他在做的,似乎只是想羞辱她。      荣绒的心四分五裂,表情麻木的任由他折腾。荣享伏在她身后,沉迷在她美好的身体里,终于开始有了兴致。他在她耳边说着挑逗的情话,荣绒却依旧是苍白又抵触的样子。      荣享舔舐着她的耳垂,手不断的在她私密的地方试图带起她的欲望。荣绒贴着他汗湿的胸膛,忍不住死死咬着唇瓣。      荣享伸出手指在她唇间,翻搅着她小巧的舌,覆在她耳边温柔低语,“绒绒,承认吧,你离不开我……”      荣绒绝望的闭着眼,身体里开始有了最诚实的反应,她不甘心,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再薄情,再狠心,她都是爱着他的。这是多可悲的事实,让她更加的鄙弃自己。      她被撞击的趴在床垫上动弹不得,脸颊都因为他猛烈的攻势擦得微微发红。她眼睛紧紧盯着床头的昏黄灯光,如果离不开,那么,就两个人都解脱吧……      *      卧室里还有未散去的荷尔蒙味道,荣绒躺在洁白的床单里,白皙的腿上有青紫的痕迹。荣享抱着她,埋在她胸口,明明刚才是那么强势的男人,此刻却又好像是受伤的孩子那般软弱,“绒绒,给我点时间,周思成的事我会解决,不会让他有机会再接近你。”他沉默了几秒,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别离开哥,哥会死的。”      荣绒还是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      荣享闭着眼,在灯光下依旧是那英俊干净的眉眼,他似乎睡着了,埋在她胸口很久都没再说话。荣绒听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脑子里有些混沌不堪,手指触到枕头下的东西又惊惧的缩了回来。      她还是有些胆怯,狠不下心来对他。      荣享很安静,呼吸轻潜,荣绒顺着他的发丝,贪恋的抚上他的眼睫。荣享只是不安的动了动,接着又沉沉的趴在她胸口睡去。      荣绒俯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哥,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荣享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贯穿胸口时,忽然有种解脱的快感。他睁开眼,最后对上的是荣绒惊慌毫无焦距的眼。      荣绒紧紧攥着手里的水果刀,眼泪滑过苍白的脸盘,眼睛失神的注视着他胸口渗出的暗红血液,那刺眼的血迹瞬间在他衬衫上蔓延出惊艳的弧度。荣绒呆愣住,手指颤抖着垂在了膝盖上,茫然又无措的看着荣享。      荣享的唇色开始变淡,眼睛也疲惫阴沉的盯着她,却还是抬手努力的够向她。荣绒哭出声,终于意识到自己把内心最疯狂的念头付诸了实际。      “哥……”荣绒小心的抱起他,颤栗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疼他,“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她说不出话,刚才的举动几乎是无意识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那么想,便真的那么做了。      荣享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刺目的红,几乎是不敢相信,但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只是,她竟如此恨他了吗?心里忍不住有些悲凉,又有些自嘲,这一刻,身体上再清晰的刺痛也比不过心底那点感知。      荣绒慌张的打了120,垂着眼跪坐在他身边,眼泪止不住的掉,“我刚才,一直想,就这么死了也好。我们一起死,那样,就只剩我们。真的只剩我们俩了。”      荣享睫毛轻轻颤着,握着她的手,什么也没有说,许是流了太多血已经没有力气。这个时候,他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更没有留意到荣绒,哪怕一点点的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一章写不完,下章再继续吧 荣享若是就这么被她杀死你们是不是觉得太便宜他了?所以,还是虐心比较能折磨他吧 ps:昨晚因为点私事没更新,对不起大家,很抱歉! ☆、决裂(三)   荣建岳知道荣享入院,早已把之前的不快抛在了脑后,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赶。看到荣绒马上就阴沉着脸不和她说一句话,对这个女儿,他曾经是试图接受的。      可是知道她竟然和自己的儿子发生了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在他内心深处便把荣绒归为宋海清一类了,说到底也还是没感情。他心里,没有太多的爱分给这个女儿。所以这次看着自己的儿子躺在病床上,他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迁怒于她了。      荣享自然是不希望见到荣建岳,只是神色漠然的敷衍他。荣建岳最后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着荣绒。荣绒心里有些内疚,当然表现得很心虚,默默的坐在病床边给荣享削苹果。      逞亮的刀面在清脆的果肉上划过,她甚至能听到那细微的声响,心里便不由的会去想,这刀刺进他胸口时,是怎样的刺痛?      荣享盯着她看了一会,拉过她的手握住,“别乱想,我没事。你只要安心呆在我身边就好。”      荣绒只是抿着嘴牵强的笑了笑,抽出手继续削苹果,看着锋利的刀面出神。      *      察觉到荣绒的异样是在两周后,她去卫生间去了很久。荣享躺在病床上看电视,脑子里忍不住就冒出了些恐怖的念头。他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应,心里就越发的坐实了某些想法。      撞开门时,荣绒一个人坐在浴缸里发呆。荣享松了口气,轻声走近她,试图和她说话,却怎么都得不到回应。这才终于发现,她连目光都是空洞的。荣享焦急的抱着她,不断的在她耳边喊她,说着乱七八糟自己都觉得毫无逻辑的话。      他甚至用尽了力气去摇醒她,荣绒仿佛从某个未知的世界抽离一样,涣散的眼神慢慢清亮起来。荣享在她失神的过程里,心一点点被无形的攫住,收缩,最后几乎喘不过气。      他害怕失去她,此刻愈发的预知到这个人离开自己会是多可怕的事。他拥紧她,嘴唇蠕动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他承认他恐惧了,胆小、退缩了,如果一切将以失去她为前提,他真的要重新观望整个结局。      荣享伏在她肩上,全部力气都压制在她身上,虚脱一样,只知道毫无目的性的喊着她的名字,“绒绒……绒绒……”      荣绒意识渐渐回笼,茫然的任他枕着,身体沉浸在一湾水里。她自己只是恍恍惚惚回到了年少时光,那里有眉目清朗、阳光灿烂的荣享,还有未曾来得及调转的命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潜意识里对不公的命运抱着怨恨,或是内心深处抱着一丝重生的期许。      梦境与现实在她的认知里开始无法分辨,她开始了冗长的梦境和大段时光的放空。      荣享始终把她留在身边,即使医生明确暗示过,她需要治疗,留在身边很危险。有过一次故意杀人的经历,也许还会有无数次。      荣享舍不得看她留在那种到处都是白大褂和消毒水味的地方,他看到过精神病人发病时受到过怎样的对待。他舍不得,过去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想补偿的时候,她却狠心的不给他任何机会了。      荣享伤口恢复后就不再管荣氏的事了,全部交给了Arvin负责。他剩下的时间都陪在荣绒身边,虽然荣绒不愿意说话,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在沉睡。      荣享心里很压抑,但是在两个人独处的这段时光里,他的心情却是比之前那隐忍的四年要轻松很多。他慢慢意识到,他要的,其实就是这样简单纯粹的生活而已。兜兜转转,命运对他们开了如此大的玩笑,却在这时候才让他懂得了什么是他最重要的。      Arvin打来电话问该怎么处理荣建岳和宋海清的事,荣享拿着电话挣扎了很久,最后疲惫的说,“先缓一缓……”      荣享在荣绒清醒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便是拥着她在顶楼的花房晒太阳。那里有大片的白蔷薇,都是荣绒喜欢的。无论是初升的朝阳,还是暮落的夕阳,和荣绒在一起,都让他想到了地老天荒。      荣绒窝在他怀里,愣愣的看着夕阳的余晖,橘色的光洒在两人身上,与周围清冷的背景极不相称。荣享拿出一部手机,是他四年前用过的。他环着她,在她面前慢慢翻阅着那些短信。      “这个号,我续费了,这四年,你发的每一条短信我都看过。”他枕着她瘦削的肩,与她耳鬓厮磨,只是那么圈着她和她一起看着她这四年的思念和爱慕。荣绒看着这些代表她爱情的字句,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在看一出别人的电影一样。      荣享看着她这副样子,绝望的把脸埋在她肩胛上,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赤/裸着的颈窝上,“绒绒,是哥不好,给我一次机会。没有你,什么都没有意义……”      *      荣绒的病情一直持续了两年,这两年荣享白天会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晚上还是接回家。不管医生怎么劝,他都坚持把她留在身边。      Arvin按照荣享的意思把洪暮当年出意外调查到的所有罪证都交给了警局。当时开车撞他们的人也做了污点证人,荣建岳私底下还有毒品生意,也全部被警方查获。他最后还是败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中。      荣建岳和宋海清锒铛入狱,宋海清因为晚期子宫癌已经毫无生气,在听说了荣绒的病因之后更是老态尽显。直到夜深人静时,看着脚上那副铁撩,宋海清才不得不自省她这一生。      她悲哀的发现,她追求了半生最后那一切都是虚无飘渺的。因为洪家,她从小缺失了父爱。在最年少的时光遇到了自己的爱情,却还是因为洪暮而彻底失败。她选择报复,选择不尽手段的来得到所有曾经求而不得的。但是最后,这一切到她濒临死亡时都毫无意义,最深最挚诚的爱还是女儿给予的这些年的不离不弃,然后她还是错的彻底,把她一步步逼上了绝境。      荣享没有去听审,也没有问Arvin荣建岳和宋海清最后的结局,是死刑还是无期,这些都不重要了。过去的再执着也只是幻影,重要的是让现在拥有的,别变成遗憾的过去。      本来那么仇恨的人,那么艰涩的人生,好像闹剧一样瞬间偃旗息鼓了。荣享的生活里,只剩他和荣绒相伴余生。      *      荣绒离开是在她发病第三年的冬天,那晚窗外下着雪,N市的冬天很冷,潮湿阴寒。荣享睡前就开足了暖气,因为荣绒半夜总是会不安分的踢被子,他怕她着凉,感冒之后荣绒只是会极不配合,不愿意吃药也不愿意打针。      快破晓的时候还是被一阵寒意给激醒的。荣享习惯性的伸手去揽身边的人,这才发现身侧的被子早已冰凉没有温度。荣享马上就彻底清醒了,卧室的窗户开着,鹅黄的碎花窗纱在夜风里吹得四下摇曳。      荣享赤脚走过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荣绒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乌云重重的天际发呆,身上的纯棉睡衣不是很厚,她身体还轻微的发抖颤栗着。头发松松散散的扎在脑后,眼神清明而透亮。      他伸手给她,诱哄的语气,“绒绒,外面很冷,过来。”      荣绒侧过头看他,嘴角有甜甜的笑意,“哥,还记得10岁那年,我们一起躲在帐篷里看雪吗?那时候的雪,和现在一样……”      荣享的眉越蹙越深,背上有些不寒而栗。10岁,他们从来没有一起看过雪。10岁,她已经不在荣家。      荣绒和他活在不同的世界,或者,荣绒活在另一个自己幻想的世界里。荣享喉结紧张的滑过,试着再次唤她,“绒绒,你喜欢看雪的话哥带你去滑雪,你先进来。”      荣绒缓缓的摇了摇头,还是笑,那样的笑容在他眼里似乎回到了她十几岁时的天真。荣绒呼出的白色气体把她的脸模糊的有些不真实,她双手慢慢舒展开,闭着眼,翱翔飞跃的姿势。      “哥……要记得找我,我一个人会很想你……”      荣享惊出一身汗,目光呆滞的伸出手,却还是没有接住她。荣绒当着他的面,从十楼跃下,荣享连往下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是那么僵在原地,手指还是颤抖着挥在半空,冷空气冻得他鼻尖都是寒意。      眼眶却是热得难受,荣享干裂的唇间低低的发出呜咽,就好像小兽一般的哀鸣,他终于发出声音,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哭喊出声,“绒绒——”      “哥,等我大了就嫁给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   “傻瓜!那我肯定不娶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见过长得最丑的丫头。”      ……      脑海中不断闪过她年少时的纯真笑颜,一切不该就这么结束。错的是他,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也不是荣绒。她是最无辜最可悲的,却偏偏以她的离开将这场惨剧彻底收尾。      每个人都没有得到最初执着的东西,结尾也都很惨烈。      荣绒这一生,被忽略,被最爱的人利用,寻爱半生也没得到。最后,以结束生命的方式,得到了她追逐半生的东西……这到底是死去灵魂的悲伤,还是活下来那人的可悲?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上篇完了,下篇开始写重生后的事,会以治愈为主 这篇文,我当初构思的时候并没有想写出来,是我考虑不周了,写出来真的是很虐很纠结的一个文 其中大部分情节都重新改过,已经减少了很多虐的情节 可能有很多亲接受不了,甚至觉得我是在为虐而虐 我第一次写虐文,只是想写一个与爱、欲、仇恨、亲情有关的故事 至于宋和荣父,下篇的结局也不会太好,但是下篇荣享肯定会有转变 上篇没交代完的,比如荣享有没有重生……下篇里都有答案,有耐心的朋友们请继续支持我写下去,谢谢^_^ ☆、两小无猜(一)   “发什么呆呢?”荣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白色球鞋踩在高低崎岖的岩石上,带着一阵咸湿的海风跃到了自己身边。      荣绒出神的看着他,微微扬起唇角笑,“没什么,看夕阳。”      荣享的眉皱得深深的,眼里有些不屑,“你们女孩子就是矫情,又不是演穷摇女主,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荣绒只是笑,没有回答。荣享虽然鄙夷,但还是安静的坐在她身边的礁石上。两个人对着海平线上的落日发呆……      这是荣绒重生的第四天,她有些不适应。      那时,睁眼看到自己面前的男孩对着自己笑,一时怔仲,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反应。她的意识还未从前世抽离,身体失重的感觉太真实,骨骼碎裂的刺痛都还残留在体内。她只是贪恋又执着的紧紧盯着他,忽然就泪流满面。      荣享那时只紧紧注视着她的脸,8岁的孩子,居然没有一点意外,只是无声的帮她擦着眼泪。若不是知道他还活得好好的,荣绒几乎要错觉他也是带着前世记忆寻她而来。      但是,错觉终究是错觉。那么深的伤,不是说愈合便能愈合的。决绝的跳下十楼,就不该再心存一点企盼。伤害是注定的,荣绒一遍遍告诉自己。      无论如何逃避,他和她都被深深羁绊。前世今生,百转轮回,他们都无法逃离彼此血缘牵绊的命运。最后还是回到起点,彼此纠缠,他依旧是她的哥哥,她依旧是荣绒。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重生后是别的身份,不再见他,也不记得过去。   这样,就可以真的重生,忘记前世种种。      荣绒忍不住侧过头看身边的人,重来一次,该如何抉择?还要不顾一切的爱吗?她已经没了答案。      荣享感受到她的目光,侧过脸来与她对视,是那种8岁小孩子特有的爽朗笑容,“你为什么总对着落日发呆?”      “……因为,一天结束了,痛苦也少了许多。”她有些茫然的看着渐渐消失的霞光,眼神放空,脸上是与7岁孩子极不相称的失落空茫。      荣享只那么直直注视着她,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沉默的坐在她身边。      荣绒陷入回忆,灵魂在现实与记忆中挣扎摇摆。这么绝望的命运,她该怎么改变,7岁,是一切发生转变的初始。      母亲的执念、父亲的贪欲、洪暮的懦弱,一切都是前世悲剧的诱因,这些都不是她可以改变的。但是命运既然赋予了她前世的记忆,必定有不一样的寓意。      她心里轻叹,那就来吧,这该死的命运,她不会惧怕半分。至少,重生可以拯救荣家,让洪暮避免那么深的伤害,也可以让荣享活得更轻松。至于他们……也许宋海清带她离开荣家,便是最后的归宿。      荣享率先起身,一身暮色的向她伸出手,“回家吧,该吃饭了。”      荣绒瞳孔慢慢收缩,从思绪中回神,伸手递向他。两个小小的手掌握在一起,荣享的手心有暖暖的热源,他牵着她,慢慢走在海风呼啸的岸边。耳边都是海水拍打礁石的巨响,荣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坚定,今生,只做兄妹!      *      荣家此刻还是很和睦的,宋海清在一家房产公司做总经理助理,和洪暮的关系也还停留在最好的闺蜜上。荣建岳依旧是很少回家吃饭,碰到宋海清的次数也极少。荣绒松了口气,这样说不定一切都还有转机。      生活还算平静,基本没什么她应付不来的,除了……      荣绒看着课本上的床前明月光、还有鹅鹅鹅就各种崩溃,她几乎都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7岁的小学生。她成绩一直都好,听老师话,又不惹事,完全就是老师同学眼中的乖乖女。      荣享就不一样了,他比她大一岁,现在也不过是个没心眼的小鬼头。      荣绒一直都知道荣享是那种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蔫坏蔫坏的那种人。他长得好,总是让人有种斯斯文文很乖的错觉,其实心眼贼小,打击报复能力一流。在她身世曝光以前,荣享身上都一直有着男孩子与身俱来的调皮捣蛋。他的沉默内敛是从她7岁以后才开始的。      现在想来,其实他的乖戾暴躁几乎在这时候就有了隐隐苗头,可惜年纪太小,并不十分明显。      荣绒时不时就会看到荣享和一群男孩子站在他们教室外面受训,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每次看到就会饶有兴味的盯着他的表情看。前世的记忆太深刻,他严谨深沉的模样深入脑海,现在看着他这般幼稚的样子,心里便会有什么东西温温软软、不可遏制的滋生发芽。      荣绒稳住思绪,不敢再让那些东西萌芽滋长,只是眼神不受控制的飘向那人。      班主任好像训累了,说了句什么就进教室去。几个男生歪歪斜斜的倚着墙壁,一点也没有反省的意思,偶尔还伸头接耳几句。      荣享靠着墙壁,眼神一直在放空,呆呆萌萌的还有点可爱。他这时候还有些婴儿肥,脸颊圆圆的,荣绒看着看着忽然很想伸手掐他的脸。      荣享和她好像心电感应一样,斜着眼就瞪过来了。荣绒嘴角带着笑,眯起眼,一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荣享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很不满意自己这么丢脸的样子被她看到。于是便用不悦的眼光威慑她,荣绒佯装不懂,昂着小下巴和他拉锯着。      荣享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眼睛亮亮的,心情大好一样。荣绒有些诧异,正莫名其妙的时候桌子就被什么东西敲了几下。等荣绒回过神的时候,面前已经站着目光锐利的数学老师了。      结果便是荣绒和荣享两个人隔着窗户遥遥相望,你瞪我我瞪你,因为荣绒最后也被罚站了。荣享倒是比原来要愉悦开心似的,只要她看过去,便会接收到他龇牙咧嘴的大笑脸。      中午午休的时候荣享还恬不知耻的靠过来,荣绒翻着白眼不愿理他。哪有这么恶劣的人,她站得腿到现在都是酸的!      回家一定要告诉阿姨,他打架,被罚站,还设计陷害她。荣绒瞪着他,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荣享这坏脾气给他彻底治好了。      荣享大咧咧的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笑盈盈的打开管家刚送来的盒饭。      荣绒闻着熟悉的香味忍不住就瞥了一眼,饭盒里几乎是一样的菜色,却偏偏比她多了个她最爱吃的菜。荣绒撅着嘴抱怨,“张嫂真偏心,明明是一起准备的盒饭。为什么你里面就多了一道糖醋里脊啊。”      荣享其实不是很爱吃这东西,有些腻,但是还是拿着筷子一脸淡定的夹起一个慢悠悠的嚼,“唔,谁让我比你招人疼呢,张嫂向来都最疼我了。”      看着荣绒一脸不高兴的戳饭盒,荣享凑过去,“要不……咱换换?”      “……”荣绒警惕的眯了眯眼看他,阴谋?这家伙可一向没那么好说话。      荣享看她皱着眉,于是撇了撇嘴,“不愿意就算了——”      “嗯……换就换吧,甜的吃多了容易得糖尿病,我是为你好。”荣绒一本正经,迅速的把他面前的饭盒换到自己跟前,笑眯眯的开始吃。      荣享嘴角有一抹得逞的坏笑滑过,看着荣绒一脸笑意的吃糖醋里脊,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那回家不许告我妈啊。”      “……”荣绒脸上的笑意僵住,要不要这么诡异?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荣绒嘴里的东西还包着,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你是读心神探呐?”      荣享神神秘秘的笑,“你想什么,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后背发凉,荣绒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      放学回家以后,荣享一进屋就探头探脑的往厨房瞄。荣绒狐疑的跟着他张望,“你饿啦?找什么呢?”      “没找什么。”荣享挺直腰,想了想又抓着荣绒一起往楼上去,“陪我玩游戏吧,楼下有什么可玩的?别每天一放学就往厨房钻。”      荣绒越发的莫名其妙了,看着他紧紧攥着自己袖子的手皱眉,“我待会还要帮张嫂择菜呢,说好了跟她学做菜的。”      “你学做菜干嘛,家里请佣人是做什么的,你凑什么热闹。”荣享强势的拖着她上楼。荣绒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上楼打电动。其实荣绒也就这么点兴趣,特别喜欢烹饪,看到自己做好的菜被人喜欢就有种满足感。      不过跟个8岁的小孩说爱好说理想,八成他也不懂。荣绒无奈的想,这条路很漫长啊,还有这么多年要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能不能敌得过命运。即使做兄妹,她也无法违背自己内心的真实,看着他便会想到曾经那么爱,也那么恨过。      和荣享在他房间玩了会游戏,荣绒的熟练程度让荣享叹为观止,甚至闯关能力还超过了他。荣享惊愕的看着她,“你该不是每天趁我睡着了都在练习,想办法赢过我吧?”      荣绒丢给他个大白眼,这都是前世被他抓着陪练的结果啊。不过看着他被自己虐,果然很爽,难道自己内心也是极想报复他的?      荣绒心里有些得意,摇着尾巴正色道,“自己笨还要怪别人太聪明,还玩不玩啦?”      荣享阴着脸,咬牙切齿的说,“玩,我就不信玩不过你个小丫头片子。”      荣绒抿着嘴笑,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      吃完饭荣享又拖着荣绒上楼,荣绒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他这么怕她进厨房?荣绒嘴上敷衍着,趁他去卫生间的空挡去了趟厨房,正好遇上了在洗碗的张嫂。      等荣享从卫生间出来便看到笼罩在低气压下的某人,他打了个寒颤,“干嘛没事扮聂小倩?”      荣绒笑着走近他,手搭着他的肩,“中午有没有什么事忘记跟我说的?”      “……”荣享眼睛转了转,讪讪的笑,“呃,今天的功课挺多,要不咱们别玩游戏了,赶紧做功课吧,啊。你回你房间做吧,我的书桌太小了。”说着就推着她往门外走。      荣绒伸手抵住他,不断活动手指,“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什么叫自作虐不可活吧。”      荣享看着她的爪子,吞了吞口水,“那个,你敢挠我脸我跟你没完。”说着就看到荣绒尖利的指甲朝自己招呼过来,荣享连忙躲开,被她追着跳到了沙发上。荣享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喂,你还真挠啊?”      荣绒气呼呼的咬牙,“那还不赶紧说实话。”      不知道是不是前世被欺骗的太惨,今生知道一点他的小计谋便会格外动怒。荣绒告诉自己该摆正心态,想改变一切只是为了洪暮,只是为了荣家,也只是为了他们彼此能坦然的活下去。      荣享貌似不经意的拍了下脑门,“看我这记性,中午那盒饭好像是张嫂特意为你准备的,我拿错了。”      荣绒抓狂,这家伙哪是拿错了,分明就是故意的!竟然拿她的东西算计她,越想就越气。荣绒蹦到沙发就想去咬他。荣享见状连忙逃,荣绒没站稳,一下就给摔趴在地板上。      荣享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她,“摔疼了?”      荣绒pia开他的手,冷着脸,“你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骗我,从小到大都这样。”      荣享愣了愣,许是没料到因为这种小事她会这么激动。看着她发红的眼就慌了神,“不就是开个小玩笑嘛,以后我不骗你了还不行?”      荣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马上就被掩饰住,“那,你让我掐几下。”      “……几下?”荣享犹豫的看了眼她蠢蠢欲动的手指。   “五下?”   “两下!”   “三下!!”      “……好吧。”荣享很郁闷,怎么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下,大家对这章的意见还蛮多的o(╯□╰)o 我只能先暂时这样写,绒绒重生心态会比较复杂 毕竟那个人在她心里那么多年,说不爱就不爱是不可能的,但是继续爱,也会犹豫吧 加了点她的心理描写,也改了些东西 重生后会比较慢热,因为主线很长 (啰啰嗦嗦说了一堆,你到底要说神马!!好吧,其实我主要要说下面这句话 - -!) PS:因为两边更真的很累,于是表示我只能隔日更了,每天更一文,大家见谅。 我写文以来都是坚持日更,但是现在两篇文真的忙不过来,因为三三也有生活、工作、很多事情做,希望大家理解,谢谢 ☆、两小无猜(二)   荣享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这个年纪的男生,没什么是非观,遇到问题只会暴力解决。荣绒没有太在意他打架以及被罚站的事。      这种事,前世他小时候也经常发生的。      直到第二天放学等了很久不见荣享,她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荣享报复心极重,昨天吃饭那会脸上还有淡淡的淤青没有消。荣绒越想心里越不安,于是背着书包就往他们教室跑。还没上楼梯就听到有人议论,天台好像在打架。      荣绒脑子一懵,三步并作两步的跨楼梯,急冲冲的往天台赶。      到了天台只见很多人围着,她看不清里面的状况,等拨开人群的时候就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荣享竟然掐着一个男生的脖子把他抵在围栏边。那个小男生已经大半个身子都伸向了围栏外。      荣绒简直不敢相信这家伙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明明只是个8岁的小孩子。      “荣享!”荣绒冲上去掰他的手,又愠怒又焦急,“你疯了是不是?这样很危险。”      荣享只是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也不松懈,而是对着被他钳制在栏杆上的小胖子说,“道歉!”      小胖子早就吓得脸都是白的,听他这么说,哭丧着脸哆嗦道,“对、对不起……”      “以后还敢乱说话吗?”   “不敢了。”      小胖子粗喘着气,惴惴不安的看向荣绒,那样子可怜极了。荣绒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她向来是护短的,即使今生下定决心不与荣享再有过多瓜葛,但是也是心里记挂着他的。      看到他没一点伤,还占了上风,荣绒便没什么耐心再管下去。      只是看他现在这样子,多少担心小孩子一时没轻重,真造成个意外伤亡啥的,那得多闹心。荣绒沉着脸扯了扯荣享的衣角,荣享这才慢悠悠的松开了小胖子。小胖子软绵绵的就滑在了地上,呜呜的哭出来。      荣享笑眯眯的勾着荣绒的脖子往楼下走,“走吧,回家。”      荣绒皱着眉,心有余悸的问,“他怎么惹你了,发那么大脾气?”      “没什么……”荣享微垂着头,顶楼楼梯口背光的阴影挡住了他眼里翻涌的情绪。      他只是笑着看荣绒,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只要安心做宋念绒就好——”      荣绒觉得这时候的他,很熟悉,很熟悉。      *      每次放学回荣家荣绒都有些恐惧,总担心今天便是事情爆发的日子。荣享那年放学撞见荣建岳和宋海清在床上,但是具体的日子她没了印象,又无处询问,只能这么忐忑的小心防备着。      “今天为什么要坐公车?不坐家里的车吗?”荣绒站在站牌下看提着书包的荣享,觉得自从打架之后这人就奇奇怪怪的。      荣享刚才似乎一直在想事情,有些出神,听到她的话才慢慢转头看她,“噢,按规定,今天家里的佣人都有半天假回家探亲。”      “……”荣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规矩的?      荣享没说话,只是一直时不时的会回头看向学校的方向。      荣绒更加诧异,也学他盯着学校门口看,“你在等人吗?”      “噢,没。”荣享收回目光,专注的站在原地。只是看他眉间似乎都有着浓浓的焦灼烦躁,荣绒狐疑的看看他又忍不住回头看学校门口。      “哎,绒绒,这么巧。”蒋陌踢着小正步走过来,嘴里还叼着个棒棒糖。      “你今天怎么不和易风一起了?”荣绒看着突然出现的蒋陌有些意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      荣享不知怎么的就嘀咕了句,“真慢……”      “……”荣绒诧异的看着他,蒋陌却是鼓着腮帮子在斜眼瞅他。      荣享扯了扯唇角,笑,“我在说公车,真慢。”      “绒绒,听说九峰路那边开了个新的甜品店。咱们今天去尝尝吧?”蒋陌挽着荣绒的胳膊,也不和荣享计较。      荣绒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下意识的去看了眼荣享。荣享马上笑着拍她的肩,“去吧,去吧,回来给我带块抹茶慕斯啊。”      “……”荣享竟然会和蒋陌一个鼻孔出气了?果然重生带来的都是惊吓,而不是惊喜啊。      *      荣绒被蒋陌拖着上了106路,荣享站在原地跟她们挥手。      荣绒看着荣享的身影越变越模糊,总有些怪异的感觉。目光移到身旁的蒋陌,她顿时满头黑线。   蒋陌正财迷的数着手里的钞票,一沓粉红票票,她还恶心的黏着口水去一张张数。      荣绒一把按住她的手往书包里塞,“你干嘛,想招贼啊?”      蒋陌笑盈盈的端正姿势,“今天我请你,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别跟我客气啊。咱们把美食街吃个遍,你九点以后再回去。”      “?”荣绒闻言马上转过头看她,“为什么要九点?”      “噢,因为我家的门禁是九点。”蒋陌严肃的点了点头,“所以你要陪我到九点。”      荣绒茫然的看着车窗外发呆,带着前世的记忆真的很糟糕,总是担心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荣享就这么一个人回去,会不会撞见宋海清和荣建岳?      她不知道上天安排她带了前世记忆存在的意义,这样,仿佛前世的痛苦今生还要再承受一次。她疲惫的将额头抵在玻璃上,眼睛微微眯着。      蒋陌看了她一会,从包里掏出个棒棒糖拨了糖纸,直接塞进了她嘴里,“发什么呆呢?怎么现在越来越沉默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吃点好吃的就都忘了。”      荣绒嘴里马上充斥着一股甜味,她迟钝的看了眼蒋陌。忍不住笑,“你是立志要把我也培养成吃货就是了。”      蒋陌依旧是眉眼弯弯,快快乐乐的样子,“这世上有什么事都站在荣享身后吧,他会帮你解决的。”      “……”荣绒心跳漏掉一拍,执拗的看着蒋陌,“什么意思?”      “就是你需要钱吃东西,他就会给你钱,不会缺好吃的。不缺好吃的,就不会有痛苦。”蒋陌一脸正色,非常有哲理性的说了这么一句。      荣绒沉默了两秒,最后点头,“很有内涵,我回去想几天看能明白不能。”      “……”蒋陌心里默默嘀咕,真是奇怪的两个人呐。      *      等荣绒晚上再回家的时候,家里依旧是往日的平静宁和。她不由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没事发生。如果荣享真看见了什么,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也不可能荣家没一点风声的。要知道,前世都是因为荣享发现,洪暮才知道了这件事。      荣绒刚打开卧室门就看到荣享躺在她的床上看小说,荣绒走过去把书包往他肚子上一扔,“又来我房间里睡觉,你自己的床干嘛不睡?”      荣享闷哼一声,抱着怀里的书包道,“我的床是用来睡觉的,你的床是用来吃东西的。”      “……”荣绒不CJ的想歪了,于是忽略了这只是个8岁小孩说出的话。青着脸瞪他,“吃什么?不要脸。”      “……”荣享碰了一鼻子灰,抬手弱弱的指了指她手里的蛋糕盒,“难道这不是给我捎的?”      荣绒脸一红,这才想起给他买的抹茶慕斯,寒着脸塞进他手里,“不许在床上吃。”      荣享接过盒子坐起身,慢悠悠的拆着包装。忽然又一本正经的靠过来,好奇宝宝似的,“绒绒,你刚才以为我要吃什么啊?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吃?”      荣绒脊背一僵,满眼怒气的转身吓唬他,“别跟我提吃的,我被蒋陌那吃货害得到现在胃都还在饱和状态。”说着还特没形象的打了个嗝,荣绒苦着脸抱怨,“蒋陌跟发了大财似的,吃了上家吃下家,也不知道她的胃蠕动比我快还是怎么回事。吃了整条美食街都没见停的……”      荣享鼻子里哼道,“当然了,那又不是她的钱——”      荣绒看着他,荣享接着说,“是她爸妈的钱。”      “哦……”荣绒还是觉得怪怪的,无奈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她起身揉了揉胃,“我去找张嫂要点消失片。”      “嗯,去吧。”      荣绒转身之后,身后是荣享温和的眼神。他轻轻笑了笑,小声说道,“傻瓜。”      *      之后几天都很平静,荣绒却总是在这平静里心绪不宁。宋海清最近有些奇怪,总是看着她发呆,又时不时的问她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还会嘱咐她一些女孩子将来发育过程中会发生的改变等。      荣绒有种她在计划什么的感觉,可是旁敲侧击了几次都没有结果。      荣绒也就不再问,只是一放学回家便会黏着宋海清。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只是希望能改变一点点前世的悲剧。哪怕只要洪暮不受伤害,那也是好的。      可惜,命运之所以称之为命运,便是它的不可抗力。注定的事,不管怎么阻止都是要发生的,只是,或许它的表现形式会有改变。      荣绒放学回家的时候,洪暮和荣建岳便等在了家里。荣绒太阳穴突突的跳,看着他们如此肃穆的神情,心里就开始发慌。      洪暮看着她,紧紧的盯着,眼里似乎还有些挣扎。荣绒在她无声的注视里一点点失了力,差点就那么没骨气的跌坐在地毯上。      洪暮忽然起身抱住她,温柔的抚她的发,“绒绒,以后你就跟着阿姨和叔叔一起生活。”      荣绒惊愕的看着她,不知道眼前是个什么状况。前世不是这样,洪暮当时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推她们出门,还不忘狠狠扇了宋海清一个耳光的。      “我妈……她……”荣绒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完全被现在的情况给弄懵了。      洪暮还是那么温和的笑意,轻轻叹了口气,“你妈妈找到了她爱的人,离开N市了,她……把你托付给我们了。”      荣绒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这世会是这样?洪暮她,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宋海清又在计划些什么?      “阿姨,我……我还是回我自己家……”荣绒小声的说着,她害怕宋海清只是提前了她的计谋。还是在觊觎着荣家的一切,前世被利用,今生无论怎样都不能再当做她的筹码了。      荣享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大,“回你家?就那个宋海峰家,嘁——”      “小享,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洪暮低下头看荣绒,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绒绒,我和你妈妈从小一起长大,我也是你的妈妈。不要胡思乱想,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妈妈不是不要你,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荣绒不知所措的看着洪暮,再穿过洪暮身后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的荣建岳。荣建岳双眼复杂的看了看她,再看向一旁的荣享。最后开了口,“留下吧,你妈妈走了,还有我们,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我这么写,你们看出了点什么吗? 这是以荣绒的视觉写,所以荣享做了些什么……之后再看看他的独白吧^_^ 扭转命运,不是她一个人能做的,还需要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两小无猜(三)   荣绒写着作业,思绪却还停留在刚才发生的一切。为什么事情突然不按前世的方向发展了?自己还什么都没做。是命运突然逆转了,还是宋海清真的遇到了良人由此改变了前世的种种因果?      荣绒情不自禁的抬头,看了眼趴在床上的荣享。他和她呢?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荣享漫不经心的看小说,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的笑,“宋念绒小朋友,你再这么呆下去真的就可以改名叫宋小呆了。”      荣绒瞪着他,良久,表情略显别扭的支吾道,“你那天回来……呃,有没有看到什么?”      她没法问出口,可是有些东西在心里杂草一般胡乱丛生。荣建岳为什么会突然愿意收留她?把她这么个定时炸弹留在身边,不像是荣建岳的风格。她更不会天真的以为,荣建岳对她还念及骨肉血亲。      荣享对着她挑眉,似乎很不解的发着愣,“……哪天?”      “就是我陪蒋陌那天。”      荣绒跑到床边,细细盯着他看,“你不是提前回家了吗,有没有看到……就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荣享漆黑的眸深深凝着她,瞳孔里是她好奇焦急的神情。他表情平静,眼里却闪动着清亮的光,“有啊——”      “什么?”荣绒额角跳了跳,不由自主的双手撑在他身侧,心都一点点被勒□息。      荣享笑着,双臂慢悠悠的枕上脑袋,一点点探进了枕头下。他忽然从枕头底下拿出个东西,吓了荣绒一跳,等定睛看时,瞬时脸都白了。      “我发现了这个,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啊?”荣享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手心摩挲着日记本的封面,眼神却寒冰一样的森冷逼人。荣绒不禁有些发怵,这真的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她有些心虚,但却镇定的沉下脸,钳着他的衣襟厉害到,“你看了?”      “没——”      荣享马上否认,一脸无辜作真诚状,“你带密码锁的好吧,我怎么看?”      荣绒眯着眼,一点也不放过他表情的变化,认真看时,他却没有丝毫闪躲。于是荣绒松开他,夺回自己的日记本,“干嘛随便动人东西,没礼貌。”      荣享耸了耸肩没说话,拿起小说接着看。过了会才状似无意的嘀咕,“我爸好像说……周末要找律师到家里来一趟。”      荣绒惊异的看着他,一双眼乌黑逞圆。      看她怔仲的样,他对着她弯起嘴角,“说是要办收养的相关手续,以后……你就是荣家的养女。”      荣绒一怔,脑海里回荡的都是“养女”两个字。这么说……她以后就不会再是“荣绒”,不会是他妹妹?      可事实上,他们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啊。      荣享直起身,离得她极近,手指覆在她冰凉的指端,专注又认真的说,“绒绒,记住,你只是宋念绒。”      荣绒觉得有些感知越来越清楚,全身都泛起一阵寒意。她不可置信的盯着荣享,“你——”      荣享只是笑,一点点扣紧她的十指,“怎么办,以后要一直被我欺负了。一辈子,我们都要呆在一起。”      荣绒喘息着,慢慢平复内心的惊愕,转过头不再看他。脸上却都是苦涩,声音低的她自己都听不清,“是么……真不幸,又成你妹妹了。”      荣享脸上的笑意僵住,沉默的看着她的侧影。      *      荣建岳真的办了收养手续。      7岁这年,荣绒以荣家养女的身份改名为“荣绒”,一切似乎都在往美好趋近。荣建岳依旧对她讳莫如深,看着她时眼神复杂难辨,荣绒几乎可以肯定,荣建岳是知晓她身世的。不然不会那么避讳她,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留下她呢?不怕东窗事发吗?      荣绒很费解。      洪暮对她却是极好,如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爱。第一次,有了这么一个人,扮演母亲的角色,待她真心又坦诚。      荣绒觉得一切转变的太不真实,似乎死后真的就什么都不一样了。前世那么希冀的母爱,今生也终于得到了,虽然依旧不是宋海清给的。      但至少,有人很爱她。而那个人,也不再需要只是他。      荣绒有时会被幸福吓得从梦中惊醒,觉得一切不过是场梦,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还生活在那样的水深火热里。或许他还在身旁沉睡,或许就还在彼此折磨。      可是事实是,她的的确确死了,也超自然的重生了。而今,还有太多原本无法改变的事瞬间就被无形的改变了。      她茫然的看着屋顶,人生还真是变幻莫测。曾经的那些伤害,会不会就真的这么被抹杀掉?可是要一直以这样的身份留在荣家,那么等荣享成年之后,她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面对彼此的那段,爱恨纠葛。      *      十五岁的时候,荣绒开始小心回避着荣享。找各种理由和蒋陌一起上学放学,刻意不坐家里的车到学校。      如果没记错,这一年,是他们错误的开端。      在那片小树林,他第一次吻了她。前世的初吻对她来说一点也不美好,伴随着惊吓和错愕。那是她的哥哥,却在盛怒之下吻了她,最后还凶巴巴的吓唬她,“再喊我哥哥就这么惩罚你。”      那时候,短暂的惊吓过后,便隐约有些奇异又酥/麻的东西笼罩着她不安的心。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种东西,叫做心动。      荣绒便是那时候开始留意他,开始以一种畸形又贪恋的目光窥伺着他。英俊又沉默的少年就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心,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株罂粟,让她欲罢不能。      荣绒告诉自己,不可以再犯相同的错误,这才是重生的意义。      荣享没有觉察到她的转变,依旧和往常一样。没事的时候会逗她,荣绒不喜欢这种感觉,很像自己是他的一件宠物。      而宠物,总有失宠的一天。      曾经的那个外校男生,荣绒几乎把他忘了。如果不是因为荣享那时候的迁怒,自己恐怕早已忘记了这回事,他的样子更是模糊不清记不真切。所以再在地铁上遇到沈湛时,荣绒没有马上意识到事情似乎又开始回到了原点。      沈湛是隔壁体校的男生,已经18岁,因为常年的训练,身体明显比同龄孩子健壮很多。他时不时的会好似无意一般拉住荣绒面前的扶手,也会在荣绒晚点时“偶然“的也晚点。总之就是一次次的,在地铁上不经意邂逅。      荣绒在某些方面很迟钝,直到连粗神经的蒋陌都发现了沈湛的不对劲,荣绒才记起,似乎就是这个男孩子了……      但是看着眉目清隽,身材挺拔的人,荣绒还是有些诧异,只不过在地铁上偶遇过几次。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纠缠上,她很难理解这种小男生的思考方式。      说是小男生,那是因为荣绒的内心已经是23岁的成年人,甚至经历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自然将身边的每个人都看做了小孩子。      沈湛,似乎比破碎的记忆中要青涩很多,只是会傻傻的单方面制造那种偶遇的小戏码。甚至没有主动和荣绒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像前世那样突兀的来堵她的路。      彼此打破沉默是在那天,荣绒和蒋陌都已经走出了地铁口,他忽然追了上来,略显踟蹰的盯着她看。      “……我叫沈湛。”      “……”      荣绒有些错愕,不知道该给怎样的反应,被搭讪,事实上还是第一次。      蒋陌一脸揶揄的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个大男生,早就观察了他很久,还一直在心里打赌,看看他能僵持到什么时候。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了吧。      “我们可以认识下吗?”      沈湛似乎也不擅长搭讪,单刀直入的也不管会不会吓坏对方。只知道,再不开口说点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就会一直停留在这种表象上。      荣绒是想拒绝的,再因为沈湛和荣享生出什么纠葛,那就不是她想要的了。出神的时候,蒋陌忽然接了话,狡黠的眨着眼,“我们是一中,高一3班的。”      荣绒拧了蒋陌一下,蒋陌嘟着嘴,不高兴的斜眼横着她。      沈湛笑笑的望着她们俩,忽然就一脸阳光的对着她们挥手,“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再见。”      “……”      连蒋陌都傻眼了,真是够二的,好不容易说上话了,怎么就这么走了?不知道再问个名字啊!      荣绒很快便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之后也很久没再见过沈湛,她不禁松了口气,如果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度过15岁,是不是说明,他们的关系也会相安无事的发展下去?      可是,每每对着长相越来越酷似成年的荣享时,荣绒便抑制不住的难受。对着那张脸,记忆就会汹涌袭来,让她再一次忍受着那种鞭笞一般的痛苦。所以她越发的躲着他,连看一眼都害怕。      后来还是蒋陌说漏了嘴,“昨天啊,看到沈湛和荣享一起坐在雕刻石光,还以为看错了呢。他们俩认识么?”      荣绒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再想想,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可紧张的。在咖啡厅怎么也打不起来,再者,昨天晚上荣享什么也没说,没事人一样的赖在她房里到11点多。现在想想,也许荣享今生对她真的只是妹妹的情谊,所以,即使有人接近她,他也只是会抱着兄长的姿态来审视吧?      这么想的时候,荣绒承认她很难受,心一瞬间都空了。      *      晚上回家看到荣享,他还是那副平静无波澜的模样。荣绒忍不住偷偷观察期他,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人似乎比以前更难懂了。居然可以让自己的情感毫不外泄。      荣绒洗完澡出来,荣享躺在她床上玩游戏,很入迷的样子。乌黑的发丝覆住了眼睫,修长的指节飞速的移动着光标。荣绒倚在门边看了会,最后深呼吸走了过去,“睡觉时间到了,送客。”      荣享垂着眼,嘴角弯了弯,最后合住笔记本,“好啊,睡觉。”      荣绒看着他把笔记本搁在一旁的书桌上,又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荣绒张着嘴,半天才大声喊了句,“荣享,你干嘛?”      “睡觉啊。”某人懒洋洋的眯起眼,撑着头笑得蛊惑人心,“不是你说的,睡觉时间到了。”      荣绒吸了口气,咬牙道,“这是我的床!”      “唔。”荣享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我的床太硬,没你的舒服,一起睡。”      荣绒惊讶的瞪大眼,“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荣享起身,在灯光下笑得暖暖柔柔的,“绒绒,我们以前也经常一起睡啊,你在怕什么?”      荣绒慌乱的移开目光,“你喜欢我的床那让给你,我去你房里睡。”      荣享看着她抱着枕头就往门口走,一秒都未曾犹豫过。他大步跨下床,一把揽过她抱在怀里,“绒绒,乖一点,别走太快,哥会追不上的。”      荣绒被他的动作吓得僵住了,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更是头脑混乱不堪。      荣享抱起她,深深望进她此刻惊惧的眼中,最后只是将她轻轻放回床上,“我逗你的,绒绒不喜欢的,我一定不会逼你。晚安……”      他替她关了灯,却在门口停滞了几秒,黑暗里,满室的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很慢热,貌似总没什么进展-_-||| 但是大家要相信我,情节不会和前世雷同就对了 每个人的结局都会不一样的 ☆、两小无猜(四)   十五岁这年终究什么也没发生,沈湛的出现如昙花一现,连前世十分之一戏份都算不上。荣绒一直惊异荣享那时和沈湛谈了些什么,为什么那之后沈湛就真的消失不见。      当然,这点好奇心,只是出自对某些未知事物本能的兴趣罢了。能和荣享平安度过这个暧昧萌芽的十五岁,她内心的感受着实有些微妙。既暗自庆幸彼此会避免的厄运,又有些怅然失神。      不可否认,无论再恨、再怨,她始终无法冷淡的不将前世情感代入。再挣扎都是颓然,她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人……爱得太深、也伤得太深。最后那个人已经成了她的呼吸、她的心跳,想忘记,却已经来不及了。      荣享那晚突兀的举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之后他一点尴尬也没有,也没作什么解释。真的好像一个哥哥,对她极近宠爱。对她的关心、了解、爱护备至,荣绒有些无措,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在外人眼里,他们的关系比前世亲昵太多,简直就是一对感情极好的亲兄妹。当然,这只有她清楚,外人又怎会知道他们前世有多糟糕。      夜深人静时,荣绒一遍遍想着,也许,今生真的什么都变了。      荣享对她,除了兄妹情,再无其他。即使,他恐怕连他们是亲兄妹都不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与她爱恨纠缠的人了。      这么想时,荣绒便觉得自己很孤单,仿佛有什么赖以存活的东西忽然从身体抽离剥去,只剩一副躯壳,破败空虚着。      在这世上,她只有那一人,死后再重生,明明有了更多的亲情,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看着他的身姿一天天挺拔修长,与那时的他愈发的形肖神似。爱人就在眼前,却只能一次次告诫自己,这个人,你爱不了,爱不起,爱不得。荣绒被这种别扭又艰涩的情感折磨得几乎错乱。      她常常想,为什么带着记忆的是她。为什么重生的,还是她?如果他也来了,会怎么样?会为了她努力改变一切吗?      想着想着,荣绒就会控制不住的流泪,对他的思念一天天日愈加深,甚至超越了自杀时的绝望怨愤。      那种身心灵魂少了一块的感觉越来越深壑。前世,为他的爱而活,今生为了恨,为了摆脱而存在。现在一切都没有脱离正常的轨迹,荣家也一派祥和。她却有些茫然了,该怎么走下去?留在荣家的意义是什么,留在荣享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      于是,荣绒中考结束,在志愿表上填了青晟女高。青晟是全日制女校,封闭式管理,学生只有周末能回家。荣绒想一点点脱离荣家,最后彻底的离开那个人。      见不到,慢慢总会痊愈吧?      荣绒任性的私自做了决定,没有征求洪暮和荣建岳的意见。荣享自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彼时,他已经直升了一中的高中部。当荣绒把青晟的通知书递到洪暮面前时,荣享的反应也超乎了她的预料。      他很平静,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笑,没有一丝震惊或错愕。那样子,似乎极早就洞悉了她的行径,荣绒将他的表现与自己的猜测重合。这个人,果然不是他了,不是那个她爱的恨的荣享了。      荣绒住校的日子很平淡,每天上课放学、教室宿舍图书馆。身边都是同龄又家境颇好的女孩子,荣绒和她们在一起,慢慢的心境开阔起来。不再沉湎于前世的记忆里。除了偶尔大脑空白时,还是会思念他,疯一般的想念蔓延。      荣享没有来看过她,但每天都有短信,寥寥几个字,都是很平常的问候和关怀。有时便是直接转了天气预报发过来,荣绒看着上面的有中雨,记得添衣服。看着看着便会情不自禁的弯起眼角。      周末回去,他也有不在的时候,有时候也是一个人在电脑前不知道忙碌什么,一忙就到深夜。荣绒有时候半夜起床去卫生间,还会撞见他房里的灯亮着。      荣绒不禁皱眉,高二的功课真的有那么忙吗?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十六岁的冬末,半夜三点荣绒撞见他在厨房煮咖啡,依稀的暮色里晃着模糊的身影,她被吓得差点失声尖叫。看着他眉眼间浓浓的疲惫,却还端着咖啡走进光影里,荣绒不知怎么就有些想发脾气。      “大半夜的喝什么咖啡?”荣绒闻着浓浓的香韵,眉不自觉的又紧了紧,“又没加糖?”      荣享眼里蕴了些笑,神色却很平淡,“还有些事没做完。”      “……你们功课那么紧么?”想了想又觉得很正常,都快高三了,他功课紧是应该的。只是似乎不用这么拼吧?      荣享看了她一会,微微笑了笑,却没作答。只是目光在她的睡裙梭巡而过,“晚上起来记得穿个外衣,入冬了,晚上很凉。”      “哦。”荣绒挠了挠头发,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站在客厅里,古董钟不时发出细微的声响,耳边都是静谧的空气在流动。荣享沉默的注视着她,最后似察觉到她的尴尬,垂下眼说,“早点睡。”      “我去喝水——”荣绒慌张的跑进厨房,倒水时手指都有些颤抖。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场越来越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就是会莫名的紧张、心跳。她该好好调整自己的,不该让他看出什么异样。      荣绒出着神,捧着杯子慢慢喝着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胸膛贴了上来。荣绒喝水的动作一滞,手指用力攥着玻璃杯,双眼瞪得圆圆的。      荣享双臂撑在琉璃台上,只是贴得她极近。脸颊蹭着她的,他不说话,体温却热得吓人。荣绒觉得自己该推开他,甚至该恶狠狠的给他一记耳光,这样他们就彻底的摆脱了前世的命运,就可以相安无事的过完此生。      可是身体却没有一点反应,一点也不听从意识的指挥。      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荣绒,承认吧,你心里是忘不掉的,此刻的你,内心其实多肮脏。你在兴奋,在愉悦,在高兴他终于又要变成那个你想的人了。      他终于一点点坠进你编的网,这就是你生存的意义,你在矫情什么?没了他,你活着是为什么?能得到什么。      荣享抬起一只胳膊环住她,埋进她颈窝里,深深汲取她的气息,声音也是夜晚特有的暗哑低靡,“绒绒,我想你,你在躲我吗?”      荣绒心跳很快,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我们……我、我……”      荣绒说不出他们是兄妹的话,荣享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宋海清和荣建岳偷情生下的孩子,荣家又该回到曾经那副样子。可现在,她该怎么告诉他——他在勾引她乱伦!      荣享的气息蔓延在她鼻端,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心脏。他鼻尖有些凉意,慢慢摩挲着她的颈项,温温热热的东西在耳垂上舔舐而过。      荣绒身体一阵发软,终于鼓起勇气抬手攫住他不安分的手,“荣享!我们是——”      荣享安静的等着她,知道她说不下去,就是那么沉默又冷静的等着。荣绒紧咬着下唇,还是说不出口,只好低声呵斥,“放手!”      荣享的手滑下她肩膀,她还未来得及松口气,马上就被他扳过身子正对着他。荣享双眼漆黑的俯视她,看得她一阵阵惊慌,莫名的有些心虚。他蹙起眉,却是很难过的样子,“绒绒,我喜欢你。”      “……”荣绒错愕的看着他,他、他就这么说出来了?他们根本没什么过于暧昧的交集,他是怎么滋生出这种畸形的情感的?荣绒有些不解。      荣享揽过她在胸口,轻轻抚着她的发,“别再躲我,不管你怎么躲,躲去哪,我都会追过去。我不会再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      荣绒猛然抬起头看他,却只看到他冷硬的下颚线条,他说的话,为什么那么奇怪。耳边响起弥留时抛下的那句:“哥……要记得找我,我一个人会很想你……”      荣绒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半夜的思维本就迟钝,被他这么惊吓住,神情思绪更加呆滞木讷了。荣享松开她一点,低下头看她,轻轻勾起唇角,“喂,给我点反应啊,我在向你告白。”      荣绒吞了吞口水,许久才回过神,“我,我们不——”      后面的话都被他炽热的舌给推拒回了自己唇间,荣绒被他抵在琉璃台上,他的吻技一直都好。荣绒从来都受不了他霸道又强势的攻势,他的舌在她唇间四处游曳,滑过上颚再勾住自己的舌尖轻轻纠缠。      荣绒开始时还有些抗拒,慢慢找回了他熟悉的气息,一点点沉沦进他的温柔里。被他抱着吻得全身都依附着他,他吸着她的舌,带进自己唇间,来回舐弄。荣绒不敢相信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会有这么纯熟的吻,忍不住睁开眼看他。      他黑亮的眸子轻轻闪烁,带着点笑,手抚着她的腰肢慢慢摩挲。最后带着些寒意钻进她的睡裙里。荣绒被冻得一个激灵,思维也清晰了点,伸手去抵抗。却一点也使不上力,倒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荣享的手很准确的找到了她敏感的那点,轻轻拨弄着,荣绒从齿缝间轻轻哼了一声。荣享似乎受到鼓励,吻得更热烈了。荣绒有些喘不过气,手掌抵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下。      荣享一点点退出她唇间,低头笑看着她,最后热热的在她耳边吹气,“别对我说不,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你只要好好爱我,好好陪着我,一切都交给我。”      荣绒双颊嫣红,一双眼隐隐带着些薄雾,就那么茫然不知所措的仰着头。荣享宽厚的手掌还在她睡裙里,一寸寸往上攀着,双眼专注又沉迷的盯着她的眼,“绒绒,我已经等得太久,等不及了……我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也会害怕,怕下一个沈湛,或者另一个周思成……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越来越邪恶了,16岁的小孩纸-_-! ☆、两小无猜(五)   听着他的软侬细语,荣绒大脑完全没了逻辑。身体的细胞却变得异常敏锐,那双手带着惊人的滚烫游移在她的脊背上。荣绒僵着身子,表情也生硬木然,只知道茫然的仰望他。      荣享垂着眼,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变化。她身体颤栗着,连带他都开始激昂冲/动起来。她被托起坐在琉璃台上,微微喘息着不知所措的看他的眼,荣享被她此刻迷离又青涩的模样吸引住,不由自主的俯身再去吻她。      她的唇微合着,他便自由的穿行其中,舌尖相触,她无论怎样闪躲都会被他寻到。最后吸附着它,一点点带起她的情/欲。      荣绒内心挣扎良久,脑海中回放的全是两个人前世的悲哀与伤害。她不断问自己,不反抗吗?不反抗也许结局会一样惨烈。      可是反抗,却又拿不出一点勇气。她太思念他,思念属于他的一切,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声音,他的身体,甚至,他给的温存。      她终究还是太懦弱,除了选择死亡来挣脱这无休止的纠缠,活着,便没有一点勇气去抛弃他,去恨他,去割断彼此的罪孽。      他们在做的事,本身就是不可饶恕的,荣绒却深陷其中不想抽离。如果这个人真的离开,留下她一人在这罪恶里挣扎,她只会更孤单,更彷徨。      荣绒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心里又乱作一团,身体早就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她甩了甩头,拼命甩去所有痴缠自己捆缚自己的记忆。她厌恶这样的自己,更厌恶这样无休止的轮回。      荣享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双眼深邃的凝视她,双臂一伸就把她抱了起来。荣绒惊的连忙勾住他的颈,双腿不自觉的勾住他。      荣享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闪动着眸光,好整以暇的托了托她的身体,“夹紧了。”      “……不要脸。”      荣绒脸很烫,尴尬的别过眼不看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哼道,“放我下来,这里是客厅。”要是被家里的下人看到该怎么想,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荣家的养女,他们似乎真的和乱伦擦不了边。但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真相,如果荣享将来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这么想,她便默默的注视着他的眼,仿佛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可是又恍然大悟,这个人,永远不是那么轻易便能看得懂的。他的心,深到那么多年她都不曾看清过。      荣享笑着舔她的颈,痒痒的让她缩了脖子。看着她生涩的反应,荣享宠溺的笑着,低低沉沉的在她耳边细语,“别紧张,要做当然回房间,不会在这里。”      “……”      荣绒惊愕的看着他,许久才不可置信的低喝道,“你、你胡说什么呢,快放我下来。”      荣享抱着她,没怎么用力的捏她臀,坏笑着逗她,“原来绒绒不知道……不知道的话,我慢慢教你。”      荣绒羞赧的瞪着他,双颊嫣红,伸手去掰他铁钳一样的双臂,“臭流氓,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荣享低头便咬了她一口,眼里的笑意更浓,似乎被她逗得心情大好,“你叫试看看,到时候我妈看见咱们这姿势……你说她会不会挺高兴?”      荣绒看着面前耍流氓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人,心里涌动着些奇怪的情愫。是啊,他们现在这样,即使洪暮看到也许都不会震撼惊讶的。她不安的扭动了下,“你个坏蛋,阿姨一定没你这么BT,我才16岁,混蛋。”      荣享被她扭得心猿意马,没耐性的拍了她屁股一下,警告味十足,“再乱动,再乱动待会做到你下不来床。”      “……”荣绒身子一僵,这句话何其耳熟。她呆滞的看着他,荣享也是面色一顿,最后清咳一声,“这才乖。”      荣绒直到被他压在床上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还是不甘心的抗争着,“荣享,还是……”      “还是什么?”荣享在她身上抬起头,眉眼间都是戏谑,带着一脸兴味,懒洋洋的抚着她散落的发丝。      荣绒吞了吞口水,看着身上眉目俊朗的少年,身体上关于他的记忆开始清晰可忆,觉得此刻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迷离起来。荣绒偏过头,声音低低的,“哪有人这么小就做这个的——”      荣享憋着笑,看着她别扭又难堪的样子,心里软软绵绵的有什么东西充斥着。他一本正经的敛去笑,“谁说没有,我们班上很多男生都……”想了想他又单手支着头,默默的看了她几眼,“你们班上没有么?”      “我怎么知道。”荣绒小声嘀咕,心说这种事难道发生了还四处宣扬不成。可是转念一想,荣绒便不高兴了,沉着脸看向他,“荣享,你是不是也跟你们班男生一样,纯粹为了、为了那个才那个。”      “……哪个才哪个?”荣享皱着眉,无辜的眨着眼。荣绒咬着牙,抬脚想去踹他,“装什么装,你个大色狼会不知道。”      荣享压住她的腿,在她身上轻轻蹭着,“不是,我是为了……”他顿了顿,看到她专注又渴望的眼才吻下去,在唇间遗漏出几个字,“爱,当然是为了爱。”      荣绒被他蛊惑住,身体软软的任由他亲吻抚摸。荣享在她身上细细舔吻,灵巧又缓慢的褪去她丝薄的睡裙。荣绒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身躯,尚不能与当初结实强壮的肢体相比,却也是有力而诱惑的。      她看着上方赤/裸的胸膛,手指不禁一点点攀上他小麦色的肌肤,贪恋的抚触着。荣享看着她盈动着微光的眼睛,深深沦陷其中,还能再有她,真好。      他在她敏感的地方咬噬撩拨,荣绒身体颤栗,不时的有电流击溃着理智。紧紧的攀附着他的身体与他吻得密不可分,全身都抑制不住的渴望起他来。荣享身体早就有了反应,却只是在她身上来回触碰,怎么也没有攻城略地。      她难耐的低声哼出来,迷茫的勾着他轻轻蹭着。荣享却只是慢慢俯身吻住她,用手指一点点轻轻捻动。荣绒喘息着,手臂搭在额间不敢再看他,自己这般样子,还真是丢脸。身体上的欢愉太强烈,以至于一点也留意不到他温柔又心疼的模样。      “绒绒,对不起……”他却在这时候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吻着她的耳垂低低呢喃。快感来临的间隙,荣绒却疑惑的想,难道他只是试探自己,根本没准备发展到那一步。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贴着她瘦削的背躺下,圈着她的腰不再动作了。荣绒侧过脸,马上被他强势的扭过去了。      “乖,睡觉。”荣享紧了紧手臂,贴得她的背更紧了些。因为太过亲密,荣绒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灼硬,全身都烧了起来,却还是不怕死的问,“你、你就这么睡?”说完又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这么说,不是跟自己欲求不满一样吗?还好他似乎没多想,许久都没声音。      荣享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因为裔动会撩过她的肌肤,他安静的在她身后拥着她。荣绒睁着眼看地毯上彼此纠缠的衣物,思绪混乱的问自己,他们现在,算什么?      荣享枕着她,沉淀着自己的欲望,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脑子里也在不断翻涌着太多东西。      “睡着了吗?”      迷迷糊糊中,荣绒听到他醇厚的男音,只是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荣享叹了口气,手心轻轻捏着她的腰际,“绒绒,你讨厌我吗?”      荣绒没说话,权当自己睡着了,这样的问题,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讨厌吗?一点也不。她只是还在爱,却又不敢承认,为着前世那点伤害怯懦了,踟蹰了。再勇敢最后也是会受伤的,她没有多少勇气可以不顾一切了。      本来这样的爱情就需要勇气,可是偏偏彼此之间还夹杂着那么多的仇恨报复。即使今生没了宋海清,她一样不敢相信他,那无关配角,只看主角的内心戏。只看他心里有几分真正疼她、惜她。   如果不够爱,换了是谁结果亦然。      荣享翻过身,看着屋顶模模糊糊的光影,露出苦涩的笑,“只要你不讨厌,哪怕一点点,我也会把这不讨厌变作喜欢。”      荣绒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自己在装睡,可是她多少怀疑他说这些话的纯粹性。美好的誓言谁都会承诺,却真的做到的能有几人,不是她太矫情,也不是她太胆怯,她只是怕极了那种奋不顾身爱上再被无情抛弃的苦情戏。      荣绒闭上眼,忽然又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和他走到这一步了,以后该如何收场,如何让自己不爱、不欲、不求。她没信心,他太会捕获她的心,在他彻底交付整颗心前,她不能轻易输了自己。   至少,今生她要一个Happy ending.      荣享一整晚似乎都睡得不踏实,荣绒被他翻来覆去的动静给吵得有些烦躁。打开床头的灯看着他紧缩的眉心,忽然就好奇起来,这个年纪的他,能有什么事让他恐惧、害怕又心神不宁的呢?   荣享梦呓的话也是寥寥不清,甚至听不出点端倪。荣绒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心里渐渐柔软,抬手擦拭着他额际细密的汗意。      荣享惊呼一声“绒绒”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睁眼时还满眼恐惧和绝望。他失神的看着她,好像灵魂飞往了别处,只剩一双空灵的眼盯着她。荣绒心跳有些快,听着他撕心裂肺的那声“绒绒”都有些心惊。      “我在这,怎么了?”荣绒抱住他,慢慢顺着他的发丝,轻轻抚着他的脊背。      荣享埋在她胸前,深深吸了几口属于她的味道,最后才心有余悸的低喃了一句,“没事,只是噩梦。”      荣绒疑惑的看着他,梦到什么了,会这般害怕?      荣享沉默了会,最后慢慢抬起头与她对视,专注又略带疑惑。刚刚睡醒的人还有些呆愕,看着她许久都没发出一个音节,最后急促的扑过去,吻得她几乎透不气。      荣享喘息着,抱得她极紧,在她胸前慢慢抬起头,执拗的要着答案,“绒绒,别离开我,答应我,你这辈子不会离开我。也别食言,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绒绒羞涩:【哪有人这么小就做这个的……】 荣享恼怒:【那老子要等到什么时候,憋着很难受!!】 三三挑眉:【……看我心情,哼哼!】 ☆、只可遇见(一)   荣绒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就泛起一阵涩然,这样的场景,在他们之间该是有多寻常。他一次次要求自己,不离开、不逃避,却是每次都被他推得远远的。      再执着,也会有气馁的时候。      荣绒没说话,眼里却涌动着热热的液体,最后只是轻轻笑着,“干嘛,学人家私定终生啊。老土!”      荣享沉默的看着她,对于将来,她首当其中还是选择逃避。他忽然觉得,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前世的因,今生的果。那时她对自己多痴情,现在自己就要加倍的还回去。      荣绒看他不说话,最后叹了口气,郑重的抬起眼,“即使我们刚才那样了,也不代表什么。不过是彼此分享身体的秘密,没什么大不了。”      荣享的眉深深蹙结,终于露出了点他前世惯有的表情。冷笑道,“什么叫,即使刚才那样,也不代表什么?”      荣绒咬着下唇,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昂起下颚倔强的看他,“你想要的,我只能给这么多。别的,我很抱歉。”      荣享沉着脸,周身都涌动着快要喷薄而出的怒气。荣绒看着他,不卑不亢的样子,一副你耐我何的模样。荣享最终败下阵,颓然的倒回床上,手臂搭在额间,抿着唇没有再说一句话。      荣绒看了他一会,最后抬脚踢他,“喂,你还真赖我这了?”      荣享不说话,荣绒又试探性的踢了一脚,马上就被他抓住了脚踝。荣绒还没来得及恐吓他,马上又是被他用力一拉。荣绒身子不稳,做好了磕上床头的准备,却被他轻轻巧巧给抱在了怀里。      他侧卧着,手指抚着她发丝,眼里有太多她似懂非懂的东西。他喉结上下滑动,最后只是圈住她,低声道,“别闹了,睡吧。”      “……”荣绒觉得很挫败,以为他会爆发或者抓狂的。这样沉默又会妥协的荣享,真的好陌生。      荣享之后就一直没再睡,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里,她渐渐平稳的呼吸。他就这么一直安静的看着荣绒,她还在枕侧,她还有呼吸……原来这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你还爱,她还在。      其他,又有什么关系?      凌晨五点的时候,荣享才起身悄悄带上房门。佣人一般五点半起床,荣绒心里有芥蒂,她怕的,她惧的,他都会一点点斩消掉,给她一个安心又稳定的未来。      *      荣绒自那之后常常想,是不是自己过于沉默的态度,才激得他愈加得寸进尺起来。常常第二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他沉睡的脸盘,恍惚间,让她有种时空交汇的错觉。明明睡前都锁紧的门窗,他就好似幽灵一般无孔不入,荣绒怀疑他背着自己偷偷配了钥匙。      刚开始几晚会被他不眠的动静搅得不安稳,荣绒不高兴,沉着脸用胳膊撞他,“喂,不习惯就回你床上睡,别再我这里制造噪音。”      荣享马上就没了动静,热热的缠上来,“那我不吵你,你好好睡。”      又是这样毫无理由的妥协。      荣绒闭着眼,却是怎么都没了睡意,最后索性翻过身与他面对面。黑暗掩饰了所有情绪,两个人的呼吸犹如一曳细细的芦苇轻轻痒痒的撩过彼此的脸。      荣绒似乎都能看到他漆黑发亮的眼,“荣享,你到底要干什么?”      荣享只是下颚抵在她的刘海处微微蹭了蹭,展开双臂重新把她捞回怀里,强势的把她那不老实的小脑袋往胸前一闷。嘴角带着不明的笑意,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两个字。      荣绒瞬间全身都红透了,伸手捶他结实的背,“流氓,你怎么这么……”荣绒咬着唇说不下去,只好闷在他胸口不出声。      荣享闭着眼,虽然说着让人心跳的情话,却老老实实抱着她没有逾越。两个人身体贴合的太紧密,荣绒不安分的扭了扭,“喂,很热,之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像狗皮膏药。”      荣享的手钻进她睡衣里,在她腰线的地方来回抚摸着,手指指腹撩过她柔软纤细的曲线。最后慢慢褪了她的睡裙,直接扔下了床垫。      “这样就不热了。”      荣绒不安的抓过被角,紧紧实实的缠住自己,蚕蛹一样包裹好身体,满眼震惊的瞪着他。院子里的灯光惺松的洒了进来,模糊里便清楚的看到他专注而炽热的眼。      “你再乱来,再乱来我就、就——”荣绒喘息着,羞赧的不知所措,虽然不是第一次赤/裸相见。却每次都觉得尴尬又局促,总觉得现在的他陌生又熟悉,却总是抓不住那若隐若现的熟稔感。      荣享看着她警惕的样子,笑着枕住双臂,好整以暇的挑眉,“给你三个选择。一,老老实实躺下,好好睡觉别乱动。二,你可以喊人来围观,反正我是男的不吃亏。三嘛……”他故意拖长尾音,直接坐了起来,暧昧又挑衅的看着她,“如果睡不着,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打发时间。比如,做——”      荣绒捂住他的嘴,恨恨的皱起眉,“你怎么越来越无赖了,整个一流氓。”      荣享弯起眼角,垂下眼看着她别的地方。荣绒顺着他的视线看,脸的温度骤然升高,手忙脚乱的去拉被单。手还没来得及抓住被单,身子便沉沉的陷进了床垫间。      荣享压着她,双眼被毫不掩饰的欲望给充盈着,他抵着她的额头,沙哑的喊出声,“不是说,只是分享彼此身体的秘密,没什么大不了?怎么,怕了?”      荣绒的心里有不安分的东西攒动着,她看着身上的人,眼里的情绪一点点生生压抑下去。最后偏转过头,低声说,“我对兄妹乱/伦这种事,没兴趣。”      “没兴趣么?”荣享俯身,伸出温热的舌尖舔舐她圆润的耳垂,在她颈窝里痒痒的呼吸着,“我会让你感兴趣的……会让你,一次就……欲、罢、不、能。”      最后的四个字惊得她全身抑制不住的轻颤了下,她错愕的看着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这次是认真的,眼里汹涌的情/欲比上次要更尖锐。似乎还有些未知的情愫在转动着。      荣绒双手被他压在身侧动弹不得,只能出声制止他,“你这样和强/暴有什么区别?”      “绒绒——”他轻轻咬着她的唇瓣,细致又温柔的勾勒着,“别这么说,我会很难受。你真的,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吗?”      荣享专挑她敏感的地方下手,对她的身体太熟悉,以至于荣绒毫无还击之力。忍受着身体里一点点升腾的电流,荣绒喘息着,紧咬着唇不愿满足他。荣享眯起眼,低下头开始进攻她起伏的曲线,慢慢撩拨着舌尖,那不断膨胀、挺立起的粉红蓓蕾,让荣绒瞬间便绝望了。      荣享甚至暧昧的发出细碎的声响,似乎存心让她正视自己的情/欲。荣绒羞恼的曲起身,难耐的别过眼去不看他,他略带调戏的眼神,炙热迷蒙的试图勾走她的理智。      荣享牵起她的手,慢慢含过她的指尖,最后带着她抚摸感受着自己的欲/望。      荣绒被他的热烫惊到,本能的想收回手,却被他死死握住。他捕获猎物似的俯视她,“摸摸我,绒绒——”      荣绒呼吸急促,手被动的被他带着上下移动。最后看着他在自己身上起伏吻噬,荣绒已经迷失在这莫名又混乱的快感里,仅存的理智也在他的诱惑下慢慢崩塌。还是和上次一样,他的手指便让她彻底的败下阵来,荣绒双颊嫣红,感受着自己最私密的地方不断涌出的热意。      她不是未经情/事的小女孩,知道自己此刻的反应是什么。      觉察到他抵住自己,荣绒不安的往后退,最后被他霸道的抓住了双腿。他一点也不准备给她犹豫或思考的时间,他按住她的腰,让她紧紧的贴合自己,一点点艰难行进。      荣绒闭着眼,异物入侵的感觉有些不舒服,眼角不知怎么就有涩涩的液体流进了鬓发间。荣享粗重的呼吸洒在了她脸颊上,伴随而来的是他温暖又疼惜的吻。他慢慢吮去她的泪,唇贴着她的,在她唇间低低呢喃,“对不起,宝贝——”      说话的间隙身体被贯穿,那一刻,并没有想要中的难堪与羞耻,荣绒忽然有种解脱感,满满的充实不似之前那种空虚给人带来的不安全感。这一句对不起,她不知道荣享是为的什么在道歉。却在这一刻深深震撼了她。      荣绒睁开眼,看着他额际细细的汗珠,忍不住就扬起唇角,伸手去拭他的额头。她弯起的唇角,注视着自己时柔软、魅惑的神情,荣享有瞬间的怔愣。再下一秒,他全身的细胞都发狂叫嚣着,她身体给予自己的美好记忆,全部都复苏勾魄着他的神经。      荣享开始了不急不缓的律动,明明不是第一次碰她,却还是如一个青涩少年那般冲动莽撞。荣绒连忙攀住他的肩,差点就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进攻而尖叫出声。      两个人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一室黑暗里只有模糊的光影和细碎的呼吸。这一次并没有多疼,远没有前世第一次那般刺痛。他极尽温柔,动作都带了疼惜和小心翼翼。荣绒忍不住便沉沦进他黑夜一般的眸子里。      她鬼迷心窍一般,紧紧环住他,汗意濡湿的身体死死纠缠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就泪水连连,在他耳边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几不可闻的喊了声,“哥——”      这一片暮色里,她放肆的任泪水横流,无论是恨也好、怒也罢,最后她悲哀的发现都敌不过这浓浓的思念。她和他做着最亲密的事,彼此身体相连,灵魂是否也可以互相感知?她多想抱着他,大声告诉他,她有多想他,又有多爱他……      今生,在他的世界里,她又该是怎样的存在?      荣享似乎停顿了一秒,仅一瞬,之后便是狂风暴雨一般的剧烈把她包裹住。      荣绒有些受不住,趴在床垫上便瘫软下去,荣享覆在她身上,手掌捧住她的脸与她吻在一起,“绒绒,给我一次机会,一次爱你的机会。”一次,补偿的机会。      荣绒被他的声音蛊惑,心里却真真切切的思索着,爱,他真的懂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貌似心理活动居多,都是荣绒的内心戏,在纠结、犹豫吧 但是,我要说,荣享童鞋虽然有福利鸟 但素,嘿嘿,下章开始他也就要被各种虐心了^_^ 还有还有,谢谢澜给我扔的地雷,谢谢! ☆、只可遇见(二)   荣绒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诡异,好似精神分裂一样。一边能够道貌岸然的与荣享维持好兄妹的假象。一边却还是放任自己在他身下婉转妖娆绚烂绽放。      那感觉很像是分裂出了两个自己,前世的她扮演着夜晚极近奢靡的角色,而白天,她还是会不断警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她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甚至病态到了一种别扭又自我折磨的地步。但是她不断的自我催眠,躯体上的纠缠才能抚慰那颗渐渐干涸的心。      她只是在自救。      自从和荣享跨出这一步之后,荣绒没有想象中的该有的纠结犹豫,内心反而安定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种空凉悲凄的状态,整颗心,似乎有了一份归属感。      回了青晟之后,荣绒便开始安心学习,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功课上。她不会很想他,即使放空时心绪飘荡到未知的角落,好奇他在做着什么,却也极少主动联系他。      反而是荣享每天都会有电话过来。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却硬是在电话里事无巨细,每一件琐事都替她思考周全。对于他的体贴细致,荣绒没有太感动。反而有些微妙的感觉百转千回。      这些事,曾经都是她默默为他做的。   那时,她是怎样的心情。   现在,他也一样吗?      大部分时间都是荣享在说,荣绒偶尔回应。      荣享今天似乎格外沉默,大段的空白之后才开口问她,“周末回家么?”      荣绒有两个星期没回荣家了,马上要期末考,再加上这段时间洪暮和荣建岳闹得很厉害。潜意识里,她是怕极了洪暮会和荣建岳离婚的事实。      原来,即使没了宋海清,他们之间也是岌岌可危的。   命中注定的事,不管怎么发展,最后都会回到原有的轨迹。      荣绒这么想着,不由得想到她和荣享的关系上了,心中隐隐开始有些怅然若失。最后闷声答道,“不知道,怎么了?”      荣享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有些失望。荣绒不知他突然的低落从何而来,似乎自从他们开始了这种畸形又别扭的关系之后,他便时常都是沉默的。      荣享安静片刻之后才说道,“没什么。”   荣绒觉得他似乎是还有其他话说的,可是又怕听到什么自己无法面对的问题,于是索性不再追问。   荣享似乎也没了说下去的欲望,只是沉重的呼吸通过电流慢慢传递过来,一丝丝沁入她的心脏,揪着她的心扑扑跳动。      他最后只是极短的两个字,“晚安。”      荣绒看着黑了的屏幕,轻轻叹气。阳台的微风簌簌拂过她光裸的颈项,荣绒忍不住看着漫天璀璨的星光有些出神。嘴角溢出一丝无奈的笑,她能给他的,敢再给他的,也只有这个身体了。   他只是个十七岁的男孩子,这个年纪,性大于一切。爱是什么,他根本不懂。      *      周末的时候荣绒真的就没有回荣家,在图书馆看了很久的书,她有些昏昏沉沉的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初冬的阳光透过大片玻璃窗暖洋洋的包裹着她,荣绒睡得很安稳。似乎还恍恍惚惚记起了很多往事。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睁开眼的时候,竟然睡眼惺忪中看到了荣享。荣绒觉得自己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白天也能活见鬼。      他就那么坐在她旁边,支着下颚微笑着看她。      荣绒揉了揉眼睛,那个幻觉还在。于是荣绒镇定的起身,慢慢收拾东西,最后直接跨过那个幻影准备离开图书馆。一定是低血糖,都开始产生幻象了。荣绒开始后悔自己早上只是喝了杯酸奶就出了门。      荣享皱着眉,看着那丫头一脸淡漠的绕过自己。      荣绒走出图书馆才发现很多人往自己身后看,她狐疑的回头,看到那幻觉果然还一直跟着自己。可是似乎不太对,如果是幻觉,显然其他人也能看到,那么说……      荣绒瞠大眼,有些不敢相信,就那么瞠目结舌的看着荣享一步步走向自己。荣享嘴角带着一丝不明的笑意,站在她面前俯身看她,她呆呆傻傻的样子一下就愉悦了他。荣享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弯起眼角笑。      “喂,你该不是在梦游吧?”      荣绒回过神,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他,说出的话都开始气息不稳,“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可是女校啊。      荣享一脸无辜的瞥了眼校门口,“从大门进来的啊。”      “……”荣绒斜睨着他,明显不相信,学校的门卫大叔有那么好忽悠么?      “好吧,爬墙进来的。”荣享在她的目光里慢慢妥协,却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们学校的墙也太低了,随随便便就进来了。以后晚上可小心点啊,万一有个BT色/魔什么的……”      荣绒瞪着他,没好气翻白眼,“你现在就跟一BT没什么区别。”      “我——”荣享张嘴就想反驳,看了看她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下又蔫了,坏笑着黏过去,“我就是BT也只对你一个人BT.”      荣绒撅起嘴,抬脚往前走,“谁稀罕。”      荣享看着她轻扬的唇角,眼里满是笑意,走过去抓起她的手扣在手心。荣绒脸色一变,马上就开始挣扎,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喂,你干嘛,这里是学校。”      “那又怎么样,周末老师都回家了。”荣享把十指交握的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在她手心细细的画着圈。手心里麻麻痒痒的,荣绒皱着眉看他,心里嗤道,真是在哪都能发情。      荣享不知道某人在心里编排她,一低头就看到她紧蹙的眉心,看着她发白的脸,他心里叹息,最后还是慢慢松开她的手。荣绒果然放松了不少,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荣享心里酸酸的,连说的话都冒着一股子醋劲,“我特意来找你,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连手都不给牵。”      荣绒鼻子里哼了哼,带着他往人比较少的体育馆那边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成天没事瞎晃悠。要期末考了,我当然要备考啊。”      “所以说,你不是在躲我?”      荣绒有些哭笑不得,荣享什么时候开始这般患得患失起来了。她心里好笑,却还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捉弄他,“当然了,躲你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荣享果然愣了愣,脸色也开始沉了下来,闷闷的问,“为什么要躲我,我哪儿又招你了?”最近明显感觉到她躲躲闪闪的态度,就算在情/事上她像极了以前的乖巧温顺,但一提到两个人的关系却依旧是那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让他每次都有种空前的挫败感。      荣绒看着他那副受气小包子样儿,心里憋着笑,故意有些支支吾吾,“你自己就不知道好好反省反省。”      荣享的眉皱得更深了,烦躁的踢了路边的石子一脚,别扭道,“就是想不出才来问你啊。”      荣享现在这副样子是以前荣绒从来没看到过的,别扭又闷骚,忽然觉得这样子的他傻乎乎的蛮可爱。可是荣绒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站定之后就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我要是回家,一回家就被你绑床上,我都没时间做自己的事。你到底是——”荣绒不好意思说下去,最后红着脸转开头,“就不能克制点嘛。”      荣享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能说除了吃惊就剩下得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得意个什么劲,就是觉着荣绒说出这样的话,把他半个月来的憋闷和烦躁都给瞬间消弭了。      他激动的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把下巴埋在她颈窝里,“那以后你把我绑床上。”      “……”这人怎么听话都不听重点的?      荣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低低的在她耳边的笑,“看,没我给你暖床睡不好了吧,眼袋抽出来了。”      “那是我用功学习的结果。”你个死色狼,什么都联系到那上面去。荣绒心里腹诽着,伸手推他,“赶紧撒手,真准备等学校开除我呐?”      “怕什么,开除了我养你。”      荣绒无语,最后一脚踩他脚背上,荣享皱着眉瞪她,手臂也松开了。荣绒指着学校门口,眯起眼笑,“那么,荣少爷可以走了么?不是来问我躲你的原因,现在知道了就赶紧走吧。”      荣享看着她,危险的眯起眼,“行啊,宋念绒,你现在都敢命令我了。”      荣绒晃了晃脑袋,吐舌头,“不行么?”      荣享点了点头,却笑得很诡异,“行,怎么不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这就照办。不过,看在我这么辛苦爬墙的份上,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荣绒一看他那古古怪怪的笑就头皮发麻,想跑却还是晚了一步,马上就被他捞回来制服在怀里。      “害怕了?晚了,刚才挑衅我的时候可是很得意啊。”荣享低下头看她,眼里透露出不怀好意的危险信号。荣绒吞了吞口水,拽着他的衣襟,“那个,荣享,你该不会……”      荣享眯起眼笑,一下就把她抱了起来,荣绒慌张的圈住他,惊得又羞又恼,“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待会自然会放你下来。”      “你个BT狂,快放我下来啦。我才不要做——”荣绒欲哭无泪,被某人抱着放在了操场中央的草坪上。荣享捏了捏手指,指节放出夸张的声音,荣绒吓得脸色一变,哆嗦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这里对我做那种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我一定把你那些个珍藏的汽车模型全扔了,还要看着它们送进垃圾回收站。”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心可真够毒的。”荣享嘴上还不忘回应她,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迅速的开始来脱她脚上的鞋。      荣绒抱住脚,苦着脸开始求饶,“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嘛,求求你,别再这挠我,你知道我最怕这个的。”      荣享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荣享的手刚碰到她的脚时荣绒就闭着眼大叫,“啊——”以前就被他捏着脚挠过好几次,每次都不得不哭着求饶,荣享的在恶作剧这点上倒是一点也不比前世弱。照样还是个恶劣又恶趣味的家伙。      可是荣绒闭着眼等了很久,却没有以往那种酸酸麻麻的感觉。脚踝处有凉凉的触感掠过,好像是什么金属擦过的冷意。荣绒睁开眼,不由的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脚踝上是一条细细的铂金脚链,简简单单的款式,只是接口处有几粒碎钻镶嵌着。荣绒呆呆的看着荣享,不明所以的微张着唇。偌大的体育场,一片苍翠的草坪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荣享俯□,双臂撑在她身侧,轻轻的吻她面颊,低声呢喃,“绒绒,生日快乐。”      荣绒这才记起,自己17岁了,而生日,早就被她忘得干干净净。从来就没人用心记起过她的生日,即使前世在一起,他也只陪她一起度过了仅有的三个生日,短暂到她都快忘记了。忘记那些或甜、或酸的回忆。      “本来想好怎么给你庆祝的,可是你说不想回家,我只好过来找你。对不起,只有礼物,别的什么也没有。”荣享看着她,抬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吻着她的眉眼,“以后,你每一个生日我都不会错过。我会陪你一起,一辈子。”      荣绒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还有动听的誓言,一种温温热热的东西开始侵袭着她疲惫的心。荣绒抬起眼,复杂的看着他,好几次动了动唇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简单的,“谢谢。”      荣绒的手机适时的响起,很长的号码,荣绒有些疑惑。狐疑的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了几年都未曾再听到的声音,宋海清居然在大洋彼岸,满是笑意的祝她,“宝贝,生日快乐。”      荣绒震惊的看着手里的电话,颤抖着手把它重新放回耳边,“……妈?”      “宝宝,想妈妈吗?”      宋海清那声“宝宝”让荣绒几乎落下泪来,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宋海清也是疼她的,也曾那么温柔的喊过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最后让她,那么讨厌,那么不喜欢。      荣绒起身,慢慢的绕着操场走,脸上开始有了淡淡的笑容。荣享看着她,嘴角也开始溢出笑。荣绒和宋海清说了很久的话,最后结束通话时还是满脸笑意的。荣绒蹦跶着坐回荣享身边,高兴的把手里的书塞进书包里。      荣享歪着头看她,“高兴了?”      “嗯。”荣绒满足的点头,这是她这么久以来,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天。      “既然高兴了,那请我吃饭吧?”   “为什么要我请?”   “因为这是你的地盘……”   “可是是我生日!”   “我送礼物了,所以你要礼尚往来。”   “……”   “要么你让我亲——”      “还是吃饭吧。”荣绒气闷的垂着头,就知道说不过这个猥琐的家伙。      荣享看着某人气呼呼走在前面的背影,脸上不禁漾起温柔的神色,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短信,最后冷冷的回了两个字,“谢谢。”      那边很快有短信过来,内容很简单,只是个账号。      荣享再抬头时,荣绒不耐烦的站在前面瞪他,“快点啊,有人请吃饭还磨磨唧唧的,哼。”      荣享大步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两个人慢慢走在黄昏的夕阳里。荣享看着天边的晚霞,再侧目看身边依旧微笑的人,心里轻轻叹息。如果她知道,二十万买她一个笑容,买宋海清一个电话,她脸上的明媚是否还再?      但是于他,只要她的笑,已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我开始在洗白荣享了 这章字数这么多,大家都出来留个言吧~ ^_^ ☆、只可遇见(三)   宋海清走了十年,偶尔会收到她的Email,寥寥几字,中间会附带着和陌生男人的照片。最初的那两年,上面的男人荣绒是认识的。是她那年工作的房产公司老总,中年人,宋海清从未提及过他的背景。但荣绒想,他该是有家室的。      之后零零总总的换了好几拨,到现在照片上出现的男人,荣绒几乎不认得,也记不起上次是不是还是这张脸。只是有一点她很明白,照片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要年轻。      而宋海清的脸,已经不似当初那么娇媚了。   荣绒对于这些事已经学着不再执着,看了她的Email,淡定的回:一切安好,勿念。      每次都是相同的答复,荣绒知道宋海清不会在乎。只是她还是有些意外,宋海清居然会十年都不曾间断的跟自己的联系。甚至昨天还特意打电话来跟自己道生日快乐。      难道重生之后,每个人都有所变化,连本性都会转变。      荣绒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发呆,最后疲惫的仰靠在椅背上闭起眼。每每想到宋海清,她的心还是会有些抑制不住的轻微抽痛。她是真的希望,今生一切都可以逆转。      唇上一阵温热,荣绒睁开眼,荣享站在她的椅背后,俯下/身来吻她。荣绒双手支在扶手上,伸出舌尖回应。他舔吻她的舌尖,探入之后细细滑过她的唇瓣,最后吸着她的舌侵入自己口中。荣绒迎合他,试着像他那样在他口中探寻,撩过他的唇齿,慢慢舔舐他的上下唇。      荣享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手指轻柔的拂过她的刘海,最后一点点收紧双臂,将她整个环在自己胸前,“在想什么呢?”      荣绒听着他的声音,带着磁性的音质拨过心弦,刚才还烦躁的心境忽然就安宁下来。她乖顺的靠在他胸前,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你说,她为什么要不停的换男人呢?”荣绒说完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转念一想,今生宋海清并未得罪过荣享,他应该不会反感这样的话题。      荣享贴在她小腹上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下,动作太隐秘,荣绒并未发现他的异样。他轻蹭着她的耳朵,声音很低,“大概是,没有安全感吧。”      荣绒愣了愣,皱起眉头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荣享侧过头看她,看着她紧蹙的眉心,伸手捏她鼻子,“她需要的不只是一份亲情,留在你身边,她要的你永远给不了。”      荣绒攀着他的肩膀,拧着眉看他,最后歪着头专注的看他五官,眉毛、眼睛、鼻子,每一样的好似研究那般仔细观察着,“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什么都懂一点呢?”      小老头?荣享挑眉,却是表情平静的说,“难道这不是睿智?不是成熟?”      荣绒撇起嘴,慢慢摇头,一字一顿的点他胸口,“这叫老成,就是……老的意思。”      荣享眼里藏着笑,轻轻点头,“嗯?老?”荣享忽然伸出手,动作快得荣绒来不及反应,马上就被他双手钻进了衣服里。他手指刮过她腰侧,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荣绒马上就开始求饶,气喘吁吁的红了脸,“好了,我错了。你这人怎么每次都这样啊,说不过人就只会暴力解决。”      “我还有更暴力的,你要不要尝尝?”      荣绒看着他一脸坏笑,知道某人又要狼变,连忙停止身体的扭动,老老实实举起双手,“别,我投降。阿姨还在外面看电视呢。”      荣享低头咬她的唇,暧昧的在她耳边呼吸,低声呢喃,“你小声点就好。”      荣绒来不及阻止就被抱着给扔到床上,全身都陷进软绵绵的床被间,荣享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她慵懒的闭着眼,咯咯的笑出声,“沉死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荣享撑起双臂,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软软的发丝贴在一起,深情的看进对方的眼里。荣享吻她的鼻尖,浅浅的舔过她的唇瓣,“那你来上面?”      “才不要,累死了。”荣绒依旧闭着眼,表情柔和的感受着他温柔细腻,手指轻轻陷进他结实的脊背。      荣享抱着她侧身躺好,摩挲着她光洁的肌理,看着她一点点绛红的唇色伸出舌尖从她唇缝间侵入。荣绒勾着他的颈,渐渐加了力道吮着他的舌尖。两个人越吻越深,荣享开始往她身下探去,手指刚钻进她的牛仔裤里,忽然听到客厅似乎有嘈杂的争吵声。      荣享的动作停滞住,两个人傻傻的看着彼此。之后又是一片寂静,仿佛刚才只是他们的幻觉一样。荣享低下头就看到怀里的人睁着乌黑迷蒙的眼痴痴的看着自己,他一时被蛊惑住,炽热的压上她微启的唇间,哑着嗓子低语道,“傻丫头,别这么看我。”      荣绒忍着笑,长腿勾住他,在他双腿上轻轻来回蹭弄。荣享看着她笔直白皙的腿部线条,顿觉喉咙发紧。他本来还体贴她,却不想有人似乎不怕死,还故意在他身上撩着火。      荣享眸色深沉的俯视她,阴沉的笑,“我看你真是欠收拾——”说着就去解自己衬衣的扣子。      荣绒笑着想跑,马上被他抓住脚踝就给捞了回来。荣享从侧后方圈住她,胸膛贴着她的背,双手不慌不忙的解她裤扣。      荣绒意识到玩出火了,脸色一变,慌忙伸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喂,别闹了。我好累。”      “体力活当然交给我。”荣享抵着她的颈窝,专心致志的解她的扣子。荣绒脖颈间都是他温热的气息,痒痒的缩了缩脖子,身体不安分的扭动,“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专/制啊,都不懂尊重我……”荣绒说完就意识到不对,连忙噤声。      荣享手上的动作慢了,呼吸清浅的喷洒在光裸的肌肤上,却并没有意识到她话中的关键词。荣绒松了口气,一身的寒意。      衬衫的扣子如数在他手指间散落,荣享咬着她衬衫的领口慢慢褪下,舌尖滑过她光滑的背脊,手掌在她胸前缓缓揉捏着。荣绒胸口起起伏伏,感受着他指间的暖意,荣绒贴得他胸膛更紧了些,在他的撩拨抚触下慢慢失了理智。      “绒绒。”荣享吮着她洒了一层薄汗的肌肤,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什么叫‘还是’这么专/制?为什么是……‘还是’?”      荣绒猛地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前方的淡粉色墙纸。荣享掐着她的腰按得她更贴合自己,不缓不慢的发出最后一个音节,“嗯?”      荣绒本就喉咙干涩,现在更是觉得快要枯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紧紧的攥着身下的床单,洁白床单被拧得皱在一起,仿佛她此刻的心惊纠结混乱。荣绒咬着唇,深深吸进几口气之后,她缓缓回过头,看进他幽深复杂的眸子里,“其实,我……”      荣享耐心的等待着,目光平静的看着她。荣绒似乎有种错觉,他那样的眼神,只是在等一个陈述的结果一般。荣绒在他笃定又略带鼓励的目光里,渐渐膨胀起倾诉的欲/望,张了张嘴,最后决定,努力一次。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绒绒?”      荣绒身子一僵,手忙脚乱的去抓一旁被单。      荣享皱起眉,沉稳的拿过衣服给她套上,轻声在她耳边说,“别慌,说你在洗澡。”荣享替她整理衣服,镇定的扣着扣子,荣绒看着面前冷静的人,慌乱的心平静下来,对着门外说,“阿姨,我、我在洗澡,有事吗?”      洪暮站在门口,犹豫了下,最后沉声说,“你待会来阿姨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噢——”荣绒提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荣享把她的长发从衬衫领下慢慢拨出来,手指轻轻顺着她的发丝,看着灯光下她还潮红的脸,轻笑出声,“为什么我有种偷情的错觉?”      荣绒皱着眉看他,显然还心有余悸,刚才那样子,要是被洪暮看到还得了。荣绒垂下头,和荣享的关系似乎开始慢慢失控了。刚才有一秒,她沉浸在他的温情里,差点就想到了天长地久。      可是这样子的他们,真的有天长地久吗?他们的身世——   荣绒越想越混乱,烦躁的起身坐回电脑桌旁,“快回房间吧,万一阿姨去找你,发现你不在就麻烦了。”      荣享坐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最后起身走近她,伸出右手圈住她的肩膀,“绒绒,你……是怎么想我们的关系?”      “……”      “为什么,除了身体,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你。你在害怕什么?告诉我好不好。”荣享的声音染上了一层哀伤的色彩,荣绒几乎快要错觉他是爱极了自己的。      可是他的薄情,她早就见识过的。      即使告诉过自己,要练就一身铜墙铁壁、铁石心肠,可是这时,他的柔情蜜意实实在在扯痛了她的心,差一点就击溃了她。      荣绒咬着牙,口腔中都细细渗出一股血腥味,她故作轻松的笑出来,“我们?我们不是床伴吗?我说过彼此分享身体的秘密……”她缓缓转过身,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刻意忽略他凝固的神情,“目前为止,我们都很合拍不是么?”      荣享一直平静无波的眼里,慢慢卷起一阵寒意,最后狠狠的盯着她,似笑非笑的勾起唇,“床伴?”      胸口有涩意涌上来,荣绒努力笑着,不断告诫自己,荣绒,只差一点,差一点点就刻意。这个人,你爱不起。      荣享在她的沉默里渐渐失去所有力气。   对她,他早就一败涂地。      荣享的眼神瞬息万变,慢慢沉静下来。他抚着她的后脑在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绒绒,我会让你爱上我。在这之前,你一定要等我。”千万,千万别爱上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两边都更了 T^T 我承认,每次一甜就想虐荣享,看着他吃瘪我就很爽,果然恶趣味够重啊 - -! ☆、只可遇见(四)   荣绒呆滞的看着他离开,那样挺拔的背影,却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仰起头,努力不让那阵酸涩夺眶而出,荣绒告诉自己,不要再被假象迷惑住。      他不是她的良人,永远都不会是。   “绒绒。”      荣享停住脚步,转过身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最后说,“待会我妈可能会跟你说她和我爸离婚的事……”看到荣绒震惊的神情,他牵起唇角笑,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我妈爱上别人了。你只要祝福她,别的,什么都别想。”      荣绒完全的呆怔住,愣愣的看着淡定平和的他。为什么,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荣享面对这件事表现出的镇静实在是非常人所能理解。他淡然的态度,没有一点愤怒或者伤感。荣绒此时面对他的心情却开始异样起来,带着说不清的情绪。似乎,是心疼。      *      洪暮告诉她的,果然是离婚的事。她很平静,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绒绒,阿姨和叔叔可能要分开了,我们……努力了很久,可是还是没办法在一起。”洪暮抬手温柔的摸着她的发丝,双手带着滚烫柔和的温度,传递到心底的感觉是暖洋洋的。      那种感觉,荣绒从未有过。也许,这就是那份迟到的母爱。      荣绒心里有些舍不得,怔怔的看着洪暮,带了些期许低声询问,“真的不能挽回了吗?”   洪暮摇头,慢慢沉进沙发里,眼底开始有了几分忧伤,但更多的,荣绒觉得只是无奈。      “对不起,以为会给你个完整的家。现在,似乎让你失望了。”      荣绒挽上洪暮的胳膊,脑袋枕上她温暖的肩膀,慢慢闭上眼,“只要你幸福就好,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如果能够快乐,何必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如果离婚能够让洪暮幸福,这不失为最好的结局。有因必有果,荣绒越来越坚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原来荣建岳做错的,不管前世今生,也无论她身世是否曝光,终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缘分尚浅。      洪暮听着她小小年纪说出这番感慨,颇有些意外。侧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忍不住低笑,她伸手将荣绒揽进怀里,宠溺的替她抚平衣襟,“我只是告诉你,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不管阿姨和叔叔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和小享。”      荣绒眼里有了湿意,抿着唇埋在洪暮胳膊里,重生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多,她真的有些无法承受。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原来也曾离她这般近过。      洪暮保养良好的皮肤显得很莹透,在昏黄的台灯下看着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柔和恬静的氛围里。荣绒看着她,心里暖暖的,挽着她胳膊的手指却紧了紧,“阿姨,如果离婚了,哥……荣享哥怎么办?会跟着你还是——”      洪暮沉默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叹了口气,“你叔叔很坚持,一定要小享跟着他。可是小享马上就18岁了,这个,应该可以由他自己决定。法院会参考他本人的意见。”      荣享会怎么决定呢?荣绒忍不住想,如果洪暮和荣建岳离婚,自己会被判给哪一方?荣建岳显然不会要她,如果跟着洪暮……将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会不会对洪暮是种更大的伤害。      那么荣享呢,他会怎么决定?无论是荣建岳还是洪暮,都是他至亲的亲人,他此刻,想必也不好受吧。想到这,荣绒心里就开始很难受,就在前一秒,她还说着那些狠心的话来刺激他。      可是转念一想,荣绒又开始狠狠鄙视自己,宋念绒,你真的以为你是超人吗?仅凭你,真的可以拯救他,或者给得了他全世界吗?前世的自以为是得到的教训还不够么。   荣绒一边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一边又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路过荣享房间时,荣绒站在门口,心里有千万种思绪奔涌而过,挣扎良久,那些不断升华起的情绪都被她生生压抑下去。荣绒看着门缝里隐约的光线,最后转身离开。      *      对于这件事,荣享一直都很平静,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忤逆的迹象。洪暮心里有些不放心,一直嘱咐荣绒多多留心荣享的情绪变化。荣绒和他不在一个学校,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关注他。      于是周一开学的时候,荣绒一看到荣享吃好早餐准备出门,自己也匆匆喝完牛奶就追了出去。荣享没有坐家里的车,而是往地铁站走去。青晟女高正好有地铁经过,荣绒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有话说才故意给她找机会的。      周一的地铁总是格外拥挤和沉闷,荣绒和荣享一上车便被挤在门口动弹不得。荣享虽然还不到18岁,可是身高也已经长到了180,他长手长脚的把荣绒护在胸前,荣绒几乎不用扶扶手,直接靠着他的胸膛就很安心。      荣绒抬头能看到他线条刚毅的下巴,隐隐还有了往外长胡茬的苗头。荣绒盯着他看,目光从他光洁的下巴一路滑到他的喉结,然后再看向他白衬衫下的锁骨。荣享只是那么无意一瞥,看到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大清早的,干嘛用这么流氓的眼神看着我。”      荣绒有些被抓包的窘迫,故意转开话题,好奇的抬手去摩挲他的下颚,“你长胡子了?”   荣享低着头,略微弯下腰离她更近了点,清爽的鼻息都洒在她脸颊上,“男人长胡子有什么可奇怪的?”      荣绒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手指又顺着他的下巴慢慢抚摸着,好奇的研究着那层青色,“可是你这个年纪,明明是男孩子,怎么就开始长胡子了呢?”      周围的人都在低头玩手机,只将他们看做早恋的高中生,无暇关注。荣享听着她没营养的问话,觉得有些好笑,趁着周围人流拥挤,双手将她拥得离自己更紧了些,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因为我每天都做着男人才做的事。”      荣绒转过头瞪他,却被他笑着给扭了回去。荣绒感觉到他放松的心情,犹豫了许久才问出口,“叔叔阿姨离婚,你……别难过。”      荣享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两个人的身体偶尔随着车厢轻微摇晃热热的摩擦着,荣享眼里漾起暖意,手指的力道也不由加重。      “我不会难过,我反而很高兴。与其看着他们成天争吵互相折磨,还不如放手让对方幸福。”      荣绒想着他的话,看着车门外一晃而过的城市发呆。沉默半晌之后,荣绒又接着问,“那离婚后呢,你怎么办?”      荣享没有说话,荣绒以为他真的是在为难,或者就没有认真得出过结论,于是没有刻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两个人胡乱聊着,偶尔拌几句嘴,荣享忽然又没头没脑的问荣绒,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一句话,“绒绒,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俩。”      荣绒听着相措而过的地铁发出的呼啸风声,一阵寒意掠过她的脖颈,她愣住了,半张着嘴仰着头看他。青晟到了,荣绒没有时间和他再多说什么,事实上,她根本没有答案。或者是,那个答案,她赌不起。      荣享慢慢松开她的手,在她耳边呢喃,“好好想想,我认真的。”      荣绒站在车门外,看着门内对着自己微笑的男孩子,在看着车门关闭,地铁呼啸而去,一切都好像只是清晨未睡醒时产生的朦胧幻觉一般。      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这样的生活,是她前世渴望却不可得的,今生,真的可以吗?      *      洪暮和荣建岳离婚的事一直没有落实,也许是在等待荣享18岁自己的决定。而荣享,一直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荣绒不敢自恋的想他是在等自己的决定,相反的,她觉得,无论自己的决定如何,都是左右不了荣享的。      他从来都不是会听取别人意见,考虑别人感受的人。      日子平平淡淡,他们还是保持着那种别扭又奇怪的相处模式。荣绒不喜欢的时候,荣享也不会硬来。只是愈发的黏着她,几乎每个周末她回家都赖着和她一起睡,还一本正经的说,不一起睡的话就会失眠。      荣绒觉得他的借口越来越烂,索性不理会他,任由他贴着自己耍无赖。      习惯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荣绒忽然发现,经过一个寒假,再回学校之后她也开始失眠了。身边少了那个人,居然会在夜里格外想念他的呼吸,还有他的体温。荣绒开始有了危机感,对待荣享便开始冷淡起来。      荣享听着一直无人接听的忙音,无奈的笑,某只不安分的小野猫似乎又开始闹别扭了。小刺猬又开始蜷缩起,一副防御的姿态扎得他有些沮丧。他叹了口气,默默的想,这条路还真的很漫长。   人和人之间的心,原来近的时候可以那么近,一旦疏远了,却要花百倍的力气也走不进对方心中去。      两个人之间的这种状态在荣绒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时开始打破。那个电话,同样来自大洋彼岸。荣绒听着电话里那不怎么标准甚至很难辨认的中文,只模模糊糊的得出一个信息:宋海清,出事了。      荣绒挂了电话之后全身都在发抖,脑子乱得没有一点头绪。接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办,她全然没有了逻辑思考力,只是那么颓然的跌坐在地板上,许久之后,她颤着手指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在听到对方平静又醇厚的声音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滑出眼眶。      荣绒紧紧的握着拳,声音里带着无助又空茫的急切,“哥,我妈、我妈……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有些晚了,抱歉 我已经尽力在更了 ps:下章会比较温馨,洗白荣享什么滴,我还是有信心的 O(∩_∩)O哈哈~ ☆、只可遇见(五)   荣享赶过来的时候,荣绒正站在青晟门口无措的张望。冬日晦暗的天色在她身后拉下凄凉的帷幕,荣享看着她一身单薄的米色羊毛裙,不知怎么的心被一下下揪得生疼。荣绒看到他,双眼顿时明亮了许多,那眼神,似乎濒死的人寻到了水源,寻到了一根可救命的浮木。      荣享大步走过去,离得她几米的时候就被她忽然奔跑过来的力道撞得脚步不稳。荣绒紧紧的抱着他,眼泪恣意流在他衬衫的领口。      “……”荣享很想说点什么,最后发现他还是没办法违心的说,宋海清会没事。他拥紧她,手掌抚在她脊背上,轻柔的力道带着些安抚。      荣绒埋在他胸前,毫无顾忌的双手紧紧缠着他的腰。      “别怕,我会陪着你。”荣享轻轻的叹气,将她凌乱的发丝顺到耳后,温柔的吻了吻她的脸颊。      荣绒仰起头看他,眼睛有些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那样沉默又带着期盼的眼神让荣享心里闷闷的疼。他握紧她发抖的手指,把她包紧在自己怀里,无声的给她属于自己的温暖。      洪暮听到消息的时候,当场哭的昏倒在荣建岳怀里。荣享看着自己悲愤的母亲,心里百感交集。   这么真挚的情感,宋海清,她不配。      荣建岳留在家里照顾洪暮,也许潜意识里他是害怕正视和宋海清的关系吧。荣绒没有再深究荣建岳对于母亲的死是何感想,有没有一丝丝,哪怕只是小小的遗憾。      *      在飞往夏威夷的班机上,荣绒侧过脸看身边安静看书的男孩,心里涌起一股暖暖的情怀。看着他青涩好看的侧脸,荣绒忽然又有些感伤。以后,她真的就是孑然一人了。      荣享,终究不是她的一辈子。      荣绒只是稍稍动了动,荣享马上紧张的抬起头看她,“怎么了?”      荣绒看着他闪动的眸光、紧蹙的眉心,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我去洗手间。”      站在狭窄的空间里,荣绒缓缓掏出自己的钱夹,在她的单人照下拿出藏了许久的那张合照。说来很讽刺,这是唯一一张母女俩的合影。照片上的女人依旧笑得一脸妩媚,五官根本察觉不出岁月遗留的痕迹。      而她怀里的小女孩,笑得眯起了眼,脸上是灿烂又幸福的神情。      荣绒看着看着就捂住嘴哭出声,这个人,即使再自私,她也是她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她,给了她鲜活的生命和呼吸。她再薄情,她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而以后,连这一点点牵挂都没有了。      荣享等了很久不见她回去,终于寻到了卫生间门口。敲了很久的门,荣绒双眼微红的出现在门后。荣享沉默的看着她,推开门和她挤进了卫生间里面。      荣享的手覆在她脑后,将她强势的压到自己胸膛的地方,声音醇厚而清晰,“乖,别哭了,这样……我很心疼。”      荣绒拽着他的衣领,眼泪沾湿了他的前襟,呜咽的声音带着身体都瑟瑟抖了起来,“她活着的时候,至少还有那么一个人值得我去念想,即使她从来不爱我,我也还有母亲在,我也还有那个人值得牵挂。现在,我连喊妈妈的机会都没有了。”      荣享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心疼的伸手去拭她的眼泪,却怎么擦都擦不完。荣享俯身去捧起她的脸,小心的擦去她涓涓不止的泪痕,“绒绒,还有我,还有我。所有人欠你的爱我都会给你。”      荣绒摇着头,拼命隐忍住自己快要决堤的情绪,她已经不敢再把所有情感都押注在这个人身上了。最后被抛弃的绝望,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她恐怕连跳楼的勇气都没有了。      荣享看着她紧咬的唇瓣,苍白毫无血色,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分担一点她的痛苦。他只知道,原来这个人已经在他心口生根发芽。她痛,他的心便是百倍的刺痛,好像针扎一样。她哭的时候,每一滴眼泪都滴在他胸口,带着惊人的滚烫几乎要将他融化。      可是,即使这样,他也进不去她心里。      *      到夏威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荣绒着急的样子荣享全都看在眼里,洪家派来的律师和下人都早早侯在了机场。荣享吩咐司机直接去了医院,在医院的停尸间,荣绒终于亲眼看到了宋海清冰冷僵硬的尸体。      荣绒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清楚的观察自己的母亲。她和宋海清一起生活的那些年,几乎都是剑拔弩张、硝烟弥漫的。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宋海清眼角也有细细的鱼尾纹了,鬓间长出了小半截的银丝,她原来一直都在染发遮掩这些痕迹。      荣绒安静的站在她面前,眼角酸涩胀痛却也毫无泪意。她默默的看着她,来的路上便想了上百种见面时的场景,却没料到自己可以这般平静,这样看来,倒显得她有些冷血。      荣绒想,自己身体里流得,果然是宋海清的血。      荣享等在门口,他烦躁的摸出兜里的烟盒,看到医院墙壁上禁烟的标志,很想咒骂一声shit,最后还是沉默的坐在门口的铁椅上。视线却无时无刻都转向门口的方向,他还真害怕荣绒会在里面出什么意外。      荣绒走出来的时候很平静,只是眼睛红得好像充血一样。荣享心惊的握紧她的手,无声的鼓励她。医院的职工有东西交给荣绒,说是当时宋海清离开前交代的。荣绒看着手里的盒子,连嘴唇都是颤抖的。      *      回到酒店荣绒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除了些零零散散的文件和银行卡之外,还有一盘碟片。荣绒慌张的把它塞进电脑,屏幕上出现宋海清苍白疲惫的脸,荣绒忍不住抿紧唇角,双眼紧紧的盯着屏幕。      宋海清那时候已经状态很不好了,她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瘦得几乎只剩一层皮包裹着那具骨架。荣绒觉得心里翻腾着一股热浪,几乎要把她的理智逼迫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呆滞的看着屏幕上的女人,听着她干涩暗哑的声音。      “宝宝,妈妈吓到你了吗?别怕,我只是……病了……”      大段的沉默,宋海清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是局促的垂下头绞弄着手指。最后再缓缓抬起头,红了眼眶,“妈妈做错了很多事,直到现在我也不甘心。从一开始,你的出生便是我计划之中的事,妈妈没有把太多的情感花在你身上,我一直以为,我要的,是那个男人给我的爱。”      “绒绒,想知道你的爸爸是谁吗?我曾经那么深的期望过,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可是现在,我忽然不想告诉你他是谁了。你要的,他一辈子也给不了你。这样的父亲,根本就给不了你爱。”      宋海清又开始沉默,低着头,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被她双手紧张的攥得发皱,她汲了汲鼻子,再抬起头来时,是微微笑着的,“宝宝,妈妈很想你。想给你打电话,想听你的声音。这段时间,脑子里不断记起的都是你出生时的样子。你刚学会走路时的模样,第一次喊我妈妈时的样子。可是妈妈没脸见你……妈妈一辈子,什么都没给过你,最后要离开的时候,还是什么也给不起你。”      荣绒已经泪如雨下,痛苦的微张着唇喘息着,把胸口那阵痛楚都悄悄排遣着。      宋海清也抹了抹眼泪,撩起两颊散落下来的发丝,“绒绒,妈妈爱你,你要快乐的活下去。没有妈妈,也要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疼你的人。妈妈很遗憾,没能看着你长大,也没能看着你嫁人……对不起。”      宋海清还说了很多话,荣绒已经听不下去了,宋海清的那句“妈妈爱你”和“对不起”已经给了她最好的慰藉。也许,她和她真的没有缘分,两世都得不到一个完满的结局。      荣绒看着散落一床的遗物,宋海清那般执着的物欲,最后留下的也不过寥寥几样东西。只是荣绒有些惊讶的是,宋海清那存折上长长的一串零。宋海清离开中国之后就一直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似乎也没有固定的职业,那她这充裕的存款又是从何而来。      她的那些个男伴,全都是一副小白脸、年纪尚浅,怎么看也不像能给她这么多钱的人。荣绒正想着,荣享打开卧室门走了进来。荣绒迷茫的看着他,脸上还有些干裂发涩的疼痛。      荣享坐在床边,抬手抚着她的头发,低头吻她的额头,“阿姨的后事我都处理好了,火葬完之后我们就将她的骨灰带回国。”      荣绒靠在他肩膀上,看着他修长干燥的手指,慢慢阖住眼,“谢谢。”      *      晚上的时候荣绒做了很多梦,破碎毫无逻辑的梦境。里面全是宋海清的脸,有她年轻时姣好的面容,也有她后来争吵时歇斯底里的模样。甚至还如时空穿越一般,出现了她那时铁青着脸,咬牙逼迫她进手术室打掉和荣享孩子时的场景。      宋海清前世今生的模样都在她梦境里穿梭晃动,荣绒就好像一个观众一样,坐在影院的前排看着屏幕上播放她们之间的种种。最后以宋海清跌入一片黑暗深渊为终止。      之后梦境里又开始出现荣享狰狞的模样,他从温柔轻笑瞬间变成了魔鬼一样的邪恶狞笑,荣绒被他一步步逼迫,最后还是跌进了相同的黑色无底洞。      荣绒惊得一身冷汗,几乎是下意识的从传床上弹坐起来。      荣绒喘息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看着一室黑暗有些不寒而栗。腰际有温热的双臂缠上来,荣绒僵着身子,任由他的双手在她睡裙里穿行摩挲着。      荣享贴着她的背,脸盘埋在她发丝里深深吸着属于她的气息,下颚潜潜的摩擦着她裸/露的肌肤,声音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做恶梦了?”      荣绒从梦境中渐渐抽离,恍恍惚惚想起自己现在不过17岁,已经不再是荣绒,而是他名义上毫无血亲的妹妹。她反身抱住他,力气太大两个人一起跌回被褥间,荣享睁着眼看身上呼吸紊乱的人,手指怜爱的摸着她冰凉的肩膀,“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告诉我好不好。”      荣绒俯下/身,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安静的闭上眼。她要告诉他么?告诉他她梦到前世被他如何伤害,被他伤的彻底,最后再以死结束了两个人的羁绊?也许是因为今天受到了太深的触动,荣绒此刻感受着他的温暖,怎么都舍不得松手。      如果没有他,她……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其实写得还挺伤感的 =_= 至于更新什么的,希望大家多多体谅我,我也在每天码字,虽然没能两边都更 但是我也是在日更的,每次坚决不少于3K+ 如果两边都更,我还是没办法调整情绪,会精分的 是我考虑不够周全,以后会一个坑填完再开新坑的 ^_^ ☆、只可遇见(六)   荣绒有些绝望,又有些心酸,原来自己生生死死再次轮回,还是逃不过对他的依赖。而她,终于也是有人爱了,虽然那份爱来得那么晚,还未感受到就又失去了。      可是,她也曾得到过。      荣绒想到这,忽然就轻松了。她和荣享,也是如此,即使将来没了他,她也会好好的。因为得到过,在最美好的时候失去,也比最后眼睁睁看着那些美好腐烂发溃的好。宋海清说的对,在没有她的时候,她也要活得好好的。找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即使那个人不是荣享,她也要好好活着。      前世的种种,再执着她只会如宋海清一样,深陷那份求而不得的爱里无法自拔。荣绒看着身下的少年,身体似乎瞬间得到了某种解脱。她轻轻叹息,抬手抚着他柔顺的黑发,轻扬起唇角对他笑,“只是个噩梦,昏昏沉沉的,已经不记得都梦到些什么了。”      她安静的躺会床褥之间,默默的翻过身,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对方黑暗中的轮廓。荣享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拂过她的鼻尖,荣绒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安然闭上眼。      荣享就这么一直深深的凝视着她毛绒绒的发丝,细微的小绒毛会不老实的扎着他的下颚,荣享无奈的搂紧她,轻蹭着她的额头,最后在她发顶印下浅浅一吻,“晚安,宝宝。”      荣绒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最后带着些笑意埋进他胸膛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荣享虽然离18岁还有一段时间,可是办事时周身散发的雷厉风行和沉稳老练着实让荣绒有些惊讶。宋海清的后事被他操持的井井有条,毫无遗漏。荣绒什么都不需要插手,每一样都被他安排的井然有序。      回国的日期很快便定下了,夏威夷如此好的景致两人也毫无游玩的心情。对荣享,荣绒有些抱歉。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两个人除去那次J镇的两日游,似乎从未单独出行过。如果他身边能有个乖巧柔顺的女生,想必他脸上的笑容会躲很多吧?      荣绒看着沉默的男孩,心里有些酸涩,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和他在一起也从未给过他17岁少男少女恋爱时该有的甜蜜。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更多的还是情/欲。除此之外,真的所剩无几可供将来缅怀的。      荣绒提议顺道飞去L.A看洪老太太,荣享一直都很尊重他姥姥,荣绒想,在两个人还能在一起的时候,多点美丽回忆,总是好的。      荣享对她突然的提议有些意外,最后眼里慢慢流露出欣喜,抱着荣绒一直亲得她喘不过气。荣绒看着小孩子一样的他,嘴角也慢慢溢出喜悦,这才是一个18岁少年该有的快乐。      *      到了洛杉矶,洪老太太直接将两人安排住进了洪宅。      洪家的宅子有些年月了,老旧的院落里满满的蔷薇花,荣绒跟在管家身后,一路穿行过鹅卵石小径,看到那随风摇曳的白色花朵,微微的有些出神。荣享走在她身侧,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笑着看她,“好看么?”      荣绒缓缓的抬起头看他,慢慢弯起眼角,“嗯,很漂亮。”      “改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荣享狡黠的笑,心情似乎出奇的好。荣绒发现,自从来到洛杉矶之后,荣享的情绪便一直都处于一种激昂的状态。      到了洪家两个人自然收敛了很多,荣绒很拘谨,常常有意无意的避开荣享亲密的举动,这让荣享很不舒服。明明现在两个人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而已,但是她表现出的窘迫,常常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无足轻重。      晚饭的时候,荣绒见到了前世的旧人。      苏梦此时还是15岁的小丫头,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总是弯起眼角默默的看着荣享,时而好奇的凑过头在荣享边上说几句不纯正的中文。      荣绒坐在荣享身边,耳边嗡嗡的都是她百灵一样的笑声。      荣享偶尔面无表情的回应她几个字,苏梦却也能够一本正经的聊下去,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荣享有些不耐烦,但是碍着姥姥的面上不好发作,只是冷着张脸嗯嗯啊啊的应几句。      身边的小丫头实在太呱噪,他有些头疼,余光看向身边一直淡漠毫无反应的人,荣享心里忽然憋得慌。她现在还真是无欲无求,对他,冷得可以。荣享心里那阵烦闷不断的扩大,简直想把面前的餐桌给掀了,也想对着身边那一脸冷漠的死丫头吼一句,我TM真恨自己这么爱你。      可是他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越是焦急,越是把她逼得远离自己。      洪老太太显然很喜欢苏梦,双眼含笑的看着两个人。      荣享看着姥姥那暧昧不明的目光就更加烦躁。苏梦歪着脑袋靠过来,半边身子都挨着荣享,笑眯眯的问,“荣,我二哥前几天刚给我买了神鬼传奇2的光碟,你要玩吗?”      荣享低头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她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睨了她一眼,“我不玩那个游戏。”      “不是啊,你前两天不是还吵着要我给你买——”沉默了大半晚的人忽然开了口,说出的话却是让荣享吓了一跳。      荣享看着一脸认真的荣绒,咬牙恨道,“你听错了,我压根就不玩神鬼传奇。”      荣绒无辜的耸了耸肩,对着苏梦微笑,“他玩游戏很厉害,即使原来不玩的,也很快就上手了。”      苏梦马上露出一脸崇拜的样,双眼都闪动着异样的光,“荣,你好厉害。”      荣享铁青着脸看荣绒,眼里似乎都有几千伏的电压击向她。荣绒移开目光,安静的低头吃东西,只是吃进去的东西,总是苦得快要咽不下去。      洪老太太看着一脸期盼的苏梦,对着荣享说,“不就是个游戏嘛,梦梦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你跟她去玩会有多难为你?”      荣享皱起眉,意兴阑珊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不会很久的啊,现在才7点……”苏梦撅着嘴,小女孩特有的小动作,脸颊红扑扑的,明显开始不高兴了。      洪老太太斜着眼瞪过来,警告的意味太明显,“小享——”      “好了,我知道了。”荣享烦得不行,怏怏的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过了半晌,他阴沉着脸对荣绒说,“你和我一起。”      荣绒作出一脸讶然的模样,其实荣享怎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桌下的手警告性的捏紧她的手指。荣绒脸上依旧是恬静的笑,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老太太听到,“你们去吧,我对游戏没兴趣,再一个,我心情不太好,想早点休息。”      洪老太太自然知道宋海清去世的事,心里也心疼荣绒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老人家那点慈悲心顿时就汹涌起来。面露哀色的叹了口气,“绒绒心情不好就别逼她,待会姥姥带你去附近的广场走走。那里有很多年轻人跳舞,很热闹,出去走走,心情自然就开阔了。”      荣绒笑着答应,荣享马上就附和道,“那我也要去。”      “你要陪我。”苏梦一脸不忿的瞪着他,这个人怎么回事,就和她二哥一样,有恋妹情节么?      荣享被苏梦拖着走了,荣绒和洪老太太最终也没出去,只是在院子里散散步、说说话。洪老太太虽然早些年和洪老先生以黑道起家,但是岁月过去,渐渐敛去了身上那些锐气。对荣绒还算和蔼,一直是客客气气带着些宠溺的。      荣绒则是心思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刚才在餐桌上,知道荣享会生气,可还是止不住那么做了。看着苏梦天真又单纯的样子,忽然就觉得,他身边,真的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子。荣绒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从来不觉着自己崇高冷艳到哪里去。依着前世的性子,她怕是护着掖着荣享还来不及。      可是今世的她,早就对两人没了期盼。早点结束这畸形的牵绊,对彼此都是一种解脱。      *      荣绒回房间的时候荣享还没有回来。荣绒坐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卧室,看着墙上水墨画中的风景,双眼直直的盯着那墨黑的线条,看着那些龙飞凤舞的线条张牙舞爪,最后狰狞得变作魔鬼可怖的面盘。      窗纱簌簌的飘荡着,空气里安静的只剩自己的呼吸,荣绒有些喘不过气,胸口有什么东西压抑着快要破土而出。她蓦地起身,手忙脚乱的找到宋海清留给她的光碟,直到宋海清的样子出现在笔记本屏幕上,她才遏制住心口那不安的情绪。      荣绒一遍遍回放着宋海清的那句“妈妈爱你”,看着她的唇瓣一开一合,荣绒无声的跟着她念那四个字。荣绒告诉自己,宋海清很爱她。她不需要再依附那个人给的情感,即使此刻再难受,即使此刻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她也是可以离开他的。有着宋海清的那四个字,足以支撑她离开他。      荣绒看着看着还是双眼模糊了,她无奈的仰躺在床上,手臂挡住刺眼的灯光。那些涩涩的液体还是夺眶而出,仿佛真的只为证明她的不堪一击。荣绒侧过身,背对着门口,无声的咬住自己的手指。      心里有个地方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      第二天,荣享一直冷着脸,早餐桌上沉闷的气氛让洪老太太也颇为不解。昨天还热热闹闹的两个孩子,怎么一下子就别扭上了?荣绒垂着眼,安静的喝粥,荣享时不时的瞥她一眼,却在发现那丫头连正眼都不往自己身上瞧时更加火大。      昨晚他气急了,等被苏梦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回来准备找这丫头算账时,发现人家却早早熄灯上床,一点等他的迹象都没有。      荣享压抑着胸口那团纾解不了的郁气,把手里的调羹捯饬的乒乓作响。洪老太太看着他一脸戾气,横眉竖眼的模样,不解的问,“火烧你尾巴了,坐在凳子上就没一分钟消停过,谁招你了?”      荣享拧着眉,气呼呼的抬起头,看了眼姥姥又看了眼身边依旧毫无反应的某个人,气闷的又低下头,“我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成不成?”      洪老太太疑惑的看着他,最后叫来管家,一本正经的道,“给少爷上点竹叶青,我看他最近火气不小,可别一不小心把咱宅子给点了。”      老管家无所适从的看了眼荣享,荣享抚额,轻轻的叹了口气,“姥姥,你一把年纪还玩这个幼稚不幼稚,看把刘伯吓的。”      洪老太太冷冷的笑,目光穿梭在荣享和荣绒身上,“我还想问你呢,一个大老爷们,比个娘们还别扭。小两口吵个架,至于这么扭扭捏捏么。床头吵床尾和,连这点小道理都要我老太婆教吗?”    作者有话要说:唉,码到现在才放上来 睡觉去 = = ☆、关于爱情(一)   荣享和荣绒两人面面相觑,之后便是胀红了脸。      老太太挑了挑眉,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调羹,一脸兴味的看着两个孩子,“我虽然一把年纪了,还不至于老糊涂,你们之间那点小把戏,我看得明明白白。小享呢,马上就18岁了……在国外这么些年,早恋不早恋的我倒不在意。只是你们要真是两情相悦,就给我好好说清楚。要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也清清楚楚道明白,不必这么藏着掖着试探对方。”      老太太说完还特怒其不争的瞥了二人一眼,“多大点事儿。”      “……”荣享看着荣绒,荣绒尴尬的垂下眼,藏在发丝里的耳垂红红的。      老太太见气氛差不多了,撑着椅子扶手起身,“今个儿天不错,我出去走走。”下人们也识相的回避,整个餐厅顿时只剩两人默不作声的对峙着。      荣享撑着脑门看她,眼里晦暗不明。      荣绒僵着身子,即使微垂着眼也能感受到他热烈又薄怒的目光。他忽然倾身向她靠拢,动作太剧烈,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握紧她的双臂,指端的力气大得惊人,黑眸中毫不掩饰的情感直直望进她眼里最深处。      荣绒惊愕的转过头,满眼困惑。两个人四目相对,轻轻的呼吸。看着她略微慌乱的眼神,荣享之前的一腔愤懑都烟消云散。她的唇轻轻阖动,开开合合之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看着她粉嫩的唇瓣,胸膛处有莫名的悸动,毫无技巧的俯身吻住她。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唇与唇相碰,但只是唇上那软软的碰触,瞬间仿佛有一道溪流洒进了两个人干涸的心。荣享看着她,那么近的距离,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神,却能感受到她仓皇无措的轻微颤栗。      荣绒双眼惊恐的睁大,满眼不可置信,他怎么能这么有恃无恐的吻上来!即使有了老太太那变相的鼓励,她也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多迈向他一步。      可是他,显然鼓足了劲,一脸不容许她退缩的样子。      静谧的空间,耳边都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声。荣享觉得,那一刻,有一种满心欢喜的愉悦感。那种感觉美好又纯粹,细细密密的渗进他的身体里,直至四肢百骸。让他原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他想,也许这就是爱情。只是这么安静的吻住她,深深的凝视她,汲取着属于她的呼吸,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切便可以让他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种她给予的感觉,不似前世欲望横流的杂念,也不似强势蛮横的占有。只想和她在一起,只想看着她的笑。荣享恍然间才明白,兜兜转转之后,他似乎在此时才知晓,爱情到底是多么简单又深沉的东西。      即使前世看着她坠楼,最后心如刀割、随她而去,他都无法理解那种百蚁蚀骨的痛苦究竟从何而来。不仅仅是失去的遗憾,也不仅仅是内疚带来的压抑,直至今时今日,他才恍恍惚惚懂得,他爱她爱得不能自拔,爱到非她不可。      除却她,竟然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此刻他才深深顿悟,他前世的爱,是多么错误又卑劣的行径。      荣享放开她,慢慢拉开彼此的距离,深深凝视着她闪动的瞳仁。      荣绒惊讶的瞠大眼,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几乎错觉他下一秒便会流下泪来。可是荣享是多么自律又强势的人,怎么可能为她伤了心动了情,荣绒告诫自己,不要再心慈手软,对他的依恋便是她的致命伤。      荣享痴迷的抚着她的脸颊,轻轻潜潜的啄吻她,那副样子真的仿佛她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荣绒抵住他的胸口,困难的别开脸,“干什么?我、我不喜欢——”      荣享叹了口气,手掌覆在她颊边慢慢对上她惊慌的视线,“绒绒,你喜欢我的,为什么要逃?”荣绒张了张嘴,马上就被他的食指缓缓抵住了唇瓣。他示意她噤声,然后沉默的看了她一会才又接着开口。      “我只想告诉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别再做那么幼稚又无聊的事,我不喜欢。”荣享的指腹温柔摩挲着她的唇角,连说出的话都带着无尽的温情,“你需要时间,我会给你,无论是一年、十年……或者一辈子,我都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这样的甜言蜜语,对荣绒来说不可能毫无震撼。前世那么冷漠的人,此刻却说着这么动人的情话。荣绒紧攥着手指,指节都开始泛白,“你这样算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这样?明知道——”她缓了缓劲,斟酌了一番之后才略微把持住自己的情绪,“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      荣享平静的看着她,眼里却有了些哀色,最后哑声道,“对不起,是我操之过急了……只要你不逃,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      荣绒紧抿着唇角,牙齿咬得死紧。他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明明知道她最看不得他委屈,最是心地软弱。他就是拿准她的七寸,处处击到她的弱点。      荣绒生怕自己一时受不住蛊惑,不管不顾的说出个“好”来。她气闷的撇过头,沉着脸不说话。      荣享身子更挨近她一些,双臂环在她胸前,“宝宝,好不好?”      荣绒咬着牙,恨恨的看他,“不许叫我‘宝宝’!”      荣享眼里有了些笑意,食指刮过她翘挺的鼻梁,“宝宝生气了?来,哥哥香一个——”      荣绒满脸红晕,一把推开他,“癞皮狗。”      荣享一本正经的坐直身子,正色道,“什么眼神儿?我分明是一帅气的藏獒!”      “……”      *      两个人之间的闹剧就这么无厘头的收场了,荣绒忍不住问自己,在这场无声的较量里,她似乎还是输的那一方。她根本就狠不下心来对他,真的要把他推向别人,她办不到。      她终究是没有荣享那么冷硬的心肠,荣享当时将她推向周思成的时候,想必就不曾向她这般痛苦纠结过。荣绒心里苦笑,她比狠耍诈都比不过他,又怎么可能在这场心灵的角逐里稳操胜券。      只是这么短短几年,她除了身体,恐怕在不知不觉中也早就输了心的。      洪老太太看两个孩子不闹腾了,睁只眼闭只眼的任荣享折腾。看着宝贝外孙天天可劲往小姑娘冷鼻子冷眼上贴,还是有些琢磨不出味来。这小丫头虽然长得眉清目秀,可是性子太冷,常常坐一下午都憋不出十句话。      而荣享呢,任性又霸道,常常是不知道迁就妥协的。这到底是怎么就被这小丫头给转了性,天天嘘寒问暖的伺候着呢?老太太时不时的研究这两孩子,最后得出结论,自己那外孙果断就是个喜欢被虐的,越是不招人待见还越挫越勇了。      苏梦倒还是常常来,她一出现荣享就跟尾巴似的黏着荣绒,怎么甩都甩不掉。苏梦就是再粗线条也看出问题来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们,结结巴巴的道,“荣,你、你……想不到你竟然是个BT!”      荣享闻言太阳穴跳了跳,铁青着脸看她。      荣绒看他吃瘪的样儿捂起嘴直乐,想不到也有人能把荣享气得发作不得。荣享瞪了荣绒一眼,揽在她肩上的手恶劣的滑到她腰上,挑衅的看着苏梦,“怎么了?我们这叫青梅竹马,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苏梦皱起眉,盯着他不老实的爪子一脸纠结,“可是,你们不是兄妹吗?”      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荣享不动声色的搂紧她,笑着对苏梦说,“绒绒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再说了,就算她真是我妹,那又怎么样?”      荣绒转过头,紧张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他此刻脸上神情的变化。荣享明明是对着苏梦说的话,却是看着她,那眼神,专注又虔诚,“即使有血缘关系,我也不在乎,爱了就是爱了,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      他眼里一派澄净,没有一丝慌乱或闪躲。荣绒甚至错觉,他什么都知道,他是了解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又为什么要一直装不知道。荣绒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真的有心计划他们的未来。真的在努力给她一份阳光下的爱,也是真的……喜欢她?      荣绒得出结论后先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她不敢相信,甚至有些不愿相信,一直都时时警醒自己,他是罂粟,不能碰,碰不得。此刻,却似乎离某些真相越来越近,甚至,被罂粟给吸噬腐化了。      苏梦看着深情对视的两个人,杵着脑袋左右看了看,最后对着荣享一脸崇拜,“想不到你平时虽然跟个木头似的,倒是还挺浪漫的嘛。”      荣享扬起唇角笑了笑,得意的摆尾巴,“那当然要看是对谁了。”      苏梦撅起嘴,不高兴的嘀咕,“知道,感情洁癖嘛。对我们这种闲杂人等你荣少爷当然是冷得跟冰块似的了。想不到你喜欢的是这样的——”      她捧着脑袋盯着荣绒看,眨着大眼睛,那样子认真的好像要看到荣绒最深处一样。荣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往沙发里面又缩了缩。荣享皱着眉,挡在荣绒面前,“喂,小丫头,再瞎看把你眼珠给挖出来。”      苏梦睁大眼,退后一大步,鄙夷的看着荣享。最后神神秘秘的靠到荣绒身边去,“绒绒,他BT我是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你,你应该不喜欢他一型的吧?你是被逼的,被胁迫的对不对?一定是!”      荣绒惊讶于这小丫头的YY能力,张着嘴正想反驳,谁知苏梦又挤到她耳边低语,“他是不是趁你睡着了迷/奸你,然后摄了像,最后拿来威胁你?”      荣享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全身都升腾起一团黑气压。荣绒则是一脸隐忍,含笑看着身边脸色沉郁的他,抿着嘴不解释。      苏梦得到鼓励,捂着嘴,半晌才指着荣享控诉,“你太过分了,果然就是电影里演得恶魔哥哥啊!绒绒别怕,我给你做主了。我二哥,就是Arvin,你见过的,长得帅吧?我把他指给你了,有他罩着你,咱不怕这个BT。”      荣享嘴角抽了抽,“一口一个BT,叫得还挺顺口。”      苏梦大义凛然的搂紧荣绒,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啊,有我在,他不敢乱咬人。”      荣绒已经快忍不住笑出声,捂着肚子全身都开始发抖。      荣享的额角跳得更厉害了,脑门上的青筋都气的突突直跳。他似笑非笑的捏拳头,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样子还真有几分威慑力,“谁说我要咬人,我明明是,要揍人!”      “……你!你打女人?算什么爷们?”苏梦吓得尖叫,防备的看着他活动的手指。      “你也算女人么,顶多就一发育不健全的男人婆。”荣享阴恻恻的笑出声。      苏梦顿时脊背发凉,往沙发上一蹦,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喊,“你要是敢揍我,我、我就把你之前通过我二哥转账给宋阿姨的事告诉绒绒!”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她很快会知道他是重生的,并且会知道很多事 码得很晚,真的很抱歉,我更新的时间不固定,但是我会尽量勤更的 = = ☆、关于爱情(二)   Arvin刚进洪家就听到苏梦喊出这么一句,顿感头疼,这丫头闯祸的功夫还真是日渐纯熟。      苏梦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紧紧捂住嘴,眼睛怯怯的看向荣绒。她忍不住埋怨自己,怎么嘴上总是缺个把门的?      荣享僵硬的转过头,荣绒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荣享实在从那样的眼神里看不出什么,她没有想象中的失望震惊,但是绝对也不是毫无波动的。他可以肯定,她只是更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了,这么久以来,他早就看懂了。她不会轻易再把自己暴露出来,无论悲喜,都只是自己默默忍受。      苏梦看到Arvin走过来,连忙从沙发上蹦下。三两步跑到Arvin身边,懊恼的捶了捶头,“二哥,我好像又闯祸了。”      Arvin叹了口气,抬手摸她的头,看了眼脸色沉郁的荣享,抱歉的笑。这样的局面,还真有些棘手。荣享本就是个难捉摸的性子,这时候,他到底是该继续帮他圆慌,还是实话实说呢?      荣绒看着面前高大的男生,抿着唇没有说话。      Arvin牵着苏梦走过去,这时的他已经有了些成年男子该有的沉稳,墨蓝的眸光带着些闪烁。荣享沉默的看了眼苏梦,最后对着Arvin道,“快把你家的大嘴巴带走,吵了一下午,我耳朵到现在都还嗡嗡直响。”      Arvin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是嫌他们太碍眼,他对着荣绒笑了笑,“抱歉,她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小妹一直都是个缺心眼的家伙,没有恶意。”      荣绒只是笑,依旧没说什么话。就是因为缺心眼,才更容易实话实说吧?      苏梦忐忑的看着荣绒,窘迫的解释道,“绒绒,其实……其实……”Arvin没给她再把事情严重化的机会,拎小鸡似的把她给抓走了。      屋子里只剩他们俩,荣绒歪着头冲他笑了笑,“人都走了,你想说什么?”      荣享长长的舒了口气,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包里的烟,烟草的味道总能让他稍稍镇定一点。此刻,他心里还真有些慌乱。不知道接下来开口该继续欺骗还是实话道破。      他叼着烟,垂着眼一直看手中打火机的蓝色火焰,最后烦躁的把打火机合住。荣绒看他心烦意乱的样子,最后默默走近他,伸手拿过他唇间的烟,“告诉我实话,即使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一些。我妈存折上那么庞大的一笔数字,我还不至于傻到以为是她自己赚来的。她收入多少我很清楚。”      荣享抬手搓了搓脸,最后握住她的肩膀,深深的看着她,“你妈妈病了,需要钱,只是因为这个。”      荣绒沉默了几秒,最后笑,“嗯,我信你。”      荣享松了口气,顺势把她抱在怀里,“苏梦还真是个大嘴巴,也只有Arvin这种傻子才会甘之如饴。”      荣绒靠在他肩膀上,听着他的话,忽然伸手把他抱得紧紧的。荣享愣了愣,无声的笑,“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热情?”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你,突然很想抱着你。”荣绒的声音有些哑,有些东西被她努力的压制住了。      抱了很久,荣享觉得怀里的人有些不对劲,很想松开她凝视她的脸,却还是被她死死抱住不松手。荣享越发的奇怪,却还是动弹不得,只能双手轻轻覆在她脑后柔顺的发丝上。过了不知道多久,荣绒才慢慢松了力道。      荣享看着她平静的脸,笑着吻她,“想家了吗?过几天咱们就回去吧?”      荣绒摇了摇头,双臂环在他结实的腰间,“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我想去看看。”      荣享看着她眼里不断闪烁的亮光,微微一笑,“好。”      荣绒主动吻上他的唇,很动情的样子。热烈的探出舌与他相吻,荣享捧着她的脸,任由她舔吻自己的唇舌,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荣绒呼吸有些乱,胸口因为起伏若有似无的摩擦着他的胸膛。      荣享的眸光慢慢暗沉,看向她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热。      “抱我。”荣绒贴着他的唇,低声呢喃。      荣享抱起她,空无一人的大厅只剩彼此唇舌相交的细微声响。她在他怀里,似乎比以前还要瘦弱,轻的不费一点力气便将她打横抱起。      *      回到房间,荣享踢上门,还未来得及放下她便被她深深吻住唇瓣。荣绒双腿盘着他,两个人倚在门边就开始纠缠。因为太久没有这么激烈过,荣享很快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有些冲动的剥开她,就着这样的姿势就刺入她体内。      荣绒被他挤在门板之间,赤/裸的脊背擦在冰凉的木板上有些寒意。却和体内炽热的律动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仰起头,胸前美好的起伏都呈现在他面前。荣享低头含住她,轻轻的咬噬,身体却是一下比一下剧烈的冲撞。      荣绒在他耳边发出细碎的呻/吟,带着隐忍的快感。荣享沉浸在她美好的身体里,双臂撑着她的全部重量,舌尖滑过她锁骨,“绒绒——”      他低低的唤她,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荣绒双臂缠着他,腿开始发软,终于承受不住的祈求,“哥,轻、轻点。”      荣享把她放在书桌上,双手握着她的腰,低头慢慢吻她,“我弄疼你了?”      荣绒摇了摇头,一头黑发散在红木书桌上,白皙的躯体在一片暗红中带着诱人的气息。荣享放慢动作,慢慢伏在她身上,连带吻都开始柔情蜜意起来。      第二天荣享带荣绒去的地方,让荣绒很意外。那是离洪宅不远的一栋海景别墅,有很大面积的私人院子,里有一望无际的白蔷薇。      微风拂过时只剩满院的馨香。      荣绒站在窗前,看着一地莹白有些发愣。荣享从身后抱着她,细细吻着她的耳垂,“喜欢吗?前两年我就把这里买下了,找了人专门管理这院子。等爸妈的事结束,我们就来这定居。以后这里就是我们俩的家……”      荣绒有些惊讶的转过身,一回头就撞进他深情的眼里。荣绒很想说,18岁的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随即她想到了一些细枝末节,最后有很多东西似乎都迎刃而解了。荣绒把一肚子疑问都吞了回去,继续转过头看着那片花海。      *      回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离开那天,Arvin和苏梦来送机。洪老太太因为受不了分别的场面,在家没有来机场。荣享看了眼不远处拉着荣绒碎碎念的人,对着Arvin意味深长的笑,“还没搞定你家大嘴巴?”      Arvin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不是谁都像你那么好命。”      荣享挑了挑眉尾,没有说话。好命?如果没有前世的种种,他又怎么学得会今生该如何爱她,如何珍惜她?这样说来,今生也的确算是好命。      回国之后荣享就开始准备高考。他成绩一直都好,倒是一点也不紧张。相反洪暮却一点都淡定不了,天天在他耳边唠叨个没完。荣绒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似乎从L.A回来以后自己对他就更情不由衷了。离他高考的日子近了,荣绒也体贴的尽量不忤逆他。      荣享很多时候都是在看书温习,极少会过来打扰她。两个人的相处一直和以前的模式没有太多变化。      高考前,青晟放假,荣绒回了荣宅,发现荣建岳和洪暮的争吵时有发生,但是没那么频繁了。也许是怕影响到荣享的心情,就是偶尔发生争执也会尽量不把矛盾激化。离婚的事一直都那么搁置着,荣绒不知道荣享高考后,这个定时炸弹会不会突然引爆。      高考前两天,荣享还是半夜钻到她房里和她一起睡。不过老实多了,只是安静的抱着她。荣绒稍稍动静大了点他便双腿双手把她缠得死死的,埋在她颈窝里抱怨,“别乱动,再做点其他事,我明天就该没体力了。”      荣绒恨恨的翻白眼,是你自己思想不单纯还怨别人,难不成她连翻个身他都会有反应吗?感受到坚硬的物体抵在自己腰间,荣绒脸一热。心里忍不住骂道,还真的连翻身他都会有反应,他这个年纪,到底是有多饥渴?      荣享高考那两天倒是很平静,考完之后就完全变身了,没轻没重的折腾她。荣绒拗不过他,老是被他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给制服了,最后都是全身酸软的沉沉睡过去。      过了几天,荣绒怎么都不肯放他进屋了。见他就跟见鬼似的躲,荣享郁闷死,怎么哄都不管用,又不能发脾气,只能一直憋着劲跟自己怄气。      荣绒逮着机会好好休息,好几天都是没白天没黑夜的补眠。睡得昏昏沉沉的,荣绒觉得口渴,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看,居然已经晚上12点多了。她找了件针织衫套在睡裙外面,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找水喝。      路过书房的时候,里面有暗黄的灯光倾泻出来。荣绒好奇的瞥了眼里面,透过门缝,荣享和荣建岳坐在书桌前的沙发上对峙着。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似乎在谈什么不高兴的话题。荣绒懂得回避,踮起脚尖准备离开。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你妹妹?你们这样做简直是……乱/伦你懂不懂!”      荣建岳的声音很恼怒,音量不算小,荣绒本已提起的脚生生顿住。心怦怦跳着,忍不住就倚在墙边无力的听着。      荣享看着面前面色铁青的父亲,冷淡的点头,“知道,上次撞见你和宋海清的时候我就猜到她的身份。”      荣建岳的脸色一阵苍白,咬着牙厉声道,“那你还和她这样,她不知道就算了,你怎么可以纵容自己。你们这样,简直是天理不容。”      荣享好笑的勾起唇,最后揉了揉眉心,“什么叫天理不容,我们相爱关老天什么事。我们是伤害别人了还是背弃婚姻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你!”荣建岳瞠目结舌。他发现,自17岁那年,他似乎就完全该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个儿子了。眼里流露出的根本不是这个年纪男孩该有的眼神。      “你一早你就打定主意要和她在一起,你居然那么早就在谋划这件事?”荣建岳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难怪那时候你撞破我和宋海清的事没有声张,而是以此要挟我收养她,又以此要挟宋海清离开,你一早就想好了她养女的身份?!”      荣享没说话,神色淡然的与他对视。荣建岳缓了缓劲,疑惑的看着他,“那你给宋海清那些钱是怎么来的?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给宋海清。她那样的女人,如果不是数额可观,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守着荣绒的身世不曝光。”      荣享垂下眼,心里叹了口气,说到底,荣建岳在乎的还是钱吧?他靠进沙发里,眉眼间都有些烦躁,“你不用管我那些钱是怎么来的,总之与荣氏无关。还有,别拿荣绒的事威胁我!如果你还想要荣氏,不想离婚之后变成穷光蛋,就继续保守荣绒身世的秘密。那样,至少我妈会少恨你一点。”      荣享起身准备离开,到了门口又停滞了一秒,“我想,荣绒如果一直是你养女的身份,我们在一起也丢不到你的脸吧。这么两全其美的事,你又何乐而不为?”      荣建岳坐在沙发里,看着自己只有18岁的儿子,有种无比挫败的感觉。      荣享走出书房,疲惫的扒了扒头发,最后缓缓的转过身,一切总算都结束了。剩下的,只要攻克了她的心,他便得到了一切。      转身的瞬间,他却僵在原地满身寒意。荣绒倚在墙边,默默的看着他,最后对着他笑了笑,“你是不是,也应该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了 T T ☆、关于爱情(三)   荣享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形。      事实上,他挣扎过很久,到底要不要将一切和盘托出,他没有把握。荣绒的挣扎和彷徨他都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他不能再冒一点点失去她的危险。伪装成一切都不知道,安静的在她身后解决一切麻烦,为两个人的以后扫平障碍,最后再耐心等她接受自己。      这就是他重生后定下的所有计划。      荣绒走近他,缓缓的舒出一口气,无声的笑,“怎么了?干嘛那么紧张。”      荣享呆滞的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她白净的脸上尽是柔和,一点动怒的迹象也没有。荣享不安的喉结上下滑动,哑了嗓音,“你,生气了?”      荣绒看着他紧张的脸,不禁莞尔,倾身慢慢伏在他肩上,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会,你做了那么多,我该谢谢你的。”      荣享身子一僵,随即紧紧回抱住她,疲惫的阖上眼,“别这样,你要是不高兴就告诉我,不喜欢我擅自做主的话我以后不会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只想给你一个幸福的将来,没有任何烦恼。”      荣绒没有回答,慢慢拉开彼此的距离看着他,在她闪烁的眸光中,荣享除了自己不安的神色之外什么也觉察不出。荣绒牵着他回房间,虽然荣享已经和荣建岳摊牌,但是她还是不想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他撕破脸。      *      回到自己的房间,荣绒坐在床上,双手撑在床垫上,耐心的看着他,“所以你那时候是故意支开我,让蒋陌带我出去逛街,然后自己回家和他们谈条件的?”      荣享皱了皱眉,坐在她身边,点了点头,“是。”      荣绒沉默了会,慢慢转过头,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么……你是怎么知道,他们那天会发生那种事,似乎你早就预见了?”      荣享垂在床垫上的拳慢慢攥起,眼里滑过一丝挣扎,最后握住她的手,低头看她莹白的指节。她脸上的平静足以说明她此刻很冷静,也足以说明她早就洞悉了一切。他只是不曾想到,她会这么冷眼等待着他亲自拆穿自己卑劣的谎言。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重生的身份。      重生后的她,果然变了太多,多到此刻他无从辨出她真正的情绪。究竟是喜是悲,究竟会不会,再接受他?      “其实,你心里有答案了。”荣享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何必还要试探我,绒绒,这一点也不像你。”      荣绒抽回手,抿着唇角,无声的和他对望。最后决然的移开视线,冷冷的开口,“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看着她故作冷漠的样子,荣享的心沉了沉,强硬的转过她的头对上自己。不管怎么逃避,事情似乎已经到了不能再狡辩的地步。与其让她胡思乱想,不如孤注一掷。      “绒绒,你还在怨我吗?哥……对不起你。”      他有些说不下去,想了无数种和她重逢的场景,也想了许多道破自己身份的台词,真的发生时,却无力到一句抱歉的话都说不出口。不顾她的挣扎,他把她抱在怀里,自言自语似的呢喃,“绒绒,我想你,想得受不了。”      荣绒枕着他的肩,慢慢红了眼,拳头没轻没重的砸在他背上,“笨蛋,你为什么不好好活着,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就让我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好好活着不好吗?”      荣享任由她发泄自己的郁结,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脊背,“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我再也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哪怕我也不够好,哪怕我曾经那么混蛋过,我也没办法放手。”      荣绒闭上眼,慢慢沉淀下此刻心里波动的情感,全身都无力的依附着他。她低垂的睫毛轻轻颤着,脸上都是痛苦又隐忍的表情,“我想离开你,我想试着不爱你。可是每次,我都没办法逃掉。我害怕,不敢再轻易爱你,可是你却偏偏做那么多的事让我陷进去。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妈已经死了,她再也伤害不到你们。这样的我,对你没了利用价值……”      荣享擦着她不断扑簌流出的泪珠,看着她依旧紧闭的双眼,心疼的俯身吻她的眼睛,“别哭……我做了这么多,你真的还不懂吗?过去的荣享已经死了,现在的我,还有现在的你,都不是前世的我们。试着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荣绒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他依旧是温柔又认真的样子。荣绒看着他,低声重复着他刚才的话,“我们……都不是前世的我们……”      荣享点了点头,慢慢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拂过她濡湿的发丝别在耳后,“现在的我们,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你忘了,你是宋念绒,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他低头磨她的鼻尖,彼此微凉的肌肤相抚触。      他带着些笑意,慢慢弯起眼角看她,“我们可以结婚,可以生宝宝,可以一起一辈子。名正言顺!”      荣绒瞠大眼,还是茫然的盯着他的脸,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迷茫。荣享将她搂在臂弯,缓缓吻过她的鼻尖、脸颊,低声笑着,“真是个小傻瓜,你以为……爸真的会为了阻止我们放弃荣氏的产权?一个荣氏换你,实在太划算。”      荣绒嗓子有些干,抬手摸他的眉毛、鼻梁,最后慢慢皱起额头,“你……是怎么来的?”她不敢想象他是怎么随她而来,想到他已经死过一回,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悸。那种死亡瞬间经历的痛楚,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荣享握住她的手,笑笑的看着她,“这些都不重要,我们还能再在一起,什么都无关紧要。”      荣绒抱紧他,侧过头去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安心的闭上眼,“那时,疼么?”      荣享看着床头散发着橘色灯光的台灯,微微有些出神,最后摇头,“不疼。”      那个时候,他一点也不觉得疼,恍惚中似乎都能看到她微笑的脸。睁开眼,她不知道他那时一步步走近她时,心跳都快要停止了。看到她在海边沉默,听着她说“一天结束了,痛苦便也少了许多”的时候,他复杂又钝痛的心情,都是无法言喻的。      可是他很庆幸,能够再和她一起轮回,这是上天给予了莫大的恩赐。再来一次,他又怎么舍得她再受前世的苦。      荣绒觉得自己是恨他无法原谅他的,可是现在面对的是重生、带着前世记忆的人,她反而乱了方寸。这么安静的在他怀里,她的心情不像之前那么无波无澜了。在不知道他重生的时候,荣绒觉得他是可以离开她的,他还不曾爱她到了那么深刻的地步。      可是知道了他重生,知道了他为她而来,知道了他做的那么多事,她怯懦了。这是不是说明,她之前以为的他不够爱,都错了?      荣享看着她不断变化的神色,在她耳边仔细吻过她颈后的弧线,“绒绒,我爱你。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别不要我……”      荣绒的心在那一瞬变得有些松动,他这般软弱撒娇的姿态,她又怎么狠得下心肠。她一直都像纸老虎,总是一次次强迫自己去恨去漠视,可是常常杀敌三百自损三千。到头来自己还是心力憔悴、血肉模糊。      荣绒直起身,情绪似乎有了些动容,慢慢说道,“那好,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不许骗我。”      荣享连忙点头,正襟危坐等着她提问。      “那次和小胖子打架是为什么?”      “因为他说看到宋——”荣享差点脱口而出宋海清三个字,之后又小心的看了眼荣绒的脸色,讪讪的说,“他说看到你妈妈和我爸从莫庭酒店出来,还说了很多诋毁你的话,我警告他不许到处乱说,我怕流言传开你会乱想……”      荣绒看着他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模样,心里憋着笑,最后一本正经的冷着脸,“那天让蒋陌带我去逛夜市,你就是准备找爸妈摊牌的?”      “我本来不记得8岁那年撞见他们是几号了,不过小胖一提醒,我似乎记起了是哪天。我不想你和我一起面对那种场面,才安排蒋陌带你出去逛夜市。特意放了佣人一天的假是害怕事情会传到我妈耳朵里,如果我妈知道了你的身世,我们想在一起就会难上加难。”      “那爸妈当时……怎么会答应的?”荣绒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明明只是8岁的孩子,虽然内心已经有了25岁男人该有的城府,但是荣建岳和宋海清应该没那么容易妥协才是。      荣享沉默了下,考虑了下措辞,要怎么说才不至于让荣绒对宋海清更失望,他揉了揉眉心,缓缓道,“爸当时看到突然出现的我,早就慌了。他害怕我妈知道会和他离婚,自然是什么都顺着我。我要求他送你妈离开N市,他马上就答应了。爸送走你妈之后我才私下和你妈妈联系的,至于你妈妈……你该想到了,只要有钱,一切都好商量。”      荣绒沉默了,即使猜到事情会是这样,亲自听到还是有些心酸。荣享做的,她不得不承认被感动了。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心里又酸又涩。宋海清所作的一切,她已经开始麻木,至少她临死前的那番悔悟让她多少有了点慰藉。      “我生日的时候,我妈打电话也是收了你的钱吧?”      荣享一愣,踌躇着不想承认,生怕荣绒一个受不住,又是心里受挫。荣绒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笨蛋,到现在,你以为我真的是这么一点小小的打击都受不住了吗?我妈……我又怎么会不了解她。”      荣享伸手搭在她肩膀上,郑重的许诺,“绒绒,你放心,以后你每个生日哥都陪着你。阿姨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荣绒无语的看着他,“你还想身兼数职,演我妈的角色?”      “……”荣享又默默的垂下手,一副小白菜的可怜相。      “那,我妈最后录影带里说的话,是不是也是你花钱让她说的?”      荣享连忙摆手,着急的解释,“没、没,那是宋……她良心发现,跟我真没半毛钱关系。”      荣绒抿着唇,忍着笑意,大眼睛转了转,“你的钱都是哪来的?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荣享一听这话茬马上就露出一脸得瑟的样子,摇着尾巴道,“这呢,就是重生的好处了,我当然知道哪些股票会赚钱,什么时候该买进什么时候该卖出,我都清楚得很。”      荣绒想起之前总是常常看到他很晚还在书房,这么想来,他的确为两个人的将来做了很多事。荣绒有些无力,这样的局面是她始料不及的,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绷着还是原谅他?就这么原谅了,会不会助长了他的嚣张情绪?      荣享看着她时不时的打量自己,眼神更是不断变换暧昧不明的。荣享起身从身后抱着她,黏在她身后咬她耳朵,“绒绒,我困了,咱们睡觉吧?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荣绒转过身,扬起唇角笑了笑,“困了?好啊,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行,不过,得有个条件。”      荣享双眼发亮,炯炯的点头,“嗯,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同意。”说着就猴急的伸手去搂她的腰。      荣绒抓住他的手,对着她笑颜如花,“其实很简单,嗯……”她眼里瞬间涌动着一湾水,媚得诱人。撩起裙摆跨坐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胸前轻轻滑过,“你知道的,我现在才17岁,还是未成年,所以——”      荣享被她蹭得难受,双手不老实的钻进她睡裙里,只差一点就攻陷了她粉嫩柔软的蓓蕾。荣绒忽然从他身上起来,严肃的点了点他胸口,一字一顿道,“所以,你以后不许逼我做那种事,也不许半夜钻进我被子里。更不许要求我帮你这样、那样。”她脸上泛着红晕,嘟着嘴警告他,“必须等我成年了,也必须征求我同意。你的,明白了没?”      “……”荣享愣愣的看着她,双手还僵在半空,那样的表情明显写着“我不想明白。”      荣绒保持着俯身和他对视的姿势,看他一脸怔愣,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荣享顺势把她压在床上,一掀被子两人都裹了进去。荣绒僵着身子,小腹处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看着身上双眼发绿得人,瞪着眼,“喂,我刚才怎么说的?”      荣享俯身,隔着丝质睡裙就一口含住她胸前的凸起,坏笑着捏她的臀,“胡说,你明明是个内心24的大龄女青年了,憋着多不好,会欲求不满的。”      荣绒手忙脚乱的去制住他躁动的手,气息不稳,“刚才你还说现在的我不是前世的我了,这会怎么又变成24了。”      回答她的是身体某处隐晦激烈的快感,濡湿的舌尖慢慢往最深处探入。荣绒十指陷进他发丝,茫然的去推埋在双腿间的他,“跟你说正事呢,不、不正经。”      荣享眉眼弯弯的笑,支着下颚好整以暇的看她,“以后那么大的房子里就咱俩好像有点太寂寞,趁现在,咱得抓紧时间多增加家庭成员——”       ☆、关于爱情(四)   荣享被荣绒冷着脸给踢出了房间,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挠头。为什么被原谅了反而没之前的福利了?荣享怨念的对着门板抓狂。      暑假很漫长,荣享被荣绒以各种借口拒之两米开外。哄得她高兴了,让他亲亲摸摸,想再进一步的时候,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给他留个五指印。      荣享恨得牙痒痒,偏偏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荣绒就是喜欢看他那个愤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两个人之间这种小别扭小争执,每一样都昭示着这才是这个年纪少男少女间该有的青涩/爱情。荣绒很满足,前世错过的那些时光似乎都得到了弥补和抚慰。      他们间错过的那些恋爱时光,一点一滴都在这里得到了补偿。      荣享高考完,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是腻在一起的。吃饭、游戏、逛街、看电影,和每一对小情侣做着相同的事。荣享总是找很多事和荣绒一起做,比如一起去地铁站做义工,早晨给上班族派发卫报。      或者是一起找了家水族馆打工。      在细小的生活片段里,看着她展露的喜悦,他的心慢慢柔软满足起来。      原来,他们之间,除了情/事之外还有很多快乐可以一起分享。荣享此时隐约明白了荣绒拒绝的原因。原来这傻丫头,一直以为他沉迷的只有她年轻的身体而已。      荣享开始学着尊重她,她不喜欢的时候,他就安静的抱抱她,亲吻她的额角。      只是这么简单的相处也可以让他有种幸福得快要冒泡的感觉,这种在爱情里甜蜜蜜的快乐让他觉得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时间久了,连荣家的下人都看出了少爷和小姐之间的气场很奇妙。      *      荣建岳终究是没把两个人的事对洪暮说,但是看向荣绒的眼神越发复杂难辨了。常常在餐桌上阴晴不定的盯着她看,荣绒也不忌惮,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荣绒越冷淡,荣享就越执着。荣建岳在一旁看得眼角直跳,双眼腥红就差喷发出小火焰将荣绒燃烧殆尽了。      荣建岳看着一副妻管严,小心伺候在那丫头左右的儿子,气得牙都快咬出血了。偏偏发作不得,只能阴沉着脸吃饭。      洪暮则是瞪着一双眼,目光闪烁的在两个孩子之间游移。      荣绒给荣享夹菜,荣享看了眼碗里多出来的绿色,斜着眼横过去。荣绒不卑不亢的睨了他一眼,“多吃蔬菜有好处,不许挑食。”      “……”荣享拿筷子拨了两下那根青菜,小心翼翼的扒到一边。荣绒马上就歪着身子靠过来嘀咕了一句,“要是我发现你偷偷把它藏起来,一周一次的约定就作废咯。”      荣享沉下脸,哀怨的看着身边的人。一周一次是荣绒最后妥协的结果,实在是看他装可怜装得她心软了。荣享被抓住要害,咬着牙,最后讨好道,“那我要是吃了,可不可以变成五天两次?”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荣绒看到洪暮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咧着嘴笑,“做梦,再啰嗦连一周一次也没得商量。”      “……悍妻!”荣享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闷不吭声的把那根青菜给吞了。      洪暮看着一脸菜色的儿子,再看了眼满眼笑意的绒绒,挑了挑眉不作声。洪暮观察了几天,终于忍不住逮着儿子逼问道,“臭小子,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绒绒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荣享嘴角暗抽了下,慢慢PIA开老妈拧着他耳朵的爪子,“胡说什么呢?”他是想对她做不好的事,可是每次还得使尽浑身解数哄得她开心了才勉为其难让他坏一坏呢。几次下来,简直比在健身房跑一个小时还累。      荣享兀自出着神,抓起一旁的水杯掩饰性的喝起来。      洪暮看他不断变化的神色,手指摩挲着下颚,不紧不慢的问,“那上次,你们说的一周一次什么?”      荣享险些把刚喝进去的水一口喷出来,沉着脸瞪始作俑者,“一周一次做义工!”      “义工?”洪暮狐疑的看着他飘忽的眼神,“什么性质的义工?”      “唔——”荣享挪到一边,目光从地毯移到天花板,“助人为乐的义工。”      洪暮咋舌,“你还有助人为乐的自觉?”      “当然。”荣享默默的想,让荣绒快乐也是助人为乐,她那时候应该是快乐的吧?      洪暮看自己儿子又在出神,索性也不遮遮掩掩的试探了,直接往沙发上一坐,摆出威严的架势,“荣享同学,你妈妈我有事问你,必须实话实说。”      “哦,问吧。”      “你是不是喜欢绒绒?你们……在谈恋爱?”      荣享看洪暮的样子,鄙夷的翘起唇角,“妈,甭装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绒绒,见天的在我面前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要再不抓紧行动,你还不得怀疑我智商了。”      洪暮慢慢笑出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臭小子,还好你不傻。你妈我暗示了你那么多次,每次看到男同学给绒绒写情书我就在一边急的哟,你说你好不容易近水楼台一次,再不下手,那得多吃亏。想不到你小子早就暗度陈仓了……”      荣享冷了脸,抓住洪暮话中最不重要的信息打断她,“你说,有男同学给绒绒写情书?”      “啊。”洪暮愣了愣,“你不知道吗?还不少呢,昨个儿我还见有个叫沈湛的给绒绒发短信呢。”      “……”荣享抿着唇生闷气。昨晚她手机响时,他只是装作不经意想瞟一眼,马上就被她哄到一边替她练级打怪去了,她自己倒是在那聊得挺高兴,笑得一脸灿烂的。      洪暮看儿子又开始出神,而且这次显然跟灵魂出窍似的,已经没有一点意识了。在他面前晃了半天的手指都没用。洪暮叹气道,“唉,怪不得说恋爱中的男人都是笨蛋呢。看这架势,都快成智障儿了。”      *      荣绒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一脸阴沉的人坐在床上瞪着她,荣绒呆了呆,不知道这家伙又哪里不顺了。擦着头发去找吹风机,“怎么了,脸黑的跟卖墨汁的似的,谁又招你大少爷了。”      荣绒穿着短裙,弯着腰在衣柜最里层找许久都没用的吹风机。头发长长之后就这点不好,每次洗头都得吹干。荣绒个子高,17岁就长到170了,窝在衣柜里找东西就格外费劲。她半个身子都探到了衣柜里,最下层放置的都是些冬天的被褥枕头,她撑着半个身子在里面摸索。      荣享忽然走近她,长手一伸就从最上面拿出了吹风机。荣绒正准备接过来,手指还没碰到他就被一股大力给推进了衣柜里。身体跌进被褥间,荣绒脊背贴着衣柜壁橱,茫然的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干嘛,摔疼我了?”      荣享把吹风机往身后的床上一抛,慢慢俯身将她围在衣橱和自己之间,笑着靠近她,“绒绒,咱们玩个游戏吧?”      荣绒看着他暧昧的笑,不禁警铃大作,尤其自己现在的姿势着实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她结巴着,支支吾吾的问,“什、什么?”      荣享眯起眼,笑意加深,手指一点点滑过她白皙的小腿,然后倾身在她耳边低语,“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在易风家躲猫猫吗?”      荣绒脸一红,别扭的移开眼,“嗯——”      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一群小孩子在易家捉迷藏,当时她只有5岁,荣享6岁。躲的时候却是赶巧的两人一起躲进了易风房间的衣柜里,小小的身躯在里面空间很充裕。两个人很无聊,蒋陌笨笨的,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他们。易家宅子很大,一层一层找也得找老半天。      荣享从小就是个多动症似的,在一个空间呆久了,觉得异常乏味。看着身边昏昏欲睡的小丫头,透过壁橱缝隙撒进的光线,她周身都透着一股子奶香味。荣享凑近她,皱着鼻子嗅了嗅。小狗似的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荣绒睁开眼,傻乎乎的看着他。      “你身上怎么会有股冰淇淋的味道?”荣享好奇的眨着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荣绒笨拙的抬起双臂闻了闻,“呃,没有呀。什么味道也没有。”      荣享露出个鄙视的眼神,趴过身围着她身子闻了个遍,“不对,就是有。是小人头雪糕的味。”      “……”荣绒心想,你是渴了吧?想吃雪糕了吧?脑子抽了吧?鼻子坏掉了吧?可是荣绒胆子小,迫于荣享的淫威什么也不敢说。      荣享盯着她看了一会,抬手把她身上的小外套给脱了,“为什么你身上有,我就没有呢。这味道挺好闻的,要是有这味就不用成天吃小人头了,光闻闻就饱了。”      “……”荣绒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剩下的小背心,扑扇着大眼睛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外套。      荣享又趴过来嗅了嗅,皱起眉,一脸严肃的说,“怎么还有啊,看样子不是在衣服上,绒绒你把衣服脱了,让哥看看到底是哪发出的味道。”      荣绒拽着小裤衩,忸怩着不肯脱,这是在别人家,又不是自己家。被易家的叔叔阿姨看到多难为情。荣享小蛮劲上来了,虎着脸警告她,“你要是不脱我就回家告诉阿姨,说你昨天和蒋陌去DQ吃冰淇淋吃的拉肚子的事。”      “……”荣绒身子一颤,撅起小嘴不高兴的把小背心给脱了。      荣享高兴的爬过去,在她脖子周围,到处都嗅了嗅,最后拧着两道小眉毛,苦着脸,“真奇怪,好像是你皮肤里面发出的。”      荣绒惊恐的抱住双臂,双眼红红的,“哥哥,绒绒以后再也不吃DQ了,你别让绒绒脱皮啊。”      荣享白了她一眼,好奇的摸了摸她光滑的脊背,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肩膀处的肌肤,“奇怪,舔起来也没有小人头的味道呀。为什么却能闻出来呢?”说着又在抓起她的小手,在她肉呼呼的胳膊上咬了好几口,“咬起来也没有——”      荣绒抱着小胳膊,眉毛一拧,终于疼得哇哇的哭起来,“哥哥坏,哥哥好吓人,哥哥要吃绒绒。”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哥哥要吃绒绒……嗯 ☆、关于爱情(五)   荣享宽厚的胸膛离得她极近,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雄性气息。思及美好又单纯的记忆,荣绒有些晃神。直到唇上有他温热的唇瓣辗转,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荣绒紧紧的贴着身后的衣橱,因为是摔下去的姿势,双腿毫无形象的分开。她有些窘迫,来不及遮掩就被他跻身在双腿间,一脸坏笑的盯着她。他贴着她的双颊,慢慢摩擦着她细腻的肌理,在她耳边低声说,“哥哥……现在就想吃绒绒……”      荣绒脸一阵发热,紧咬着唇。在她强烈要求下,荣享这段时间都很节制。再加上前几天她例假不方便,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过。听着他暧昧的调/情,身体深处不争气的涌动出热潮。      这时候的他已经长大,衣橱小小的空间已经无法容纳他们,也没办法任他像小时候那般胡作非为。荣绒尴尬的低头看了眼两个人亲昵的姿势,红着脸想抗拒,“哥——”      荣享的手掌在她腰间游移,掌心的热源刺激着她沐浴后薄凉的肌肤。那种鲜明的刺激带着无法言说的快感,荣绒有些失神,氤氲着眼双手紧紧扶在他肩上。      荣享弯起眼,闪烁着暗沉眸光,双手缓缓脱去她身上的背心。      “绒绒现在身上还是有小人头雪糕的味道,哥哥很喜欢……”荣享鼻尖蹭着她胸前的肌肤,握着她的腰肢在她身上慢慢嗅,低声调笑着。却也不曾有过分的举动,真的如小时候那个不懂事的小男孩一样透着股痴迷。      荣绒上身往后仰,胸前发育良好的曲线全都暴露无疑。荣享只是那么在她胸前轻轻抚蹭着,手指在她腰线滑过就让她禁不住全身颤栗起来。低沉的呼吸在耳边喷撒着热量,荣绒浑身都有种奇怪又期待的情愫叫嚣着,手指不受控制的用力深陷进他肩胛里,“哥……”      荣绒难耐的喘息着,眼神破碎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他是双腿跪立在壁橱外缘的,此刻正痞痞的笑着,慢慢挑起她短裙的腰带,“嗯?”      他绝对是故意的!荣绒看着他慢慢褪开自己的裙子,将她如鸡蛋一般剥得白净。却只是那么在她每一寸身体上抚摸亲吻,偶尔伴着轻噬啃咬,真的好像在品尝他中意的美味一样惬意。      荣绒被他弄得难受,咬着唇阻止呻/吟溢出唇间。      偏偏他就是止步不前,一边撩拨一边看她动情的样子。荣享笑意加深,将她双腿捞起挂在臂弯,开始进攻她每一个敏感带,嘴里还说着让人面红心跳的情话。荣绒终于受不了,勾住他主动吻上去,“哥,我好难受……”      荣享唇角弯了弯,任她毫无章法的在自己唇间胡乱探索。荣绒看他始终看戏似的,脸色一沉,甩手不干了。推拒着他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荣享闷声笑,抚了抚额头状似无奈的挡住她,将她完完全全困在衣橱里,“怎么生气了?不是玩游戏嘛?我记得步骤没错啊。”他一脸无辜的靠过去,在她颈窝处喷出痒痒的气息,“还是哥记错了,绒绒想玩别的?      荣绒红着脸,抿着唇不吭声,知道他在逗自己,就是不愿搭理他。荣享恶劣的凑过去,唇在她唇边潜潜擦过,“不是说一周一次,而且要绒绒你同意才行……”      荣享一脸自己很为难的样子,荣绒恨得牙痒痒,张口就咬过去,一口咬住他结实的肌肉。荣享闷哼一声,伸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整个往上提了提,找到她的唇就含住不放。荣绒被他吻得全身一软,手臂撑着身子动弹不得。      荣享重新将她的脚踝抓在手里,指腹摩挲着她细腻如凝脂的肌肤。衣柜太狭窄,偏偏他就是执着的不肯转移阵地,荣绒被挤在衣橱里,还好身下都是厚重的冬被。不然非要被他的蛮力给弄伤不可。      荣享好像憋着一股劲,没头没脑的来回换姿势。荣绒忍无可忍,攀着他的肩膀使出杀手锏。荣绒伏在他肩侧,声音软软腻腻的,不断的叫着他“哥哥”。荣享果然最吃她这一套,很快就加快冲刺,最后宣泄出来。      荣绒累得全身酸软,被他抱去冲澡、吹头发。等一切结束,荣享搂着她,在她额际闷着不说话。荣绒昏昏欲睡,快要睡着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摇醒。      “绒绒……”荣享神色古怪的喊她,叫醒人之后却又是什么也不说。荣绒掀开眼帘,疲惫得睁眼的力气都没有,重新闭目,声音敷衍的“嗯”了一声。      荣享的呼吸沉重,过了会又把快睡着的人给摇醒了。荣绒再好的脾气也爆发了,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有你这样的嘛,把人折腾得快散架了,完了还不许人睡。到底要怎么样啊?”      荣享愣愣的看着发飙的人,许久才低声说,“你是不是有外遇了?”最近对他爱搭不理,和姓沈那小子发短信发那么热乎,和他也没见她有那么多话说!      荣绒皱起眉,看了他几眼,随后一拉被子翻过身不理他。      荣享心一沉,看着她白皙的脊背,郁闷的想死。      荣绒听着身后没一点声音,沉默了许久,身后床垫忽然一轻。荣绒侧身,看到他轻手轻脚的往外走,荣绒倏地起身,抱着胳膊。冷眼一瞥,“偷偷摸摸,去哪呀?”      荣享讪讪的回过头,闷声道,“回去睡觉。”      荣绒看着闹别扭的人,忍了很久还是“扑哧”一声笑场了。荣享浓眉一拧,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咬着牙扑过来,“宋念绒,你故意的是不是?看我吃瘪你很爽是不是?”      荣绒求饶,被他在床上挠得到处滚,一头黑发散的到处流泻,“我知错了。谁让你那么别扭。”      他气闷仰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不吱声。荣绒爬过去,枕在他胸口,手臂搭在他小腹上,“傻瓜,沈湛给我发短信不过是在问我们宿舍的丁玫的事,他喜欢的不是我。”      荣享狐疑的低头看她,最后还是臭着脸不说话。荣绒起身跨坐在他腰间,趴下/身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刚才那么狠……是在吃醋咯?”      荣享“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一边,别扭的要死。荣绒好心情的笑,手指点着他的胸口,“想不到你也会吃醋。”然后她捏着他的下巴,调戏良家妇女的口气,双眼含笑的啄了他一口,“不过,那小样挺可爱的。”      荣享眼眸一暗,翻身带着她滚了一圈,“调戏我,嗯?”      荣绒被他压的气喘吁吁,脸上还有刚才未退去的潮红,胸口急促起伏着。荣享看着身下的人,喉结滑动了下,不知不觉就开始抚摸她未着寸/缕的身体。      男女体力终究差距太大,荣绒没力气,懒洋洋的不想动。半推半就的被他又攻陷了,荣享沉迷其中,伏在她身上动情的吻她。荣绒哼哼着,双眼迷离。      荣享看着她这样,咬着牙在她耳边警告,“以后离那姓沈的小子远一点,就算他喜欢别人也不行。”      荣绒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荣享看她不耐烦的样儿,劲又上来了,碟起她的双腿奋力冲撞。荣绒刚合住的眼马上就睁开,紧攥着床单求饶,“好啦,你说怎样就怎样好吧?”      荣享勾起唇角笑,满意的亲了亲她的唇角,“这才乖。”然后他忍不住嘀咕,“那个沈湛真是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我以后不找你了——”      荣绒睁大眼,瞪着他,“你说什么呢?”      荣享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低头吻住她,动作更加剧烈。开玩笑,这时候怎么可能还让她有想其他事的力气。      *      荣建岳还是会给荣绒脸色看,但是荣绒一点不在意。如果幸福还未降临的时候,她或许真的还会自怨自艾,沉浸在前世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可是幸福就那么仓促的突然而至,真实又热烈,让她瞬间沉迷其中不愿抽身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不想再去纠结前世的是是非非。既然他愿意抛弃处心积虑复仇成功得到的一切,愿意不顾一切的轮回一次。那么,她再矫情的活在那些悲恸里,是不是就太傻太无情了?   荣绒想,他那么用力的在赎罪,那么真挚的在爱,她也该勇敢、坦诚一些。      在这场爱情里,不管前世今生,她本就只会对他一人动情、动心。所以,不管荣建岳会怎么恨、怎么看,她一点也不在意。      前世的她之所以被所有人要挟利用,就是因为爱得太贪心。她想要的太多,无论是母爱还是父爱,有了亲情又在贪念爱情。      最后却因为这点贪念,把自己完全输得彻底。      今生,她试着无欲无求。清心寡欲不现实,但至少,她只盼着一份纯粹的爱情。其他的,所谓父亲,所谓亲情,都只是有着一点血肉骨亲在联系而已。荣建岳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个给了她生命的个体,其他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当荣建岳私底下约了她见面,荣绒欣然答应。她猜到了荣建岳的意图,如此毫无悬念的见面,她还是抱着些兴味。看着这个成就了自己生命的男人,她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平静无澜的看着他上演各种狗血又卑劣的戏码。      “如果你是真的在乎小享,就该为他的将来考虑。你还小,只是凭着一时刺激会完全毁了他的前途。”荣建岳很直接,直接到毫不拐弯抹角就直奔主题。      荣绒忽然记起,前世宋海清发现了她的验孕试纸,拿着鸡毛掸子边打边逼问她那个男人是谁。荣享忽然闯了进来,紧紧的把她护在身后,然后一字一顿的告诉宋海清,“孩子是我的!”      那时候,荣绒曾经天真的以为,她和荣享是可以有个将来有个幸福的。然而,荣建岳将他们打回了现实。荣建岳用和今天同样的方法,对着荣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荣享,如果17岁的荣绒生孩子,不仅前途尽毁。还会背负怎样不堪的骂名,会在流言蜚语之下苟活一辈子。      荣建岳甚至不惜威胁荣享,如果不说服荣绒动手术打掉孩子,他会用强硬的手段,不管是打胎药或者是其他。这个孩子不可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会送走荣绒,让荣享永远找不到。      荣享当时18岁,只是个毫无心机的少年,完全不是叱咤商场的荣建岳的对手。      荣享选择妥协,牺牲一个也许不健全的孩子,来换荣绒的前途,换一辈子……还能再看到她的机会……      荣绒看着面前扮演慈父形象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同样是父亲,他口口声声为荣享考虑。在她和荣享之间,他选择荣享。可是在荣享和金钱之间,他又毫不犹豫的选了金钱。荣绒看不透他,这个世界上太多事都是她无法参透的。      亲情也不够纯粹,友情同样随时面临崩盘,爱情更是在金钱和物欲面前脆弱不堪。那她和荣享呢?前世他们敌不过情/欲、物欲、贪欲……今生他至少给了她一分毫无杂质的爱。      那他们又错在哪里?他们之间的爱情,远比很多人要高尚。他们没有对不起谁,更没有做错什么。爱上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好是自己在这世界上如此亲密,对自己如此真诚的人,这本该是件幸运的事。      为什么到了他们的口中都有上千种理由来阻止她?      荣绒端起面前的咖啡,慢慢抿了一口,最后才直视荣建岳略显烦躁的眼,“我不知道在你心目中,哥和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但是,至少我知道一点,我爱他,比你爱他还要多。你都可以说你是为他好,我为什么不可以?爱是一种给予温暖的方式,不是带来伤害互相折磨的手段。”      荣绒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窗外橘色的夕阳,心情澄净,“你在乎的东西,既然都得到了,就别再执着其他。人之所以痛苦,之所以烦恼,全是因为那点贪念。你又想要荣氏,又想要哥,又想要阿姨。这世界上,怎会事事都如你意。”      荣建岳微怔,铁青着脸,“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话不投机半句多,荣绒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离开荣享。前途这种东西,比起荣享,根本不值一提。在我们看来,金钱、物欲什么都不重要,威胁我们……”荣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着荣建岳道,“很抱歉,你找不到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应该就正文完结了 嗯,暂定是这样 我先写着看吧 ^_^ ☆、尾声   荣绒从咖啡厅出来,站在马路边上看着漫天的霞光慢慢划破天际。她悠悠舒出口气,全身的细胞都松懈下来。此刻,她忽然很庆幸自己那时候的决定。付出了一世生命,却得到了一辈子的幸福。      原来,有时候幸福并不是不会降临。只是来得太慢,有时,需要你自己主动去寻找。      荣建岳坐在窗边,看着她步履轻快的离开自己视线,慢慢靠进椅背开始思考自己过去四十三年的人生。      他是从社会的最底层爬到了今天的地位,其中,有不堪、有忍耐。更多的还是狠戾果决、杀伐决断。他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背叛婚姻,背叛兄弟情义……一切一切都正如荣绒所言,只源自一个“贪”字。      这些年的经历造就了他的薄情寡性,他一直觉得自己得到了一切。有个家事殷实、如花美貌的妻子,有个聪明睿智的儿子。每一样都顺风顺水、称心如意。      可是还是诸多不满意。有了妻子,他明知道她不爱他,但是却贪心的想要更多。得到了她的人,便开始觊觎她的心。      和儿子聚少离多,总是亲昵不起来。再加上儿子8岁那年撞破自己和宋海清的糗事,更是对他冷眼相待。      如今,洪暮决意离婚。儿子更是拿荣氏作为他和荣绒乱伦的交换条件。这一切每一样都是他计划之外、意料未及的。这就是他自作自受,做尽坏事得到的结果?      难道,他真的错了?即使得到了荣氏,他失去的终究是弥补不回。      *      洪暮和荣建岳在之后的第三个月离婚。      荣建岳很干脆的同意了,洪暮念及夫妻二十几年的情义,承诺将荣氏交给荣建岳。但是对于儿子,洪暮要求荣建岳不许耍任何手段,必须无条件尊重他自己的决定。      离婚的第二天荣绒便看到了荣享口中,洪暮爱上的那个人。竟然是洪暮离婚case的代表律师钟伟良。论外貌,荣建岳似乎还胜他几分,可是只是短暂的几个小时里,荣绒还是看出了他们的不一样。      钟伟良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洪暮。他话不多,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也许上班说的话太多,私下里便格外吝惜自己的言辞。但是对着洪暮浅浅弯起的眉眼,闪烁的眸光,无一例外都透着宠溺和疼惜。      他周身都散发着成熟男子该有的稳重。那个暖暖的午后,他和洪暮坐在阳台,初春的阳光笼罩着他们。两个人默契的坐在一起,偶尔低语几句,更多的则是各自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      钟伟良看着书,浅灰色毛衣、无框眼镜,一副简单干净的居家男子打扮。洪暮穿着暗红长裙,坐在桌边慢慢品茗。一切无声却透着无尽的温馨。      荣绒从楼上下来,看着阳台这一幕,忽然就明白了洪暮选择钟伟良的原因。      一个女人,希冀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轰轰烈烈、大悲大喜的爱情故事。荣建岳太炽烈,更多的时候像团熊熊燃烧的火,和洪暮纠缠的二十几年里,几乎将洪暮所有力气都燃尽了。      钟伟良的出现,正好给了洪暮栖息的港湾。      荣享也正从楼上下来,挂了和Arvin刚刚讲完的电话,站在荣绒身后,手臂穿过她的肩膀,慢慢伏在她肩侧,两个人安静的看着阳台那一幕。荣绒低低笑,脑袋一偏与他靠在一起,“哥,你后悔那时候来找我吗?”      她转过身歪着头看他,小虎牙露出一角,“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们来到这里,这个结局,比起前世真的好太多。”      荣享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沉默的看了眼阳台。      *      晚上,洪暮在房间把冬天的被褥都一一整理进衣橱。晦暗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天气开始回暖,窗外那颗柳树开始长出小嫩芽,一切都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让她那颗早就疲惫的心慢慢燃起一点生活的热情,每一样都透着一股幸福喷薄而出的感觉,醉人心脾。      荣享敲了敲门,站在门口看着洪暮兀自忙碌偶尔发呆。      洪暮没有回头,低着头整理床角,“小享啊,进来吧。”      荣享慢慢走过去,俯身帮着洪暮整理。洪暮笑着看他,眉眼间尽是柔色,“唉,我们小享长大了,居然还知道心疼妈妈了。”      荣享依旧垂着头,无声的帮着洪暮收被子,铺床单,再拿出薄被,每一样都做得小心妥帖。待所有事情忙完,荣享拉着洪暮往沙发上一坐。自她离婚之后,这是母子俩之间第一次笼罩如此正式的氛围。      荣享一脸严肃,“妈,我有话跟你说。”      洪暮愣了愣,难得看到儿子这般严谨的模样。连忙正襟危坐,收敛笑意,“唔,说吧,我洗好耳朵了。”      荣享踌躇了下,最后捏了捏眉心,“妈,那时候,你问我是选择你还是爸……我已经有答案了。”      “嗯,你说。”洪暮看他这么犹豫不定,已经猜到了几分,心不由的沉了沉。不管他如何选择,她私心是希望他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      荣享搂了搂她的肩膀,忍不住笑,“我谁也不选。你们都是我的父母,不管谁是谁非,到底是给了我生命。妈,我这人,一直都特自私。这次,我还是要自私一回。我定了下周的机票去L.A,绒绒和我一起……你和钟叔叔在一起,我很放心。”      洪暮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讷讷的说,“合着,你是要抛弃你老妈,和绒绒私奔?”   荣享笑,点了点头,“唔,你要这么理解也成。”      “臭小子。”洪暮捶了他胸口一下,红了眼眶,“怎么尽遗传你那没良心的爸了,又自私又薄情,还好色,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荣享无语的挑起眉,洪暮“扑哧”笑出来,叹了口气,“不过痴情这点不错,一点不像他。”      荣享抿着嘴乐,搂着洪暮靠了靠她的肩膀,语气难得的柔和,“妈,到时候你和钟叔叔来看快我们。”      “嗯。”洪暮飞快的抹了抹眼睛,最后看着他,语气低落,“非得去L.A吗?留在N市也很好,妈从来都不反对你们——”      “妈。”荣享打断她,无声的看着她不言语。洪暮看着一脸隐忍又欲言又止的儿子,终于妥协了。她点了点头,长长叹了口气,自古从来都没有父母拗得过子女的,“好吧,既然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但是……”洪暮皱着眉,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绒绒还小,可不许给我搞出什么事,孙子什么的,我真的不想……”      荣享会意,忙不迭的握住她伸出点向自己鼻尖的手指,“我知道啦,把你儿子我想成什么了。”      洪暮看着郁闷上的某人,鼻子里嗤道,“也不知道是谁,一周一……”      “啊——”荣享倏地起身,耳垂渐渐染红。他挠着头往外走,边走边干笑,“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别的事,先出去了啊。你早点睡!”      “……”      洪暮看着慌忙带上房门的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沉沉靠近沙发里。眼睁睁看着儿子和荣绒这么多年,她太清楚自己儿子对荣绒那点心思。他为了和荣绒在一起,背后做了那么多。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免心生不忍。她溺爱儿子到了一定的地步。      即使知道,她是他的亲妹妹。      这样纵容,究竟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当她亲眼看到儿子整夜整夜睡不着,坐在阳台抽烟时的那种揪心。当她半夜给儿子盖被子时,亲耳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喊绒绒,接着,眼角居然有了湿意。听到他和荣建岳的谈判,那时候,她是真真震惊了。      但是思及他这些年所作的事,忽然就瞬间通透了很多事。      暗地里观察了很久,发现自己儿子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根本不给任何人说不的权利,那种运筹帷幄的样子,她还当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年仅18岁的儿子。      洪暮第一次正视了儿子和荣绒的感情,或许,这之间有很多她无法知道的过往。但是她又怎么看不到,儿子站在荣绒身后那黯然的眼神。既然他那么爱,不惜付出一切处心积虑的为她伪造一个假身份,她就假装不知道。      至少,可以成全一对单纯的孩子,一份得之不易的爱情。      她自己太明白那种,相爱不能相守,被人生生拆散的痛苦。      *      离开的那天,天气已经完全转暖。每个人似乎都因着这春天的暖意,脸上漾满和煦。洪暮一边唠唠叨叨的交代着,一边止不住的抱怨几句。钟伟良无奈的笑,手臂揽在她腰间,安静的陪着。      荣建岳铁青着脸,到现在还是臭着脸不想和荣绒说话。      荣享则心思完全没在这里,眼神时时留意着那边被蒋陌、易风围住的人。蒋陌和易风就算了,那个姓沈的为什么要来?荣享对着笑得一脸明媚的人射冷箭,偏偏那边还不识趣,笑声渐大。      荣建岳的秘书把换好的登机牌递到荣享手中,洪暮又红着眼眶说了几句,荣享心不在焉的敷衍着。这边还在狠狠磨牙、怨念着,那边就看到荣绒和每个人都一一拥抱。荣享瞪着眼,不顾风度的冲过去。      这丫头是不想活了,胆子越来越大!      荣绒刚和蒋陌、易风告完别,手还没搭在沈湛肩膀上,高大的身影忽然挡在了中间。荣绒看着拥抱在一起的荣享和沈湛,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易风和蒋陌面面相觑,不可思议的看着荣享。      荣享淡定的推开沈湛,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保重。”      拉起荣绒边走边沉着脸,荣绒跟着他过安检,小心翼翼的回头跟众人挥手,眼里含着笑意。有的人别扭又闷骚的样子可比小时候可爱多了。      蒋陌看着“闷闷不乐”的荣享,捂住嘴,半晌才发出声音,“原、原来荣享喜欢的人是沈湛?怪不得成天找你茬,想不到他这么爱你啊,相爱相杀有木有——”      “……”易风&沈湛&洪暮&钟伟良&荣建岳齐齐面无表情的转身。      *      荣享上了飞机就冷着一张脸,闭着眼睛不理会身边的人。荣绒看着装睡的人,对了对手指,小心的趴在他肩膀上,“生气啦?”      荣享蓦地睁开眼,恨恨的睨着她,“谁准你对着他笑那么好看的。”      “……因为他也对着我笑,礼、礼尚往来。”荣绒委屈的嘀咕。难不成她要学他,老是一副冰山脸?那得冻死多少纯良的笑容细胞。      荣享郁闷的抿着唇,牙根痒,却说不出一个字儿,半天才别扭道,“跟他有那么多话题嘛,难不成追了这么久也没追到那个丁什么的。”      “丁玫。”荣绒小声纠正。      荣享气结,闷着转过头完全无视某个不解风情的人。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别搭理我!”      荣绒眯起眼,戳了戳他胸膛,“哥,我渴了。”   “……”   “哥,我想嘘嘘。”   “……”   “哥,我好无聊——”   “……”   “哥,你看,邻座那个宝宝好漂亮。”   “……”      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她不曾想到今生的他改变这么大,在她这里居然得不到一点点安全感。荣绒搂住他,轻轻吻他唇角,深深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荣小哥闷骚的彻底 - - 番外啥的,其实还是有点难产啊 而且,貌似出了个很严重的问题:小聊,姓荣的话,怪怪的……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iqi.me i.me